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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離三天還差幾個小時,明明還能和戰冀吃完這頓早餐……

卻不知這三天裡的每個小時對佐藤隆川來說都像一年那麼長。

醫生和下人也通通受到波及,而小孩子的靜脈比較難找,其中一個醫生在打營養針時不小心將夏三歲的手臂紮出了血珠,便迎來了和僧人法師們一樣的結局。可佐藤隆川的情緒並沒有因為殺過人而緩和半分,臉上的表情依舊扭曲可怕。抬眼在屋內掃了一圈,目光卻空盪盪的,映不出任何東西。

渡邊大介隻見他的視線最後落在旁邊的紫檀木櫃架上,木頭的顏色和他的眸色一樣黑沉無邊,就算外麵晨曦大亮,也照不進絲毫的光。而佐藤隆川從幼年回到佐藤家族後就開始接受殺手特訓,手在持槍的時候是從來不抖的,此刻拿槍的手卻在止不住的微微輕顫,那顆就算是坐禪苦修也能反向克製的心亦無法平定。

他甚至覺得耳邊有什麼東西一直在嗡嗡作響,甚至忍不住抬拳朝檀木櫃砸去。

這一下砸得很重,骨節處都湧出血來,渡邊大介看得心裡一驚,立即讓人去喚醫生。佐藤隆川卻伸手將整個櫃子都推倒在地,要出去喚醫生的人頓時被這轟然一聲響嚇得止了步,一時間不敢進也不敢退的停在原地。

那櫃架本就有半麵牆那麼寬,上頭還擺滿了各種裝飾品和物件,也隨著櫃架倒落下來,佐藤隆川卻還嫌不夠,抬腳又將屋內的其他桌子架子都掀翻了,最後開槍對著那些瓷瓶陶罐杯碗花盆等物一槍槍打過去,將觸目所及的一切劈裡啪啦的全打成粉碎。

整個房間很快比大風過境還狼藉不堪,連個落腳的地方都尋不著,唯一完好無損的就是夏熙所在的大床。甚至連床周圍也整潔如初,隻有一塊極小的碎片在槍擊的沖力下濺射出去,飛撞到了床柱,發出砰的一聲輕響,又從床柱反彈到了床裡頭。

那輕輕的聲響卻像是什麼開關一般,竟讓佐藤隆川的動作得以停下來。先是頓了頓,繼而急急奔向床邊,試圖將碎片攔住。

可惜受距離所限,他的動作晚了一步,所幸碎片最後落在了枕邊,並沒有碰到夏熙。

佐藤隆川幾不可見的微鬆一口氣,收了槍,在床邊緩緩坐下來,黑沉的眸底也一點點重新映出了光。但屋內的人仍然不敢亂動,門口的人同樣噤聲若蟬,隻有蔣戰威領著大批手下視若無睹般的從外頭徑直邁入,滿地狼藉被快速有力的長靴踢踩的當啷作響。

雖然夏熙已經做完了手術,但傷口起碼還要靜養半個月才能移動,蔣戰威卻想要今天就把人帶走,——畢竟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容忍心上人一直待在別的男人那裡。而夏熙這次的受傷也稱得上萬幸,因為夏琛當時從佐藤隆川那裡奪得的槍是佐藤隆川專門改造過的那把,其殺傷力雖大,卻是針對於遠程射擊的。

佐藤隆川的近身格鬥水平絕對數一數二,所以他往往隨身攜帶兩把槍,其中一把專門做過改造,隻用於遠程射擊。其射程不僅超於正常手|槍將近一倍,還能內旋出極大的創口,讓人瞬間失去行動力。但任何東西都有兩麵性,不可能完美無缺,這把槍在近距離射擊時殺傷力就變得極低,會在初速太慢的情況下來不及施展後勁,亦來不及產生震波和空腔,子彈又湊巧避開了夏熙身上的髒器及動脈,否則夏熙的手術根本不可能成功。

蔣戰威眼裡和佐藤隆川一樣透著血絲,臉色也一樣黑沉如墨,一言不發的走向沉睡著的夏熙,身上壓抑著的氣勢甚至比佐藤隆川更驚人。佐藤隆川卻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道:「若蔣元帥是來告辭的話,慢走不送。」

蔣戰威仍一言不發,隻管伸手去抱夏熙,身後的手下也迅速撐起了擔架。佐藤隆川隨即變了臉,迅速有力的扣住蔣戰威的手腕,「你是想讓他的傷口裂開嗎?「

兩個男人的手勁一時間竟勢均力敵,誰也贏不過誰,蔣戰威終於冷聲開口:「我會很小心,絕不會顛簸到傷口,——隻要佐藤將軍不橫加阻撓。」

佐藤隆川扣著蔣戰威的手依舊絲毫不放,「再小心也會因移動而感覺到疼。」

「醫生說在腦電波停止活動的情況下感知不到疼痛……」蔣戰威痛苦的閉了閉眼,又很快睜開,盯著佐藤隆川的眸色淩厲如刀:「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你不是我。」

連續三天監測不到腦電波,醫生已經基本得出了植物人這個判定,相比於佐藤隆川的瘋狂和無法接受,蔣戰威的情緒竟堪稱平靜。因為隻要能看著他,他就不怕,哪怕他成了真正的植物動物,或什麼神妖佛魔。

隻要對方還有口氣在,不管變成什麼他都會守著他;若是失了氣息,那就守著他的屍骨。

佐藤隆川竟因蔣戰威的這句『罪魁禍首』驀然失了力,原本僵持不下的局勢一下破開。但佐藤隆川的下一句話同樣直切要害,「可惜這裡沒有你要找的夏家公子,隻有跟隨我母姓的寧寶寶。」

蔣戰威頓時一愣,佐藤隆川卻施施然的繼續道:「寶寶手上帶著刻有寧姓的手環,也入了寧姓的戶籍,於法於理,蔣元帥都沒有權利從我這裡搶人,而我就算勢單力薄,也會拚命護好自己的家人,不允許任何人把他帶走。」

『拚命』這兩個字壓的尤其重,事實也的確如此,若夏熙是原本的成人模樣,佐藤隆川再有手段也強留不住,可偏偏夏熙變成了小時模樣,哪怕是夏家來要人恐怕也難以成功。佐藤隆川的話落音後,屋外同時在守衛之外又無聲無息的多了三個高手。

是從特訓中熬煉出來的福山會的精英,雖然隻有區區三個,卻能毫不費力的以一當十。蔣戰威僅憑吐息便判斷出這三人和院裡的守衛們通通不同,應該是這兩天才剛剛調來的,暗暗握緊拳,聲音透著濃濃的寒意,「佐藤將軍這是要跟我拚命?」

佐藤隆川竟搖了搖頭,「我們暫時還沒到該拚命的那一步,現在拚命未免不太劃算。所以恰恰相反,我想和你做個交易。」

蔣戰威自是想也不想便要拒絕,卻意外的從佐藤隆川口中聽到了劉成麟的名字,「我知道你在和劉成麟做交易,也知道你們在謀算什麼。」

都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蔣戰威雖然因佐藤隆川的話而心裡一驚,卻依舊能保持平定。佐藤隆川繼續道:「我可以不插手,甚至能助你一臂之力,幫你得償所願,拿下安平聯邦州的地盤,——你覺得怎樣?」

劉棋和長虹帝國暗中勾結多年,亦是佐藤家族的重點扶持對象,佐藤隆川身為佐藤家族的長子,卻要幫助蔣戰威對付劉棋,在蔣戰威聽起來實在無法相信。卻不知對佐藤隆川來說,不管是長虹帝國的皇帝,還是所謂的佐藤家族,他都從來沒有產生過一絲效忠心理。

——他隻效忠於他自己,忠於他的心。而他的心一向恣意妄為,隨心所欲,如今卻落在了夏熙那裡。

夏熙的靈體正是在這時候回歸到了身體中。

剛回歸的下一刻,便感覺疼痛襲來,長睫隨之輕顫,眉頭也下意識皺起。蔣戰威第一個察覺到他的動靜,頓時顧不得其它,隻管驚喚出聲:「小熙?」

係統提示音則在夏熙回歸後立即爭先恐後的播報起來。

「叮——,目標e佐藤隆川的黑化值增加8點,總黑化值為29。」

「叮——,目標e佐藤隆川的忠犬值增加6點,總忠犬值為36。」

「叮——,目標a蔣戰威的忠犬值增加1點,總忠犬值為86。」

「叮——,戰冀的靈魂碎片成功收回,碎片收集任務已達成2/12。」

「叮——,宿主此前獲得的抽卡獎勵已由係統默認抽取,並為宿主隨機抽中分|身卡一張,使用該卡可復製出外觀與本體一致的分|身,該分|身的存在時效為一小時,冷卻時間為七天,卡牌可用次數為3次。」

「叮——,恭喜宿主觸發隨機任務『家長的期望』,請宿主在三個月內成功訂婚,以完成家長期望,任務成功可獲得一次抽卡獎勵,任務失敗懲罰魂體穿回隨機快穿世界三天……」

……

接連不斷的聲音讓夏熙的頭也跟傷口一起疼起來,想著從沒聽過的碎片收集任務,長睫的顫動加劇,掙紮著睜開眼來。在能視物的第一秒,首先對上了佐藤隆川的雙眸。

佐藤隆川幾乎是屏息的看著夏熙重新睜開的眼睛,連動也不敢動,直到雙明亮如初的瞳孔完整地映出自己的身影。說不出的驚喜盤旋而上,甚至讓他微微揚起了嘴角,身上的那些森寒冷戾則如褪去的浪潮般從他身上一寸寸消失,所有的陰鬱、惶恐、暴躁,還有難以控製的嗜殺情緒,都在看到夏熙重新清醒的這一刻消散於無形。

隻剩下疼惜和愛意,宛如守得雲開後的光明。

「叮——,目標e佐藤隆川的黑花值減29點,總黑花值為0。」

「叮——,隨機任務『黑化什麼的最有愛了』失敗,任務懲罰開始。」

夏熙微微一愣,當即想起『失憶』這個懲罰內容,卻已來不及了。不過轉瞬之間,頭腦便像被清空般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切對他來說變得完全陌生。

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不知道自己經歷過什麼,也不認識眼前任何一個人。說不出的不安隨之湧上心頭,而那份陌生很快便清清楚楚的從他的雙眸傳入到佐藤隆川和蔣戰威的眼中。

兩人心裡均沉了下來,佐藤隆川隨即緊握住夏熙的手,輕聲喚:「寶寶?」

夏熙卻在被握住的時候下意識掙紮起來。

可惜他力量太弱,不僅沒有把手成功的抽回,還扯疼了自己的傷口。生理性淚水頓時湧上來,也讓佐藤隆川惶急又心疼,隨即張口沖外麵厲喝:「叫醫生來,快點!」

這一聲厲喝讓本就不安的夏三歲更多了幾分害怕,眼淚掉得更凶,不受控的吧嗒吧嗒往下掉,能生生把人的心都給砸碎了。蔣戰威忙以平生最溫和的語氣低聲哄:「小熙,一會兒就不疼了,小熙乖,不怕……」

醫學裡的失憶主要分為心因性和解離性兩種,它會讓人忘記個人身份和家人朋友,但中度失憶者對生活常識還是擁有基本認知的。可係統造就的失憶顯然比醫學上的失憶更嚴重,它就像格式化或隔離一樣將所有記憶消除,連常識和認知都一絲不留。

也許是因為初生牛犢不怕虎,又或許因為蔣戰威的『溫柔訓練』總算得到了質的進步,夏熙竟接受了蔣戰威的低哄,然後抬起頭,一雙還含著淚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朝他閃了兩下,哽咽著用沙啞的聲音認真問:「你是誰?」

誰字才剛出口,幾個醫生就匆匆趕來了。

夏熙聽到了紛紛雜雜的腳步聲,微微有些不安的把自己往被子裡埋了埋,又忍不住好奇的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甚至像小貓一樣豎起了耳朵。

明明剛才還在問蔣戰威問題,還因為傷口疼而掉眼淚,可好奇勁一上來,就什麼都被轉移走了。醫生迅速診斷了一番,對於病人的失憶很不解,可事實已經擺在眼前,表現出越多的不解越會說明他們醫術上的無知和無能,隻能竭力保證自己會盡一切所能來治療。

盡管蔣戰威完全無法接受心上人失憶的這個結果,但這總比無知無覺的植物人要好,隻能強忍著心疼等種種情緒低聲道:「小熙,我是蔣戰威,你以前會叫我阿戰……」

夏熙隻盯著蔣戰威看,並沒有開口,但他看著他的黑色瞳孔如純粹的寶石,一點點透出了雛鳥般的信任和依賴,一見就讓人忍不住又愛又疼。

佐藤隆川倒是對失憶這個結果接受的飛快,並吩咐醫生先把注意力放在止痛和傷口愈合上。醫生剛才給夏三歲檢查的時候,已經在蔣戰威一邊捂著他的眼一邊哄的情況下給打了止疼針,藥效發作後,痛感立即開始消減。於是不疼了的小雛鳥立即止不住好奇的本性,一雙大眼睛開始在整個房間東張西望,四處打量。

一會兒看看床柱,一會兒看看窗子,連帳幔上的一個繡花都能興致勃勃地盯好久。佐藤隆川趁著他的腦袋轉得不亦樂乎時,接過了醫生給的消炎沖劑,哄著他喝下去。

但凡是藥,自然沒有一樣會好喝,而夏公子就算失憶了,也改不了他嬌貴難伺候的壞脾氣,一聞到藥味就偏過了腦袋,根本不願意喝。

因為聰明又嬌氣的小雛鳥已經通過敏銳的直覺確認了眼前這兩個男人不會傷害他,——雖然他們一個長相看起來冷酷又嚴肅,另一個笑起來的樣子很像壞蛋。

所以藥送到左邊他就把腦袋偏到右邊,送到右邊就偏到左邊。隻見笑起來像壞蛋的那個不僅不生氣,還好聲好氣的哄:「寶寶乖,喝了藥傷口就不疼了……」

——簡直哄的他短短一會功夫就學會了恃寵而驕。

夏熙很快就把腦袋偏累了,依然抿緊嘴巴瞪著佐藤隆川,堅決不配合。他身上有傷,佐藤隆川實在不敢硬餵,隻能用利誘這一個法子:「喝完了藥給吃甜甜的糖,再讓之前那隻小貓來陪你玩好不好?」

「糖是什麼?」夏熙眨眨眼,「小貓是什麼?」

他現在其實比小貓還像小貓,對什麼東西都充滿了興趣,佐藤隆川立即解釋道:「是一種小動物,你之前很喜歡它的,你忘了嗎?」

夏熙認真想了想,「我要先看看小貓,才決定要不要吃藥。」

小貓還認得夏熙,夏熙卻完全不記得它了,甚至在小貓靠近時有點被嚇到,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一瞬間瞪得滾圓,像受驚的小動物。

「喵嗚?」小貓抖抖耳朵,不解的望著夏熙。而夏熙好奇的望著小貓,也跟著軟聲學了起來:「喵嗚?」

「叮——,萌值增加6點,總萌值為56。」

隱約聽到係統提示音的夏熙不由奇怪的皺了皺眉,但很快就把它拋之腦後,隻管繼續和小貓交流,模樣一板一眼,認真的不行。蔣戰威見縫插針的把新熱好的沖劑端過來,試圖餵給夏熙喝,卻得到了一連串的喵嗚。

「喵嗚喵嗚喵嗚~」

夏熙開始用剛學會的貓星語對蔣戰威賣萌,硬生生把蔣大元帥給萌暈了。

「叮——,萌值增加10點,總萌值為66。」

夏熙這回是清清楚楚的聽到了係統提示音,再次皺起了眉。這一皺眉倒是把蔣戰威萌暈了的理智給拉了回來,並擔心的問道:「是不是哪裡難受?」

作者有話要說:  辣麼粗長的一章,留言君就不誇誇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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