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預定調和(2 / 2)
「希望是預定調和,」她道,「如果前輩有和我一樣的分析能力就明白了,凡事都能預料到結局的感覺超――糟糕的。不是有那麼種說法嗎,幸福的家庭千篇一律,不幸的家庭卻各有各的不幸――絕望,可是比希望更出乎意料的存在呢。」
「喏。」
她往棋盤旁邊指去,水落時江順著一看,發現那是一幅拚圖。
確切地說,是一幅馬上要完成的拚圖。
由許許多多細碎的碎片拚湊而成,因為篇幅巨大而細致,上麵的景色也栩栩如生,想要完成這樣的作品隻怕要花費巨量的時間。
「這是最後一片。」
江之島盾子晃晃指尖夾著的碎片。
「這樣就能完成拚圖了吧,」她作勢要將它往上放,「但是,如果我在完成它的前一秒――」
正因為是出人預料的痛苦發展,才能讓天生擁有超分析力的江之島盾子感到「理所當然」以外的情緒。她由此享受著絕望,也同樣喜歡別人因為絕望而露出的神態。
她用像這樣在心血完成前一刻摧毀它的方式來讓自己品嘗絕望,可早就沒法對此感到饜足。
有人按住了她要掀翻拚圖的手。
江之島盾子看著那隻手,訝異地揚揚眉。
「就算江之島同學這麼說,」水落時江沉吟兩秒,接過她手裡的碎片,「果然……我還是更喜歡希望。」
她往空白處按上那塊紙片,拚圖完整成為一體。
「好歹也是用了這麼長時間才做成的,自己的心血也好,別人的心血也好,還是盡力去保護一下妥當點……我是這麼想的。」
短暫的安靜因為江之島盾子爆出的一聲「噗」告終。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位少女模特笑得毫無形象,好半天才直起月要。
「水落前輩果真跟我想的一樣,這性格實在是太有趣了。」看到對方又是一臉「wtf你又在說什麼」的神情,江之島盾子擦著笑出的眼淚,「沒事沒事。」
「來吧。」
她揚起下巴,「先進行下今天的委約,前輩不是也很缺那二十萬嗎?」
心裡忍不住犯嘀咕說這位學妹腦筋可能有點問題,水落時江在對方的專業程度上還是沒話說的。在哪裡擺什麼姿勢――江之島盾子自己也很有想法,幾乎不用她再費腦筋出謀劃策,全按照對方說的來就好,搞得她最後都覺得二十萬是收多了。
反倒是江之島盾子財大氣粗地表示無所謂。
「等我回去把後期修好,成圖發過來,」數了數今天拍下的照片數量,水落時江道,「到時候再打餘款吧。」
「沒關係,我還是很相信水落前輩人品的。」
江之島盾子大方地如是說,「唰唰」簽了支票遞過來。
水落時江:「……」
有錢真好,她心情復雜地想。
「對了,」不知想起什麼,盾子接著問,「負責接洽的那位森下先生,好像是水落前輩的爸爸?」
「對。」
「水落前輩是跟媽媽姓嗎?」
「嗯,生父去世後改回的母姓,」她倒沒覺得這有什麼不能說,查一查水落財團董事長就能知道的信息,「因為公司的關係,再婚後都沒有改姓。」
「原來如此。」
江之島盾子點點頭。
「門在那邊,水落前輩應該知道的,」她笑道,「我就不送啦。」
聽著大門合上的聲音,江之島盾子倒回椅子上翹著腳哼歌。
人影悄無聲息地從天花板上落下,先前還坐在沙發上佯裝讀書的戰刃骸小心地問:「那個……什麼時候能看到小盾子的照片?」
「可能一周左右吧,」盾子嘲笑道,「真是變態啊殘念姐。」
戰刃骸臉上浮現出一層薄紅。
沒了書脊遮擋,她手背上的紋身暴露無遺。
那是海外傭兵部隊「芬裡厄」的標誌,作為曾經那裡出色的一員,擁有和百名士兵匹敵的戰鬥力從不是誇張之詞。
「小盾子,」她不解,「不動手真的沒關係嗎?」
「雖然本來是這個打算啦。」
江之島盾子伸手拉過桌子另一側的棋盤。
「但中途想想,留個障礙不是也蠻有意思的嘛。」
比起她將以之入學的「超高校級的辣妹」的名頭,以及戰刃骸的「超高校級的軍人」,她更喜歡的還是另一個稱呼。
將向全世界散播絕望的……「超高校級的絕望」。
她可以肯定這位前輩會造成的障礙,也無比期待到時的情形。
一切發展都還在她計劃內,而如果有人能打破她的計劃――那是比整個世界陷入絕望還要再美妙不過的絕望了。
「不過,我可是已經抓住你的弱點了。」
一記將死,江之島盾子用甜得足以膩死人的語調笑道。
「很期待你到時的表情呢――水落前輩。」
「阿嚏!」
正在站台上等車的水落時江打了個噴嚏。
她莫名其妙地看著簷外的艷陽天,心道這不冷啊。
「應該有誰念叨我了,」她嘀咕,「可別是感冒,不然腳剛好差不多了又來感冒我可受不了。」
「我也希望您沒病。」
鬆了口氣的諾亞默默說。
「因為,」他道,「您的任務來了。」
「行吧,我洗耳恭聽。」
「是。」
ai念出下一個名字,「您這次的拍攝對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