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1 / 2)
·那邊,鍾時丘的語音聊天結束,他下意識想找容昳八卦一下,卻看見容昳微微疏離的側臉。
他這麼冷冰冰的性格,有時候,是讓人不敢接近的。
這時候,甚至更加冷漠了一點。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裡惹到這大佬了。
鍾時丘撓撓頭,心說,他不喜歡宿舍裡太吵鬧嗎?看來應該是剛剛的語音消息,讓他覺得吵了。
沒一會兒。
容昳收到了一條來自他的消息,微信的提示消息飄在了手機頂上,他點開。
一條語音。
-「你餓嗎?」略低的嗓音,傳了出來。
過了會兒,又是一條語音:-「有沒有想吃什麼,我給你帶一點。
」容昳指尖一顫。
恰好,鍾時丘轉過身把他看著,那意思:什麼?!你和那轉學來的梁校草真認識?容昳卻是給他回了一句:-「你發錯人了吧。
」語氣淡淡,沒有什麼起伏,冷的像揉碎了的冰。
說完,他放下手機。
宿舍樓下,梁近微聽著他發來的語音,眼角稍稍挑起。
嘖。
他聲音真是好聽。
梁樾站在他身邊,手邊放著行李箱,看他一眼:「你給誰帶吃的東西?」梁近微把手機放進兜裡,自己提著行李上樓,低眸,清瘦的側臉迎著燈光:「一個朋友。
」·鍾時丘洗漱完,容昳等浴室裡水汽散去了,也帶著準備好了的衣物浴巾走進去。
宿舍裡是四人間,上床下桌,前麵陽台、後麵是浴室。
容昳洗完澡後,穿著一件灰色睡衣走了出去,頭發濕漉漉,往下滴水,風一吹,很涼爽。
鍾時丘在旁邊看他一眼,心口一動。
男生宿舍很多人喜歡赤膊,穿著褲衩走來走去。
但容昳總是穿的很規矩,紐扣扣到最後一枚,但他皮膚白,這麼樣子,卻很有一種斯文又禁欲的感覺。
梁近微手指握著自己的行李箱,停在341號宿舍門前。
他推開門,一眼看見了坐在書桌前,正解開一枚睡衣鈕扣、鎖骨上淌著水、長腿伸長了的容昳。
容昳沒轉頭,正坐在桌前垂眼翻閱一本書。
很容易就記起,從前他們領證同居後的某天,容昳也是這樣坐在桌前,斯文的在台燈下看書。
梁近微從浴室出來,看著他的背影,彎月要,胳膊搭在他身後的椅子上,低聲問他,要不要睡在一起。
隨後,容昳的答案很明確。
他說:不要。
那次以後,類似的想法就很少再提起。
梁近微轉身和上門,把行李箱放在了入口處的櫃子中,脫去外套,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他走去,把一杯熱可可放在了容昳桌前。
容昳像是才被驚動,睫毛掀起來,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清冽中似落了雨的雪天。
梁近微挑眉:「喏。
給你帶的。
」想了想,他低聲補充說:「那條消息,沒有發錯人。
」容昳抬頭看著他。
梁近微靠在他的書桌旁,手肘支在書櫃上,垂眼,有那麼一瞬間,好像隻看得見他一個人。
·另一邊。
鍾時丘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等下,他怎麼覺得這裡的氣氛有點微妙?鍾時丘站在一邊,看著他們,說:「大佬,等一下,所以你們倆是認識的嗎?」梁近微一挑眉:「我認識他。
」隨後,他靠在容昳的書桌邊,垂眼看他,似是等他說什麼。
鍾時丘微微一愣,那意思——梁近微認識容昳,所以他們到底熟不熟?可能,容昳不認識梁近微?那安唯問他倆關係乾什麼?鍾時丘更加迷茫了,頓了頓,試探著,小聲說:「剛剛有個女生問我你和容昳是不是很熟,我說,不熟。
」梁近微挑眉,他問:「是嗎?」「那個女生挺漂亮的,是我以前的同班同學。
」鍾時丘補充道:「而且我覺得,她是不是喜歡你?」梁近微沒說話,目光卻轉向容昳。
梁近微視線落在容昳側臉上,目光微頓,看著他。
台燈把他的側臉顯得輪廓清晰,小絨毛都看得見。
容昳慢條斯理放下手中的一本書,看一眼梁近微,但卻沒有說什麼。
實際上是什麼情況似乎也不重要了,他收回視線,垂眼,繼續看書。
「沒。
」梁近微這才回答:「不是那種關係。
」那杯熱可可還放在桌子上,容昳伸手,捧起來,嘗了一口。
觸感還是熱的,很甜。
梁近微在一邊略微靠在櫃子上,垂眼看他。
容昳一邊翻了一頁書,一邊發出輕微的聲音,白皙的指尖又翻過一頁。
梁近微輕輕一哂。
他記得容昳喜歡甜的,剛結婚那時候,他喜歡在大衣外套裡放巧克力,有次保姆把他的衣服拿去洗,忘了把兜裡的東西拿出來,整個洗衣機的衣服都遭殃了。
他隻是靠在洗衣機邊,垂眼看,唇角輕輕彎起一個弧度。
從沒想過容昳這樣冷冰冰的人,其實喜歡甜食。
隨後,他收回思緒,把自己的背包扔在了床上,洗漱去了。
·洗漱完,六點半左右。
容昳吃完晚餐,回到教室上晚自習,他寫了一會兒題,又拿出那本閒書翻了幾頁。
晚修結束大約有10點半了,一群學生從教室門口走出來,執勤老師也離開了教室。
容昳帶著一本書,拉開椅子,準備離開了。
走到一半,執勤老師恰好看見他,對他招招手:「容昳,來一下。
」說完,看人手不夠,又看向了他身邊的男生,說:「那個穿外套的高個子男生,也過來一下。
」容昳走向教室前門,把手機放進兜裡。
梁近微站起身來,也走過去。
晚修下課,前門人很多,容昳不知想什麼,在門口停頓了一下。
很快,人群散去了。
梁近微在他肩上輕輕抵了一下:「走了。
」容昳於是走在不遠處的前方,兩人離開了教室,走在涼爽的走廊上,夜色靜謐溫柔,梁近微下意識走去,想和他聊聊天。
但當他目光觸及容昳安靜、冰塊一樣的側臉,又打消了這念頭。
他原來高中就是這樣的性格?太安靜了。
/>執勤老師是他們班教物理的女老師,她帶著兩個學生走到辦公室,把一遝卷子遞給容昳,說:「來,這是周末作業,還有,練習冊,明天早上發下去,辛苦你們了。
」她把厚厚一摞練習冊分成兩部分,一部分遞給容昳,讓他抱著,剩下的遞給梁近微,讓他們回去休息了。
外麵涼風習習,兩人一前一後地出了門,往外走,昏暗的夜裡,台燈亮了一盞,沒什麼人了。
容昳胳膊上抱了作業冊,還有試卷,看起來很多,上台階時往下歪了一下,像是要全散到地上了。
梁近微走過去,輕輕幫他扶了一下。
容昳停下,任由他扶正了,隨後,繼續往教室走。
梁近微抬眼看他背影,輕輕笑了聲,又走在他身後進了教室裡。
很黑,人都走完了,他打開門前的燈,又走去把作業冊放在了桌子上,看向容昳,「很晚了,先回宿舍,一會寢室要鎖門了。
」容昳低頭,在一個小本子上記著什麼,是幾行字。
本子記著周末作業。
梁近微在他身旁看著他,略微抬起眼睛看他認真的神色。
容昳放下本子,抬眼。
兩人視線碰了一下,梁近微似是好奇,在他身邊問:「你都是多久說一次話呢?不會悶?」容昳:「不會。
」說完,他就離開了,似乎不打算和他說太多。
梁近微也離開教室,順手,幫他關了教室的燈和電閘,又鎖了門。
教學樓籠罩在夜色之中,容昳下了樓梯,獨自走在一片燈光照亮的林蔭道上,他看向路邊的一對高中生情侶,在下麵散步的樣子。
容昳不由就記起,從前,他念高中時,下了晚修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也是經常看著梁近微和某個長發女孩出現的身影。
他們的樣子,很般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