第11章 黎明救贖（七）（1 / 2）
我不是人，我遠勝於此。
——佩圖拉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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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第四軍團的基因原體其實是一位健談的人，隻不過他自己從來不會承認這一點。
佩圖拉博的思想就像是一座看似死寂的活火山：它由數字、角度、統計與百分比構成，搭配上暴怒的岩漿，再用傲慢、隱忍與追求美好的天性阻塞它，以達到搖搖欲墜，朝不保夕的平衡。
這座心靈的山巒看似穩重且不可撼動，但實際上，隻需要在正確的地方輕輕撬動幾塊岩石，壓抑的內在就會不可阻擋地爆發出來，形成毀滅一切的洪流。
但同樣的，開啟這座火山並不意味著萬事大吉，因為激情的岩漿終究會冷卻，到那時，鋼鐵之主的思緒便又會躲藏回死寂的火山之中，就仿佛一切從未發生。
所以，機會是短暫的，就仿佛雄鷹掠過蒼穹一般，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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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格努斯是馬格努斯。
【他們從不懂征服的含義，他們想當然地認為隻有火與劍能夠流傳千古，他們愚蠢且粗暴，但就是能夠成功，因為他們的對手竟然無力保衛自己的藝術與智慧。】
基因原體眯起了眼睛。
【在帝國的艦隊到來的第二天，他便從國王成為了總督，我記得那天正巧是我的生日，他為我舉辦了宴會，盛大的宴會，他在無數來賓的麵前滔滔不絕了一個小時之久。】
他盯著她的瞳孔，等待著那最終的話語。
佩圖拉博沉重的呼吸著。
他看著她閉上了眼睛，慢慢地說出了內心最深處的秘密。
聯想到之前她那冒失的發言，佩圖拉博便愈發地確認這一點，他看向摩根青色的瞳孔，那裡滿是沉浸於思考之中的漂浮。
基因原體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台，他陰沉著麵孔，檢查著工作的進展。
佩圖拉博饒有興趣地誘導著，他看著那雙眼睛一點點地放下冷靜，就仿佛一步步摧毀一座要塞一般，令人神清氣爽。
一切順利。
「你，又是以什麼樣的身份，來感慨這一切。」
同樣的，當他們目睹到摩根所經手的無數工作被完成的何等漂亮的時候，他們自然會認為這是一個頗有能力、經驗豐富且值得信賴的人物。
【我的父親重視我，在戰場上。】
【因為沒有保護與防備的藝術是世界上最脆弱的東西之一。】
高人一等的天賦鑄造了他們的能力，也決定了他們的傲慢，當他們認定什麼事情的時候，他們便會堅定的相信它，並且絕不會認為自己的判斷出了差錯。
佩圖拉博站立在他的工作台前，在他的視線中，他的最後一份數據也終於正確地發送了出去。
他能聽見，當眼前的這個凡人訴說著詛咒二字的時候，她的牙齒互相撕咬著，仿佛能碾碎岩石。
再閉上，再睜開。
因此，當馬格努斯問向自己的兒子們的時候，他自然會得到一個讓人無法拒絕的優秀選項，當阿裡曼、阿塔瓦與無數千子都因為自己的親眼所見或者道聽途說而塑造出同一個形象的時候，哪怕是馬格努斯也不會去懷疑什麼。
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馬格努斯猛的意識到，也許自己的兄弟比他的子嗣更適合成為一個裁判。
雖然同為原體，但是他們的性格與本質可能天差地別。
佩圖拉博幾乎是強忍著自己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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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射落那飛翔的雄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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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是自信的，他們極少會相信其他人的評價，他們隻會自信於自我的判斷。
她的聲音越來越慢，越來越低沉，佩圖拉博眼見著那雙青藍的瞳孔漸漸失去了焦距與靈動，化作對過去的迷茫回憶。
「塔利亞克隆……我為在神聖泰拉之上的凱旋所準備的，它將會被建立在我的基因之父居所的正對麵，記錄有關這場遠征，還有銀河與英雄的故事。」
獵人隻有一次機會。
「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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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無法妥協。】
【為什麼要有城牆呢？】
「……」
也正在這時，通訊響起，從另一頭傳來了馬格努斯的聲音。
她笑著。
佩圖拉博沉默著，在他的注視下，摩根再次沉浸於眼前的這個藝術品之中，她顯然陷入了某種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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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帝國的艦隊啟航的那一天，我說服了我那些窺伺王位的長輩，推薦我上了帝國的船隻。】
她的瞳孔清亮，是能夠看穿現象本質的理性之光。
【詛咒……那是詛咒，層層疊疊的詛咒，王位是詛咒，智慧是詛咒，甚至我的出生可能本來就是詛咒。】
【以親歷者的身份，閣下。】
【輔佐、智囊、副元帥、參謀長……你可以挑選任何一種稱呼，閣下。】
捧著自己的酒壺，摩根輕聲低吟著這個名字，它屬於她麵前的這個精美的工藝半成品，屬於尚且存在於佩圖拉博腦海與圖紙上的偉大幻想。
摩根閉上了眼睛，睜開。
【不……甚至不單單是我……就連他們自己也知道，他們知道如何讓社會變得更美好，但他們就是不願意去做，他們揮霍著稀少的資源，進行著無謂的鬥爭，崇拜著虛假的神明，將自己的保守與自私刻在萬民的頭上，然後宣稱這是最神聖與不可動搖的傳統。】
佩圖拉博超人的感知捕捉到了這句輕聲的低嘆，他看到那位銀發的凡人正情不自禁地拉動著模型的齒輪，發出嘆息與感慨。
她的語速變得急促，不再是那種最為冷靜與溫和的腔調，佩圖拉博沉默地看著，看著她壺中的酒液因為手指的分散而垂落到了地上——而她卻毫無察覺。
【但盡管如此……你依舊希望它能在可能的災難中起到作用？】
麵對基因原體的疑問，眼前的凡人連想都沒想，直接吐出了自己的問題，在這句話脫口而出之後，她的瞳孔才後知後覺地恢復了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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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分不清他是在誘導，還是在回憶自己的過往，以對這個凡人感同身受了。
「我的那位高級顧問，能力如何。」
他沒有再問，也沒有說話，他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摩根，許久之後，他的呼吸消失在了密室最偏僻的陰影之中。
當馬格努斯的子嗣們親眼目睹到這位銀發女官所釀造的葡萄酒，並且贊嘆於它的甘醇的時候，他們的心中自然多出了諸如穩重與耐心的評價：這些品質正是釀出一款好酒所必須的。
她回答了。
摩根低垂著眼眉，她的手指輕巧地翻開月要間的包裹，從中拿出了一個微型的銀白酒壺，裡麵裝的正是她親手釀造的佳釀，用的是最好的穀物與果實。
【還有孤獨。】
天才本身就是最大的弱點。
【我逃走了。】
「……」
摩根並不喜愛釀酒，拜那位創造她的無情至尊所致，這個銀發的惡毒女人幾乎不可能在任何行動中知曉喜悅的感覺。
當然。
【我來自大漩渦南部，在我加入千子軍團的艦隊之前，我是家鄉的一位公主，一個以非人般的天才著稱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