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她待他又有什麼是真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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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遠行一月餘,終於返京,國公府從一早便開始準備,到了夜晚時,幾乎是張燈結彩,堪比年節。

容華長公主本還叫來兩個戲班子,打算用完晚膳之後,再與世子一道看幾出戲,後來考慮到世子一路舟車勞頓,須得早些歇息,又叫人都散了。

洗塵的宴席也是增增減減,最後隻留了世子素來愛吃的菜餚。

但世子大約真的是路途辛勞,並未用多少飯菜,倒是比平日裡多飲了幾杯酒,席到一半,便向長公主與裴國公告退了。

他一走,裴國公也放筷離席。

長公主倒未不悅,隻問身邊的崔嬤嬤:「不是說江南一事辦得頗為順遂?」

崔嬤嬤在旁恭謹道:「世子回府前入宮見了陛下,會不會……是陛下提及了與昭和公主的婚事,世子不滿意?」

世子向來神色淡淡,叫人難辨喜怒,但今晚的確看得出頗有些心不在焉,臉色略沉,且格外少語。

容華微微斂目,沉吟片刻,道:「讓昭和多與他走動一些,他是個性子寡淡的,總要捂一捂才能熱。」

裴宥一個眼神,顧飛便停下。

兩聲。

隻是恰巧碰到他,順勢做戲一場而已。

人人都覺裴宥不對勁,卻人人都說不出所以然。

此番他來回稟,更不會提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哪需要顧飛提醒的「謹慎些」。

是在拈酸吃醋?

-

徒白當然不會這樣認為。

這位瞧著麵生,才敢放聲敷衍。

徒白抬頭,便見他闃黑的眸子正望著自己。

那是一個看起來極為普通的清晨。

說到「溫姑娘」時,顧飛氣音都沒了,直接無聲地用嘴型代替了。

竟是比入宮之前更加冷沉。

唇紅齒白的賭徒。

接下來回稟了李諳的動向,這些日子查來的宜春苑的消息。

徒白稟事,向來簡明扼要,不報過程,隻報結果,還是頭一遭將事情說得這麼詳細。

隻是裴宥今夜居然在工部,已經讓他意外了,更讓他意外的是,他進門稟報前,顧飛居然踹了他一腳。

剛剛眼拙沒認出,也實在是對方太過低調,這有許久未出現在長安街頭。

一路趕路回京,顧飛原以為今夜總算能好好睡一覺,不想家宴不到半個時辰,裴宥便一腳跨出,徑直往府外去。

「長得……長得唇紅齒白,瘦瘦小小……」幸而那個注下得夠偏,贏得夠運氣,令他印象深刻,掌櫃的毫不猶豫道,「還帶著個小廝,小廝也是唇紅齒白,細皮嫩肉的。」

裴宥像是笑了:「我離京前給你的任務為何?」

徒白莫名覺得他是被自己……氣笑了?

好啊。

真是場笑話。

裴宥一上馬車,徒白馬上回稟。

「大人明鑒!小的所說絕對屬實!當日正逢京兆府溫大人帶兵前來查搜,那兩人見機逃跑,在場很多人都瞧見的了!」

顧飛想勸,可一見自家世子那個臉色,頓時什麼話都不敢說了。

話音剛落,便有人疾步到她身前,小聲稟道:「長公主,世子爺……去工部了。」

擺擺手。

顧飛照例在宮外等裴宥下朝,一見他便稟道:「公子,徒白在馬車裡等您。」

隻見疾行的裴宥突然步子一頓,側首問徒白道:「這些日子你在溫府,觀溫凝與她的侍女菱蘭,關係如何?」

可到底堪破了什麼,他們卻……完全想不到。

「還有呢?」

細皮嫩肉的小廝。

靜。

隨之裴宥嗤笑一聲。

隻他那賭坊是地下生意,來人一見就是當官的,當然不能實話實說,一口咬定並未開過什麼局,更不曾有什麼人拿五百兩來押二甲進士,贏了五千兩。

所以……

可對方如此囂張,上來就敢用私刑,他連忙認真瞧去。

她於放榜當日女扮男裝,來這地下賭坊兌銀子,被京兆府逮個正著,倉皇出逃,狼狽地躲在竹筐下,被他撞了個正著。

想到那日裴宥對此事頗為在意,便不等晚上,立時來報。

辰時,長安街已經開始煥發一日的生氣,人來客往,愈漸熱鬧。

「別怪我沒提醒你。」他用極低地氣音道,「謹慎些。尤其是跟那個……溫姑娘……有關的事兒。」

人在書房冰鑒就去書房,人在臥室冰鑒就去臥室。

顧飛連番好些日子沒有好好歇息,實在累極,聽著裡頭一時停,一時起的聲音,具體說些什麼當然是聽不仔細的,但便是如此,才更讓人犯困。

徒白莫名其妙地睨他一眼,抬腳就進去了。

甚至裴宥離京之後,工部的一些動態,也撿著看來有必要的,稟了幾句。

這位豈不就是……一年前家喻戶曉的六元及第的狀元、國公府的世子爺、如今的正三品工部侍郎裴宥?

披風下上朝的官袍都未脫下呢!真是該死!

顧飛馬上上前將他往外拖。

「公子,那筆銀子,原來是溫姑娘當了首飾得來五百兩,之後於春闈放榜之前,去地下賭坊下注,押柳曄二甲進士,一賠十的賠率,贏得五千兩。開酒坊時初步投入一千兩,之後追加五百兩。但酒坊經營困難,段如霜加入之後,溫姑娘再次投入兩千兩,才叫浮生醉大放異彩。」

原是如此!

「公子!」因著他的來歷,裴宥囑過在他麵前無須下跪,可徒白此時毫不猶豫就跪了下去,慚愧道,「徒白大意,並未詢問,請公子責罰!」

但落在裴宥臉上,並沒多少顏色,甚至被他麵上的神色連帶著透出幾分冷意來。

此刻他明明照著他的意思說了實話,他臉上卻又添了一分陰沉,直直朝他壓下來,唬得他兩股戰戰,跪都要跪不住。

裴宥已升官至侍郎,在工部有獨立的辦公隔間,加之此刻深夜,整個工部唯有他一人而已,徒白同在清輝堂的書房裡一般,直接回稟。

那掌櫃的敢經營地下賭坊,在京城也是有門路的,朝廷裡的要員不說認了個全部,也八九不離十。

當然,王勤生也一樣。

他蹭蹭被夜風吹得有些涼的手臂,這才五月,上冰鑒?

更何況,這是在工部,不是國公府,哪兒來冰鑒?

裴宥似乎也很快意識到這個問題,開了門,抬步就走。

換在平日,裴宥或還與他周旋一番,但近些時日他不僅燥得需要冰鎮,更燥得沒有絲毫耐心,平靜無瀾地靠坐在太師椅上:「既是長了根隻會撒謊的舌頭,這舌頭,不要也罷。」

良久,久到顧飛幾乎又要靠著門睡著,裡頭突然傳來一聲叫喚:「顧飛,上冰鑒。」

徒白剛剛還篤定的心頓時掉下去。

裴宥卻像早料到一般,並未說什麼,隻低頭捋了捋袖襟:「帶我去那賭坊。」

冰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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