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月(1 / 2)
那天,場子裡爆出驚天大新聞,所有在場的人親眼目睹祁時晏抱了個女人走了,那還是個公主抱,說是開房去了。
電梯出來,房間在頂頭,韓煙提著裙擺,碎步急走,才趕上男人的腳步,刷卡開門,插好電槽,眼見男人抱著人走去大床,一聲悶哼,她笑著關上門離開。
祁時晏將人摔到床上,可被抱得緊,連帶著他自己也摔在了床上。
索性躺著喘息。
從沒抱過人,竟不知一個姑娘看著纖瘦伶仃,抱起來這麼重。
他抓過脖頸上的一隻皓腕,試圖將之掰開,可這樹懶似的人兒怎麼都不肯撒手。
人明明已經陷入昏睡,卻動她一下,她就條件反射性地抱更緊。
「就這麼喜歡我?」
祁時晏手上鬆了力,由著姑娘抱,無奈,又想笑。
撈過一個枕頭,塞自己腦袋下。
頭頂天花板上的筒燈刺眼,他抬手關了部分,隻留遠處兩盞。
空氣靜謐,窗簾沒拉,有月光灑進來,柔柔地鋪了一方天地,銀光如雪。
懷中的人兒清淺柔和的呼吸,夾雜著烈酒的醇香,絲絲縈繞於鼻尖。
祁時晏嗅了嗅,闔上眼。
突然,月要上一重,一條細致光滑的玉腿橫跨其上。
這姿勢……
「信不信我辦了你?」
房裡冷氣剛開,溫度還沒降,燥火難捱,哪哪都像火星迸裂。
祁時晏抓住兩隻細腕,膝蓋一屈一抵,翻過身,將人粗暴地壓下。
可惜嬌憐的人深陷醉酒大坑,什麼也不知道,隻是眉心不自然地擰了擰,疼痛地嚶嚀了聲。
「夏薇。」
男人低下額頭。
「再動一下試試?」
深眸裡淬了火。
眼下冰肌玉骨,纖細白皙的脖頸,蜿蜒精致的鎖骨,尤其深壑起伏那一片雪白……
「瘋了。」
祁時晏暗罵,下床,進衛生間洗臉。
鼻腔裡一陣熱,對沖一股血腥味,抬頭,鏡子裡看見兩道鮮紅的液體往下淌。
連罵幾聲操,冷水拍上額頭,站起身,仰頭,捏住鼻子。
好半天才止住了。
回到房間,不知其罪的人睡得正酣,且,睡相……妖嬈。
祁時晏沉著眸走過去,將那團卷在大腿之上的裙子拉平,掀了半床被子扔姑娘身上。
準備離開,又看見纖婉細腿下還穿著高涼鞋。
他默了默眼,懶得罵了,用最後一點耐心將之拔了,扔到地上。
*
床上的人睡得昏昏沉沉,大腦一半疲乏,一半亢奮。
人像是站在穿堂口,迎麵的風大肆吹來,吹得她神誌不清,無數樹葉裹挾其中,撞到人身上,漸漸將她變成了一棵樹。
一群少年趁著放學,不回家,三三兩兩走進弄堂,聚在樹下,抽煙,吹牛,還有買了酒偷偷喝的。
祁時晏總在其中,甩開校服,吊兒郎當的一副恣意模樣。
他總喜歡靠著樹,原本英俊挺拔的身形在一群男生中就非常優越,彎下脊背,懶洋洋地掐上一支煙的時候,顯出幾分暮氣,便更有了一種比其他人成熟的味道。
女生們背後議論他,都說最羨慕那棵樹了,因為能被他靠著,最是親近的姿態。
夏薇偷著樂,她在風裡說,她知道,因為她就是那棵樹。
祁時晏個子高,看著瘦,身背卻不單薄,很有肉,靠上來的時候,能感受到他肩背的柔韌與結實。
相貼的地方被他的體溫侵染,變成滾燙一片。
樹乾體內的汁液都像要沸騰。
這個時候,夏薇是最高興的,乘著風,她在他頭頂搖擺枝葉,抖落一片星星點點的陽光在少年的臉上。
迷晃他的眼。
而他則會眯起眼睛,抬頭朝枝葉看上來,摘去一片,含在唇角,舌尖抵住葉片,吹奏出美妙的音符。
夏薇興奮,感受那片靈巧與濕濡,堅信那聲美妙是世上最動情的口勿。
是她和他的。
旁邊有人說,高一有個跳舞的女生,很漂亮。
她有點驕傲,說的是她。
可祁時晏不以為然:「漂亮有什麼用?腦子不太靈光。」
腦子不太靈光?!
想起那次在老師辦公室被捉弄的事,夏薇氣極,離開樹化成人形,沖到祁時晏麵前,拿手機對著他拍,邊拍邊說:「我不太靈光,你靈光?」
「抽煙喝酒,件件都是違反校紀校規,告到老師那,看你靈不靈光?」
誰知,祁時晏一點也不怕,反而走向她,笑得又痞又壞:「告啊,去告啊。」
「我是抽煙喝酒了,那又怎麼樣?哪比得過你,偷偷扌莫扌莫喜歡人,還不要臉地親。」
夏薇氣得臉紅,手機還在拍,被他這樣亂說一句,全完了。
「你胡說。」
「我怎麼胡說?」
少年逼近,桃花眼裡挑逗又輕狂。
「你親我了,別賴,又啃又咬,別以為我不知道。」
夏薇臉上通紅通紅,心想剛才變成葉子和他親親,他怎麼會知道?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她亂抓亂舞,躲著他那雙看透她的眼。
可他扼住她的雙手,抵得她一動不能動。
一張臉放大在她麵前,那張薄唇尤其妖冶。
「你看看你,口水流成這樣,還說沒親我?」
夏薇羞恥,一抹嘴,真的,口水哈拉的,一條長長的拉絲都拉到下巴尖兒了。
人更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