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上架通知(1 / 2)
謝知筠完全不記得那年的上元燈節。
她不記得曾經遇到過危險,不記得跟隨母親倉皇逃跑,也不記得母親為保護她們姐弟所受的傷。
或許就是因為受驚過度,高燒醒來後的她,忘記了一切。
她從小慧捷,同尋常孩童並不相同,若是當時普通議論上元燈節,謝知筠很可能明白母親為何重病。
她那時剛好,為了讓她不會一直內疚難過,故而家中隱瞞了此事。
謝知筠眼底有些淚意,她眨了眨眼睛,不讓自己沒出息地哭鼻子。
賈嬤嬤緊緊握住她的手,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開。
窗邊的博山爐裊裊如煙,千步香縈繞在謝知筠周身,在千步香裡,還有殘餘的檀香,她深深嗅著著熟悉的味道,讓自己冷靜下來。
「然後呢?」
賈嬤嬤想了想,才道:「因為受傷失血,夫人才舊疾復發,身體一下子便不行了,她重病在床,家主自當焦急。」
謝知筠如同大夢初醒,她垂眸看向手裡的酒盞,不由道:「難怪這酒賣得好。」
等兩人齊聚膳廳,謝知筠才發現今日的飯食很豐盛。
除此之外,謝知筠還讓廚房多上些乾糧點心,怕晚食不夠吃。
謝知筠便讓朝雨去小廚房點菜,除了衛家最愛吃的炒米,她還點了一道竹筍鹵肉,一道素炒蓮藕,一道絲瓜青豆湯。
謝知筠深吸口氣,她低下頭,在肩膀上蹭了蹭眼睛。
方才灌酒的時候她沒想那麼多,現在卻有些不知所措。
「但如今您已經出嫁,在國公府有了新生活,咱們就向前看,好好過以後的日子,這不也挺好?」
已是傍晚時分。
於是夫妻二人竟在膳桌上拚起酒來。
他端起酒盞,同她輕輕一碰杯。
「無他,隻想品嘗一二。」
那是對顛沛流離,戰亂不斷的苦澀;那是對生離死別,親人分離的痛苦;那是對窮困潦倒,掙紮求生的煎熬。
一口辛辣過後,不僅有苦,也有酸。
兩人一飲而盡。
「多謝夫人操持,小生受寵若驚。」
謝知筠的手就在衛戟的唇畔邊頓住了。
賈嬤嬤有些回不過神,她細品謝知筠的話,不太明白:「為何英夫人會問小姐此事?」
若非身邊還有賈嬤嬤,謝知筠怕自己也會同阿行那般憤世嫉俗。
衛戟想了想,最後竟是道:「多謝夫人今日陪我去吃雲吞,所以要敬夫人。」
她有小酌的心思,衛戟當然舍命陪君子。
謝知筠笑得很是溫柔:「小公爺不是讓我請您用晚食,今日這一頓我可是特地點過菜的,還望小公爺喜歡。」
謝知筠長舒口氣,她對朝雨又使了個眼色,讓她喚了小鍾進來,攙扶著衛戟進了正房。
濃鬱的酒香撲麵而來,謝知筠隻覺得自己的臉更紅了。
這些她自然不會同衛戟說,隻親自給兩人滿上酒,端起杯來向他一敬。
衛戟好笑地看了看她,沒多說什麼,先去換了衣裳。
「哦?夫人怎麼想吃酒了?」
但謝知筠還是在酒液中看到了自己堅定的目光。
一壇如此便宜的荊棘酒,卻嘗盡了酸甜苦辣。
「今日有勞小公爺去謝家接我,敬你一杯。」
因是廉價的果酒,酒液並不清澈,反而有種讓人心生不喜的渾濁。
「當時父親應該同阿行解釋的。」
衛戟聽不出這兩者有何區別,他頗為順從地端起酒杯,同謝知筠碰杯。
衛戟失笑:「一直以為夫人隻喜歡吃青梅釀或者竹葉青,怎麼這般酸澀的果酒夫人也喜歡。」
賈嬤嬤又嘆了口氣。
「嬤嬤讓人問問衛戟晚上可回來用飯?」
謝知筠今日遇到了這麼多事,又憶了往昔,心中頗有些鬱氣想要抒發出來。
謝知筠說著,言辭之中有著對父親的不解,也有著冷漠的疏離。
不多時,小鍾就過來稟報說衛戟酉時正就能到家。
謝知筠端著酒盞的手微微一頓,她心中微動,低頭看向了酒盞中自己的倒影。
也不知他後來又去做了甚,衣角都是灰塵,很是風塵仆仆,謝知筠嫌棄地捏了捏鼻子,道:「快去洗漱更衣,弄爽利再去膳廳。」
可她不知要如何抒發,學不會那肆意妄為的胡鬧,最終就想到了這荊棘酒。
她讓人上了熱水,自己拿著帕子坐在床榻邊,給衛戟淨麵。
她點了菜就算是請客了,衛戟勾唇笑笑,也學那彬彬有禮的狀元郎。
衛戟的唇形很漂亮,嘴唇很薄,輕輕閉合的時候,仿佛羸弱的薄葉,搖曳在寂靜的深海上。
謝知筠不知衛戟的酒量深淺,但這果酒確實比米酒要烈性,她喝了兩三杯就有些暈乎,眼前也有了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