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下輩子,我們不要再見了罷(1 / 2)
六月底時,蜀地那邊傳來了消息。
原本即使纓瑤不在,溫凝也打算兌現承諾,將那阿苑送來京城,供他讀書。
可那邊起先說有些事情沒處理完,後麵乾脆說不願來京城了,也不知是否知道纓瑤已經過世的消息。
每每想起這個,溫凝心頭就有些難過,隻能讓人送了一大筆銀子過去。
七月初,溫凝的蓋頭就差不多繡好了。
她的繡活兒本就熟稔,百子圖都不在話下,遑論區區一個蓋頭呢?
溫庭春見她這次著實被關得有些久,又想著嫁到國公府,頂著世子妃的頭銜,恐怕就不能像在家中時那般自在了,便睜隻眼閉隻眼,沒再盯得太緊。
但溫凝其實也沒什麼去處。
酒坊早不需要她多管些什麼,聽戲喝茶什麼的,照裴宥的說法,日後不會管著她,京中對她二人婚事的熱議仍在,她沒必要這個時候出去招人眼。
倒是又去段府,與段如霜喝了兩次酒。
他明明什麼都有了啊。
如若是個男子,她或許能成為一個赫有聲名,令人敬仰的名醫。
裴宥坐在桌案前,一聽便微蹙了眉頭。
她難得地正視他,很是不解地正視他。
那疊銀票,足有千兩之多,溫凝不好意思拿,何鸞便道:「那……算我入夥?」
「公子,王氏夫婦聽聞公子的婚訊,由湖州啟程,商量著上國公府拜見,想要見一見要過門的世子妃。」徒白進了書房便收斂了全部情緒,平聲稟報。
那時已經是慶宣元年,天下初定,百廢待興。裴宥已經坐穩了內閣首輔的位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此時回京,顯然不是一個好時機。
又聽到裴宥的聲音,難得的柔和:「她見過她。」
畫麵一轉,又變成了慶宣六年。
良久,他突然問她:「阿凝,你從來沒有愛過我罷?」
「設些障礙,讓他們放棄入京的行程。」
可惜那群刺客都是死士,未來得及問一句話,就咬破了舌下的毒藥,一個活口都沒能留下。
但當時並沒有馬上轉移纓瑤,而是加派了看護人手,隻等對方有所動作,主動現身。
馬上就是七月十八,她的香緹苑已經被打點妥當,她的臥室目光所及,都是喜慶的大紅色。
隻有一方花轎裡是冷冷清清的。
所有人都歡欣喜慶,隻有她這個新娘的手腳被繩索綁著,仿佛要去的是刑場。
誰能信呢?短短一個半月的時間,他們清冷出塵的世子,居然要成親了!對象還是那個他看起來討厭得不得了,見了人轉頭就走的溫家姑娘。
學了這麼多年的醫,看病救人,才是她心之所向罷。
說這話時,何鸞眼底閃過一絲耀眼的光亮。
徒白進書房稟報前,看了眼與從前大為不同的院子,與守在門口的顧飛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
他也瘦了許多,說是形銷骨立也不為過。
可他眸底的芒光,與剛剛的聲音一般,少見的柔和。
他急著成親,會不會也是為了以此為助力,讓他再升一級?
也不知是菱蘭說起了裴宥,還是婚期將近,她多少有些緊張,這夜溫凝做了一個夢。
她的意識已經有些迷糊了,剛剛那句完整的話幾乎抽掉她所有的力氣,她想說「是的」,最後隻是輕輕「嗯」了一聲,便墜入無邊的黑暗。
溫凝醒來時略有些惆悵,坐在床上發了許久的愣。
裴宥自房外走進來,一盞孤燈照亮他的臉。
她小小年紀在京中已有名氣,常常受邀去給貴婦貴女們看病。
何鸞卻有些猶豫:「我爹說……」
可他仍舊一副失魂落魄,仿佛什麼都沒有的樣子。
他輕輕地摩挲她被繩索勒過的手腕:「伱乖一些,你好好的,她便好好的。」
她夢到了上輩子嫁給裴宥時的場景。
從這些銀子可以看出她們對她的認可。
也是。
甚至他想要那個最高的位置,他的擁躉也能助他毫不費力地坐上去。
裴宥的回信依舊那麼高貴冷艷:「不可。」
想到銀子,溫凝給裴宥寫了封信,就一句話:「一萬兩銀子,可預支否?」
這輩子的她和裴宥,終究還是再相見了。
守了不到半個月,一次纓瑤出門賞花,對方終於按捺不住,動手行刺,被他們及時阻止,救下纓瑤,還抓了幾個刺客。
徒白並未馬上退下,而是猶疑片刻道:「公子,恕徒白愚鈍,為何要將纓瑤姑娘送離京城?」
徒白忙收回眼神,回道:「已安置妥當。公子放心,三年內她必不會在京城出現。」
權勢、地位、金錢,世人趨之若鶩的所有一切,都已經在他手中。
真無情!
卻不想何鸞不知何處知道她們在琢磨開藥鋪,一個下午將她喊過去,給了她一疊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