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三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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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管她,拽著少女細長纖柔的胳膊,原路返回,盛勢宏大,廊下宮人跪了滿地,那幾個與鬱爾打架的小宮女更是嚇得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蕭易氣極,他一路從禦書房行來,路上想著必定要將好好教訓她!!偏偏第一眼看到的竟是她被人欺負得毫無反擊之力。

就這樣她還想著離開禦前?他若不來,再過幾日她小命也難保!「陛下?」鬱爾被皇帝拉著手腕,踉踉蹌跑著跟上他。

「你別說話!」回到禦書房,蕭易甩開她的手。

他有咳疾,沒穿外袍從禦書房出去,一來一回受了寒氣,手撐在矮幾邊猛咳嗽了幾聲。

鬱爾見他臉色蒼白,慌忙倒來茶水,蕭易抬手擋開,骨瓷杯盞碎了一地。

抬眸看她,濃稠如墨的眼神叫人心驚。

鬱爾實在不知皇帝為何這般惱火。

「誰準你擅自離開禦前?你當朕這是什麼地方?隨你向來便來想走便走?」他這一聲嗬斥嚇唬住她了,鬱爾噤聲,睜著水汪汪的眼睛征征地看著皇帝。

蕭易咳疾犯了,摁著心口又是一陣無力猛咳。

鬱爾覺得……皇帝似要被自己氣死了。

雖然她並不理解她離開禦前去浣衣局這件事,皇帝究竟有什麼好惱火的。

「陛下先歇歇吧。

」她好脾氣地伸手去幫他順氣,軟軟的小手按在他心口,並未令蕭易有一絲一毫的消氣,可是心口到底順了過來。

他直起身,含怒的眸光幽幽地看著小宮女。

真是狼狽啊。

小宮女被一路走拽來禦書房,沒來得及穿鞋,一雙嫩生生的玉足被凍得發紅,長及月要身的發絲亂糟糟。

倒是雪白小臉上那雙眸子,顯得晶瑩水潤。

也隻有這一雙眼眸能看!「你這幾日都等不得了麼?著急去見你的心上人?」啊?鬱爾半響反應過來,浣衣局離宮門近,皇帝還當她為見趙林風甘願去浣衣局洗衣服。

「若為了見趙林風,奴婢才不會去浣衣局。

」她反駁道。

「那是為何?」鬱爾眼眸含怨,「在禦前,陛下總訓斥奴婢。

既然陛下這麼不喜歡奴婢,就換其他宮人吧。

省得陛下見奴婢心煩。

」確實心煩。

蕭易怒火漸漸平息,「朕不許你出宮,永遠不許你出宮,更不許你嫁給趙林風,你往後就站在禦書房門口,聽候差遣。

」永遠都不許出宮?鬱爾眸光驚駭,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年長她這麼許多,何故要這般欺負她?鬱爾覺得自己實在沒有什麼過錯。

「陛下欺負人。

」她再好的脾氣也失控了,眼睛紅紅的地控訴。

蕭易不見她惱火,如今人在眼前,他更惱火,他管教自己的孩子都沒這般惱火!鬱爾站在皇帝跟前,含淚的眼睛看著他,意思很明顯,叫他收回成命。

蕭易不想再看見她,抬手推她肩膀,此時此刻想起自己君主的身份,端起君主的架子,冷聲吩咐,「出去。

」她很倔強,小小的身子就是不動,杵在他跟前。

「出去!」蕭易加大力道,推得她後退兩步,又站好了。

兩人眼神較勁,鬱爾很不服氣地擦了一把眼角的淚水。

「你再不出去,朕喊侍衛了。

」他威脅道,君王權勢滔天,即使是朝堂上那些鐵骨錚錚的臣子,在爭辯得最激烈時,也不敢這般與他對峙。

鬱爾敗下陣,但被激起的反骨可沒有這般消下去,他不是氣她要嫁給給趙林風麼?「陛下不放奴婢出宮也可以,橫豎奴婢往後也日都能見到趙林風!」她一時忘了自己的身份,甩出這句話轉身走了。

留皇帝獨自在書房裡,被她氣得舊疾發作,猛然咳嗽。

★★皇帝在生她的氣,皇帝在同她冷戰。

接下來的幾日,鬱爾明顯感受到了。

他從她麵前經過,目不斜視,薛彩鈴喊她去泡茶,茶盞經過薛彩鈴的手,再送到禦前,皇帝從來都不喝。

其他太監泡的茶,他才喝。

唯有鬱爾一人觀察到這一點,其他人都不知曉。

原本趙林風的事已經讓她很煩惱了,然後她發現自己最近一段時間,更多的是因為皇帝而煩惱!/>沒來由刁得難她一個宮女做什麼?還有就是賞賜。

禦前當差,平日收到的賞賜繁多。

這一日禦茶膳坊送來幾盤點心,皇帝不愛吃,吩咐春生大總管發給禦前的宮人。

所有人都有,偏偏她沒有。

這事被旁人看在眼裡,收到的信號就是她失寵了。

其實糕點什麼的都無所謂,她想不通皇帝為何這般針對他。

就這樣她每日花在這上麵的心思,要比其他事情多得多。

以至於她忘了給凜回信。

皇帝這般對她,她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具體表現是再不正眼瞧他。

然後皇帝就做了更過分的事情。

後位空懸,淑妃與貴妃兩人平分秋色,照理是她們共同掌管宮闈之事,然而皇帝沒釋權,國庫富足,他也大方仁慈。

小宮女們一年四季都有新衣裳穿,天氣漸暖,繡房的人這日來替禦前的宮女量體裁衣製夏裝。

眾人歡歡喜喜的,麵料是柔軟的棉麻,夏日清清涼涼的,顏色也漂亮。

春生公公說了,宮女每人裁製三身夏裙。

原本這也是有鬱爾的份例的。

恰好今日,趙林風不用再守宮門了,他被調回禦前當差。

鬱爾正在禦書房門口,瞧見趙林風一路從長廊那頭行來,禁軍軟甲顯得他身姿挺拔,俊美非凡。

可是鬱爾清醒了啊,自從她知道趙林風不是凜,她心裡對他的那點喜歡就煙消雲散了。

沒錯,她現在是盯著趙林風看,但她看的是他行走時,月要帶上懸掛的玉佩!她全部的身家啊!趙林風的眼神也落在她身上。

多日未見,他發現鬱爾更清澈靈動了,他心裡有乾言萬語同她說,隻等下兩人下值。

值守宮門這段時間,趙林風想得很透徹了,即使鬱爾沒有顯赫的出身,他也願意娶她為妻,大不了他搬出家裡,他在禦前當差,每月月例足夠他與鬱爾在皇城租一套不錯的宅子。

當初他決意分開,其實是一時被父母的說辭蒙蔽了,他喜歡鬱爾,喜歡她身上的清澈,喜歡她身上那股倔強,是的,倔強,旁人看她乖乖巧巧,但趙林風知道她有多特別,即使如此乾站著,她的腦子也全是主意,與她這樣的女子共度一生,應該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

他可以等她十年,幸而這十年,他們得以日日相見。

兩人沉默著當值,直到換班的時辰。

「趙林風,我有話要同你說。

」鬱爾已經在腦子裡想好了說辭,總之就是要把玉佩拿回來!「我們去青寧宮?」趙林風也有千言萬語要說給她聽。

「行。

」兩人一前一後沿著長廊往院門走去,趙林風放慢步子,等著她趕上來,兩人並肩走。

此時蕭易正好下朝歸來,在禦書房門口撞了個正著,兩人匆忙避開禦駕一行人。

蕭易身著龍袍,冷淡的眸子掃過兩人,最後落到鬱爾身上。

他們已經好幾日不曾說過話了。

鬱爾沒來由的心慌,她知道皇帝不喜歡她與趙林風在一道,他現在看她的眼神分明就是:你們有這麼迫不及待麼?蕭易到底沒再乾棒打鴛鴦的事,神色如常地走了。

春生公公對鬱爾道,「這都到飯點了,你別亂跑,一會兒繡房的人要來裁衣。

」「奴婢、奴婢一會兒就回來。

」鬱爾道,她心裡裝著事,說話也磕磕絆絆的。

蕭易聽到後駐足,「她不必裁衣了,這個年紀的女孩長得快,裁了新衣裳,明年就不能穿了。

」春生詫異,宮人的夏衣也不會穿兩年,個頭躥得快,明年再給她裁新的就好。

春生也弄不懂皇帝對鬱爾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鬱爾難以置信地站在原地,一眾宮人瞧著她,有嘲諷的有憐憫的。

哎呀,君王這是明擺著厭惡鬱爾。

鬱爾好期待製新衣裳,她去年的夏裝已經短了一節了。

皇帝待她太壞了!她倔強的小眼神,在場所有人都瞧見了,還泛著淚花。

春生公公就很困惑,同時也不可思議,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皇帝,他似乎在跟一個小宮女生悶氣?前兩天分點心的時候,皇帝竟然還說門口杵著的小宮女不愛吃點心,就不必分給她了。

君王與人鬥氣的方式,真的很特別。

「你哪裡都別去,進來研墨。

」蕭易又道。

皇帝已經數日不許她近身了。

照理說,他給她一個台階,她就該識趣地下了。

然而鬱爾脾氣倔強,皇帝坐在禦案前翻看奏疏,她也就沉默著研墨。

她覺得皇帝喜怒無常,好的時候待她特別好,如今分點心沒她,也不許繡房給她製衣裳,她在貴妃那當差的時候,縱使日子不好過,新衣裳總是有的!「春生」「奴才在」「傳令下去,往後宮裡,宮女與侍衛不得私相授受,違者重罰。

」蕭易語氣很沉。

春生心想,這不是針對鬱爾和趙林風麼?「奴才遵命!」「??」鬱爾皺著眉頭。

他現在看她哪裡哪裡都不順眼。

「陛下,墨研好了,奴婢告退。

」她擱下墨條,既然如此,她也少在他麵前礙眼吧,迅速研好墨就走了,也不管皇帝還有什麼其他吩咐。

「你就那麼著急見他麼?」蕭易問。

鬱爾咬著唇,點頭。

玉佩很重要的好麼?她的全部身家與心血都在這上麵!一定要拿回來給凜,否則凜該難過了。

「那你滾出去,往後繼續在門口站著吧,不管酷暑寒冬,都給朕站在外麵站到死!」鬱爾委屈極了,眼淚奪眶而出,她抹了一把眼淚離開禦書房。

禦書房門口。

趙林見她出來就安慰,「我母親那有幾匹從蘇州購得的好緞子,我讓她替你製幾身夏衣。

」鬱爾不言語,盯著他那塊螭龍玉佩。

趙林風又道,「明日我進宮,給你帶你愛吃的綠豆糕,香甜齋的綠豆糕、」「我不要衣裳,也不要綠豆糕。

」鬱爾下定決心,「你的母親也不喜歡我。

」「那我讓她別進宮,我從宮外買成衣給你?」趙林風知道當日所作所為寒了鬱爾的心,但鬱爾她不是個記仇的姑娘,隻要他多哄她,鬱爾肯定會回頭。

「你那日向我提親,我說要思考幾日再給你答案,今日我已經有答案了。

」鬱爾道。

她已經盡力壓低了聲音,但兩人的談話還是傳入禦書房。

禦書房裡三個人,蕭易端坐禦案,正執筆寫字。

春生正打掃書架灰塵,薛彩鈴正收拾花廳的碗碟。

此時春生鬱薛彩鈴皆不約而同地放下手裡的活計,豎起耳朵仔細聽著門口那遙遠而有些渺茫的聲音。

皇帝依然神色如常,眸光寡淡地落筆批閱奏折,緩緩寫字,每一個字皆蒼勁有力。

「唔,趙林風你個是個好人,但是我覺得、我覺得,我們往後還是做好朋友吧。

」鬱爾說。

她覺得這麼說已經夠婉轉了。

趙林風身軀僵在原地,「是不是因為我母親?」鬱爾搖頭。

「你不想讓我等你十年?」趙林風腦子裡閃過各種理由,鬱爾無疑是喜歡她的,剛開始就是她主動搭話。

她如今說這樣的話必定也是為他著想,「別說十年,二十年我也都等你,橫豎我們每日都能相見、」「也不是因為這個」鬱爾直白道,「即使現在陛下放我出宮,我也不會嫁給你的。

我覺得……我就是把你當朋友,我沒有那麼喜歡你。

」「鬱爾,你口是心非!」趙林風心急了,他攥住鬱爾的手腕,「你就是怕影響我的前途才這麼說的,我知道!鬱爾心虛啊,她總不能說,哎呀,對不起啊,這段時間我把你認錯成別人了吧。

畢竟是她主動靠近趙林風。

「我真的不是口是心非。

」鬱爾道,「我之前被清姿她們欺負,吃不上飯,你中午就把你的飯給我吃,我心理感激你,誤以為那是喜歡。

這段時間我想明白了,這絕非男女之情。

」趙林風根本無法接受,鬱爾必定是喜歡她的!否則他那個時候說要分開,她怎麼會那麼難受?!「那這塊玉佩怎麼解釋?你給我這塊玉佩時,我們還不曾一起用午膳。

」趙林風找到證據!這就說到重點了嘛。

「你把玉佩還給我吧……」鬱爾朝著他攤開手,這是她送給凜的,雖然不知怎麼的落在禦書房。

她全部家當了,現在兩人分手,她害怕趙林風不還給她。

趙林風紅了眼睛,眼底滿是譴責,她怎麼可以這樣傷他?明明一切的阻礙不復存在了,她怎麼就放棄了?禦書房裡,春生公公拿著雞毛撣子,心想有四爾這一下可真狠啊,紮人心上了,不過之前趙林風不也冷落了鬱爾說要分開麼?春生偷偷看了眼皇帝。

蕭易帝神色如常,擱下筆去拿手邊的茶盞,遞到唇邊才發現茶水涼了。

br/>「奴才讓鬱爾去沏茶?」春生手快,要去接茶盞。

皇帝眸光寡淡,按著茶盞沒鬆手,「你別說話。

」趙林風心裡似力剜似的,他還是覺得鬱爾喜歡他的!!「那塊玉佩還給我吧?」鬱爾道。

趙林風有許多話想對她說,他一定能勸說鬱爾回心轉意。

此時鬱爾心腸很硬,他決定暫且緩緩,於是解下玉佩還給她。

玉佩到手,鬱爾心也定了。

「往後,我們就當朋友吧!」趙林風臉色不佳,看著眼前玉骨冰肌,纖柔漂亮的小宮女,他才不想同她當什麼朋友,他一定要迎娶她做他的妻子。

★水鬱爾還擔心一起在禦前當差,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弄得尷尬,誰料想就在她要回玉佩的第二日,趙林風被調去了刑部,準確地說是升職了。

升職了好啊,往後他不能進隨意出宮闈了。

但她覺得皇帝這麼做是有惡意的,就是不許她再見到趙林風。

晌午時,鬱爾在禦書房門口當值,臨近初夏,日頭暖融融的。

「鬱爾,陛下喚你試膳。

」薛彩鈴喊她進殿。

鬱爾步入花廳。

好巧啊,這一桌禦膳都是她愛吃的,除了皇帝麵前那幾道素菜以外。

最近她為了趙林風的事煩惱,人都餓瘦了。

兼易隨手指了幾道菜,鬱爾都——試過,吃得心滿意足,感覺又回到那個時候,皇帝待她那麼和善。

但她現在明白,那不叫和善,那叫喜怒無常。

「你吃飽了麼?」蕭易問她。

「噢吃飽了」鬱爾回隱,吃咆了。

鬱小凹。

等等,什麼叫她吃飽了?她是來試毒的,不是來吃禦膳的!蕭易執起筷子,夾了麵前一道素菜。

鬱爾有一種皇帝在吃她吃剩下的殘被剩飯的感覺,這麼想想,心裡竟然有點爽快。

君王氣質斐然,用膳時一手拿著瓷碗,一手執象牙筷,儀態端正,碗碟之間絕不發出一點聲響,真正的貴族儀態。

他用得不多,幾口飯,一碟素菜。

餘下的十多道葷菜點心,他一碰不碰。

蕭易擱下碗筷,「你近日是不是長高了?」嗯?鬱爾不明所以,昨日還對她凶巴巴的,今日怎麼又春風和煦起來了,她很記仇的!「沒有,奴婢沒有長高。

」蕭易拽著她離開花廳,將人抵到書架前,紫檀木柱上有一道刀痕。

鬱爾掙紮。

「你別動。

」君王如玉的手掌按著她纖細肩頭,比劃她的身高,「長高了一點兒,是不是去年的衣裳都不能穿了?」蕭易含笑看她。

心想這小宮女不識抬舉,給她台階下她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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