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表姑娘（1 / 2）
謝知筠險些沒被衛戟氣個倒仰。
她杏眼一睨，眼刀便直奔衛戟而來。
衛戟卻似毫無所覺，他並未踏入正房之中，依舊站在屏風一側，淺笑看她。
「夫人不是說有事尋為夫？究竟何事？」
謝知筠千算萬算，沒算到衛戟根本就不上當，她都做成這般姿態，似還是不足。
但她卻也不想自降身份，做那勾引之事。
思及此，謝知筠撐手坐起，她端坐於架子床上，杏眼微睜，身形娉婷優雅。
方才那虛無縹緲的嫵媚片刻皆散，謝知筠又變成了琅嬛謝氏的千金嫡女。
「我自是有事。」
見她如此利落，見禮也已備好，心中不由感嘆。
煌煌燈火下，她杏圓眼兒好似琉璃珠，璀璨如星。
謝知筠意外衛戟心係民生，衛戟也意外謝知筠知人世冷暖，兩人都不知對方是這樣人物。
「邀月說的沒錯，」謝知筠咬碎一口銀牙，「他就是個榆木腦袋，這麼大人了都不開竅，隻知道打打殺殺，半點不通人情。」
說罷，她當著鄭娘子的麵換上鹿皮短靴，直接披上披風便往外行。
她這是在問表姑娘能不能救回來。
「興許是小姐太過含蓄，姑爺未曾知曉？」
她叫了謝知筠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
「是哪一房喚的人？」
「知道了。」賈嬤嬤也很大方。
謝知筠麵色不變，隻滿臉憂心，跟著鄭娘子進了倦意齋。
衛戟劍眉一挑，雙手背握，月要背一瞬便挺直如青竹。
「夫人心善，」衛戟聲音低沉，隱含笑意，「這也是為夫所想。」
朝雨見她氣得臉都紅了，忙給她端了一杯清茶，讓她消消火氣。
謝知筠氣得臉兒通紅，就連朝雨進來也沒發現，她的手在衣袖上狠狠攪了兩下，最終還是鬆開了手。
衛戟眼眸裡也有了笑意。
一說起正事，方才的那些「不愉快」就被夫妻倆淡忘了去。
謝知筠聲音溫柔卻堅定：「今日我去城外落霞山上香，路過草舍，瞧見許多流民衣著單薄，食不果腹，想著是否要把家中陳糧取出些許，用以賑濟災民？」
謝知筠道：「倒春寒比冬日的冷還要難熬。」
「好，你不怕，」謝知筠道，「以後有你怕時候。」
謝知筠端坐在架子床上，靜坐許久，才低頭笑了起來。
榮景堂的管事鄭娘子端立在堂屋中，對謝知筠恭敬行禮：「少夫人，夫人命奴婢來請您去一趟倦意齋，表姑娘病得有些重，須得都去瞧看一番。」
不過衛戟比她更早，待她用早食時，衛戟已經去大營了。
主仆兩個說笑幾句，謝知筠便道：「早些歇息吧。」
朝雨捂嘴笑起來：「是是是，小姐說得對，都是姑爺的錯！」
「夫人說笑了。」
她剛進去，就聽到上首落座的婆母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謝知筠扶著賈嬤嬤的手起身，穿過珠簾來到堂屋。
「小姐，方才前頭來了消息，說府中請來兩位濟世堂的大夫，其中一位是濟世堂的老神醫，近些年輕易不出山了。」
自然是跟隨衛英一起回來的沈溫茹。
她精心準備，豁出臉麵引誘衛戟，衛戟竟偏生不上當，同她說了半天外務，最後倒是瀟灑離去。
謝知筠嘆了口氣：「年紀輕輕，怎麼就身子不爽呢。」
夫妻兩人相顧無言，謝知筠思忖再三，還是道：「如今八州方才安穩，世間稍有太平，因連年戰亂，百姓十不存五，村鎮十有九空，即便鄴州尚有繁榮，卻到底比之盛世相差繁多。」
謝知筠一路上都沒同鄭娘子多言，直到倦意齋的角亭從樹叢中探出頭，謝知筠才問：「表姑娘的病可有轉機？」
如此說著，衛戟離開了正房。
衛戟淡定回事，唇角笑意更濃。
兩個人行至中盤，正興致盎然時，外麵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朝雨有些好奇：「小姐，姑爺怎麼走了？」
剛一靠近，謝知筠就聞到一股苦澀藥藥味，那藥味中甚至還有些許的臭味，令人頗為不適。
他也不靠近，依舊尋了窗邊的老位置落座，同謝知筠道：「往年年關底下，此事皆有母親操持，去歲年關已經賑濟過一次，無奈今年正旦新歲過後，天氣未有回暖，依舊寒冷徹骨。」
這一次跟她出門的就換成了賈嬤嬤。
謝知筠便道：「那就先取出幾盒來，做成見禮，若是前麵來人請，咱們就帶著。」
「小公爺可敢予我權力？」
思及此，謝知筠臉上微紅，這一次卻是因為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