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顆星〔可是我不介意你可憐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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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聽了一個很長的故事,明明故事主角是自己,但是卻始終代入不進去。

這些年,在學校、在劇組、在各種活動中,薑初宜遇到過很多人,與他們相交的緣分或深或淺,更多的,都隻是萍水相逢。對她來說,那些不太重要的人或事,她全部遺忘地很乾淨。

薑初宜想起自己對宗也道歉時,他一句接著一句的「沒關係」。

車鑰匙插了幾次都沒成功,她意識到,現在自己應該不適合開車。

她將額頭頂在手背,整個人半趴在方向盤上。

保持著這個姿勢,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有幾聲鳴笛聲猛地響起,薑初宜緩慢抬起頭。

後方的車停住,有個大哥走下來,彎月要詢問:「你沒事吧?」

她陡然回神,瞳孔慢慢恢復焦距,摁下車窗:「我擋您道了嗎?」

大哥盯著她蒼白的臉色:「沒有,我看你坐這兒挺久了,沒什麼事兒吧?」

薑初宜搖頭。

「行。」大哥嘀嘀咕咕又走了。

薑初宜拉開中央扶手箱,找到一盒薄荷糖,倒出來幾粒,丟進嘴裡。

一絲清涼在舌尖散開,她的情緒終於趨於平靜。

她望著擋風玻璃,忽然感覺宗也有點陌生,自己好像從來沒真正認識過他。

記憶裡被忽略的細枝末節,一點一點抽絲剝繭。

意大利時,宗也似是而非地小心問她,為什麼沒認出他。在生日那天,小鍾在袋子不起眼的角落,發現了那張被塑封起來的老舊相紙。在那個夜晚,小雪慢慢地下,宗也明明笑著,那雙泠泠的黑眼睛看向她,卻仿佛下著雨,寂靜又無力。在跨年夜,宗也抵擋不住酒意的侵襲睡去時,她在他臉上看到的眼淚。在那首歌的結尾,他聲音壓抑的初一祝福

夏天的上海,早上剛過六點,天際已經微微泛白。薑初宜拿起手機,打了個車回家。

在沙發上混沌睡了幾個小時,夢裡好像回到了初中。

她漂浮在空中,以旁觀者的角度,看著那道灰色的身影,可憐地躲在人群中悄悄注視她。

看著畢業照那天,她走後,那道灰色的身影一直孤單地站在原地。

她很想過去問問,後來的幾年,他有沒有像她隨口祝福的那樣,一帆風順,過上很好的日子。

她很想告訴他,很多年後,他成了很耀眼的人,還有很多很多人會喜歡他,他不會再孤單,不會再被別人輕視。

她很想告訴那個走遠的女孩,能不能回頭看一眼那個小男孩,再看一眼他。

毫無預兆,薑初宜從夢中驚醒。

她呆呆地擁著被子,抬手扌莫臉時,發現濕漉漉的一片。

原來她也掉眼淚了。

*

隔了一天,薑初宜打電話給王沃雲,問她視網膜脫落的術後注意事項,用本子記下來。

她在微信上跟宗也助理溝通完探視時間,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又去超市買了點水果。

到達住院樓時,薑初宜在底下繞了幾圈。不知道是近鄉情怯還是怎麼的,她一時半會不敢上去。

最後,薑初宜決定爬樓梯上去,借此來平復心情。

等她氣喘籲籲到達樓層,推開消防通道的門,發現王灘和冀凱倆人坐在廊道的長椅上玩手機。

薑初宜擦了擦汗,輕手輕腳走過去,打了個招呼。

冀凱抬頭,往她身上望了眼:「這麼熱啊薑老師?」

薑初宜嗯了聲,在他旁邊坐下。

王灘抬起下頜:「你直接進去吧,人在裡麵躺著呢。」

「我坐會兒。」

「怎麼?」王灘輕笑。

「我得做一下心理準備。」薑初宜把水果放在腳邊,「我有點怕看到他慘兮兮躺床上的樣子。」

「不慘呢,宗老師風采依舊。除了眼睛看不到,還是挺帥的。」

薑初宜笑了笑。

「那什麼。」王灘神色別扭,欲言又止著,「前兩天給你發的那個消息,我道個歉。我一個大老爺們,確實不該懟你這種小姑娘,你和宗也的事兒,我不該多說,顯得我很八婆似的。」

薑初宜疑惑:「你那個消息,也不算懟吧,不就是跟我開開玩笑麼。」

王灘嗯了聲,「反正你不介意就行了。」

薑初宜看王灘的樣子,猜測宗也估計跟他說了什麼。

除了宗也,好像他身邊的所有人,在某些事情上,對她的態度都很小心,就算是開玩笑,也從來不讓她難堪。

薑初宜以為是自己神經大條,所以從未在西暴這幾個人身上體會到外界說的「高冷」。現在想想,估計他們對她這麼友善,多半也是因為宗也的原因。

冀凱後知後覺,插嘴道:「薑老師和宗也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傻狗,玩你的遊戲。」王灘白了一眼他。

薑初宜:「你們這兩天都放假了?」

「宗也這不是做手術了麼,我們順便跟著休幾天,公司還沒敢把消息透出去呢。」

薑初宜了然。

她又坐了會,起身,「我進去看看。」

王灘嗯了聲。

薑初宜輕輕推開門,坐在床邊的阿席立刻轉頭。

她連忙用手指抵住唇,噓了聲,把水果遞給阿席,無聲給他比了幾個手勢。

阿席點頭,拎上袋子出去,把門給他們關上。

室內恢復了一片安靜。

房間的窗口敞開了一點,擺著盆花,太陽被玻璃投射出細微的反光到地板上。宗也半趴在床上,眼睛纏繞了一圈白紗布,呼吸起伏地很輕,像是睡著了。

薑初宜靜靜看著他出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宗也動了一下。

她屏住呼吸。

他手稍微抬了抬,「水。」

薑初宜身子前傾聽他的話,詢問:「你是想要喝水?」

「初宜?」

「是我。」

「能扶我坐起來點嗎。」

薑初宜幫他把枕頭墊在身後,又端起床頭櫃上的玻璃杯,遞給他。

過了會,她才意識到,宗也現在看不見。

薑初宜把水杯的邊沿湊到他唇邊。

宗也配合著她的動作,微微仰頭。

她怕嗆到他,看他吞一口,才餵一點。

等差不多了,薑初宜準備收手。

宗也將她的手腕抓住,無比平和地問,「我能再喝點嗎?」

她無奈,沒依著他,「醫生沒跟你說嗎,剛剛做完手術,不能喝太多水。」

聞言,宗也慢慢放開她的手。

薑初宜坐回原位,把水杯放好後,盯著他沾染著水痕的唇。

宗也眼睛暫時看不見,好像也有一點點好處。

他能休息,而她能這麼肆無忌憚地看他,也不會被發現。

薑初宜:「宗也,做手術疼嗎?」

「還好,不疼。」

「你騙我,我媽媽說這個手術很疼的,要做一個多小時,也不能全麻。」

因為宗也不能參與《群星閃耀》後續錄製,和薑初宜炒c的事也隻能擱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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