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林海11(改)(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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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赦這熱一下冷一下的,來回倒騰還真有點著涼了。鴛鴦前腳走,後腳常來賈府的王太醫就被請到了賈赦的東院。

王太醫給賈赦扶脈,然後說道:「恩侯,你就是有些著涼了。可要好好休息幾天,戒葷戒色,吃幾日清淡的。老夫這裡開一副桂枝湯,愛喝就喝,不然喝點滾熱的薑湯也成。」

賈赦要林之孝去送王太醫出去,迎麵遇上了賴大。賴大趕緊給王太醫行禮,「王太醫,正好我們家老太太也是不舒服,聽說您來看大老爺了。就讓小的來迎您呢。」

王太醫聽了愣愣神,隻好跟著去看賈母。

「老太太有些鬱結在心,還是凡事要想開才好。」提筆開了一副疏肝理氣的方子。

「王太醫啊,我家老大怎麼樣了啊?」

「恩侯啊,受了涼氣,著了風寒。要好好清養幾日,發發汗才好。」王太醫實打實地說。

賈母看大兒子是真的病了,不是哄她躲事兒,就有些擔心了,「可是嚴重?」

「應該不算重,但是要好好養著。今年特別冷,再凍著就不好說了。」王太醫行走賈府這類達官貴人家多年,賈赦小小的一點著涼,喝完薑湯就行的事兒,大張旗鼓地找他,還讓林之孝塞了他百兩銀票,他哪裡不知道賈赦的心意呢。

賈政送了王太醫出去,把方子交給王夫人,讓她趕緊安排人給老太太煎藥。

王夫人捏著藥方子說:「老爺,這都快過年了,大老爺把老太太氣病了,這家裡家外這麼些事兒,還真是能裹亂。老爺,要不您修書一封?讓璉兒趕緊回來吧。一來好讓老太太消氣,二來家裡也不能沒璉兒張羅那些雜事兒的。」

「可璉兒在跟妹夫讀書呢啊。怎麼好叫回來。」

「過了年再去唄。就是國子監、太學也沒有家裡有事兒,不能請假的。璉兒媳婦才接手家事,離了璉兒的幫手,忙不來的。」

「好吧,我去給璉兒寫信,叫他回來。」

夫妻說過話,賈政看王夫人叫丫鬟趕緊取藥、煎藥地忙,就自去書房寫信。

等賈政把信發出去,想想還是到老太太哪裡看看。一進榮慶堂,看丫鬟們都立在廊下,靜悄悄的,就聽賈母在說:「你這乾吃不上心的,自己爺們也不好好照料著,怕是巴不得把老大凍個好歹呢。」

賈政聽母親在訓斥長嫂,隻好轉頭又回前麵榮禧堂去了。

邢夫人被賈母叫過來這一頓罵,羞得恨不能找個地磚縫兒鑽進去,「母親,才母親叫大老爺過來的時候,來的急,車裡就沒碳盆,回去的時候,車裡也沒有,屋裡熱,車裡涼才凍著的。」

「你這是說老大生病,怨我叫他過來了?怪我了?」

「母親,兒媳不敢。」

「你有什麼不敢的?啊!你趕緊回去給我好好照料著,把你那一院子的小妖精都看好了。做著大家太太,連自己的院子都管不好。」

邢夫人氣得臉色紫脹,卻知道自己對上賈母,講不出什麼道理來。吶吶告辭,坐著車裡回東院去,一路上羞憤、惱怒得無法發泄,咬牙把手裡的帕子撕成了一條條的,下車的時候順手一揚,心疼得王善保家的直抽抽:半兩銀子的帕子啊,就這麼沒了。

邢夫人回了東院,還得耐著性子過去看賈赦。去到了賈赦的書房,見賈赦還興高采烈地在看信。平時賈赦見了邢夫人多是淡淡的,這回破天荒給了邢夫人一個笑臉,驚得邢夫人以為賈赦燒糊塗了。

「老爺,喝了薑湯了?可是發熱了?」邢夫人懷疑賈赦燒壞腦子了。才挨了老太太罵,多大會兒,就高興成這樣了。

賈赦頓時煩起來,「你又過來做什麼?」

「老太太讓我好好照料你。」

「行啦,老爺我知道啦。好著呢,你回去吧。」賈赦看著兒子的信,本來高高興興的,卻被邢夫人懷疑發燒,真是完完全全地敗壞了自己的興致。

邢夫人連連吃癟,氣得簡直不能自持,轉身回房摔了幾個茶盞,才算出了一口氣。王善保家的讓小丫頭們把碎瓷片都清掃乾淨了,把人都打發了下去,才上前勸道:「太太,莫氣傷了自己了。」

「媽媽,你說我在這家裡?」邢夫人拉著王善保家的,眼淚就下來了。

王善保家的看著自己奶大的姑娘,還是哄著說:「太太,誰家的婆婆是講理的呢。別往心裡去啊。老太太都七十歲了呢。」

王善保家的三哄兩哄的,哄得邢夫人不那麼生氣了,卻又為邢夫人發愁,這不得婆婆待見,又不得丈夫待見,還沒有兒子,這往後的日子,可怎麼得了啊。

賈赦把邢夫人打發出去了,又把賈璉的信再看了幾遍,心裡琢磨著:兒子能抱上林如海的大腿,跟在禦史衙門學習,堂堂一甲的探花郎給自己教導兒子,自己不能沒點表示啊。想想叫了林之孝進來,「你趕緊給我收拾些送江南林妹婿的年禮。趁著這還有一個月的空兒,頭年給我送到了。」

「老爺,林家的年禮早送過去啦。」

「那是府上送的,現在是我要送的是探花郎教導你璉二爺的束修。」

林之孝跟了賈赦多年,哪裡不明白賈赦的心意,趕緊出去備辦。

林之孝忙了一天,第二日半下午才收拾好送禮的東西,遞了一張禮單給賈赦。賈赦一項項認真看著,「唔,不錯。把我前些日子得的那個硯台加上吧。」

「老爺,那硯台可三百多兩銀子啊。」

「加吧,誰讓人家是探花了。你滿京城問問,要能拜到探花郎、三品大員的門下做弟子,得花多少人情?得什麼資質?這林如海才剛剛過四十歲,你家璉二爺的日子長著呢。」

「老爺可真是慈父之心啊。」

「那小子可未必感念呢。不知道私下裡,怎麼說我這當爹的不惦記他呢。東西收拾好了,現在就派人送去吧。」

「是」。

賈赦這麵剛派出人給江南送禮,那麵王夫人就使人把消息遞給了榮慶堂的賈母知道。

王夫人就對賈母說:「母親,林家的年禮早一個月就送了出去了,禮單子也是給您看過了的。前幾日和璉兒的信一起到的林家年禮,比照妹妹在世的時候,打了對折都不止。可大老爺又使人往江南送禮。」

賈母也不知道是賈赦為什麼又往江南送禮,隻好派人去叫賈赦來。還記得吩咐人,「給你家大老爺把車都烘熱乎了,記得把大衣服穿好,幾十歲的人了,可別再著涼了。」

等賈赦裹得嚴嚴實實到了榮慶堂,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了。

「老大啊,你又使人往江南送禮了?」

「是啊。」賈赦理直氣壯,「這誰家孩子拜師不得送束修。」

「這,璉兒跟著他姑父學習,自家親戚,哪裡用得著再送禮。家裡進項越來越少的,這又多出一份的。」王夫人在邊上說了一句。

賈赦對王夫人的話不置可否,隻對賈母說:「母親,兒子派人把禮物追回來?就是昨天一早走的,今天再追,可就差了快二天了。」

「讓追的人快馬加鞭,怎麼會追不上。」賈母接著賈赦的話。

「好。兒子這就派人。要是追不上,就追到禦史衙門,也把禮物要回來。」

「老大,你這混不吝的,你就是想到禦史衙門去要吧?」

賈赦皮笑肉不笑地吱吱唔唔,也聽不出他說了什麼,賈母氣得捂著月匈口,瞪眼。

榮慶堂的丫鬟們立即上前,撫月匈抹背給賈母順氣。人仰馬翻地鬧騰,賈赦看賈母真氣到了,就湊上前勸道:「母親,妹妹走了,妹夫無子,勢必要續娶,這往後……離我們家就遠了。璉兒能拜妹夫門下,這關係就不會遠了。母親何苦舍不得那點子東西呢?」

「就你會想!你怎麼不想想,就是璉兒拜到林女婿門下,出仕還能得什麼高位?你別忘記了你……」

賈母看賈赦臉色劇變,立刻閉嘴。賈赦陰著臉站起來,甩袖子就往外走。

賈政趕緊去攔,「大哥,大哥,你氣到母親了。咱們做兒子的,還是要孝順才對。」

「哼。讓開。」賈赦一扒拉賈政,走了出去。

賈赦甚少在榮慶堂發作,可賈母踩了他的痛腳說話,他一甩袖子就走了。留下一屋子的人,都閉緊嘴巴不敢吭聲。

賈政艱難地找出一句話,乾巴巴地對賈母說:「母親,您莫生氣,兒子這就去勸大哥回來給您道歉。」

「由他去,當我沒生他這個孽障。還說不得了。璉兒哪裡那麼好出仕的!哼!不過,老二啊,你大哥說的對,不能讓林家和我們關係遠了。要不送寶玉去林女婿那裡讀書?」

「母親,這可使不得。當初妹妹掉了一個,她奶嬤嬤又弄掉一個,現在林家無子,短了香火,要是把寶玉也送去,萬一像賴大家的說的那樣,林姑爺要拿他們抵命呢?」王夫人一急,把陳年舊事翻出來,出聲阻攔賈母。

賈母劈手把茶盞砸到王夫人腳前。王夫人嚇得趕緊站起來。

「老太太,寶玉來了。」

賈母陡然失了氣勢,算了,二十年前就是看在珠兒的份上,罷了,罷了。

一屋子的丫鬟,都裝自己是聾的,沒聽到太太說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回看,確實如親們說的,誇張了、失實了,修改了一些,謝謝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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