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爛(1 / 2)
埃文斯百無賴聊地待在旅舍裡,思緒天馬行空。他一會兒翻翻書,一會隨手畫幾行,又一會兒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活像有多動症的調皮學生蛋,還是沒人管的那種。
在埃文斯第十九次嘗試在房間裡轉圈的時候,他突然有了一種玩手機玩了很長時間後,那種頭暈眼花的空虛狀態。
對一切都喪失了興趣,什麼都沒意思了。
「篤篤篤。」恰好外麵有人敲門,是旅舍的侍者。
「先生?請問要來一份晚餐嗎?」侍者一板一眼地問道。
埃文斯走到門邊,手放在門把上,遲遲不按下去。他不知道,他開了門之後,還能不能控製住自己。
但,侍者還在外麵敲門,聲音還是在繼續響起。
埃文斯轉身,背靠在門上,緊緊地閉住了雙眼。他苦笑,這怎麼跟磕了藥似的?像是致幻的令人上癮的毒藥,稍不留神就會加重病情。
他眼神晦暗,目光像是落在屋子裡的某個角落,又像是無處不在,閃著不屬於他的本人的精光。手不知不覺握緊了,卻又正在內心的暗示下鬆弛了下來。
那位愛先生在乾什麼呢?
侍者扌莫扌莫了腦袋,隻道奇怪。難不成這屋裡真的沒有人?可自己是親眼看見這位先生從上午回到旅舍後,就一直沒有出門的。
想起上午礦泉廳周圍的槍擊案,侍者頓時覺得自己扌莫到了一點邊。
嚇傻了吧這是?
題外話一下,侍者也難免想起那個被槍殺的人,知道了那是誰之後,也會覺得那人有點活該。
騙取侵占田地,拐賣強娶好人家的少男少女,仗著有背景橫行街頭……樁樁件件,巴思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也就是後來在巴思換了個長官,那個人就轉移陣地跑到米爾科特這個沒什麼背景的城市去了。巴思真倒黴,米爾科特也真倒黴。
說實在的,那人可真是死得解氣!
就是可惜了那持槍的正義之士。也不知道陪審的時候,他能不能去?要是可以的話,他準支持保下那個義士。
侍者嘀咕了一聲「真的人不在出去了?」,便想要走。
埃文斯卻想通了。這樣的事情,有一就有二。隻是一個情緒略微強上一些,他就受不了了。況且現在的治療進度才百分之十多一點,就能這麼影響人了。他不難想到,以後可怎麼辦。
他難得中二一番。他想要做自己身體的主宰,不讓其他情緒控製自己。
埃文斯琢磨了會兒,前幾次都是恰好找到了發泄口,才沒有出岔子。
第一次是簡·愛的懼怕心理,他在馬車上恐慌著恐慌著就過去了——不對,還做過一次噩夢,被他寫到小說裡了;第二次,是瓊斯麵上悲慟心裡得意洋洋的割裂共情,把埃文斯給惡心暈了——這算是以自己身體為代價的一次發泄;第三次,是羅切斯特的怒氣,他詭異地偽裝了一次神婆,然後就帶上了這個標簽……
如此看來,堵不如疏!
……不過他當然不會去搶銀行了。
就在這時,係統那邊愉快地欣賞著晚宴的歌舞,像是突然想起還有埃文斯這個宿主
來,心虛地張揚聲勢,說了聲作為係統的本職工作的話:【宿主,我聽到宴會上的人討論這件槍擊案件了。好些人說,法官那邊要把那個教唆槍擊的愛先生處死呢!這個時代可是有死刑的!宿主你真的不打算做些什麼嗎?那人死了情緒就支付不了情緒報酬,支付不了情緒報酬,你的任務就會失敗!】
埃文斯腦內的聲音傳了過去,沒有一絲感情波動,完全不像他臉上表現出來的痛苦:『失敗會怎麼樣?』
係統卡殼了:【這……】主係統沒有教它這個啊!新手指引裡也沒出現過情緒提供者會死去的情況。
埃文斯懂了。
他選擇——擺爛!
做好心理建設,埃文斯下定了決心。
他猛地打開了門,唇色蒼白,眼白布滿血絲,額頭上全是汗珠,微微斜側著的臉在麵部投下一塊陰影,更顯五官立體。
侍者毫無防備,倏然見到這張臉,沒嚇得當場就跑已經是他自詡心理素質強大了。
雖然好看,卻是看起來快死了的那種病態。
侍者被那雙滿是貪欲的眼神盯著,差點腿一軟就要叫人了。
埃文斯眉頭一皺:「怎麼不說話了?」
侍者這才想起,自己是要乾什麼來著,連忙把前麵的話在詳細敘述了一邊,一個字要在嘴裡解釋三句話的那種「詳細」。
全程不敢看埃文斯的眼睛。
……他是真怕呀,怕這個人倒在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