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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仙閣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裡,除了常小渝和追隨她的幾個年輕小花魁,連秦玉嬌都有些吃不下咽。
每年出海的船隻數不勝數,但梟龍號不是一般商船。
那是溪寧最大的商會梟龍會斥重金建造的蒸汽船,每年都要往全世界轉一圈。麵積和體積都是全國乃至世界最大的,船裡配備的蒸汽木倉、大炮也是數量最多的。
據說連皇室成員都有投資。
每年跟梟龍號出海經商的也不是一般人,非富即貴不說,還得經過一番極其嚴格的挑選。每一位都是上流社會的天之驕子。
安公子連續幾年落選,今年好不容易選上,沒想到出了這事。
秦玉嬌愁的是前腳談好留仙閣擴建的生意,後腳人老板就出事了,這生意一時半會兒恐怕進行不下去,還不知道得拖到猴年馬月去了。
葉琳娜將報紙翻來覆去看了無數遍,嘴裡不停念叨著:「他一定沒事……」
報紙上隻說梟龍號在古瓷國附近海域沉了,具體的遇難名單沒有列出來,但大家心裡隱隱都有不好的預感。
船隻沉沒,船上的人能活下來的幾率微乎其微。
秦玉嬌很快收拾好心情,招呼姑娘們打起精神,天塌下來留仙閣也得繼續開。
留仙閣又恢復了往日的歌舞升平,香水和胭脂水粉的味道蔓延開來,混合著淮陽河的水汽與橋對麵飄來的蒸汽一同滲進鉛灰色的雲層裡,將整片天空包裹得密密匝匝。
最近日子不太平,到了傍晚留仙閣稍顯冷清。但也有膽大的不在乎夜晚降臨,依舊掐著時間踏進留仙閣。
花魁們陪客人聊天喝酒,常小渝坐在吧台百無聊賴地把玩手上的玉鐲子。
晏槿一直沒來,禮物倒是沒落下,玉器珠寶跟不要錢一樣成堆往她這兒送。
這段日子常小渝不想接待客人,秦玉嬌也由著她。常小渝猜應該是晏槿私下和秦玉嬌達成了什麼協議,她好像是晏槿預定好的物品,除了晏槿誰也不能碰。
「小硯,去準備一下。」秦玉嬌嘴角笑得都快裂到耳根了:「今晚你得出去一趟。」
常小渝自從穿來後,還從來沒出去過。花魁們很少外出陪客人,隻有身份尊貴的客人才能帶花魁出去。
「晏女士的馬車已經等在外麵了。」
秦玉嬌笑得合不攏嘴,這晏槿也不知是什麼來頭,出手竟比溪寧國的貴族還要大方。
為了今晚將祁硯帶出去,她竟然直接送了塊地!看來留仙閣的擴建工作可以照常進行了。
「我去看看。」常小渝太久沒見到晏槿,一聽到她的名字徑直往外走。
秦玉嬌由著她去,也沒出聲製止。
這一幕落在眾花魁眼中皆五味雜陳,見秦玉嬌對祁硯的態度就知道祁硯成為留仙閣的頭牌隻是時間問題。
有些看熱鬧的還不忘偷瞄葉琳娜的反應,隻見她神色無異,姿態從容地正和身旁的客人聊著天,似乎對秦玉嬌和祁硯的相處並不關心。
留仙閣外寬闊的大街略顯空寂,平日裡能停滿汽車和馬車,此時隻有寥寥幾輛汽車孤零零地靠在一起。
在這些汽車不遠處,一輛馬車尤為顯眼。
在機械馬流行的當下,真正的活馬並不多見。在它身後是雕刻著繁密花紋的黑色車廂,紅色窗簾將馬車內的景象遮檔得密不通風。
「祁小姐,在下是晏女士的管家。鄙人姓花,奉命前來接您。」
常小渝這才看見馬車旁站了一個人,這人從頭到腳都被黑色的鬥篷包裹著,露出蒼白的下半張臉,和驟然出現的鬼魅沒什麼兩樣。
沒看到晏槿的身影,常小渝有些失望,匆匆回去換了身衣服後才坐上馬車。
「還敢晚上出去,不嫌命大。」
「真希望她遇上血族。」
葉琳娜對鏡重新塗口紅,抿了抿唇:「行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可是……」
葉琳娜確認妝容沒問題後,冷淡道:「祁硯能得到青睞是她的本事,大家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我先出去了。」
葉琳娜走後,盥洗室裡的人麵麵相覷。
「我這還不是替她打抱不平,等祁硯排名壓過她,看她還怎麼端著那副清高的姿態。」
察覺到葉琳娜態度變化的花魁打圓場:「算了,我們還是少說兩句,傳到媽媽耳朵裡就不好了。」
另一人跺了跺腳,滿臉的不甘心。
……
馬車穿梭在霧氣彌漫的林間,常小渝撩開窗簾,看著夜色中一晃而過的樹影。
周遭的景色越來越黑,他們似乎正在從城市往森林中前進。
冷空氣在車窗上結了一層薄霧,窗外的樹影頓時變得詭異起來。
馬車停在一處莊園門口,霧氣不知何時已經消散,隱藏在雲霧中的月亮露出半邊身體,懸掛在別墅屋簷一角。
相比於龐大的莊園,月光顯得那麼脆弱和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