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三合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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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是夏琛。

夏琛也在馮家的私人醫院裡,——蔣戰威從佐藤隆川那裡成功截走夏琛後就一直忙於把夏熙救出來的事,便將夏琛臨時托付給了馮家的醫療團隊。但他有派手底下最信任的人謹慎地守著,何況馮家還想和他維持盟約,不敢對他陰奉陽違。

夏熙聽完蔣戰威的解釋,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隻平靜地點點頭,「我想看看他。」

於是蔣戰威一路把他送到夏琛所在的病房門口,老老實實地依言等在外麵,心裡的不安隨著時間的流逝莫名間越擴越大,直到夏熙在二十分鍾後安然無恙地出來。

其實夏熙在這二十分鍾裡什麼也沒做,隻是靜靜看著夏琛,將他在這個世界裡和對方相處過的畫麵慢慢回憶了一遍,就像在進行一場告別。

事實上,他是在對這個世界做告別。

時間已是後半夜,回到自己病房的夏熙還是沒有睡。他低頭看了看手上那個始終沒能取下來的刻著『寧寶寶』三個字的手環,似乎還想要再給誰打一個通訊,猶豫了片刻,又放了下去。

蔣戰威的心慌感一直沒有消退,所幸夏熙總算在他的勸說下上床睡了,乖乖躺在他懷裡的模樣輕易就能讓他生出難以想象的愛意,甚至舍不得閉眼。他怕眼前這一切隻是場美麗的夢,夢一醒,他依然一無所有,所以就那樣睜著眼睛,在一片黑暗裡看著他的眉眼輪廓。

其實哪裡還需要用眼睛去看,過去的那些年,他早把他在心上刻印了千百次,描繪了無數遍。

快睡著的時候,夏熙感覺到蔣戰威在輕撫他的臉,最後微微睜開眼看了蔣戰威一眼,並下意識偏過臉去在蔣戰威的手上蹭了蹭,才徹底陷進睡眠。

感覺到夏熙睡熟了,蔣戰威借著細微的光下床,從搭在床尾的大衣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絨麵盒子。然後回到床上,遲疑了許久,還是打開了盒子,拿出裡麵的戒指,緩慢又認真地,將它輕輕套在了夏熙的無名指上。

也不知他是怎麼想的,不問過夏熙的意願,就這麼單方麵偷偷將人綁定了。然後握著夏熙帶著戒指的那隻手仰麵躺在床上,盡管明知對方此時沒有意識,依然心虛得呼吸不穩。直到天邊隱隱透出微薄的晨光,才禁不住困倦的閉上眼。

窗子隔離了初生的朝陽,夏熙已經完全放鬆下來,把整個人都托付在黑甜的夢鄉。那裡不再有零碎混亂的畫麵,也不再有扭曲變形的身影,隻有讓人安心的黑暗。

夏熙安靜地待在黑暗裡等待著。

因為還處於睡夢中,所以他說不清自己在等待什麼,隻知道那大概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亦或是一個很重要的人。不知等了多久,終於在黑暗中透出一線白光,他借助這線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隻見指尖正隨之一寸寸湮滅。而他原本躺著的床上,隻留下一個空盪盪的戒指和手環。

與此同時,就像之前曾進行的每一次快穿一樣,茫茫的白光占據了他整個視線,待他再睜開眼的時候,周圍的場景已經全變了。

隻見眼前的細雨蒙蒙如煙,夏天的風帶著雨水的清新氣息吹過鋪著青石板的長街,街邊的茶肆酒館的招蕃隨之輕輕揚起,夥計已經打開店鋪門開始忙活,早起的行人穿著布衣站在路邊的早點攤前買早點,朝陽在雲層後若隱若現。

他來到了新的世界。而這次不用係統再介紹和宣讀本世界的背景和概況,他對這裡的背景和概況了如指掌,因為這裡正是他最初和蔣戰威認識的原本世界。

街上的行人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越來越多,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已到了人流如織的地步,但有一條街巷明明地處繁華,卻依舊空盪,鮮少有人。

那是戰王下朝的必經之路,路的盡頭,就是戰王的府邸。

夏熙沿著記憶走到那條街巷,沒多久便聽到了一聲嘶鳴,轉過頭,隻見一匹矯健的黑色駿馬正從遠處飛奔而來。馬速極快,像脫了韁一般肆意沖撞,騎馬者的表情極冷,像沒有刀鞘的利劍。馬蹄踏在石板上,蹄聲鏗鏘如雷,將數十名侍衛都甩在後麵。

努力追趕自家主子的侍衛們遠遠看到了夏熙,忍不住朝他驚喊出聲:「——快閃開!」

但夏熙沒有動,隻管定定看著騎在馬上的男人。與此同時,俊馬嘶嗚著以閃電般的速度飛騰而至,越來越近,不過轉眼的功夫,離夏熙不過隻有幾尺遠。

侍衛們停止了呼喊,因為他們已完全預見了夏熙將被馬蹄踩死的結局。——距離是如此之近,就算那個少年用最快的速度躲避,恐怕也來不及了,而騎在馬上的戰王絕不會停下來。

對於戰王的喜好,沒有人能扌莫得清,但對於他的為人處事,卻是眾口一詞,那就是手段冷厲,絕不留情,連他手下最信任的幾個親信,都無一例外地擁有那種亡命之徒的狠辣氣質。他對待人的態度也不冷不熱、陰晴不定,以前沒什麼勢力的時候,還多少有些收斂忍讓,等到他拿到實權,做事就再無忌憚。

所以他不可能停,也沒有什麼能讓他停。

可就在高高揚起的馬蹄就要踏上少年的身體的那一刻,侍衛們竟驚訝地看到始終麵無表情的戰王突然抬起手,用盡力氣死死拉住了韁繩。

駿馬隨之高高立起,揚起前蹄,發出一聲響亮的長嘶,最終在離少年僅有區區半尺遠的距離堪堪停在了一邊。

蔣戰威保持著冷如冰山的表情居高臨下地看著夏熙,自己都奇怪自己為什麼要勒住馬韁,而不是像以前那樣直接對著眼前的人踩踏過去。而那個少年的表情始終沒有變,隻是望著他的眼神變得更明亮了一些,甚至有淺到幾乎不易察覺的笑綻放在精致的麵頰上,然後開口道:「……阿戰。」

年輕的戰王竟愣在那裡,心頭一動,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猝不及防的沖上心頭。他一輩子也沒有見過樣的目光,卻又覺得他分明見過這眼,也聽過這樣的低喚。

蒙蒙細雨還在下,夏熙的鬢發被淋濕了,發色顯得更黑,一對眼珠也越發漆黑,像被雨水瀝瀝洗過那般。戰王下意識握緊了韁繩,聽見自己故作平靜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夏熙。」

夏熙。

蔣戰威幾乎是下意識地把這個名字放在心裡默念了一遍,一雙沉黑的眼睛卻看不出任何情緒。而這個莫名出現在他身前的陌生少年竟直白的繼續道:「我沒有地方去,」說話的同時再度沖他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問:「我能跟你回家嗎?」

跟你回家這四個字竟像魔咒,每一個音節都能輕而易舉地敲進蔣戰威的心裡。

哪怕他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也找不出拒絕的理由,甚至想要朝對方伸出手,將他直接拉上馬來。他隱約意識到這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可對方的笑容無可遏製的吸引著他的目光。

蔣戰威向來高傲,從來不覺得有誰比他厲害,此刻卻不得不承認,這次送人過來的那個對手非常厲害。隻是不知道眼前的少年究竟是誰送來的,積心處慮的接近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握著韁繩的手變得更緊,年輕的戰王一動不動地用黑沉沉地眼珠望著夏熙,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夏熙也很有耐心的一動不動地等,沒發一言。

這一陣的雨似乎變大了,夏熙的頭發變得一綹一綹的,衣服也濕了,像一隻羽翼被打濕的雛鳥,鼓蓬蓬的絨毛都可憐兮兮的耷拉下來,顯得有些狼狽落魄,眉眼卻依舊動人。蔣戰威幾乎要以為自己是個變態,有什麼不正常的癖好,看到對方失魂落魄,都能生出前所未有的心動。

可那種心動猶如火焰,一旦燃起,便不受控製。

他甚至沒有辦法看著對方這樣狼狽,沒有辦法放任他不管,隱隱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他得把他小心地放在安全的地方,好好地照顧和保護,不受一絲風雨的侵染。

蔣戰威最終點頭應允,「好。」

這條街走到頭就是戰王府,路程很近,所以蔣戰威用最大力氣克製住朝夏熙伸出手的念頭,隻放慢了馬速,讓夏熙跟在馬邊。夏熙倒是很乖巧地跟著走了,但步行速度比蔣戰威想象中要慢得多,甚至故意踩到石子,腳踝隨之一歪,差點摔跤。

餘光一直注意著夏熙的蔣戰威頓時心裡一顫,竟忍不住翻身下馬,一把握住了夏熙的手腕。這一動作讓他自己都覺得心驚,甚至因此而有些反應過激,下一秒便宛如觸電般鬆開了手,那張沒有表情的冷臉也出現了一瞬間的僵硬。所幸雨越來越大,不再適合騎馬,身後的侍衛已忙不迭地在自家主子下馬的同時為他撐起了傘。

夏熙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衣服已經濕得更加厲害,眼睫毛都被打濕,又濃又黑,落在蔣戰威眼裡,透出了幾分脆弱。蔣戰威下意識將侍衛的傘拿過來,用它遮住了夏熙頭上的雨滴。

夏熙抬頭看了看頭上的傘,又看了看身邊神色冷淡的男人,然後伸出手,拉住了男人的衣袖。在蔣戰威看來,少年小小的動作帶著小心翼翼,竟讓他覺得心髒都要隨之化開。

於是就這樣一手打著傘,一手垂在身側,任由身邊的少年拉著衣袖,一步步往前走。

蔣戰威平日裡不管做什麼事都習慣了留出一隻手來拿劍,否則就會覺得非常不安,可此時此刻,他把兩隻手都用了出去,卻覺得比拿著劍還要安定。

今日的時間似乎流逝的飛快,不知不覺便走到了目的地,待管家帶著仆人迎上來,夏熙便鬆開了蔣戰威的衣袖,蔣戰威隨即便感覺到衣袖一輕,一顆心卻像被什麼壓住一樣,變得更重。

雨聲同樣變得更重,密雨打過疏窗,像某種樂器,急促又懶慢地敲出一首鼓噪的協奏曲。夏熙在管家的安排下去了後院的客房,蔣戰威則進了自己的書房,然後麵無表情地坐下來,拿起了親信在桌上新放的文件和冊子。

書房是最能看出人性格的地方,蔣戰威的書房永遠是那副一成不變的擺設,看中什麼就會一用到底,就算東西用壞了,也不會換新的樣式,隻會讓人按照之前的樣子再做個一模一樣的來。窗戶則始終是關著的,陰暗又沉悶,一如他陰暗的童年。桌子上的東西永遠擺的整整齊齊,體現著他的自律。

他的自律深深地紮根在骨子裡,即使獨處時,行為也是一絲不苟,此刻隻是看一個不算重要的冊子,坐姿亦沒有鬆懈,如崖壁上挺拔的勁竹,甚至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但親信報告事情的時候,還是察覺到了一絲不同。——熏爐裡竟點了香,空氣中因此而漂浮著淡淡的丹桂的香氣。

是皇宮特貢的香料,有極好的凝神靜思的效用,但蔣戰威以往很少用。因為他很清楚,能不能醒神靜思和什麼香都無關,全靠自己的內心。就像此刻,聞著區區一片就能抵得上普通百姓一年花銷的凝神香,手裡的冊子卻沒看進去半個字。

他竟如中了邪一樣想今天領回家的那個少年。

想著他淋了雨,會不會生病?他看起來嬌嬌氣氣的,連個路都走不好,會不會也不知道照顧自己?他究竟是誰派來的,準備利用他圖謀什麼東西?

對方對他露出的笑也浮現在眼前,隔著煙雨,卻鮮明得耀眼,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在冰冷的海水裡潛伏很久,終於冒出頭,呼吸到了清爽的空氣,看見遠處長滿鮮花的陸地,聽見鳥類婉轉的啼鳴。

整個世界都新鮮亮麗的向著他湧過來。

手下的親信報告完公務,蔣戰威很難得地猶豫了一下,似乎還有什麼話要吩咐,親信努力地揣摩他的意思,小心翼翼地問出口:「主子,是否要查查那位夏公子的來路?」

「……不用了。」

蔣戰威搖了下頭,同時抬起手,一道勁風從指間飛射而出,吹熄了香爐裡的香片。

反正心不靜的時候,點再多的香都無濟於事,反正那些被派過來勾引或迷惑他的人,也總有各種各樣的身份做掩飾。所以點不點香都是一樣,點了也沒辦法心定;查不查對方的來路都是一樣,查到了也是浪費時間。

這麼想著,蔣戰威的心反而莫名定下來了。

不管對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他都自信對方傷不了他,根本不必在這裡白白顧慮;而對方既然抱著目的而來,就總會想方設法的主動找他,也根本不必為對方左右擔心。

年輕的戰王甚至因為對方會主動找他的事而升起了期待,突然覺得興致滿滿,覺得無趣的生活都變得有趣起來。

可惜直到天黑蔣戰威都沒收到夏熙有任何找他的意思,心裡還在暗暗想著對方倒是能沉得住氣,自己也要沉得住氣才行,卻在管家報告說那位新來的夏公子中飯沒有動晚飯也沒有吃的時候,莫名變了臉。

蔣戰威破天荒皺起了眉。對方到底是在玩欲擒故縱,還是當真生病了?

下了一天的雨已經停了,月亮也在雲層下探出頭,銀輝灑了一地。蔣戰威在月色下邊走邊思量起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走到了夏熙住的院子前。

而夏熙並沒有生病,也不是故意不吃飯,他甚至可以不用再吃東西。

因為記憶回歸之後,靈氣也會跟著慢慢回歸,隻是身體一時根本容納不了如此龐大的靈氣,在亂成一團的經脈沖撞,讓他忍不住難受地蜷縮在床上,直到靈氣終於趨於穩定,才筋疲力盡地睡過去。

他之前換下了濕衣服,隻穿著仆人給的寢衣,夏天的寢衣很薄,又被他掙動得有些淩亂,露出了大片月匈口,雙腳和腳踝也露在外麵。月匈口隨著呼吸而微微起伏著,皮膚在月光下,如上好的羊脂玉,會讓看到這一幕的人忍不住想到更加香|艷的畫麵。

而蔣戰威正好將這一幕全部收入眼底。

他既然走到了院子前,就沒有退回

去,並在敲門未果後直接推開了門。下一刻就像是被人定住了身形一樣,深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床上的人,保持著推門的動作僵在了那裡。

夏熙的臉上還有抵抗靈氣時沒褪盡的潮紅,比之前更多了幾分明艷,亦添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蔣戰威過了好一會兒才得以移動,又過了片刻才拋去所有雜念,大步沖到床邊,一邊試夏熙額上的熱度一邊喚他的名字。

他的動作帶著前所未有的焦急,顯然是誤將夏熙臉上的潮紅看做成發燒的訊號,甚至以為對方是發燒燒到了昏迷。如果他能看到自己的臉,就會驚覺自己臉上寫著多麼明顯的擔心。

所幸夏熙睡得很沉,並沒有被喚醒,蔣戰威也終於意識到對方沒有發燒,隻是在沉睡。他的手還放在夏熙的額頭上,手下細膩的觸感讓他生出說不出的貪戀。

蔣戰威極快地收回了手,不敢貪戀太久,生怕被對方發現。所幸等了一會兒,沒見到對方有什麼反應,才放下心來。

夏熙是側躺的,有一隻手正好垂在床邊,蔣戰威低頭看著那如玉的指尖,想起之前他攥著自己袖子的模樣,不由碰了碰那隻手背。

軟軟的,帶著微弱的溫度。膽子因此而大了一些,又碰了碰他的臉頰。覺得觸感更軟了,最後竟伸向了唇瓣。

這一次,手還沒體會到觸感,心卻突然劇烈的跳起來。頓時不敢再做什麼,也不敢再看夏熙,隻管閉著眼平復著身上莫名的燥動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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