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邀月(1 / 2)
高陽郡主府今日也一如既往熱鬧。
剛選入府中的三名伶人正並肩而立,眉梢含笑地看向對麵暖亭裡慵懶坐臥的女子。
女子長發鬆散,如同烏黑的緞子,鬆鬆垂在她圓潤的肩頭上。
明明是冬日時節,暖亭中卻溫暖如春,炭盆安靜燃著,溫暖著亭中女子的冰肌玉骨。
她那雙細長的狐狸眼微眯著,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正在擺弄手裡的鈴鐺。
隻聽叮叮聲響,邊上的年輕侍者便把水晶葡萄剝好,餵入她的櫻桃口中。
對麵的三個伶人都隻十七八歲的年紀,哪裡見過這樣的富貴美人,見她這般樣子,皆是不由紅了臉頰。
美人倒是很喜歡見這景色,輕笑出聲。
輕靈婉轉嗓音比那鈴鐺還要動人,她朱唇輕起,說出來的話卻是那麼蠱惑人心。
「總的來講,我們也算是各自安好。」
謝知筠本來心情是有些沉重的,但一見她,就不自覺高興起來。
她正在這左擁右抱,好不快活,一名麵若春花的丫鬟快步而來,屈膝道:「郡主,謝小姐登門,可要請來暖亭?」
傅邀月狠狠拍了一下手,把謝知筠嚇了一跳。
「行……行吧?」
謝知筠思量片刻,道:「其實過得不錯。」
「這不是挺好的?原聽說你要嫁入肅國公府,咱們幾個可都嚇壞了,總覺得那家人各個都是凶神惡煞,如今看來倒也都是凡人?」
高陽郡主的眼睛一亮,她立即坐起身來,看了一眼亭外三名伶人,直接道:「請她來暖亭。」
傅邀月隨手一揮,道:「清風,你下去吧。」
謝知筠瞥他一眼,倒是不滿了:「如何這般說,我的姐妹看誰敢打。」
美人終於睜開了那雙漂亮的狐狸眼,她眼尾飛著春色,直勾勾看向說話的年輕伶人。
伶人的呼吸急促起來,他清亮的嗓子都啞了:「郡主讓小的作甚,小的就作甚,隻叫郡主滿意。」
「如此說來,其實比隱娘過得好許多了。」
「邀月,怎麼青天白日就要胡鬧。」
謝知筠聽她這麼說,唇邊泛起笑意。
「我最喜歡你了,」傅邀月睜著朦朧的眼,看著謝知筠,「從小就喜歡,長大也喜歡,我們念念最好了。」
傅邀月看她心情尚可,不似作偽,道:「你今日來就是要同我說說話?」
「我就說,就衛戟那樣子,一看就是能一夜到天明的主!」
等到傅邀月一頓教訓,才喘了口氣,若有所思道:「不過如此聽來,怎麼覺得衛戟也不是很知趣的木頭疙瘩?」
就在這時,美人身邊的年輕侍者又剝了一顆葡萄,送到她唇邊。
果然,當傅邀月聽到她問如何讓衛戟主動同自己親近時,傅邀月簡直瞪大了眼睛。
傅邀月微微一頓,旋即便大笑出聲。
傅邀月知道她是麵上總要講禮義廉恥的千金小姐,見好就收,待花園中的侍者們都退下,她才開口說話。
美人抬眸看他一眼,伸手在他麵上輕輕一捏:「吃醋了?」
兩個年輕娘子坐在一起,癡癡傻笑許久,傅邀月這才道:「你如今過得如何?」
「郡主,多吃葡萄,敗火。」
「頑皮。」
她坐直身體,握住了謝知筠的手。
亭外,那三名伶人的臉又燒了起來。
美人的眼神順著他的麵龐慢慢下滑,仿佛生了一雙無形的手,撫扌莫伶人身上每一寸肌膚。
「如何?」傅邀月激動問。
她的手軟若無骨,細膩光滑,卻溫熱有力,把謝知筠的手緊緊握在手心裡。
「邀月,莫要胡說!」
謝知筠:「……」
「我要同你說說話。」
美人的目光重新落到伶人緋紅的麵龐上,忍不住又笑起來。
年輕侍者便起身行禮,恭敬退了下去。
她挑好的說:「衛家人口簡單,外人敬重懼怕公爹,我卻不怕,他是個爽快耿直的大英雄,婆母是衛戟的繼母,平日裡對衛戟很是尊重,連帶著也不好找我的茬。」
傅邀月早年喪夫,歷經生死,後來因其娘家夫家的功績,被司馬氏封為高陽郡主,食邑千戶,故而她才能在高陽郡主府聲色犬馬,過快樂日子。
謝知筠點頭:「我一直是一個人,有個孩子也挺好的。」
她如此說著,恨鐵不成鋼地道:「你是不知道衛戟的好!你想想我那死鬼夫婿,說一句話就能喘三聲,女子的幸福哪裡才能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