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隻狐狸(2 / 2)
」宮侑陰沉道,「你自己發燒自己不知道是嗎?」宮野春:「……」宮野春整個人呆住。
完蛋了,居然是全名。
宮野春不喜歡別人叫他的姓,所以宮侑幾乎從來不叫他的全名。
但隻要叫了,每次都是大事情。
宮野春下意識繃緊了身體,嚇得不敢說話。
宮侑抬頭問其他人,「有人帶溫度計了嗎?」語氣相當客氣,客氣得讓人頭皮發麻,這跟他平時的人設不一樣啊!黑尾鐵朗把排球包拉開,「我有。
」黑尾有帶小型的醫藥箱,裡麵有溫度計,就現場測了一下:38度5。
所有人沉默。
月島忍不住吐槽,「打了這麼久,你自己就沒感覺有哪裡不對勁嗎?」宮野春懨懨低下頭,磨磨蹭蹭地回憶了一下,「確實來的時候就感覺頭有點暈……但是還好,沒有眼前一黑,沒有飄雪花或者耳鳴,也沒有要失去意識的感覺,而且力量也沒有受到影響,可以打。
」其他人:「……」這人平時過的到底是什麼生活啊,大逃殺嗎!?黑尾收斂起笑容,表情嚴肅起來,「春,聽好,身體管理也是比賽很重要的一部分,下次如果有不舒服,要馬上說出來,知道嗎?」宮野春垂頭喪氣,「……對不起。
」黑尾嘆氣,揉亂他的頭發,「要說『知道了,黑尾前輩!』」因為這起突發事件,幾人的行程隻得調整。
宮侑拽住宮野春的手腕,「我先帶這家夥回宿舍,你們去吃飯吧。
」日向翔陽懊惱,「要是我早提出來就好了……」黑尾主動提起:「需要帶飯嗎?退燒藥有沒有帶?」宮侑臭著臉:「沒事,我發消息讓阿治去買飯了,教練說他去買退燒藥,謝謝前輩。
」黑尾:「……」突然從宮侑嘴裡聽到前輩兩個字,還有點不適應。
兩人和大部隊分開,往宿舍的方向走。
因為是暑假,晚上的森然本來就沒什麼人,現在更顯得安靜。
宮野春兩手抓著排球包的背帶,忐忑地跟在宮侑身後,亦步亦趨,像隻跟在老母雞身後的小雞。
柏樹的影子落在宮侑身上,生出幾分突兀的冷酷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發燒,感覺以往溫暖的夜風都冷颼颼的。
宮野春三兩步追上他,試圖道歉,「阿侑,對不起……」宮侑凶巴巴道:「不許說對不起!」宮野春聽話地閉嘴,然後又有點茫然: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宮野春低下頭,看著眼前人的運動鞋,心裡醞釀著哄人的話,下次絕對不會了?或者說回去請他吃好吃的?可是之前好像已經答應他請客了……視野裡的隊服外套的衣擺一甩。
宮野春抬眸。
身上一輕。
宮侑脫了外套,隻穿著裡麵的短袖,他拎起宮野春身上的排球包,一甩背到自己身上,拎著脫下來的外套也一抖。
衣擺展開。
宮野春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大一號的外套罩住了,衣擺下垂,隻露出一點指尖。
稻荷崎的隊服外套是高領的沖鋒衣,藏著少年溫熱的體溫,和一點淡淡沐浴露的味道——宮侑雖然看起來粗枝大葉的,意外是很細心的類型。
東西都會收拾好,不喜歡在床上吃零食,每天都會洗澡,很愛乾淨。
宮野春看著前方,發燒讓他的思維有些遲緩,腦子裡亂七八糟的,隻能看到少年手臂的肌肉在路燈下反著光。
宮侑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把手臂套進去,然後把拉鏈從最底下一口氣拉到最上麵。
隔著袖子一把拽住他的手腕,「你現在說什麼我都會生氣,閉嘴,走了!」兩人一前一後,走在柏樹破碎的影子裡,掌心的溫熱,隔著布料傳遞過來。
排球就像一針興奮劑,離開體育館之後,宮野春的異常愈發明顯——臉紅紅的,腦子也基本上不轉了。
宮侑絕不承認他的生氣有一部分來自自己,連這麼明顯的不對勁都沒發現,竟然還是小不點先提出來的!宿舍裡沒有開燈也沒有人,隻有月光從拉開窗簾的玻璃窗灑進來,宮侑拉著宮野春走進去,把排球包往旁邊的櫃子一扔,拉開衣櫃找到被褥開始鋪床。
宮野春乖巧地站在排球包旁邊,視線始終跟隨著他,像幼獸本能追逐著最喜愛的玩偶。
宮侑:「脫衣服。
」宮野春低頭慢慢脫衣服。
宮侑把睡衣扔給他:「換上。
」宮野春一點一點穿上。
脫下的T恤短褲和沖鋒衣外套堆在床邊,宮侑走到被子前坐下,拍拍鋪好的床,「睡覺,過會阿治會帶飯和藥回來。
」宮野春乖巧地鑽進被窩裡,把被子拉過脖頸。
宮侑低頭在手機上打字,讓宮治帶飯回來的時候和教練碰頭再拿個藥,還有不要忘記買礦泉水。
他再抬起頭的時候,宮野春已經閉著眼睛睡著了。
宮侑:「……」有時候覺得這家夥絕對是沒心沒肺。
宮侑盤腿坐著,一隻手吊兒郎當地撐著臉,俯下身,另一隻手去貼宮野春的臉。
他們的距離拉得很近,近到能似乎能看到月光下,睫毛隨著呼吸的顫抖。
少年的臉頰柔軟又滾燙,或許是發燒的時候,心跳也會加快。
他好像能感覺到皮膚下的血管,一跳一跳的痕跡。
……真過分啊。
宮侑鬱悶又沒轍地想。
沒心沒肺,就知道讓別人緊張的小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