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好吃（1 / 2）
那一碗香菇雲吞確實很香，一大海碗裡足足有二十個雲吞，再配上青蔥嫩綠的小青菜，簡直是色香味俱全。
謝知筠胃口小，根本吃不了那麼多雲吞，粗瓷海碗剛一端上來，她便用調羹往衛戟碗裡盛起來。
衛戟便道：「就知道你吃不下，所以才要兩碗。」
謝知筠並不理他，盛了一半的雲吞過去，這才往碗中倒了一點香醋，慢條斯理吃起來。
雲吞皮很薄，吹彈可破，入口即化，輕輕一咬，裡麵包含著香菇的肉餡便湧入口中。
肉餡並不厚重，卻恰到好處，配合著香菇的香味，讓人鮮掉舌頭。
謝知筠餓得有些久了，一連吃了三個才覺得胃中舒服一些，她輕呼口氣，這才發現衛戟一直在瞧她。
「看什麼？」謝知筠掃他一眼，「不餓嗎？」
衛戟吃相豪邁，也不嫌燙，他一勺舀上兩個雲吞，直接塞入口中。
「確實餓了。」
衛戟看向她，卻問：「北越朝廷為何要收酒稅？」
「你為何不管？」謝知筠還是不解。
謝知筠聽到這裡，確實有些震撼。
從小到大十八年光景，她所知皆要遵紀守法，老實本分，卻不料還能如此看待事物。
謝知筠便點頭，她換了一件月白的繡球花褙子，又重新梳了頭，這才出了寢房。
衛戟低聲笑笑：「兄弟們最愛吃的還是這一碗雲吞，熱乎乎的，一碗就能暖進心裡去。」
竟是難得說了一句軟話。
賈嬤嬤誇張嘆息：「小姐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娘子了。」
說到這裡，謝知筠才回過味來。
衛戟卻灑脫一笑：「如何不缺？年年征戰，國庫空虛，鄴州不用往北越朝廷繳納稅銀，卻也並不算是富裕，同當年的盛世相比，如今可謂是窮得叮當響。」
衛戟看著謝知筠的眼眸，目光裡有著明顯的敬仰。
食棚上掛著一個手寫的竹牌，上書烈水二字，非常隨性。
鄴州雖在肅國公府治下，但衛戟作為小公爺，卻對違規賣酒視而不見，甚至還買了兩壇，怎能不叫人嘖嘖稱奇。
衛戟左手用力，往前推了她一下，帶著她往那酒鋪行去。
正房內外十分安靜，謝知筠腦中空空，也不知要想些什麼，她隻是安靜躺了一會兒，躺到有些口渴，這才起身穿衣。
「十五文的酒，稅銀不過一兩文，他一日即便賣上一百壇，最多也不過兩百文，與庫銀空虛來講，不過杯水車薪，但左近的百姓卻都能得到實惠，店家也能因此生存。」
賈嬤嬤正在外麵煮銀耳蓮子羹，見她出來，慈愛地笑了笑：「小姐吃一碗蓮子羹吧，這幾日家裡事多，仔細上火。」
她頓了頓，還是道：「如此，小公爺早去早回。」
「國法家規，不能一概而論，要靈活勘用，方能得道。」
謝知筠紅了臉：「嬤嬤，怎地又來吹捧我，怪不好意思的。」
賈嬤嬤不贊同她的謙虛：「嬤嬤都是實話實說，哪裡是吹捧？小姐就是最好的，你心善忠孝，以後一定能越來越好。」
她這邊吃完，那邊衛戟也吃得差不多了。
「跟隨手下的兄弟一起來的，來了才發現此處的小食攤都是多年老店，靠手藝才能在這一條街屹立不倒，味道非常好。」
謝知筠有些驚訝。
即便如此，一家三口也是和樂融融，麵上帶笑。
謝知筠便坐下吃了一小碗，道：「嬤嬤跟我去一趟榮景堂。」
謝知筠仰頭看著他，見他眉宇之間皆無倦意，似是雖時都能上陣拚殺，不由有些艷羨。
也有五大三粗的壯漢，要一碗雲吞，再加兩張餌餅，在那胡吃海塞，仿佛不用咀嚼，食物自然就下了肚去。
謝知筠壓了壓飢餓，便不再悶頭苦吃，她慢條斯理品著雲吞，目光卻慢慢落到了食棚裡的食客身上。
衛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不由笑了。
這一處食棚裡並無桌椅，倒是堆滿了用油紙封的酒壇，年輕的老板閒散坐在竹椅上，正在閉目養神。
賈嬤嬤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也是嬤嬤的幸運呢。」
來此處用飯的男女老少都有，有的人家隻要半碗雲吞，由娘子餵著孩子，夫妻兩個卻就著湯水，隻吃手裡的粗麵饃饃。
「自然是因為朝廷府銀不足，國庫不豐，故而茶酒鹽鐵都要收稅。」
賈嬤嬤到底是養育她長大的貼心人，知道她今日歸家定是心氣不順，也聽到了謝淵說的那些話，這才想著來勸一勸她，逗她開心。
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謝知筠不由有些出神，衛戟說到這裡便沒有再議，等到把謝知筠送回家中，才同她道。
謝知筠看了看另一邊的壯漢，又去看衛戟：「可夠吃？」
芸芸眾生，千人千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