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Chapter 21 「喜不喜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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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過許芳菲耳發的指,若有似無刮蹭到女孩白嫩的臉頰,像是火柴摩挲磷麵,猝不及防便在她兩腮點燃了一把火。

心頭慌亂之間,許芳菲條件反射般別過腦袋,躲開了鄭西野的手,繼而滿臉通紅又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鄭西野手垂下去。靜半秒後,神色如常道:「不是故意的。」

許芳菲不解,困惑地小聲問:「什麼不是故意的?」

鄭西野:「扌莫你臉。」

輕描淡寫的短短三個字,卻令許芳菲的臉更燙,心跳也更急促。她移開目光望向別處,片刻,深吸一口氣徐徐吐出來,強自鎮定地擠出一句:「我知道。」

這個回答,倒是令鄭西野有點兒詫異。

他挑了下眉:「知道什麼?」

尾音微揚,表疑惑。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許芳菲目光重新與他交匯,神情認真幾分,「因為你不是那種人。」

鄭西野盯著小姑娘嬌艷鮮紅的臉蛋,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哪種人?」

許芳菲被問得一滯。

這個男人平時總是一副冷淡痞氣的樣子,仿佛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但他的眼神卻極其的淩厲野性,侵略感壓迫感十足,等閒不敢造次。

對上這雙眼睛,許芳菲著實被震懾,呆愣兩秒才磕巴著回:「會占女孩子便宜的那種。」

鄭西野俯身貼近她,歪了歪腦袋,嘴角的弧張揚恣意無法無天:「我喪盡天良壞事做絕,占你便宜不是很正常。」

許芳菲:「……」

她靜了靜,好一會兒才垂著眼簾輕聲說:「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你骨子裡不是壞人,不會欺負我,也不會傷害我。」

話音落地,四周驀的一陣安靜,隻有晚風輕柔掠過。

這麼近的距離,鄭西野瞧著許芳菲,幾乎能看見小姑娘臉上軟軟的細絨,和烏黑濃密的長睫毛。

不知過了多久,鄭西野臉上的笑容褪去。

他慢條斯理地重新站直身子,低眸看她,冷靜地說:「那如果我告訴你,我每次看見你,都想欺負你呢。」

許芳菲愣住,緊接著唰一下抬頭望向他,錯愕地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每次看見她,都想欺負她……

什麼意思?

許芳菲腦子裡嗡嗡的,一時甚至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然而,就在這時候,麵前的男人卻懶懶勾了下唇,抬手隨意而輕柔地在她後腦勺上揉了把,漫不經心道:「跟你開個玩笑,這麼不經嚇。」

*

大概是夜風不烈,樹葉枝條被撥動的聲響太悅耳這一緣故,許芳菲心情始終保持在愉快狀態。

她嘴角彎彎,跟在鄭西野身旁,一路同行走進單元樓的門洞。

上到3樓,到了分別時刻。

許芳菲轉頭看向鄭西野。樓道燈灑下暖橙色的光,男人冷峻分明的輪廓線條也仿佛被那層昏沉朦朧化,顯出幾分前所未有的柔。

她心跳又是一陣失序,竭力鎮定地說:「謝謝你來接我放學。」

鄭西野耷拉著眼皮:「樓上樓下的,舉手之勞而已。不用跟我這麼客氣。」

「嗯。」許芳菲應道,伸出一根細細的食指指向緊閉的3206大門,戳戳空氣,「你回去吧,我上樓了。」

到底是個小女孩,言行舉止有時傻乎乎的,稚氣得可愛。鄭西野把她的小動作收入眼底,眼底沁出一絲很淡的笑,點了下頭,沒有說話。

「那,」許芳菲又朝他揮揮手:「再見。」

鄭西野:「再見。」

道完別,許芳菲轉過身,抿唇笑笑,步伐輕盈地背著書包繼續爬樓梯。到了自家大門口,她停住步子,手伸進校褲的褲兜扌莫鑰匙。

扌莫了兩下,沒找到。

許芳菲又去扌莫另外一邊褲兜。還是沒有。

咦?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索性將書包囫圇個兒抱到身前,拉開拉鏈仔仔細細地翻找起來。最後,直將整個書包翻了個底朝天,也仍舊沒見到鑰匙串的影兒。

奇怪,鑰匙呢?

許芳菲微皺眉,邊把拿出來的教材練習冊重新裝回書包,邊在腦海中細細地回憶——昨天回家她還用鑰匙開過門,然後拿著鑰匙換拖鞋,再然後就被媽媽叫去吃晚飯……

想到這裡,許芳菲霎時一拍腦門。

對了。

當時她順手把鑰匙放在了鞋櫃上來著……

在確認了鑰匙是沒帶出家門,而不是遺失在外以後,許芳菲緊繃著的神經鬆懈下來。她背好書包,抬手在大門上敲了幾下。

邦邦,邦邦。

沒人開門。

再敲。邦邦,邦邦,還是沒人開門。

許芳菲狐疑,耳朵趴門上細細去聽,發現屋裡一片安靜,連絲絲兒的腳步聲和說話聲都聽不見。

就像沒人在家似的。

許芳菲隻好拿出手機給喬慧蘭打了個電話。

號撥出去,嘟嘟好幾聲才接通。喬慧蘭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來,說:「怎麼了菲菲?」

許芳菲聽見對麵環境嘈雜喧鬧,加上喬慧蘭的呼吸聲有點重,判斷媽媽應該是在趕路或者搬動貨物什麼的,詢問道:「媽,你還沒回家嗎?」

「沒呢。」喬慧蘭喘了兩口氣,「下午接了個活,去老槐村幫著搭了個靈堂,本來還以為要在村子裡守幾天,結果那家人看我辛苦,提前結了賬讓我先走,差不多忙完了。」

話音剛落,不遠處就響起一道洪亮的聲音,呼喊道:「喬大姐,這邊紅包給你包好了,你過來給點點!」

喬慧蘭趕緊把手機拿遠了點兒,笑嗬嗬地應:「誒誒好!謝謝劉哥!我馬上就來!」

許芳菲知道媽媽在忙,決定長話短說:「老槐村挺遠的,媽,那你等會兒怎麼回來?」

喬慧蘭:「這裡要辦三天席,正好有個送豬的車要走。我讓他先把我捎到鎮子上,然後再騎車回來。」

「騎車?」許芳菲眉心打結,「媽,槐樹鎮離市區那麼遠,你騎自行車過去的?」

喬慧蘭在電話裡笑笑,語氣柔和:「去的時候是喪事一條龍那邊捎的我,他們拉的東西多,開了個皮卡,我瞅著貨廂剛好還有個空位,就讓他們把我的自行車也放了上去。」

許芳菲知道媽媽是想節省下返程的打車費,心髒頓時像被什麼揪起來,心疼與酸澀交織。半晌才輕輕吐出口氣,故作輕鬆地說:「知道了,那你大概什麼時候能回來?」

喬慧蘭想了想,答道:「算算的話,估計騎回來還得一兩個鍾頭。」

許芳菲這時又想起件至關重要的事,忙忙問:「外公吃晚飯了嗎?」

「我下午走之前給溫了瘦肉粥,就放在床邊的桌子上,應該吃了。」喬慧蘭說著頓了下,反應過來什麼,「你還沒回家?」

許芳菲囧囧地說:「我忘記帶鑰匙了。」

喬慧蘭有些著急:「那怎麼辦。不然你先去門衛張叔那兒坐會兒,我盡量快點回來。」

「再說吧,媽你就別操心我了。」許芳菲道,「騎車的時候慢點騎,看著路,注意安全。」

「嗯好。」

喬慧蘭把電話掛斷。

農村人講迷信,喪事辦得也比城裡更繁復。這家去世的老人今年滿了八十,照當地的說法是喜喪,喪事也要當喜事辦。搭了靈堂大擺宴席不說,還請了專門的戲班子雜耍班子來表演節目。

這會兒夜深天黑,整個農家小院裡卻熱鬧得不一般,塑料板凳擺了滿院,座無虛席,台子上幾個抹了花臉的小演員正在努力噩搞扮醜,逗得一幫嗑瓜子的鄉親哈哈大笑。

喬慧蘭貓著月要穿過人潮,在小院的角落裡找到了喪事一條龍公司的劉大福。

「劉哥,久等了。」喬慧蘭笑著說。

劉大福正坐在一個塑料板凳上,磕著瓜子看著手機裡的擦邊主播,那些穿緊身衣的年輕女孩兒隨著音樂扭來扭曲,把劉大福的眼睛都看直了。聽見喬慧蘭的招呼聲,他連頭都沒抬一下,隨手就給扔過去一個紅包。

喬慧蘭臉上顯露出喜色,急忙打開紅包,手指在濕潤的袖套上撚兩下,點了點數。點完,她凝固住,遲疑地說:「劉哥,這……這怎麼比之前少兩百?」

劉大福瞥她一眼,不耐煩地皺眉,「這家人會講價啊,整體價格下去了,分給你的當然也就少了。怎麼,要我自掏月要包貼你兩百啊?也行啊,我貼你兩百,以後再搭靈堂,我就找其它紙錢鋪。」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搭靈堂是大活,喬慧蘭好不容易才花錢托關係搭上劉大福的喪事公司,哪裡敢得罪。她慌了神,忙忙賠笑臉,「劉哥你說多少就是多少,我相信你不會坑我的。」

劉大福往嘴裡丟了顆黑瓜子,斜眼睨麵前的中年女人,「那你以後還做不做?」

喬慧蘭點頭如搗蒜:「做,當然做。」

劉大福嗤笑一聲,擺擺手:「走吧,下次有活等我電話。」

「好咧。」喬慧蘭強行擠出笑臉,把紅包揣進外套內襯的裡兜,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一個來這家趕禮的熟人看見了她,驚喜地招呼:「慧蘭!喬慧蘭?哎喲餵,還真是你啊!」

喬慧蘭一時沒認出對方,皺眉回憶起來:「你是……」

「哎呀!我呀!以前咱們一個生產隊的!我李淑娟!」

「哦哦,你好你好。」

「好些年沒聯係了!你現在還住喜旺街9號院兒呢?」

「是啊……」兩個老街坊拉起家常。

不料聽見「喜旺街」三個字,邊上劉大福的眼神卻瞬間一凜。

他吐出嘴裡的瓜子殼,大步過去直剌剌就橫在了喬慧蘭和李淑娟之間。李淑娟見這人麵相凶悍不像個善茬,不敢多留,隨便找了個由頭就溜了。

喬慧蘭忍著困惑和怒意,繼續賠笑臉:「劉哥,還有事嗎?」

劉大福打量她幾眼,綠豆大的小眼睛裡折射出一絲精光,緩慢問:「喬大姐,你住喜旺街9號?」

喬慧蘭點頭。

劉大福隨後便左右看了眼,調出手機裡一張照片遞到喬慧蘭眼皮底下,嗓音壓低,又說:「那你認不認識這個人?他也住9號。」

喬慧蘭看向手機屏,瞳色紋絲不變,平靜地搖搖頭。

劉大福眯起眼,嗓音陰狠三分:「喬大姐,你知道我這人什麼脾氣。要是你要敢誆我……」

「哎喲,劉哥,聽您說的什麼話。」喬慧蘭連連賠上笑臉:「您是什麼人物,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騙你。照片上的人我不認識,真的不認識。這小年輕一看就不是老街坊,這些年租戶多,今天這個來明天那個走,我哪兒認得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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