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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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鈺走後,趙嘉寧一個人立在苑中。

夜幕降臨,夜色濃稠得化不開,今日是滿月,一輪圓月緩緩升起,月色格外皎潔明亮,未化的積雪浸了冷月,寒芒點點,一地銀霜。

趙嘉寧不知道薛鈺要把她晾在這裡多久,弄不好是一晚上,這就是他折磨人的手段吧,趙嘉寧居然覺得也還好,可能比起其他聳人聽聞的行徑,這隻能算是開胃小菜。

她苦中作樂,望著不遠處薛鈺坐過的那張太師椅,想著如今的境況也不算太壞,至少等她站累了,還有個歇腳的地方。

鳥籠中的那隻錦花鳥這時撲騰著翅膀,發出幾聲鳥鳴,嗓音固然婉轉動聽,卻夾雜著一絲淒婉,讓人聽著心中不忍。

嘉寧循聲望去,見到石桌上放著一個做工極精細的鳥籠,走近一看,果然見到裡麵困著一隻體態嬌美的鳥兒。

見她過來了,連忙撲騰著翅膀飛向她,鳥喙啄著籠條,似乎在乞求她放它出來似得。

趙嘉寧也不是沒養過這些觀賞用的名貴鳥雀,從前不覺得有什麼,如今不知怎麼,心中卻有些不忍,大概是物傷其類,所以心有戚戚吧?——她現在何嘗又不是一隻籠中鳥呢?這麼想著,倒動了放它自由的心思,隻是剛要打開鳥籠,卻忽然想到這是薛鈺的鳥兒,可不是她自個兒的,她若是擅自放了它,豈不正好叫他抓到錯處,借機發難嗎?於是手懸停在半空中,又漸漸落了下來。

「對不起啊鳥兒,我救不了你。

」她苦笑道:「我如今,連自己都救不了我自己。

」正傷神間,圍牆處忽然起了動靜,似乎是有人蹬著牆麵翻牆而過,最後穩穩地落在地上。

她心裡突得一跳,以為是進了歹人了,正要呼叫,抬頭一看,月光下那人的輪廓卻格外眼熟。

他漸漸走近了,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啞聲道:「寧寧,是我。

」溶溶月色下,杜子陵的一張俊臉清晰地顯現在她眼前。

趙嘉寧驚訝地捂住了嘴巴:「子陵哥哥?你怎麼會……」「我來帶你走。

」杜子陵滾動了喉結,在暗夜裡,他的眸光依舊亮得驚人:「寧寧,跟我走。

」趙嘉寧一顆心跳動得厲害,杜子陵來帶她走,她自然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能離開薛鈺,這個認知讓她泛起一種奇異的、不太真實的強烈喜悅,可欣喜過後,她卻又隱隱不安……隨之而來的,是從後脊背緩緩升起的、一種詭異涼意……事情真的能有這麼順利麼,杜子陵翻進侯府無人察覺也就罷了,偏偏薛鈺還讓她待在這裡,正好撞見了杜子陵……薛鈺……不好!趙嘉寧猛地睜大了雙眼,正要開口提醒杜子陵,可杜子陵已經等不及了,從見到她的那一刻開始,他已經等不及了,眼裡滿滿當當的的,全是失而復得的喜悅,他被這種喜悅沖昏了頭腦,是一絲一毫都未察覺到不對。

他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想要牽過趙嘉寧的手,可就在他的指尖剛要觸及她時,一支箭矢騰地一聲破空而出、準確無誤地刺入杜子陵的手腕。

正是他剛才,想要觸碰趙嘉寧的那隻手。

杜子陵悶哼一聲,手上襲來一陣劇痛,身子也忍不住踉蹌了一下。

被箭矢刺中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這不是尋常弩箭,箭頭似乎是改良過後的鴨嘴簇,穿透能力更強,入肉收不住勢,能刺入骨裡。

他早聽聞過薛鈺有一個在工部軍器局當職的師父,薛鈺喜歡兵械,時常鑽研,不知又搗鼓出什麼刁鑽駭人的器械,竟將他整隻手臂射穿!他知道,他這隻右手算是廢了,往後怕是再也舞不動刀劍。

手上巨痛一陣陣襲來,他麵容扭曲,左手托舉著那隻受傷的右手,戒備地往後退了一步。

濃稠的夜色中,薛鈺從陰影中緩步走出。

他踏著月色而來,手上握著一柄小巧的袖箭,清淩淩的月光照在他身上,氣質清絕出塵。

一張臉瑩白如玉,寒浸浸地泛著冷光。

麵上卻沒什麼波瀾,及至走到近前,才掃了一眼杜子陵中箭的右手,眉梢輕挑,笑了一下道:「好險,再晚一步,杜公子的這隻右手,怕是要留在永城侯府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依然帶著淡淡的笑意,數九寒天,杜子陵的後背卻冒出了冷汗。

他的右手……再晚一步,他的右手就要觸碰到趙嘉寧……薛鈺的意思,分明是他若敢再碰趙嘉寧一下,便砍下他的手!杜子陵喉結滾動:「世子……想要如何。

」「我想要如何?」薛鈺淡笑道:「歹徒私闖侯府,誘拐我的侍妾,打死也是有的。

這大晚上的,視物本就不便,請恕本世子眼拙,沒能認出來那歹人竟是勇毅侯府上的三少爺。

不過無心之失,想必聖上和勇毅侯應該也不會怪罪我——」他掀起眼皮,淬玉似得一張臉,如雕如琢,慢慢牽扯出一點微末笑意:「你說呢,三少爺?」杜子陵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這已經不是要留下他一手手臂那麼簡單了,薛鈺的言下之意,分明是想要了他的命!他說的沒錯,即便是他死在了永城侯府,聖上也不會動他分毫,他有恃無恐,殺了他就像碾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早上他分明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大約除了聖上和太子,他從未將任何人放在眼裡。

他區區一個侯府庶子,他隻怕從未留意過。

可如今卻準確無誤地說出他的身份,看來是早就派人打探過了。

今晚怕也是特地在這裡等他,隻是他怎麼料定他今晚會來?薛鈺迎上他困惑的目光,嗤了一聲,許是不想讓他死得稀裡糊塗,竟大發慈悲地替他解惑:「今早東市坊口,三少爺親口對著我的侍妾說,要她等你。

過了今晚,她就是我的人了,你既要帶她走,當然是不會等過今晚了。

夜半三更也不成,眼下剛入夜,我琢磨著,該是這個時辰。

」「聽說三少爺輕功了得,」他一抬眸,眼裡浮了點促狹笑意:「倒的確有點三腳貓的功夫。

」「說吧,想怎麼死。

」他垂眸撫弄著手上的袖箭,十指白皙修長,指尖緩緩扣上機括,隻消輕輕一按,箭即發出,立時便能要了人的性命。

手中明明是殺人利器,他卻像是在輕撫琴弦,姿態優雅、賞心悅目至極。

反倒更令人覺得可怖。

薛鈺吹了聲口哨。

被鐵欄圈禁的祁跡忽然又開始變得躁動,不斷拍打著欄杆,口中發出沉悶的低嘯。

杜子陵這才意識到附近還有猛獸。

是了,他聽說薛鈺養了一頭雪豹,是咬死過人的!>薛鈺仍是笑微微的:「選一個。

」杜子陵額頭開始滲出冷汗,緩緩握緊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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