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旗會的日常(2 / 2)
朱覺噤若寒蟬,就當自己是個木頭。
「這個我沒收了。」醫生冷酷無情的收繳了朱覺的眼鏡,「沒有這個你才能睡好吧。」
確實是這樣,沒了眼鏡就不會有突如其來的心音,大腦與心靈就不會沾染上不屬於自己的想法,也就可以純粹的當自己了。
就是沒了眼鏡這種滿目茫然的狀態,對他來說十分難受。
「好的。」朱覺艱難回應。
「安靜。」醫生輕輕撇了一眼朱覺,那是一個醫生看不好好治療的病號的眼神,無奈又滿是壓抑的怒火。
朱覺瞬間噤聲,無法聚焦的眼鏡看向視野裡唯一一團紅色的物體。
中也救命!
中也成功的收到了朱覺的求救信號,把他從如猴一般被眾人圍觀的狀態中救了出來。
朱覺:中也我的超人!
而成為盲人的朱覺在舊世界酒吧住了下來,在他養傷的這段時間內,旗會會嚴格保守他在這裡的秘密,不對外泄露絲毫他的蹤跡。
這是出於對中也的信任,哪怕這違反了上級的命令。
但沒關係,因為他們是同伴,是家人,隻要一方有難,羈絆的旗幟就會將所有人聚集。
更何況,誰能想到,那個活躍在密集的追殺與槍林彈雨裡,把港口mafia如同遛狗一般溜了半個多月,仿佛提前知道港口mafia部署一般,料事如神到多次躲開港口mafia的陷阱與追擊的「心靈感應」,居然是眼前這麼廢物一人。
「duang!」
「唔。「朱覺痛苦捂頭蹲下,他再一次,碰到了牆壁。
「哎,和你說了好幾遍那個方向是牆壁,兩天了,你連酒吧內的地形也沒搞明白嗎?」鋼琴人無奈走過來,伸手,自覺充當著某人的拐杖。
朱覺縮成一團,抬頭睜大眼看著眼前的黑白色塊,努力分辨出對方的手,毫不見外的一把抓住。
因為這個場景在兩天內已經發生了十幾回了,兩人都逐漸熟練。
其實不隻是鋼琴人,任何一位旗會成員有空來酒吧,都會不自覺的去充當某人的拐杖。
沒辦法誰叫失去眼鏡的朱覺太廢物了呢,廢到是個人就看不下去,這兩天,旗會成員圍觀了朱覺不止一次,撞台球桌,撞吧台,撞酒櫃,撞牆,原本平坦的額頭逐漸鼓起,成為醫生另一塊在他身上發揮能力的地方。但神奇的是他從沒撞到過人。
因為人身上有情緒,朱覺可以感受,但物體不一樣,物體沒有感情。
「鋼琴人,能麻煩你告訴我一些外麵的消息嗎?隻要普通的傳言就行,人盡皆知的那種。」
「可以啊。」鋼琴人撇了一眼朱覺,撥動著手腕上的鋼琴線卷取機,聳肩:「不過也沒什麼特別的,□□火並,軍火交易,黑白混雜,橫濱什麼樣你都知道的。」
朱覺開口:「有沒有什麼人突然死亡的事件?」
這個問題目的性十分明確,鋼琴人再次撇了他一眼。
「有,」鋼琴人斟酌半響開口了,「某個幫派的軍械庫有三名管理員被同時暗殺,死狀其慘,四肢與與身體都被分離。」
「外部的流通情報還是我挾持了中也?」朱覺問。
「沒錯。」鋼琴人深深看了朱覺一眼,「我們並沒有透露有關你的情報,畢竟你是中也的朋友。」
「謝謝。」朱覺點頭,「情況我大致了解了。」
情報不流通出去是不可能的,畢竟上次旗會帶中也去體檢的醫院是□□所屬的,他們肯定會上報中也來到過醫院,外人可能會覺得是朱覺放棄挾持了中也,或者洗腦了中也放港口mafia當間諜吧,但無所謂,與朱覺對弈的不是港口mafia,而是同樣手持劇本的太宰。
而既然港口mafia不清楚中也已經回來的訊息,那肯定是太宰攔截了情報流通,而攔截情報的目的很簡單,就是釣魚。
釣魏爾倫這條大魚。
以操控了中也的精神係異能力者為餌,以魏爾倫對中也「自由度」的看重與控製欲,一定會優先來找他。
這不乾的很好嘛,想做還是能做到的嘛太宰。
朱覺很高興,烏龜終於願意探出頭來了。
朱覺清楚,太宰一定知道自己在旗會,但卻依然默不作聲,這是對方給予他的療傷與休息時間。
【我想看到中也作為人痛苦,但】
【既然你不想,那就證明給我看。】
朱覺仿佛聽到棋盤對麵,那個黑漆漆的人影用嘶啞的聲音這麼說。
【那當然,】朱覺回應,【活的是否幸福和是人與否沒有關係,未來與過去都是可以改變的,我當然會證明給你看。】
黑漆漆依然是黑漆漆,沉默的如同不存在於世,安靜的坐在他的對麵。
朱覺不在意,繼續開口:【所以睜眼去看吧,這個世界並不是囚籠,隻要你願意改變自己,世界也會因你而改變。】
【就像中也那樣。】
——
「給,你的飯。」鋼琴人端上來一碗白米粥配幾塊清蒸魚片,安慰看到飯一臉嫌棄的朱覺,「今天最後一天了,明天你就可以吃點固體食物了,再忍一天吧,昨天心軟讓你吃了塊薯片,醫生當晚差點殺了我。」說著,他應景的打了個寒顫。
朱覺默默拿起勺子,對準視野裡一團白糊糊挖了一勺,入口前突然道:「鋼琴人,能請你幫個忙嗎?」
「嗯?」鋼琴人看向朱覺。
朱覺的眼睛毫無焦距,但依然如明鏡般清澈。
「我想請你召集旗會,我有情報想告訴你們。」
「是有關中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