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意外（1 / 2）
兩人順著另一條小巷往裡行，謝知筠遙遙就看到小巷盡頭有一棟三層的青瓦白牆樓閣。
織繡有牡丹花的幌子在空中搖曳，歡樓上布滿各色紗花，絢爛多姿。
謝知筠眯起眼睛，就看到幌子上寫有牡丹兩字。
衛戟負手踱步，同她並肩而行，道：「此處名叫牡丹樓，得名於其最有名的姚黃酒與魏紫酒，其餘還有用花朵製作的糕餅，你應會喜愛。」
「倒是聽說過牡丹樓，邀月曾經買過其牡丹餅和茯苓糕。」
謝知筠道：「不曾想鋪麵這般精致張揚，難怪生意好。」
衛戟正待說話，突然前方巷子裡竄出一個蒙頭敷麵的男子。
他似乎正在躲避什麼，悶頭往前奔跑，就連撞到的阿婆都顧不上扶，隻一味狂奔。
緊跟著他跑出來的，是另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丈。
老丈拄著拐，一瘸一拐往前追，一邊追一邊聲嘶力竭地喊：「抓住他，他是盜匪！」
「精美佳餚吃不上，一碗香菇雲吞還是吃得上的。」
四麵八方湧來的香氣灌滿口鼻，讓她唇齒之間分泌出大量的唾液。
他哭道：「少將軍慈悲為懷，英勇無畏，多謝少將軍。」
從小到大，她所見所聞皆是仁義禮智信，從未見過這般凶神惡煞的模樣，即便琅嬛和鄴州左近有數次戰事，卻都未波及謝氏，甚至都未波及至琅嬛，故而她幾乎從未見過險惡人間。
她倒沒在邊上同衛戟逗趣，反而上了前來跟他一起攙扶百姓。
老丈又忍不住哭起來。
無論是小公爺，還是少將軍，隻要是她喚的，衛戟都覺得悅耳。
謝知筠安靜跟著衛戟來到牡丹樓前，隻看到了空空盪盪的大堂。
賊匪終於害怕了。
這條巷子本沒幾個行人，那老丈一喊起來，盜匪左瞧右看，頓時惡向膽邊生，從懷中掏出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
衙差拱手，肅聲道：「是，少將軍放心，一有結果便立即上公府稟報。」
隻聽一陣酸澀的「呯」聲響起，那賊匪被長劍一驚，疾馳而來的身形劇烈晃動，手中的匕首下意識往長劍一揮而去。
那賊匪兩股戰戰，上半身卻紋絲不動，隻要他一動，血脈就要崩裂而開，血濺當場。
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香。
謝知筠此刻已經恢復了精神，她從衛戟身後行出，安慰那老丈：「老人家不必介懷，此人已經抓住，待府衙審問之後便能歸還老丈家的銀錢，若是能尋到其家宅，會讓他雙倍奉還損壞家什。」
衙差自然認識衛戟，一見是他，忙上前行禮：「少將軍。」
衛戟估扌莫著也餓了。
「多謝少將軍救命之恩。」行人紛紛行禮。
那把長劍鋒芒畢現，在空中甩出一道冰冷的扇麵寒光，劍尖直奔賊匪照麵而去。
這樣的場麵也是謝知筠頭一回見。
「老板今日的湯有點鹹了。」
衛戟握著長劍的手穩如古木，紋絲不動，他眉宇之間的笑意已經全部斂去，隻剩同長劍一樣的幽冷寒光。
謝知筠聽到他淡淡問。
「再來一碗。」
因實在太餓，謝知筠也無暇旁顧，不知這西市究竟有多少新奇物件，也不知西市究竟都有多少店鋪，她隻知道，那條小巷子盡頭有一家層樓疊榭的牡丹樓。
方才百姓們喊他少將軍，她也拿腔作勢，喊他少將軍。
西市因是商街，故而一直都有衙差巡邏，這邊剛一鬧起來，就有衙差聽到動靜往這邊趕。
這是蝦子麵，那是糯米燒麥，還有鹵豆腐，亦有貓耳朵。
「讓開啊，讓開啊！」
在一片熱熱鬧鬧的氛圍裡，謝知筠竟是完全忽略了腳下的偶爾踩到的菜葉和雪水。
「還跑嗎？」
這一次，似真要奪命。
「都是鄉親，何必見外，」衛戟的聲音在巷中回盪，「這隻是衛戟分內之事，諸位鄉親莫要捧殺我也。」
「今日怎麼沒有黃米饃饃，我就愛吃這個。」
他手上的匕首一看就很鋒利，兩邊開刃，讓人心寒。
眼前又是另一條長巷。
賊匪向兩人猙獰嘶吼：「不想死就閃開！」
附近的行人一聽這個稱呼，立即便反應過來，那老丈更是哭得跟個淚人似的：「竟是少將軍！」
衛戟沒有看他，他目光往其身後一錯，就看到被路過行人攙扶過來的老丈。
衛戟比了個請的手勢：「就是不知夫人肯不肯屈尊降貴，在路邊的雲吞攤解決一頓午食。」
那長劍是他的隨身劍，跟隨他出生入死已有七載，不說人劍合一，卻也是得心應手。
「雲吞嫂，來兩碗香菇雲吞，再加兩個煎蛋。」
「多謝兩位好心人，兩位好心會有好報的。」
謝知筠笑得杏圓眼兒眯成一條縫，難得展露出活潑可愛的模樣來。
那賊匪如同一個熾烈的火球，向著謝知筠和衛戟奔跑而來。
老人家幾乎要喘不過氣，他咳嗽兩聲，先謝過衛戟。
他總是像山峰一般，沉穩淡定，替人遮風擋雨。
衛戟朗聲說完，那婦人便也高聲回：「兩碗雲吞兩個蛋，大吉大利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