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劍氣(1 / 2)
好在紀驁還沒來得及動手揍火逸,救星就到了。
浩浩盪盪的飛劍隊伍,氣勢洶洶地沖進了已經擠滿觀眾的比試場中,早有人認出了為首的鬱飛白。
「鬱飛白來了?」「酆子默原來是去請他,這下有好戲看了……」「鬱飛白不是不管弟子之間瑣事的嗎?」「他是不管,但是你不知道他和玄月……」
議論聲中,牆角被挾持的三位一代弟子神色各異,安瀾和禰峰自然是欣喜和感激的,至於玄月,欣喜中又帶著一絲羞愧,把頭別向了一邊。
鬱飛白徑直走向了牆角的三人。
「安瀾,禰峰,」他性格確實是內斂,到最後才叫了一聲:「玄月,你們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鬱師兄,你終於來了。」被打蔫了的安瀾總算拾回一點點活力,隻差哭出來:「這人的功夫好詭異,我們都輸了。」
「沒事,沒受傷就好。」鬱飛白安慰過三人,溫和地看了一眼玄月。
玄月臉上浮現出一抹緋紅,隻是語氣越發冷漠:「這人沒有練過劍訣,但是體術強橫,速度極快,大概用的是秘法,在全身灌注靈氣之後,身體可以硬扛上品法寶,你等會不要和他硬扛,要用飛劍消耗他。」
「我知道。」鬱飛白是訥言的人,隻是深深地說了句:「你放心,我有懷霜劍。」
玄月看了一眼他背後通體霜色的靈品飛劍,坐回牆角,不再多說。
鬱飛白轉過身來,打量著站在比試場中的紀驁。
「請問閣下是?」
「你是來替他們給靈石的?」紀驁壓根不搭理他的搭訕,伸手一指:「這個六千,這個二萬四,這個四萬八,我隻收靈石。」
雖然已經在弟子轉述中得知事情原委,但是親眼看到這個不速之客態度如此囂張,鬱飛白眼中還是被激起了隱隱的戰意。
「敢問閣下師承何處?」鬱飛白見紀驁態度囂張,也不再謙虛,朗聲道:「萬一等會比試有什麼死傷,也好盡快送回你師父處。」
這話一說,比試場邊的火鵬直接心驚肉跳,可惜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完全不在他控製中,鬱飛白更是連藏劍長老的飛劍都帶了過來,他隻好在旁邊觀戰,等事情結束,再自行去掌門那裡請罪。
「你想去我家尋仇?」紀驁直截了當地問:「現在打一架是九萬六,你是想打賭?還是想賴賬?」
鬱飛白冷哼了一聲。
「打賭又如何,賴賬又如何?」
「打賭我就正常打,賴賬我就往死裡打。」紀驁也是毫不謙虛。
「好大的口氣!」鬱飛白眉尖一挑,背後懷霜出鞘:「這個問題,你還是問問你自己吧!」
離天劍派第一弟子果然名不虛傳,他一出手,威勢就完全蓋過了前麵的四人,雖然年紀輕輕,卻已經是凝脈期巔峰,靈氣渾厚無匹,灌注在懷霜劍中,劍嘯如嘶,半個練功場都被寒光籠罩,練功場外的觀眾不由得齊齊喝了一聲彩。
紀驁盯著懷霜劍,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見過這把劍。」
「是嗎?」鬱飛白捏個劍訣,冷冷一笑:「你敗在這把劍下,也算不冤了!」
靈品飛劍實在太過霸道,需要的靈氣太多,光是運轉就已經讓鬱飛白稍顯吃力,然而當劍光如虹斬向場中紀驁的時候,他的嘴角還是浮現出了一絲冷笑。
霜色劍氣雪白如練,鋪天蓋地,在絕對性的力量之下,紀驁的速度再快也無法占據優勢,萬千劍芒迎麵斬下,那瞬間似乎連空氣都被玄冰劍氣撕裂開來,紀驁的動作有一瞬間的遲緩,這感覺和當初刺殺餘天祿時在密室被地靈陣困住的感覺一樣,讓他非常不爽,再看向正在禦劍的鬱飛白的時候,眼中也帶上了殺氣。
眼看著劍氣就要斬到他身上,他縱身一躍,堪堪躲過撲麵而來的一道劍氣,卻被懷霜劍的萬千劍芒刺得遍體鱗傷,好在傷都不重,隻是看起來頗為狼狽,連身上的衣服都被無數劍芒刺成了破布,讓那些恨透了他的一代弟子十分解氣,紛紛在場邊大叫:「鬱師兄,好樣的!」「就該這樣,給他點顏色瞧瞧!」「還敢來挑戰我們一代弟子,讓他見識見識我們鬱師兄的厲害!」
這些一代弟子加上隨從的二代弟子,數量不少,又是囂張慣了的,叫囂聲都快把整個練功場抬起來了,連火逸這種總是嬉皮笑臉的家夥都皺著眉頭看了他們一眼,站在練功場中心的紀驁卻絲毫不為所。滿室喧嘩之中,穿著黑衣的少年如同一隻正在捕獵中的狼,壓低身軀,沉默地與操縱著靈品飛劍的鬱飛白對峙著。
有一瞬間,鬱飛白甚至有一種錯覺,仿佛自己麵對的不是一個同為修真者的對手,而是一隻把自己當成食物的野獸。
大概是因為少年的眼神冰冷得不帶一絲情緒,以至於給了他這種錯覺。
不過他畢竟是離天劍派三千弟子中的第一人,很快就調整了回來。運轉靈氣,懷霜劍使了個「撥雲見月」,仍然直沖紀驁而去。
如果說剛剛那一劍是試探紀驁的深淺,那麼這一劍就是篤定了紀驁隻不過是依靠體術身法,所以成心要取紀驁的性命了。反正他已經斷定紀驁不是離天劍派的一代弟子,甚至連二代弟子也不是,最多也不過是銀蛇峰上餘鈞請回來的那些外人,完全沒必要留手。
這一劍被紀驁堪堪躲過,少年的速度確實近乎變態,但是懷霜劍急轉而上,直刺紀驁身體,這是離火劍訣中的追雲趕月,劍氣如跗骨之蛆,死死咬住試圖滾地閃避的紀驁。好在紀驁一個仰身,身形如同一張低伏在地的利劍,懷霜劍險之又險地削過他月匈前,斬斷少年額前的幾根頭發。
「嗬,」鬱飛白輕笑一聲,顯然對紀驁這種試圖依靠身體速度與飛劍對抗的愚蠢行為不屑一顧:「這就是體術?」
修煉到三層的離火劍訣果然運轉自如,紀驁的身法閃避完全對他不構成困擾,帶著凜冽劍氣的懷霜劍在他的操縱下如同有了生命一般,不管紀驁的反應如何迅捷、速度如何變態,但是灌注了靈氣的靈品飛劍總是比紀驁更快一步,不過幾個回合,紀驁已經在交鋒中落了下風,閃避之餘,更是被鬱飛白一招「孤星伴月」穿透肩膀,在青鋒礦石的地麵上留下一路鮮紅血跡。
然而見了血之後,少年的眼神卻更冷漠了。
鬱飛白雖然性格不算張揚,但畢竟是一代弟子中的領頭羊,也存了點替師弟師妹們找回麵子的想法,所以用的都是最精妙最漂亮的劍招,眼看著紀驁受了傷,他還使出一招「長虹貫日」,懷霜劍呼嘯而去,如同一道霜色長虹直沖紀驁心口,顯然是想了結紀驁的性命。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少年狹長眼睛終於眯了起來。
幾乎所有人都沒看清他是如何動作的,隻見他忽然蹬地而起,身形如狼,直撲向那道直沖自己而來的劍光。
「什麼!」「他要乾什麼!」觀眾中掀翻了天,誰也想不到最後關頭他竟然選擇了硬扛劍招,都在心中為這少年的必死結局惋惜,要知道,劍是百兵之君,天下萬物之利,以劍為首。灌注了靈氣的飛劍更是至堅至銳,無可匹敵,這世上同階法寶中,沒有什麼比飛劍的攻擊力更強,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與飛劍這樣正麵硬抗硬地對抗!
青鋒礦石鋪地的練功場中,少年的身形如同一柄出鞘的黑色利劍,鋒利,狹薄,就這樣毫不辟易地撞上了那鋪天蓋地而來的霜白色劍氣。
沖突爆發的一瞬間,懷霜劍綻放出巨大的雪白光芒,無數帶著刺骨寒氣的劍光在空中炸開,射向四麵八方,撞到練功場的穹頂石壁上,便凝結成千萬根細小尖銳的冰錐,而觀眾也紛紛祭出法寶抵擋寒霜劍氣的沖擊。
這樣的爆炸,倒像是……劍氣被撞散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