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用心（1 / 2）
謝知筠早上醒得很早。
她在床榻上略躺了一會兒，就叫了起，待收拾穩妥坐在膳桌邊時，才不經意地撇了一眼另一把空著的椅子。
賈嬤嬤正給她盛粥，瞥見她這眼神，就笑著說：「姑爺一早就去大營了。」
謝知筠冷哼一聲，道：「他整日裡都在大營，我才不關心他的。」
賈嬤嬤跟牧雲一起笑起來。
今日的飯食除了小米紅棗粥，還有蔥花餌餅和上湯雲吞，難得比平日要豐富一些。
謝知筠每樣都吃了些，馬車便準備好了。
她今日把牧雲和朝雨都帶上，三人上了馬車，四個小廝便跟在了馬車後。
一行人浩浩盪盪來到落霞山時才剛過巳時，馬車在半山月要停下，謝知筠下來一步步攀登。
她原不信鬼神，可如今卻也不得不信了。
今日不是上香日，山上香客並不多，偶爾有些久居山中的居士在外練功，卻並不顯得熱鬧。
她依舊頭發花白，滿麵斑駁。
顏婆婆說要思量那日機緣發生前的事，若是能想到前因後果，說不得機緣還能再有。
謝知筠覺得顏婆婆說得對，故而她反復思量，想要從中找出特別。
她腳步很輕，但這位顏婆婆卻仿佛背後生了天眼，隻一個喘息，便聽到了背後有來客。
這位顏婆婆的問話倒是問進了謝知筠心裡去。
謝知筠想了想，道：「不知為何最近有了些奇妙造化，也不知如何同夫婿相處，有些犯了難。」
難道……這機緣同雲雨之事有關？
謝知筠猛地睜開眼睛，麵上緋紅一片，明明是寒冬天氣，她卻覺得麵似火燒。
這一次，她笑容好似春風化雨，讓那張蒼老的麵容多了幾分清秀和柔情。
上山的道路崎嶇坎坷，她走的每一步都帶著虔誠的祈禱。
謝知筠微微一愣，旋即便笑著捏了一下她的臉。
顏婆婆勾起乾澀的唇，扯出一個勉強算是慈愛的笑。
「新婚夫妻都是磕磕絆絆，娘子啊，」她嘆息著道，「我們瞧人，不能隻看短處，隻看缺點，要多看優點。」
除了虔誠的香客和信徒，大多數百姓禮佛，無非是為了求神解惑，許一個願，求一求菩薩，好把一個個難關跨過，能平順活著麵對下一個檻。
謝知筠捧著那盒檀香，轉身回到兩人身邊時，問：「那位老人家去了何處？」
謝知筠問：「可有檀香？」
她同朝雨道：「瞧這妮子可是春心萌動，待回去仔細尋尋，要給她尋個好人家。」
也正是兩人雲雨之後，謝知筠才做了那個噩夢。
顏婆婆如此說著，蒼老的身子更顯佝僂，她背著手，口裡念著心經，從呆愣的謝知筠身邊擦肩而過。
謝知筠呆愣片刻，待在要去尋她，卻已經尋遍不著。
「哦？什麼願？」
謝知筠覺得他有種說不出的古怪，卻又不知古怪在哪裡，認真看了他幾眼，見他行動如常，這才見禮後離開。
朝雨和牧雲對視一眼，兩人都默不作聲跟在謝知筠的身後。
主仆三人玩笑幾句，便從歸隱寺出來，一路往香樓行去。
顏婆婆似乎有些詫異，她伸手利落把地上的香盒收拾妥當，才仰著頭問：「娘子，怎麼這麼快又上山來？可是心中有迷惑不解？」
這一次，她似乎沒有通天眼。
朝雨正在幫她煮茶，見她這般事態，不由問：「小姐可是怎的？」
謝知筠沒有再勸。
聽到這話，那小沙彌有一些愣怔，呆立在那許久未言，謝知筠有些詫異，正待再問，那小沙彌就仿佛大夢初醒一般，一字一頓回答。
寬敞的後院除了她們主仆三人，再無旁人。
牧雲的小臉紅色成了胭脂色，她抿了抿嘴，這一次是一句都接不上了。
側身時，謝知筠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朝雨捧著香盒，問：「小姐，可要歸家去？」
午時是在歸隱寺膳堂用的飯，這裡的素齋味道不錯，謝知筠簡單用過，便對牧雲道：「你可虔誠拜了？」
她下意識放輕了腳步，讓朝雨牧雲兩人等在原地，自己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了解惑亭外。
「施主是問顏婆婆？若要尋她，她此刻在解惑亭禮佛。」
朝雨道：「奴婢瞧她進了歸隱寺。」
牧雲抿了抿嘴唇，她口舌笨拙，不如朝雨機靈聰慧，卻心思細膩。
「看明白了，便知要同他如何相處。」
謝知筠總覺得她有些麵熟，卻不知何時又見過她。
「等你想明了，說不定機緣會再現。」
謝知筠放下筷子，用帕子輕輕擦拭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