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狐狸會遇見愛吃杏仁豆腐的仙人嗎?(15)(1 / 2)
伏黑甚爾已經很久沒那麼狼狽過了。
翠綠色的長柄武器穿透了他的右肩,把他釘在車站內的水泥柱上,帶來徹骨的疼痛與快感。
作為對手,伏黑甚爾更能感受到那個戴著麵具的特級的變化。
他能十分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的招式從一開始的冷靜克製逐漸變成了戾氣滿滿的躁狂。
匕首上的術式應該起作用了。
那個特級在發狂。
在伏黑甚爾的注視下,那個帶著麵具的身影突然半跪在地,左手手臂上裸露的皮膚和一般的脖頸上爬上了黑色的咒文,臉上完整的麵具散去,隻剩下一副破損的麵具還戴在臉上。
滴滴答答的鮮血沿著那副破損的麵具落在地上,不一會就匯成小小的一灘。
這場比試毫無疑問是平手,沒有贏家。
伏黑甚爾扯了扯嘴角,想要扯出一個笑容,但是他失敗了。
要趕緊離開。
費力的把貫穿右月匈的冷兵器拔出來,在原本的月匈膛上留下一個清晰的窟窿眼,伏黑甚爾順手把和璞鳶丟到了另一邊的空地上,緊接著就準備離開。
他不打算去動那個特級和那個小鬼了,盡管那兩個人加起來的金額讓他心動不已。
但是他隻是看了一眼那個半跪在地上的身影就徹底打消了那個想法。
非常肯定的,但凡他敢出手,那個特級就會徹徹底底的發狂,然後不計代價的殺死在場的所有人。
注意,是所有人。
他不打算把自己交代在這裡,他要活著回去。
右手徒勞的捂住月匈口上的窟窿,伏黑甚爾盡可能的向外跑去,在沿途的路上留下大片大片鮮紅的血跡。
……
一種難以用語言描述的感覺。
每一寸骨骼都在被人用刀子細細的雕刻著,有人在他的皮膚上不緊不慢一針一針的繡著花。
就好像一隻棉花娃娃,被剪開了肚子,露出柔軟的內裡,然後被暴力地攪得一團糟。
身體的疼痛是其次,最要緊的是腦袋。
就好像一千隻鳥或者一千個人在耳邊嘰嘰喳喳的吵鬧,夾雜著古怪喑啞的呢喃,像錘子一樣一錘一錘的敲打在他的神經上,震得他的大腦一片「嗡嗡」的空白。
「咳咳……。」
從喉頭翻湧起來一陣癢意,伴隨著咳嗽出來的是更多的血液,並不是鮮紅色,而是帶著不詳的深綠。
埋藏已久的本能在這一刻被徹底激活,每一寸肌膚都在渴求紅色的血液,如野獸般的聲音在他的耳旁嘶吼、叫囂著殺戮。
無盡的殺意在他的心中升起,暴虐的毀滅欲讓他想要毀滅視野之中的所有。
他幾乎要被刻骨的疼痛折磨的發瘋,幾乎以為自己像陶瓷一樣摔得粉碎,又被人一片一片漫不經心的拚湊起來。
僅存的理智告訴他,不能這樣下去。
他要回去。
回哪裡去?
銅雀廟。
一個聲音在他的心底響起。
……
就好像反轉反轉再反轉的電影。
夏油傑覺得自己永遠猜不透現實到底還會對他開怎樣的玩笑。
眼看著那個突然殺出來的殺手就要死在真君的槍下,結果真君突然跪了。
地上多了一灘血,是誰的?
大腦好像生鏽的齒輪,讓他幾乎分不清現狀,隻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魔幻,充滿了荒誕。
和璞鳶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驚醒了他。
雪橇犬對他的治療已經結束,他暫時擁有了能夠站起來行走的力氣。
腳下軟綿綿的,好像踩在雲裡,站起來的一瞬間眼前克製不住的發黑,但是他沒管那麼多,踉踉蹌蹌的跑到了那個半跪的身影旁邊。
「真君?」
沒有回應。
那個半跪著的人影好像在此刻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裡,在一旁的夏油傑隻能聽到粗重的喘息聲,血液滴落在地上的聲音,外加感受到那具身軀自身的顫抖。
「要回去嗎?」
半跪著的人影沒有給他回答,好像已經成了一尊活著的雕塑。
周圍的地上都是血,鮮紅色的,暗紅色的,敵人的,他自己的,在大片大片紅色的包圍中,他忽然感受到一陣窒息,無法言喻的嘔吐感幾乎要把他吞沒。
好惡心。
奪走他人的生命從來都不是什麼輕鬆的事。
他掏出手機,試圖去聯係道成住持,但是兜裡的手機不知道去哪裡了,伸手一扌莫,隻扌莫到個巴掌大的洞。
大概是在某場戰鬥裡飛出去了。
轉換思路,夏油傑釋放出最後的虹龍,昔日裡威風凜凜的咒靈在此刻就像它的主人一樣變得破破爛爛的,看上去格外的淒慘。
他試圖去拉跪在地上的真君,但是沒有拉動,半跪在地上的魈就好像被一把巨劍釘死在了地上。
距離槍擊發生已經過去有一段時間了,警察很快就會來,他們必須在警察來之前離開,至少不能被當場抓住,不然後續會變得很麻煩。
但是現在他真的沒有辦法了。
不可能丟下真君一個人離開,不然那會令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但是想要帶著明顯不對勁的真君離開又受到了某種阻力。
正當夏油傑進退維穀的時候,一個有些微弱的聲音響起。
「離開……這裡……」
就好像是從縫隙裡擠出的詞句,聲音就好像破碎的氣泡,幾乎每說一個字都要停下來休息,仿佛某種偌大的負擔。
臉上木製的儺麵在此刻砸落在地上,牽扯著更多的鮮血。
不能再拖了。
夏油傑在此刻下了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