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一場交易罷了(1 / 2)
「溫姑娘,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門外的聲音夾著一聲低笑,聽起來卻並不愉悅。
溫凝拍拍落閂的手:「女子內院不可擅入,裴大人六元之身,連這點禮儀都不懂嗎?」
「平常內院裴某自是請都不會去,但未婚妻的內院,有何不可?」
「誰是你的未婚妻!」溫凝為這事已經壓了半個月的怒火,「明明是你趁人之危,伱……」
「我如何?」
溫凝氣結,不欲與他在大門口爭執這些,轉身往屋子裡去。
卻不想身後一個輕盈的雙腳落地聲,回頭看去,裴宥已然站在院內。
險些忘了,此人還是個翻牆高手。
「你……」溫凝蹙眉,知道拗不過裴宥,也不往房中去了,轉而往院子裡的涼亭中走。
溫凝收回眼神,站起身,輕揚著眉頭:「那就走罷,我的未婚夫,該去觀禮了。」
「裴宥,你會信守承諾的,是嗎?」
「你有所求,我有所需,日子定在七月十八,自然是因為這個日子最方便,最省事,最能讓你我利益最大化,你何必糾纏於背後的過程與原因?你隻需知道,你該得到的,一樣不會少給你便是。越早開始,也就越早結束,不是嗎?」
當然,溫凝把院子裡的幾個都打發出去幫忙了,最得力的菱蘭自然也少不了。
溫凝也覺得在家裡的日子突然充實起來,晚上何鸞是溫闌的,白日裡就是她的。
裴宥斂目,唇角撇出一個輕笑,陽光下竟看起來有些柔和:「走罷,我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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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闌與何鸞的婚禮熱鬧又順利,溫凝看著溫闌仔細地牽著何鸞入洞房時,偷偷紅了眼圈。
溫闌自是不多說,每日下值就往家中趕,恨不得時時與何鸞黏在一起。溫祁呢,因著溫庭春交代,最近可能要為溫凝準備嫁妝,暫時也仍住在家中。
賓客散去時已經將近戌時。
溫凝看著當空的月亮,隻當什麼都沒聽見,一個假成親,繡什麼繡……
溫庭春不許她插手,再次充起了當爹又做娘的角色,溫闌新婚,他便隻喊了溫祁打下手。
「不繡也不是不可以。」裴宥也跟著笑笑,「扣銀一千兩。」
她與裴宥不同,在這樣燦爛的陽光下,她的眸子是茶色的,清透澄澈,像是夏日清淺的溪流。
六月中旬的正午,算不上酷熱,但也並不涼爽,外院熱鬧的人聲穿過馥鬱的樹木和層層圍牆傳來,像是另外一個世界。
溫凝捧著茶杯,唇舌間都是茉莉花的香氣。
溫凝早知會在七月十八,自然沒什麼意外,隻感慨裴宥這個人,做一步而算百步,早早將一切都計劃好了。
溫凝想說她又不用上值,這些日子溫庭春怕她出去闖了什麼禍事連累國公府的名聲,恨不得香緹苑都不讓她出。
他不願告訴她罷了。
「莫怪我沒提醒你,你看來好像很閒?」他坐在月光底下,風雅出塵,眉目如畫。
她眨眨眼:「那我既是當事人,知情權總要有吧?」
他入戲倒挺快,「大嫂」都喊上了。
吹風?如此理直氣壯?
溫凝又道:「那婚事如此倉促,你是否在背後使了什麼手段?」
此人大概翻牆上癮了,大晚上翻牆敲她的窗。
溫凝正眼望過去,見裴宥一張白皙的臉被那一襲白衣襯得愈發淨白,亭外陽光正好,更顯得他麵色明亮,鼻梁一點紅痣,竟比平時穿暗色衣裳時,顯出幾分妖冶來。
「沒錯。」裴宥坦然道,「我見你已心旌搖搖,卻始終點不下頭,吹一把風罷了。」
這不是一個問句,而是一個肯定句。
將來和離,這聘禮不用退的吧?
溫凝:「……」
「你來找我何事?」溫凝壓下心頭燥鬱。
到底是六元及第,能在金鑾殿舌戰群儒的狀元,溫凝竟叫他說得無可辯駁,還反倒好像……自己真在無理取鬧似的。
正要發作,裴宥徐徐道:「溫姑娘,我總覺得,你對裴某有不少成見。」
並不想繡。
「蓋頭總繡得出來?」
果然裴宥跟著她,在涼亭裡的石桌邊落座。
大概因著裴宥就在身側,溫凝沒被那麼多人明目張膽地打量和議論,倒是聽到幾句「裴世子與溫家姑娘果真天生一對」的聲音。
幸而院子裡隻留了有點迷糊的春杏一個,敷衍兩句讓她去給菱蘭幫忙,香緹苑便隻剩她和裴宥兩人。
她不信他猜不到她約他,是想問他什麼。
「但裴某對溫姑娘,知之甚少。」裴宥今日麵色明亮,眸底卻依舊是慣常的黑,徐徐盯在溫凝臉上,「從裴某認識姑娘,直至半月前茶樓一敘,你一直在以麵具示人。你我不防開誠布公,你有何想法,直說便是。」
這輩子,他們會有不一樣的結局罷。
「溫姑娘,有時候知道太多,不是什麼好事。」裴宥並不讓步,淺飲了口茶水道,「你隻要知道,未傷及你最終利益就夠了。」
她可不想讓他進她的閨房,於是兩人又在上次的涼亭。
「溫姑娘,裴某自認從認識你開始,並未對你有何不妥,即便有,那也是你刻意招惹在先。」
而這份成見和敵意,來自上輩子的裴宥對她的所作所為,嚴格來說,的確和眼前這個裴宥,沒有太大的關係。
那日又引起京城一陣轟動。
何鸞入門後三日,國公府就送了聘禮過來。
「那你有沒有算計我?」溫凝直接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