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果然冷心冷清。
徒白卻將身子伏得更低。
不，是根本就沒心。
「是。」他們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人，發現二人明麵上有人照顧，暗地裡也有人保護隨行，照裴宥的吩咐並沒有打草驚蛇，跟了幾日才發現似乎是打算在江南定居，「他們看起來是臨時起興，好像因為王夫人喜歡那邊。」
「那行人看來並無惡意，隻是始終不知是何方人士。為免被發現，不便上前打探。」徒白繼續道。
對養父母的死如此敷衍？
「說是王氏夫婦房內的燭台倒了，大概是夫婦二人睡得沉，未能及時察覺。」
溫凝撚著手裡的糕點，覺得有些怪異。
大半個月下來，形容儀態與此前大為不同。
世子失蹤十九年得以尋回，更得嘉和親自授印，四月底五月初，幾乎每日都有人來恭賀拜訪。
「是啊，那隨從說是世子留在身邊了，以後可就不一樣了。」世家門第的大丫頭，比普通人家的小姐還有身份，就不提世家公子旁邊的貼身隨從了。
徒白離開之後，裴宥獨自在涼亭待了兩個時辰，直到那副荷塘圖完成。
「那火是如何起的，查清楚了嗎？」溫凝問道。
接著將聲音壓得更低，道：「公子，王氏夫婦已抵江南。」
隻是他想不通，任京中勢力如何盤根錯節，那一對夫婦能礙到他們什麼事？或者說，在那群人眼裡，那對夫婦的過世，會讓他如何？
他亦實實在在地想不透，在京中這些年，他們雖未樹敵，卻也不曾廣結善緣，尤其達官貴人們，他與王福都不願攀交，會是誰，預見了這場大火，將他們救走。
聽到「王夫人」三個字，裴宥麵上柔和了幾分，嘴角微微上揚：「母親的確一直想去江南看看，父親想必是拗不過他的。」
他自己也不敢怠慢，處理完王氏夫婦的葬禮，便找了崔嬤嬤和顧飛，學規矩。
其實這件事在溫凝看來極其簡單，一場意外的走水而已，她不想人死，便花銀子將人救出來。但擔心裴宥就此察覺她在背後的動作，乾脆將人送出京，她未料到裴宥羽翼未豐時便有能耐查到王氏夫婦的蹤跡，隻想著一年之後哪怕他們回京與裴宥重聚，也再不可能查到她頭上了。
「不用了，讓他們撤了罷。」裴宥收回眼神，「若他們要傷人，便不會救人。若他們所圖在將來，那便……讓父親母親好歹這些日子過得安心順遂罷。」
今時不同往日，他既由先生處來了國公府，裴宥便是他的主子，主仆有別，自不能再像從前那樣相處。
與從前在夜色中想見不同的，是他今次一身利落的白，更顯五官鋒利，他聲音不高不低，正好能令一旁的裴宥聽得清晰：「事情已照公子吩咐辦妥，隻待他們成氣候，恐還需些時日。」
王勤生見著自家公子從王宅到國公府，從王宥到裴宥，竟無絲毫不適，仿佛他這些年從未離開，合該就是這府裡的貴公子。
竟然和上輩子不一樣。上輩子是三個人，她記得很清楚。
此刻他守在清輝堂外的一處荷塘邊，不需裴宥多言，便知道他是要給他家公子放風的。
第二日，溫凝又避開菱蘭去了一趟宜春苑，看到王氏夫婦隨身的信物，確定他們是被送走，才徹底放下心來。
那宜春公子會安排兩具屍體冒充王氏夫婦更在她意料之外。
徒白眉眼微沉：「徒白必不負公子所托。」
溫凝漫不經心地把糕點往嘴裡放。
上輩子裴宥身邊最親近的是一名叫徒白的護衛，不曾見過王勤生的身影。這輩子，竟截然不同了。不知前麵發生什麼事造成這樣的變化。
裴宥在荷塘邊的亭子裡，看似在臨摹夏初的荷景圖，其實身邊還有一人，正在與他說些什麼。
至於裴宥看到那兩具屍體是開心還是傷心，與她有什麼關係呢？
總歸從此之後，兩人都不會再有什麼乾係了。
溫凝所料不錯，回到國公府的裴宥，與在溫府足不出戶的溫凝，幾乎不再有任何交集。隻人們茶餘飯後還會聊起四月草長鶯飛時，溫氏的阿凝姑娘慧眼如炬，差點將國公府未認回的世子爺搶回去當郎君了。
夏過秋至，秋逝冬來，半年時光匆匆而過，轉眼便到年底。嘉和十五年的新年夜宴，不僅朝中大臣們出席，皇後娘娘還邀了各家未婚男女入宮，同賀新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