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 37 章 支仟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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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七。

業城海岸。

晨風吹不散團在海麵的濃霧, 風浪大起來,將一艘老舊的小漁船裹挾著往岸邊送。

「真是丟人現眼,咱們第一次出魔域, 還是給城主出來做事的, 就給咱們派這麼一艘破船。要不是我用靈氣給護著,保不齊會被浪給拍碎了」

一漁夫打扮, 精壯的小夥子坐在船頭, 嘴上罵罵咧咧,「咱們好歹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過來接手人家的生意,搞得這麼不體麵,萬一被魔主的人給看扁了, 不配合咱們怎麼辦啊」

小夥還沒罵完, 頭頂上便挨了一擊狠的。

他抱著頭回眸, 不服氣「爺爺」

站在他身後的銀發老人身形看著略顯瘦小佝僂, 但挑著煙槍的手臂肌肉線條隱約可見,常年戶外勞作, 經歷過風吹雨打的蒼老麵容之上流露出三分的恨鐵不成鋼「合作,並不是接手。這又不是什麼好差事,就你,還上趕著來。」

小夥一曬「不上趕著去。我娘, 我爹的仇還怎麼報」

老人半晌無言「小赫你」

濃霧消散了些, 業城的碼頭就在目力可及的範圍之內了。

小赫收起了船帆「我知道,我一生下來就是菜人, 我爹是,我娘也是。是爺爺您一時好心救了我,教我修行。我雖然有靈根, 但是資質平平,頂破天了就是個金丹期,沒辦法殺了武辛給我爹娘報仇,可我要是能讓武辛苦心經營,費盡心思想要得到的東西毀之一炬,那也是好的。再說,不想要這樣的悲劇繼續上演了」

老人的肩膀內含,脊梁彎曲,即便身為修士,也並沒有改變他身體上的異變。

因為這不是病變,而是一日一日卑躬屈膝的姿態用久了,養出的習慣。

他的眼神中有掙紮「會被發現的。主人的視線無所不在。」

「天元大陸並不是武辛的地盤。」

小赫回頭對老人道「要是事情敗露,您就殺了我,把我的人頭拿給管事,說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您大義滅親殺了我,就好了。」

老人「」

數十搜差不多狀況的小船,從魔域出發,在海上漂流半月之久,分別來到了天元大陸海岸線上的各個城池。

小阮眠站在業城的碼頭上,看著漁船登了岸,小赫和他的爺爺被一虛胖的行商諂笑地引著路,一行人往城中去了。

「他怎麼樣」馬亦瑤好奇發問。

「別人不好說,但是為首的那個小夥子,身上是灰的,甚至有點偏白。」小阮眠裝模作樣地用並攏的食指和中指按住了眉心,眼神「犀利」地朝那一夥人望去。

馬亦瑤不僅沒有嫌棄小阮眠神神叨叨的模樣,反而認真地側耳聽著她說的每句話,激動起來「看樣子他是個合適的人選咯」

她先前被小阮眠一行的孤兒團救下之後,就被告知小阮眠在夢中得到了神仙的「賞賜」,不僅有一手治療的好本領,開啟了修行之路,還可以一眼辨別人的善惡。她們就是因為這個發現了風銀的不對,這才救下了她一條小命。

之後孤兒團的人又靠著小阮眠這一手「外掛」躲避了不少歹人,帶著他們躲避風銀的追查,一路往業城來因為聽說風銀在業城的人手已經被一鍋端了,他們留在這裡最安全。

馬亦瑤和孤兒團們因此對小阮眠的能力深信不疑,唯她馬首是瞻。

經歷此事之後,馬亦瑤更是被嚇得輕易不敢露麵,連寫給父親的信都是托小阮眠他們想辦法,折轉送去給魔主留在海岸各個城市的據點的,因此泄露給了小阮眠有關於魔主航道的事。

小阮眠雖然年紀小,但是個極有主張又善良的姑娘,聽聞此事,沒有被魔主在外的惡名和卑劣的手段給嚇退,反而籌劃起來,要毀掉航道。

馬亦瑤和孤兒團都是受害者,之所以不敢反抗,是因為將自己擺在了毫無還手之力的弱勢一方,甚至還輪不到是「敢」或者「不敢」這個層麵上,而是從心底來講不存在絲毫「還手」的念頭。就好像螻蟻和高高在上的仙人,根本不在一盤棋局之上。

一旦有人領頭,將他們深埋在心底的不甘和仇恨挖出來,年少輕狂,敢罵天地不仁,更何況遠在魔域,根本出不來的魔主。

剩下便是水到渠成。

小阮眠引導著孤兒團的人分散開來,集中在業城,花城,不夜城等地方,給她收集從魔域來交接航道事宜的人物的消息。

她再跟上去一個個甄別過人的善惡,便可以開始著手和部分人接觸了。憑借他們的力量,要直接端掉航道不可能,但魔主的航道明顯夾雜進來了其他的勢力,隻需要找到他們之間利益不均衡的點,分而劃之,就可以讓他們從內部潰敗,一哄而散。

齊紅姐姐訥訥「從魔域來的,真的還有可信之人嗎」

小阮眠尷尬地收回了按住眉心的手,縱然這麼個神叨叨的動作在馬亦瑤和齊紅姐姐的眼中堪比神跡,但對她這個切切實實,依靠係統的「神棍」來說,還真有點羞恥。篤定地點點頭「可信不可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可以合作。」

馬亦瑤跟著解釋道「你有所不知,魔域中真正的魔修是會被咒印限製,無法踏出魔域半步的。武辛魔主和梅若成還有魔主不一樣,他又不是出身世家,食人魔在天元大陸本就是被人喊打喊殺的,無處容身,哪裡能有普通人可以給他調用。他能派出來的,多半是當年因為各種原因被拐帶到魔域去的無罪之人或者是他們的後代。以重利誘之,或者用了一些手段將人控製住,比如把人收為血奴之類」

小阮眠拍拍手從攤位上站起身「類似吧,不過把人練成血奴是不可能的。那種等級分明的秘術隻有大世家的人手中才會掌握,他這種出身,接觸不到,多半是利誘,再加了點毒藥。這些人從小就是魔域中底層的底層,為了活命,服從已經成了天性,這種精神上的枷鎖才是最可怕的,所以武辛才敢將他們放出來。」

她看向葉赫那精壯而筆挺的背影。

「不過我想,也不是所有的狼都會被馴化成狗的走吧,跟上,找機會和他接觸接觸。」

離城。

招花閣。

明明是寒冬臘月,屋內卻暖意融融,笑語晏晏。

翻飛的水袖會勾人,或急或緩地從人的月匈膛前擦過,留下曖昧的餘香。

起舞的女子媚眼如絲,故意迎了上來,想要替自己物色一位品質上佳的好恩客「喲這是哪來的小哥哥,真是俊俏得緊啊」

老鴇麵皮一緊「問什麼問,招待你的就是。」

女子看著眼色,立馬賠罪「是是是,是奴多嘴」

支仟縷端起茶盞,明明身處脂粉堆,病態蒼白的麵容之上也沒有絲毫的表情,眼下青黑一片,陰鬱的眸沉沉地看著窗外街上熱鬧的景致,對發生在眼前的爭執充耳不聞,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厭世的氣質。

老鴇見狀不敢打攪,趕忙拉住作死的舞女,將人拽了下去。

不多時,招花閣又迎來了一位尊客。

魔主並未喬裝,一身掩蓋氣息的黑衣黑袍,穿過街上的喧囂,也擊碎了街上的喧囂,堂而皇之地踏入了招花閣。

咚咚。

腳步一步一步踏在木階梯上,宛如踏在了人的心口。

招花閣中尋歡作樂的恩客,起舞演樂的伶人難以置信自己看到了誰,紛紛停滯住了動作。

刷一下,男女保持距離地分立,個個麵色煞白,如臨大敵,空氣中彌漫著死一般的寂靜。

阮眠站在階梯上回眸,看到不少白花花,頓了頓,險些沒想戳瞎自己眼睛。

冷淡道「看我做什麼」

「」

閣內魔修們稀裡嘩啦地跪了一地,哭天扌莫地地求起饒來。

「魔主明鑒,我真是,真是第一次出來玩」

「噢不不不,我是被朋友拉過來的,絕對沒有想要胡來的意思。」

「都是這群小妖精站在門口勾引我,我是被騙來的」

阮眠茫然「」

什麼東西

為什麼她突然像是一個人捉了一群人的奸。

這群人在哭個什麼玩意兒

支仟縷支著下巴看到這裡,蒼白的唇角才勾起一絲笑意。

眼見這下頭的慌張的男人們求饒的哭泣聲越來越大,他的笑聲也越來越明顯,放肆地「哈哈哈哈哈」

那聲音在一群哭求之中別提多明顯。

阮眠一頭霧水,轉過頭,眉心緊皺地盯著支仟縷「你笑什麼」

這人不愧是十一說的純病人,正常人根本不知道他的腦回路是怎麼轉的,光是一個照麵,她都要被他滲出一身的雞皮疙瘩。

支仟縷幾乎笑出淚來,靠在窗台邊上,氣喘一般地哈哈哈著「不可惜我千裡迢迢特地跑來你這一趟,魔主啊,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有意思」

聲音一低,猛然降了幾個音調,寒聲「隻是像換了個人似的。」

阮眠眸子驟沉。

誰人不知,風荷魔主最不喜歡這樣的場所,見不得這種皮肉的生意,導致偌大一個離城中沒有一家正兒八經的青樓。

都是些暗場子,藏在園林深處,或者茶樓酒館中,隻有特定的日子,才關起門來接接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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