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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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小漁船的一盞油燈在風浪中搖曳。

齊紅用海水一遍一遍地沖刷甲板,跪下用劣質的布條擦洗,將手擦得發白,還是磨不去那黏膩的猩紅色。

她雙目失神,執拗地反復擦著,動作越來越快。

翻騰的海浪拍擊在船頭,四濺的水花將她渾身淋得濕透,齊紅也恍然未覺。

直到一隻小手按住了她的手腕。

小阮眠輕聲道:「姐姐,夠了,已經很乾淨了。」

齊紅被迫停止動作抬起頭來,瞳孔失焦,仍舊惶恐的模樣:「阮眠,我們是不是都活不成了?」

……

白日裡登島所見成了一場噩夢。

他們遠遠看見碼頭上站著一群人的時候,還以為大餅頗受師門看重,特地著人來迎接他們。

可船越走越近,他們慢慢看出不了不對勁來。

岸上之人個個衣著光鮮,卻明確地分化出三六九等的階級來,有人跪地,有人弓月要頷首,眾星捧月一般簇擁著一名黑袍女子和輪椅上的少年。

那少年人身蛇尾,看他們的眼神就像是看著路邊的未見過的野花,既新奇,又鄙夷。

齊紅察覺不對,立時便讓幾個小的先回船艙,卻沒能拉住亂跑的阮眠,正要呼喚她,就聽到了岸上人激動爭執的聲音。

清晰的「風荷」二字落在她的耳朵裡,像是平地炸開的雷,震得她雙膝一軟。

緊接著岸上傳來行商被滅口時的哀嚎,她不敢伸頭去看,當場無力地癱坐在地,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屏住了呼吸。

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完了,要死在這了。

幾個和大餅裡應外合的船員雖是魔域之人,卻還沒忠心到自願被滅口。短暫地驚恐之後,立刻調轉船頭,瘋狂後退,駛離魔域。

齊紅感覺到船在順利地倒退,更出乎意料地,沒有人沖上甲板對他們大肆屠殺,四周靜得出奇。

她抖著手將不知死活沖到船頭的小阮眠揪回來,麵無人色:「怎麼辦,你的臉被魔主看到了,被魔主看到了……」

小阮眠天不怕地不怕,這會兒小臉上還是粉撲撲的,未得驚恐,倒像是有些走神的樣子。

眼神遊離,小聲寬慰她:「沒事的。」

……

當然不是沒事。

魔域滅口的追兵雖未到,船內人卻因為一個謊言被揭穿,而徹底撕破了臉,展開了一場你死我活的火拚。

監管者中有築基高手,對付他們這樣隻會搏命的乞兒不過動動手指的事。

大餅仗著有人撐月要,醜惡的嘴臉再不做遮掩,絲毫不見愧疚地陰著臉:「你們如此低劣卑賤的出身,也敢肖想拜入仙門一步登天,癩哈蟆想吃天鵝,就活該被騙!不是被我騙,也會是被旁人,不如成全了咱們這些年的交情!」

又擺出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高貴模樣:「現下咱們魔域也去不了了,能不能活下來還兩說,你們還有心思來同我計較這個……可真是拎不清啊!」

二狗氣得撲上去咬他,被一拳打掉了兩顆牙。

然而船艙中不僅僅有他們這樣的弱小。在底層船艙中昏迷了整月的蛇女們不知何時蘇醒了,蟄伏在人的視覺盲區,在場之人誰都不曾發覺。

她們悄然無聲的靠近,一擊而中,當場咬斷了大餅和其他監管者們的喉嚨。

噴射的鮮血猝不及防地濺了二狗一臉。

他的驚叫聲幾乎要震破人的耳膜,蜷縮在角落裡的小孩當場被嚇得暈過去好幾個。

……

蛇女們靠著那群人牙子的屍首飽餐了一頓。

隨後看了小阮眠一眼,一頭紮進了茫茫的大海之中。

齊紅作為孤兒中最大的姐姐,即便腿腳都已經不聽使喚,胃部痙攣不止,腦中一片空白,還是起身收拾殘局。

自己鼻青臉腫地給被打得不能動彈的其他孤兒們上藥,扔掉甲板上殘存的碎肉和骨塊,反復沖刷,擦去上頭的血跡。

可籠罩在她心頭上血色的陰影始終揮之不去。

即便她們拉滿了船帆,全速駛離魔域,可對於修者而言,她們的逃亡不過笑話。隻要魔主願意,下一刻她就能派遣魔將降臨在她們的小漁船上,揮刀屠殺。

沉重的背叛,巨大的變故以及死亡如影隨形的感覺,讓齊紅的精神幾乎要崩潰。

她再年長,其實也不過是十五歲的少女。

小阮眠伸手抱住了她,篤定道:「我們能活的,姐姐,我們一定能活下去。」

言語上的寬慰並沒有給齊紅帶來安全感,她們這樣孤苦零地的乞兒之於魔域的魔主,不亞於小魚之於鯨鯊。

懸殊巨大,光是看到便足夠嚇破膽。命運不受掌控的無力感,哪是一句安慰就能抵消的?

她垂著雙眸失神,忽然感覺手臂上一暖。

抬頭所見,小阮眠的掌心貼在她手臂上青腫起來的傷處,一絲暖流從那經過,不多時便順著她的經脈遊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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