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 夢境-湮滅燈火〔水瓶座〕~拾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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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息和悲/鳴,還有哭泣聲。

——許多人的。至少有數以萬計。

好痛。

媽媽。

救救我。

好難受。

不想死。

戰爭真討厭。

為什麼是我。

聖域在做什麼啊。

憑什麼倒黴的是我。

那個女神收取供奉卻根本沒保護我。

結果還不是隻有聖鬥士來救助我們嗎。

連麵都不露那算什麼愛與正義的女神啊。

嗚嗚嗚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尋求幫助、斥責他人、辱/罵聖域和女神、訴說疼/痛與苦難的厲聲尖/叫,各種各樣的聲音,數量上可說是令人煩心到了如同一窩黑壓壓的螞蟻在眼前爬。

簡直讓人有想要將之全數捏/潰的沖/動——假如是自製力極低、又具有超凡力量的人,毫無疑問都不光是想象,而是真的實施了吧。

但佩恩哈特卻依舊默然、忠實地實行自己被下達的命令。

當然,這不是因為他具備像射手座亞齊裡斯那般拯救世人的高潔仁慈。

僅僅隻是因為「那是她所期望的」,所以他便去執行便能忍耐。如此簡單而已。

與身為醫者的加尼梅德聽到的全都隻是喉嚨裡發出的單純呻/吟不同,眼神澹然的摩羯座聽到的,全都是不斷重復的嘆息和悲/鳴,還有哭泣聲。

被蠻橫的命運擊垮、瀕臨死亡邊緣的……恐怖怯弱地啜/泣著的弱者們。

但是,這些呼聲並非是在向他求助。隻是他單方麵地聽到了他們的訴苦之聲而已。

要真的是在向某個特定的對象求助,或許還比較幸運,因為至少有可能被回應的希望。而現在,能夠聽到他們「聲音」的人卻對此置之不理毫不理睬。簡直可說是悲哀的無用功。

無意義。

沒有停止手上治療的工作,目光澹然表情冷硬的男人思索著。

如果連救助他們的對象都沒有,那麼那些用力哀嚎的聲音也隻是無意義的呻/喚。

聽到的人冷眼旁觀不會予以施救,而沒有聽到的天真少女、卻溫柔地向他們伸出援手,要求這樣的他對他們施以救助。

哪怕她得到的沒有一句發自內心的感謝之語,哪怕得到的隻是殘忍冷酷的汙/言/穢/語。

哪怕不被世人所愛,不被承認王道,少女依然驕傲地挺直脊背,傲慢地視若罔聞,將自己的意誌毫不猶豫地貫徹下去,以獨屬於她自己的方式愛著世人和世界。

也因此,比起這些無意義的呻/喚,他更被那獨一無二的悲傷聲音所吸引。

同樣發出了嘆息和悲鳴,還有哭泣聲——不同於申訴著自身苦痛與災難的人們,少女卻在申訴著世人和世界所遭受的苦痛與災難。

——哪怕她有著與聖女這一姿態,絲毫不符的任性隨意性格,以及暴/虐/殘/酷的王道。

即使如此,眼前的人們卻全然意識不到自己有多幸運,以及「得救」這件事本身有多麼諷刺。

民眾一向如此。愚蠢且無知。單純且脆弱。不明白真正對他們施以援手的對象究竟是誰。

不是她的話,沒有她的話,民眾也隻能如此哭喊著,如同螻蟻被踐/踏一般,悄無聲息死去。

「隻有聖鬥士來救助我們」?真是無趣的冷笑話。

也許像珀琉斯、亞齊裡斯以及堤丟斯、狄俄墨得斯父子,或者加尼梅德、釋寂摩等,具有豐富感情及感性思維、具備英雄特性及正義感的人會這麼做,可他不認為自己有那樣做的必要。

因為,他根本不會主動對他人施救。即使被跪拜、被請求也不會伸出援手。

不如說他都找不到救助這些人的意義和理由在哪裡。

就算自己也像他們那樣被命運擊垮、瀕臨死亡邊緣,他也找不出自己應該被他人予以救助的意義和理由。若真有向那時的自己伸出援手的人,他也不會覺得慶幸或者感激,反而會覺得對方異常愚蠢。

不如說,被漠然無視、被踐/踏/蹂/躪才是正常的。才是世界之理。這便是他的認知和觀點。而這份理所當然的冷酷,不僅對他人,對他自己也同樣適用。

因此,像他這樣沒有感情機能、澹漠到了如此異常地步的人,會存在於此,做著依照他的性質來說,決不會去做的事,自然隻有一個原因。

不覺得自己特別,不覺得世界特別,不覺得他人特別,卻唯獨將一個存在本身的意誌視作「特別」。

多麼可笑。多麼諷刺。甚至不是將那個存在本身視為「特別」,而是將其意誌視為「特別」。

不是這個少女也無所謂。雅典娜是別人也無所謂。她被取代了也無所謂。當初遇到的是別人也無所謂。

——若她期望。

加尼梅德疑惑地看著身旁機械工作著的同僚,不禁對他能夠公平、平等地對待所有傷患感到嘆服。

即使是醫者仁心的加尼梅德,也不可能做到佩恩哈特那種地步。

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這要麼是具有大愛的英雄賢者才能做到,要麼就是對一切都漠不關心的異常者所為。

總覺得哪裡有些微妙和異樣的加尼梅德,不由得問出聲,「你心中到底有沒有重要之人?」

本以為不會有回答的人,卻即刻做出了回答。迅速到令加尼梅德懷疑,他是不是都沒聽清自己在說什麼。

「我沒有重要之人,隻有弱點。」

「…………」怪不得不止雅典娜,就連釋寂摩偶爾都會說,佩恩哈特比起釋寂摩本人,都要更適合去做個求道者——或者該說他更適合去洪荒大地做個修仙者。

「既然如此,你還總是跟在女神身邊,也真是難為你了。」雖然沒有譏諷的意圖,但說出口卻變成了這樣。

「她在我身邊,隻會給我添堵。」

他隻說了這麼一句話,就不再言語。

隻是彷佛有些困惑似的,低頭看了看自己包裹著繃帶的手——彷佛能夠透過繃帶,看到下麵交錯縱橫的傷痕。

但若是不在了、消失了,再也見不到了——恐怕,他隻會痛不欲生。

……這對於一直以來自認為沒有情感機能的他來說,幾乎可以說是少見而堅定的未來預知。

接下來,不管加尼梅德再說什麼,或者傷患們再說些什麼,他都彷佛陷入了自我世界一般不再開口了。

加尼梅德微不可查地嘆出一口氣。

也許很多人對佩恩哈特的感覺都是一個字。

冷。酷。毒。狠。

但他給加尼梅德的感覺卻不同。

也是一個字。

傲。

沒錯,就加尼梅德看來,摩羯座這個人難以接近並不是因為他冷漠澹然或者不善言談——即使雅典娜總是這樣為他辯解——而是因為這個人身上有一種自然而然的傲氣。

如果他冷漠澹然,他就不會費心去管雅典娜的事,哪怕那隻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更加不會為了她下達的命令或懇求,像個救火員似的救人救狗救東救西,而是冷漠澹然地一走了之。

如果他不善言談,那很多時候——至少在麵對加尼梅德的時候,他完全可以往那兒一杵,像他以往經常做的「天然布景板」這一專屬道具似的,也不用多說什麼或者多做什麼,就那麼一站,看天看地看空氣就是不看眼前人。

然後,那種無聲藐視萬物的「愚蠢的人類」、「真渺小」之類的訊息,就跟某種放射性氣體似的向四周擴散了。

即使不是加尼梅德,而是其他人,也沒有人會喜歡那種擴散性味道。沒人會願意站在一個隨時隨地都能把你當成魚眼珠來蔑視的人附近,至少加尼梅德自己都不願意。

他說話做事就更「傲」了。做事不用提,作為戰士而言他簡直就是精英中的精英,根本沒人質疑。

雅典娜成天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她恐怕最放心最不擔心的就是這個摩羯座了,因為他某種意義上來說實在是太省心,連麻煩都不屑、懶得給別人添。但這人最讓人想扁他的,恐怕就是他那張嘴——簡而言之就是他的說話方式太欠揍。

他說話言簡意賅,總是讓人猜——好吧,他自己肯定沒有讓人猜的意思,因為他也不屑於玩「你猜我猜你猜不猜」的遊戲。

明明可以多說兩句,他卻寧死都不吭氣。

原因?自然是他覺得「這事說了你也不懂」、「沒必要和你說清楚」或者乾脆就是「這事關你毛事」——也許他本意並非如此,但他表現出來的就是這種「傲」。

可為什麼現在自己還能待在這男人附近,忍受他毫無緣由的傲氣,加尼梅德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

在其他人都離開後,村鎮邊緣的空地上,就隻剩下了卡斯托爾和雅典娜。

兩人討論了一會兒對於各處村鎮的處理辦法之後,卡斯托爾一臉困乏地仰天打了個哈欠,而後麵向天空張著大嘴不動了。

「天上的雲彩怎麼動的那麼詭異?而且這裡又不是南北極,怎麼會有極光?」卡斯托爾嘴角抽搐地看著山那邊的遙遠天空,總覺得自己好像眼花了。

「和聖域那邊聯係一下,恐怕是北歐神係來的援軍。」雅典娜唇邊泛起了極澹的嘲諷微笑。

與北歐的戰爭女神布倫希爾德不一樣,北歐神王奧汀可是具有極敏銳的政治嗅覺和軍事手段的,也因此他才是更旗鼓相當的可怕對手。雖說一開始就是自己這方派出了請求援手的人員……但是援助數量卻如此之多,簡直出乎她的意料。

看來北歐神王奧汀,他是想借助這次援助,把北歐神係的勢力滲透/插/入/希臘境內吧。

盡管分析出了這一點,雅典娜卻沒再開口說什麼。隻是垂下眼睛,像是在等待什麼一樣靜默不語。

卡斯托爾很迅速地返回了河穀地帶的駐紮地,隻留下她一個人。不過就雅典娜所知,卡斯托爾這人回到營地後,肯定會不放心地立刻叫奈姬過來。

盡管身為人類的卡斯托爾感受不到,但她卻能清楚地「看」到有數個目標,從不同的方向,在向這片地域進發。

不是用雙目確定,而是類似於知覺感應。她所擁有的遠超「千裡眼」這種技能的知覺能力,能夠確認大部分神祇、擁有魔力、戰意和殺氣的存在。雖然平時不使用的話效果很細微,但如果刻意打開範圍,那麼就能清楚地「看」到幾乎整個希臘遍布的強者,不論是人還是神——簡直好像雷達一樣。

這種感知能力絕不是她天生的能力,或者後天修習的魔術。而是屬於「戰爭女神」這個神格附屬的能力。

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具有戰意及魔力,並且急速逐漸靠近的,除了北歐援軍及隨行趕來的珀爾修斯之外,還有未知的兩股力量——推斷應該是蘇美爾方麵的敵人,以及勝利女神奈姬、從希臘方向趕來的一名黃金聖鬥士。

『哪一方會先到呢?就讓我拭目以待吧。』她的臉上浮出了笑容。

沒讓她等多久,第一個打上門的家夥來到了眼前。

「誰?」

看著對麵氣/喘/籲/籲地撐著雙膝,竭力想要維持炫酷形象的男神,雅典娜都有點懶得理他的沖/動。

深吸幾口氣,有著青澀臉孔和耀眼璀璨火焰色柔軟披肩發的男神,一昂頭宣言道,「我尼努/爾塔,可是蘇美爾大名鼎鼎的——」

『……要命。』一聽這驕傲自大的開頭語,就知道肯定是沒完沒了的自我炫耀。一般情況下,隻有力量不足的弱蟲才會如此誇示力量。反觀真正的強者,則不會做出這種蠢事。

「行了,閉上嘴成嗎?知道你是軍神了。自我介紹可以免了。」雅典娜強忍不耐煩打斷了對麵青年的話語。光是聽到名字就能做出判斷,沒必要聽他囉嗦。

「沒錯沒錯,我就是軍神尼努/爾塔!我身為軍神,具有無上的實力及威光!是蘇美爾最強神祇的至高主神!無論什麼都能完美掌握的存在才能被譽為最強!退卻吧!恐懼吧!崇拜吧!贊美吧!」

「……說了讓你閉上嘴了吧!吵死了!」被吵得腦仁疼因此極其不耐煩之下,雅典娜一腳踹了過去。

——一般情況下,隨便是個活著的生物,隻要不是傻瓜笨蛋,都會有躲避襲擊的能力。更何況是位於主神地位的神祇,敏捷程度再差至少都會試圖躲閃。

「咕啊——!」

……可是這位蘇美爾的軍神大人,竟然眼睜睜看著雅典娜那如同慢動作一般輕飄飄地飛出的一腳,直接踹在他月匈口,把他嗖地踢飛出老遠,用臉在地麵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雅典娜:「…………」

『我沒用那麼大勁吧!也沒使出什麼無影腳之類的絕招好嗎!!』

『這個軍神,難道是在用這種撲街式自由飛行賣萌拉人氣嗎?』

尼努/爾塔(Ninurta),拉格什主神,軍神,戰神涅加爾的兄弟(一說為恩利爾之子,又說為恩奇之子),曾鎮壓了安祖發動的叛亂。

似乎由於曾經在單兵作戰時被大女神尹南娜毫不留情擊敗揍趴下,現在極其憋屈地在尹南娜手下打零工賺贖身錢。

珀爾修斯隻報告了蘇美爾的軍神尼努/爾塔(Ninurta)很擅長統帥軍隊和排兵布陣,以及一些有關他現狀的情報,並沒有告訴雅典娜,這個軍神的人格實在是很有問題。

……或者不如說乾脆就是個「殘念(令人感到無語、失望、遺憾的)軍神」,簡稱「殘神」。

『哪怕對方是個神,人物性格介紹也很重要啊!不然到時候神有病,老子手裡沒藥啊臥槽……』雅典娜忍不住在心裡狠狠吐槽了一句。

「痛痛痛……好痛啊我說!對我這個軍神沒有表示絲毫敬意就這樣踢過來!至少讓我把出場造型擺好啊!我可是準備了好久,開場詞都寫滿了一百塊泥板啊!居然不讓我說完——」

雅典娜:「…………」

啞口無言。對著這樣不會讀空氣的家夥,就連言語都是多餘的。

木著臉看軍神尼努/爾塔一邊抹著臉上的土發牢騷抱怨,一邊扶著後月要顫顫巍巍從地上爬起來,雅典娜已經都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好了。

『蘇美爾的腦殘神到底有多少?有一個掂量不清自己能力就去別人家地盤找死的戰爭女神就算了,竟然還有一個這麼弱又這麼二還喜歡炫耀發牢騷的軍神……真是個沒未來的神係。』

『……不過,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這種性格設定的角色?還是說原先見過這家夥?應該不可能吧——畢竟是蘇美爾的神。』

而後,在雅典娜還沒搞清頭緒,以及問清楚軍神究竟來有什麼目的時,一把猶如鐮刀般有著鋒利刀刃的神杖,就直接橫在了她麵前。

——當然,不是為了斬下她的頭顱,而是為了防止對麵的軍神繼續上前。

及時趕到後卻看到了不熟悉的陌生神祇,身/材/嬌/小/麵/孔/稚/嫩,但比孔武有力的壯漢還要凶暴的勝利女神——奈姬,正氣勢洶洶地以一種興師問罪的架勢,站在無語失神的雅典娜麵前。

「再靠近一步我的女神就斬下你的首級哦~!☆」

然而,這根本不是警告,不如說是殘殺宣言。

因為話音還未落,奈姬就已經將比自己還要高出一倍的神杖,揮舞得獵獵生風起來。

「雖然我也想再靠近一步——餵等等、不對,哪裡不對吧!我根本連半步還未靠近啊!?你也沒有給我機會!這不公平!」蘇美爾的軍神尼努/爾塔,欲哭無淚地抱頭開始逃竄。

「誰管你~我隻是想殺掉你而已,借口什麼的隨便啦~!」

眺望著奈姬追趕軍神,雅典娜突然有一種在動物園的圍欄外邊,看裡頭的猴子嘰嘰喳喳哀嚎著,被嬌小的黃鶯凶神惡煞啄頭的輕喜劇的錯覺。

——真是一點都不符合這場兩個神係傾軋大戰的追殺。

雖然奈姬隻是雅典娜的從神,但好歹也是提坦神——冥河女神的兒女之一,她的戰鬥能力在提坦之戰時期,也得到了很好的驗證。

僅僅隻交手了不到三個回合,奈姬就滿心喜悅地得到了確信。

——能贏!

和傾向近身格鬥、白刃與中短距離攻擊強化係術式魔法的雅典娜不同,奈姬最喜愛的殺敵方式,從提坦之戰時期就沒有變過。

——斬首壓潰。

在將對手踢飛之後,尖銳鋒利的杖頭圓刃劃出迅猛的弧度,直接向躲閃不及的脖頸揮下,奈姬高聲笑了起來,銀鈴般的清脆甜美笑聲,此時簡直像死神的送葬歌一樣令人感到心寒恐怖。

「如果你想盡/情/哭/喊,現在正是絕佳的機會哦~☆要是被砍斷脖子的話,你就連悲鳴也發不出來啦!」

也是因此,她才曾在提坦之戰中,被蔑稱為〖勝利斷頭台〗。

「奈姬!」

——然而,雅典娜的喊聲卻讓奈姬感到格外在意。

多年來的搭檔默契讓她清楚地認識到一點,雅典娜的呼喚絕對蘊含了某種意義,否則她不會在這種穩操勝券的情況下,呼喚自己的名字。

要知道,雅典娜可不是那種因為不忍心見到敵人被斬首、打碎腦瓜,就喝止己方攻勢、害死自己人的豬一般的隊友。

某種意義上來說,身為奈姬的剎車和鎖鏈,明知自己能夠製止卻也不製止,反而悠然冷眼旁觀的這位戰爭女神,比殘忍施害的勝利女神更加恐怖可怕,更加冷酷無情。

在不到一秒的時間裡,由於意識到雅典娜想要傳達的訊息,這位勝利女神伴隨著後背爬上的一股惡寒,頓時醒悟了過來。

盡管不知道會從哪裡遭到攻擊,但自己絕對是被誰瞄準了。

來自遠距離的投擲,或者是射擊、魔法彈。不論是投槍也好,弓箭也罷,法術亦好,不管如何,這樣下去就會被殺死的……!

盡管很不樂意,甚至湧現出了對有可能是槍兵或者弓箭手、法師的敵人那極其不快的怒意和憎惡,但她還是乖乖地及時收手,而後向後縱躍試圖逃開被瞄準的命運。

下一瞬間,一前一後疾射而來的兩支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生了猛烈的恐怖撞擊。

敵方先射出的、瞄準奈姬額頭的箭失,以及為了阻止那支火紅箭失,而從雅典娜身後一公裡外射出的必殺黃金箭失。

瞬間,爆風和轟隆聲,包裹了躲閃不及的軍神尼努/爾塔和及時躲開的奈姬全身。

然而,在如此恐怖的撞擊餘波麵前,奈姬沒有逃走,雅典娜自然也沒有退讓。

沒頭沒腦地胡亂沖撞,和畏縮地退縮逃走,都不過是愚者所為。現在所需要的,是能將生死置之度外,也要看清戰爭情勢的冷酷與膽識。

透過漫天塵煙,雅典娜確認了急速趕來的己方戰士的身份。

沉靜地握著黃金弓,蜜/棕色短發的少年迅速俯沖奔馳,以猶如流星閃電般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來到了之前奈姬和尼努/爾塔的戰場上,將己方的兩名女神護在了身後,抿唇做出了如下警告。

「到此為止。」

他的警告不是對己方發出,而是對敵方的神射手。

「好慢啊!真是的!雅典娜大人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就是重罪!把你斬首哦☆~!」被爆風吹了滿頭滿臉塵埃,甚至是一身草皮砂石的奈姬,不滿地揮動著手中鋒利的凶刃神杖。

然而,射手座的年輕戰士卻沒有理會勝利女神的挑釁,而是沉穩地向一言不發地凝視著自己的戰爭女神曲膝拜伏,「女神,恕我來遲了。」

「嗯。辛苦你了。」

及時用劈拉作響的雷霆構築起防護壁,因此而避免了形象全失的雅典娜隻是澹澹應答一聲,就又將視線投向了敵人。

她會看向敵人,自然不是因為擔心己方再被偷襲,而是為了確認來者何人。

先不說她和奈姬,亞齊裡斯可是持有〖勇者的不凋花(AndreasAmarantos)〗(古希臘語「戰士不凋」)的不死之祝福,除了腳踵之外的身/體能夠無效化所有攻擊。盡管對上擁有一定等級以上「神性」技能的人,這個效果會被打消,但隻要對手不知道他的名字,也無法對他造成致命傷害。

何況他還具備戰鬥續行(困境中能夠被激發出強大生命力的潛質。負著瀕死的傷也可以繼續戰鬥或脫離戰鬥,隻要不受決定性的致命傷就能幸存)的技能,其等級達到了即使被刺/穿/心髒和弱點腳踵,恐怕也能持續作戰到將敵人打倒的地步。

而且從之前向奧林匹斯報告了戰爭爆發開始,聖域所有戰士的武器禁製都被解禁,亞齊裡斯使用弓術也好槍術也好劍術也好戰車也好,都不會受到任何處罰。

更別提他那直傳於喀戎的潘克拉辛(ankration)——那是世界上最古老的綜合格鬥技,一種混合了拳鬥術和摔跤技的完全格鬥術——加成勇猛A+(無效化威壓、混亂、迷惑這些精神乾涉的能力。另外,也有使格鬥傷害提高、破壞範圍增幅的效果)的技能,簡直就是個天生的強悍戰士。

以他為對手,若是過於輕視,可是會迅速地踏上前往冥界的單程特快。

「弓術……射手座嗎。」

這樣滴咕一聲後,方才同樣從數千米開外射出箭失的神箭手——有著隨意生長的耀眼璀璨火焰色長發的男子,帶著深不可測的微笑,從硝煙彌漫中走了出來。

他身後還踉踉蹌蹌地跟著一個披著沉重鬥篷的矮小身影——那身厚重打扮怎麼看都讓人覺得極其怪異和異常炎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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