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謀甚大(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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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內閣大學士僺周祚出列義正詞嚴地斥道:「佟大人此言差矣,順天府乃是天子腳下,發生這等事情若不能及時查明,給百姓一個交代,無疑有損皇上的顏麵和朝廷的威嚴,何況紀大人多年來毫無所覺,便是再多給時間想來也不過是徒費工夫,難道要等那些賊人逃之夭夭之後再來追查嗎?到時候又有誰給那些孩童的父母親人一個交代?」

僺周祚身為兩朝元老,威望極高,說出來的話義正言辭、擲地有聲,完全把剛剛佟國維的辯解駁得一無是處,佟國維氣的恨不能上去咬僺周祚一口,這老家夥自從他孫女選秀之後,就看佟家極為不順眼,隻要有機會就會跳出來與他作對,如今更是直接一腳踩在佟家的致命之處,這下子簡直麻煩大了!

僺周祚根本不去看佟國維鐵青的臉色,對著康熙拱手道:「奴才以為此事刻不容緩,皇上當選派能吏接手此案,並對進出京城九門之人嚴格盤查,以免失蹤孩童被送出京城,同時可在全城進行秘密搜檢,以此次失蹤的孩童數量來看,即使分散開來依然能夠查到蛛絲馬跡。」

僺周祚說完看了瑟縮在地上的紀振疆一眼,不屑地揮揮袖子退了回去,當老夫不知道你是佟家的人嗎?佟家毀了老夫的孫女兒,老夫也不會讓佟家好過!

這時候吏部尚書對哈納也站出來,肅容道:「啟稟皇上,奴才贊同僺周祚大人之言,這些年的吏部考核,順天府尹紀振疆政績平平,雖無大過也無大功,如今之事已是犯下失察之罪,即使不追究罪責,也不宜再留任,當卸下職務等候吏部的調查。」

對哈納身為吏部尚書,對於官員的升遷考核最有發言權,更是康熙的絕對死忠,一般他的話就代表了康熙的意思。此時見他站出來表態,眾大臣也不再猶豫,紛紛出言要求將紀振疆革職查辦,真實演繹了一出牆倒眾人推的戲劇。

紀振疆此刻已是麵如死灰,佟國維也無言以對,他知道佟家這一局輸得很慘,不但丟掉了順天府尹這個至關重要的職位,最為可慮的是,他甚至不明白自家是怎麼輸的,一直以來紀振疆雖然並不出眾,但勝在小心謹慎,事事以康熙的意誌為先,雖然是佟家一脈,但是也可以算是康熙的人,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康熙對紀振疆不滿至此?難道真的是因為這件案子的緣故?

佟國維在那裡滿頭霧水,這邊圖海和蓋山卻是交換了個眼色,心照不宣地在心裡樂開了花,這順天府尹雖然重要,但是也是調動最為頻繁的位置,非硬骨頭坐不住。馬佳氏雖然不見得要去爭,但是也不樂意讓佟家的人繼續坐下去,當初佟家設計讓宜敏難產的事雖然被康熙壓了下來,但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宜敏更不會瞞著家族,能忍耐這麼久才動手報復,已經是宜敏全力阻止的結果了。

蓋山冷眼看著紀振疆的模樣,心中暗想以這人膽小如鼠的性子,應當是不敢與賊人勾結的,隻要一想到自家女兒送回來的消息,他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如果事情的真相真如女兒所言的話,那這京城很快就要掀起腥風血雨了,反正紀振疆這替死鬼是當定了,若不借此轉移所有人的視線,又如何進行女兒的計劃呢?

再說這也是康熙的意思,上元節當日康熙就和蓋山商定了計劃,蓋山受命帶著九門步軍配合康熙派來的人暗中進行秘密調查,通過巴圖魯抓到的那些人拐子順藤扌莫瓜,已經掌握了不少東西,隻是這夥人背後究竟是誰始終無法得知,於是隻能先拋出紀振疆這樣一顆魚餌,看能不能釣出幕後之人來。

若不讓幕後之人安心,又豈能誘其露出狐狸尾巴?至於紀振疆,是死是活其實無所謂,反正他這個順天府尹已經做到頭了,那就發揮一下餘熱,把賊人引出來好了!

康熙不著痕跡地觀察著底下所有人的表情和動作,隻是看了一圈過來居然沒有半點痕跡,不由得有些懷疑自己是否多疑了?這些人都是他親信的大臣,更是大多位高權重,有必要去冒巨大的風險勾結賊人嗎?可是按照手下密探調查回來的結果來看,這夥賊人背後有著一位大人物做靠山,還是在朝中地位極高的那種,康熙對此自然是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

何況通過這些日子的查探,康熙是越來越心驚,這京城究竟從何時起多出了一股特殊的勢力,即使他發動了手下所有的密探也查不出全貌,隻覺得如在霧中一般若隱若現,但是那股子隱在暗中的威脅讓他如鯁在喉,若是再容其發展下去,將來指不定要釀成多大的禍患,康熙下了狠心定要挖出這夥人背後的主子,否則他肯定是食不下咽,寢不安枕的。

康熙看似漫不經心轉動著帶在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實則一直在觀察著每一位官員的表情和語氣,眼中精光不時閃過,紀振疆的表現他也看在眼裡,密諜探查的結果也說明紀振疆並無勾結賊人,但是拔出蘿卜帶出泥,附帶著查出來的其他事情卻讓康熙極為不悅,當初他為了平衡各方勢力,特地將紀振疆這麼一個能力平平,小心謹慎之人放在順天府尹的位置上,沒想到倒是給了佟家背後動手腳的機會,前段時間京城和軍中紛飛的謠言竟然還有紀振疆這老家夥的一份功勞,看來這個順天府尹注定要換個人來當了。

康熙心中計議已定,輕輕敲了敲禦案,頓時滿屋子的人都安靜下來,等待著康熙的決斷。隻見康熙斜靠在一邊的案幾上,目光淡淡地看向遠處,毫無波瀾的聲音傳進了所有人的耳朵裡:「紀振疆身為順天府尹,可有什麼話要說嗎?」他隻是例行公事地問了一句,畢竟胳膊往外拐的奴才沒有存在的必要。

紀振疆也是混跡官場的老油條了,能在順天府尹這個不討好的位置混到今天,自然不會是個真正沒用的,到了這等地步,他已然明白康熙需要他讓出這個位置,依著康熙的脾氣,這等時候若是求饒絕對討不了好處,反之則還有一線生機。於是紀振疆很是光棍地主動摘下了自己的頂戴,恭恭敬敬地對著康熙磕了一個頭,泣聲道:「罪臣自知有負聖恩,不敢求皇上寬恕,甘願領死!」

一番慷慨赴死的話果然讓康熙的眼神柔和了些,想到紀振疆這些年來即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康熙也不想冷了底下人的心,隻是他的個性已經不適合現在的局勢了,如今南方不穩,京城需要一位鐵腕強硬的能吏坐鎮才能穩住後方。

「既然如此,府尹一職暫且卸下,此事便交由吏部議處!」康熙順水推舟地撤了紀振疆的職務,卻沒有說出對他的處置,反而讓吏部接手調查此案,換言之就是放了紀振疆一馬,吏部查案的結果最多就是永不敘用,倘若接手的是刑部的話,這紀振疆恐怕至少也是個流放之刑。

幾句話的功夫就捋下了一個三品京官,在場的所有人都感覺到康熙對這次事件的重視,紛紛絞盡腦汁想著怎麼查清此案,好將順天府尹的位置攬入自家陣營。

這時刑部右侍郎鄂爾多出人意料地站了出來,拱手道:「啟稟皇上,奴才覺得此事恐怕不能僅著眼於京城。」康熙和眾臣聞言都是一愣,今兒討論的是京城孩童失蹤之事,若不著眼於京城,還能查哪裡?

鄂爾多有些猶豫地道:「奴才曾經通閱過刑部歷年來的所有案卷,除了京城以外的各省各道幾乎每年都有孩童失蹤案件出現,倘若奴才沒記錯的話,各地孩童失蹤的數量也從三年前起開始暴增,但由於分布極廣,所以不曾引起注意……奴才大膽猜測,這起子賊人恐怕不隻是在京城,甚至在各地都都人手在做同樣的勾當,若真是如此的話,這背後所謀之大著實令人擔憂,他們擄掠如此多的孩童究竟要來何用呢?」

東暖閣的大臣們同時一震,康熙更是心中猛跳,他完全沒有想過這方麵的可能性,畢竟刑部每年的卷宗多如瀚海,有誰能記住各省各道失蹤幾個孩童的事情呢?若非鄂爾多有過目不忘之能,恐怕沒人會注意到這其中微小的聯係,而這恰恰是關鍵所在,倘若事情真如鄂爾多所言,這些人背後所圖絕不單純!

鄂爾多對於張口結舌的眾人視而不見,自顧自接著道:「依奴才之見,朝廷對此事決不能貿然動手,應在京城和各地布好天羅地網,到時候多管齊下一起動手,這樣才能將賊人連根拔起。」後麵的話即使沒有言明,但是在場的多是聰明人,自然一點就透,意思是說在完全布置好之前,京城的這夥人隻能查不能動,更不能透露出任何風聲,否則就是打草驚蛇。

「愛卿所言有理!」康熙沉吟了片刻,掃視了所有人一眼,斷然道:「密令各府各道主管暗中追查此類拐掠孩童之賊人,沒有朕的旨意不得擅自行動,待京城一動手,各地也同時行動,務必做到寧抓錯勿放過,朕要這乾賊子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若是誰敢輕舉妄動壞了大事,那就不必再乾下去了!」說到最後康熙的語氣已經是森然了,顯然感覺到了極大的威脅,能把觸角延伸到全天下的,不管是什麼勢力他不可能容許他們的存在,尤其是背後之人更是絕不能留!

東暖閣裡的大臣大多額頭冒汗,口中連連稱是,心中卻暗自叫苦,看了接下來一段時間免不了要受到監視了,否則若是泄露了風聲,所有人都跑不了,還有一些人羨慕地看著鄂爾多,這小子平素看著悶葫蘆一般不聲不響地,沒想到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康熙贊賞地看著鄂爾多,「此事就由鄂爾多掌總,艾文徽從旁協助,各省各道如何布置,何時動手你們拿出一個章程來給朕過目。」過去隻知道鄂爾多是個過目不忘、博學多才的,沒想到竟然有如此敏銳的嗅覺,看來以後倒是可以加以重用。

鄂爾多和艾文徽連忙跪地接旨,心中都是大喜,若能辦好此事以後的前途那是不用愁了,尤其鄂爾多更是對蓋山感激不已,若非他暗中將查到的一些線索事先透露給他知曉,恐怕他也想不到這等關聯,沒想到馬佳蓋山看著粗豪憨厚,私下底竟然如此精明,難怪生出來的兒女個個出色……

蓋山依然保持著憨厚的模樣靜靜地站在一邊,暗自盤算著女兒那封信件裡的交代,如今這東暖閣中能拉攏的都暗中給出了人情,那些東西也放到了指定的地方,接下來就要看鄂爾多和艾文徽的本事了,查到的越多對女兒的計劃越有利……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將近八千字,本想分成兩章上傳的,不過考慮到內容不適合分開來更新所以湊成一章,加上涉及不少官員和人物,查資料就花了好幾天的時間,所以現在才放上來,大家將就著看!

雖然這一章因為涉及政治可能枯燥了些,不喜歡的親可能會直接跳過去,但是裡麵隱藏的信息很多,關係到接下來的布局和行動,所以這一章不得不寫(s咱也不愛這種內容啊,費時費力不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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