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皇帝15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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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公夫人算算自己前後進宮用了超過三十年的宴席, 唯獨這一次是真正地好好地吃到了嘴裡的一餐, 也是最開心最舒服的一餐。

天子給張家人足夠的臉麵,在乾清宮的偏殿擺了兩桌,還讓人把屏風撤了去。

「都是自家人, 就不擺那屏風了。」

沒有起居注的史官跟著做記錄, 王安自然是沒有一絲的顧及, 凡事以天子的話做行動的準繩。天子說什麼就是什麼, 屏風立即被撤了。男一桌、女一桌地開了家宴。主位歸了天家夫妻,次主位就是英國公夫妻。

英國公雖既往就是被天子倚重的勛貴第一份,也從來沒有與神宗、光宗坐的這麼近過。等到了天啟帝,更是從登基就沒有在宮裡擺過宴席。

在乾清宮和養心殿裡用了那麼些頓的工作餐,君臣之間也是有距離的。

英國公世子是特意從遼東回來送妹妹出嫁。他曾跟著天子一起去遼東,行軍途中不知道多少次一個桶裡舀過湯、一個帳篷裡用過餐, 故而他是張家表現最輕鬆的一個。他一邊笑著勸酒,一邊與天子說一些遼東的事情。

君臣對話的輕鬆愜意, 很快將張之棖也帶了進去。他說起西南之行, 酒到半酣,說起彝人和土人的殘忍狠厲,嘖嘖有聲地感慨, 要不是火炮得力,禁軍對那些叛匪短時間內, 除了用人命填, 還真的是沒什麼好辦法的。

其實三兄弟之中, 屬老二張之枺的頭腦最靈活。讓英國公說就是這個孩子投錯了胎, 該投胎到書香門第裡去考進士的。可是他前麵有文武都不弱的大哥,後麵還有乖巧肯用心努力的弟弟,於是他就是成了無數人家中做夾板的那一個。

沒法上進爭世子大哥的光輝,也沒法跟幼弟在父母親麵前奪關注,始終做夾板在長兄和幼弟中不顯山不露水地成長著。等小妹出生後,他一個小少年郎,更不願意跟小妹妹爭父母的注意了。若是不了解他的人,或許會以為張家老二是個沉默寡言、沒能耐的人。

但是朱由校可不是這麼認為的。錦衣衛的報告說張之枺是很聰明、挺靈活的人,駱思恭的報告對張之枺評價很好,說其就是沒有英國公府的背景,以他的性格、為人和能力等,也會在新一代的武將中成為領軍人物。

所以,朱由校雖然與張家老大、老三相談甚歡,也在留心著張家老二張之枺。見他坐在世子的下手,隻看著身邊的世子哥哥、還有對麵坐在父親下手的弟弟與自己交談。他本人則默不作聲地把桌子上的菜都嘗了一邊。他身為參將,是有參加宮宴的資格,但位置太遠,每次隻能看著擺上來就已冷的菜餚無法下箸。

這次他不僅自己吃個痛快,還照料在男人這桌的兩個侄子吃好、吃飽,一點兒都沒有在乾清宮參加宮宴的緊張。一直吃到天子都注意到他,示意王安將那幾個距離他比較遠的菜端過去,才抬頭看看天子。

朱由校覺得有點兒納悶,難道這還是潛藏的美食家?不過今天的菜確實很不錯,禦廚們是拿出了渾身解數操辦的。

男人喝酒免不得會說到當前的政事。張之枺酒足飯飽後,見天子看向自己了,就加入了對大元和呂宋的討論。

「陛下,臣以為若是大元那裡駐紮了一支水師,向南去呂宋比福建、廣東水師過去都便利。向北可以在藩屬國琉球的最北端與日本相接,有助於登上日本島,實施把朝鮮人都趕去日本的計劃。」

把朝鮮人趕到日本去,是目前朝臣對朝鮮的一種很主流的提議。主要是因為大明為援助朝鮮抗擊日本的侵略死了不少將士、而後朝鮮又投了建奴。

朱由校笑著說:「之枺對朝鮮一事挺關注啊。」

張之枺點頭。

「臣以為朝鮮在太/祖的時候,向大明俯首為藩屬國,並不是心甘情願的。隻看其對合蘭府的處置就是明證。

臣認為李朝向大明的稱臣納貢是表象,內裡延續的高麗王朝向北擴張、與大明爭遼東那塊地方的意圖始終未改。建州衛的設置,就是成祖為了遏製李朝一邊對女真人招安懷柔、一邊對女真人武力征服施壓,爭奪遼東的權宜之計。

還有猛哥帖木兒之事,也是朝鮮卑鄙的最明顯例子。

臣最反感朝鮮那種占不到便宜,就擺出一幅我是你的附屬國,我的就是你的態度;遇到危難就舔臉求助,你要幫我、你要無償地護好我,才是道義該行之舉。一旦軍事力量和周邊形式轉變,就撲上來咬大明一口。

投降建奴的『大金』不過是李朝最近的一次真麵目表露。」

朱由校深以為然。

「合蘭府的事情還是要妥當處理的好。不然對朝鮮這反復小人,到顯得太/祖無能、成祖容易被蒙騙了。」

世子張之極點頭,「臣再回遼東就著手此事。」

朱由校卻說:「張卿奔赴遼東兩年作戰兩年了,還是回到京中好好休養幾年。」

英國公的心頓時就沉了下去。

難道今兒這是鴻門宴?先奪了自己長子的在遼東的軍權?

男人這一桌頓時鴉雀無聲了。

朱由校也感覺到席間的變化,卻如無事一般笑著說:「朕聽說之枺的文韜武略也是不錯。不如你替世子去遼東,與熊廷弼好好合作,把奴兒乾都司撐起來,把朝鮮之事抖落清楚?」

要是奪了別人的領兵權,張之枺可能會笑著起身應令,但是從自己長兄手裡換出來的,他不免就有些猶豫了。

「可是不敢?怕做不好?」朱由校若無其事地問。

英國公立即福至心靈地說:「陛下,老二從小就以長兄的馬首是瞻,張家的規矩是長子領兵、次子等隻能看著不能與長兄爭。與天家的嫡長子繼承皇位是一個道理的。」

張之枺連連點頭。

朱由校轉著手裡的酒杯說:「國丈說的不錯。但是京營早晚還要大舅兄接手,他不好在外太久。若是之枺不肯,就讓定國公世子獨自撐大局,朕再提拔幾個總兵協助他了。」

張家父子這時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英國公世子這次回京就不可能再去遼東了。張家次子不去替代長子,遼東之兵權就要歸定國公府了。

英國公想的更深遠,長子回到京營繼續兩年前的位置,就白白浪費了長子在遼東轉戰兩年所取得的成績了。想到自己還不到六十歲就要讓出手裡的軍權,雖心有不甘但為了家族傳承、且陛下這麼做也沒虧待張家,他除了立即把國公的爵位傳渡給長子、交出京營的權利,也是別無選擇。

故轉頭對張之枺道:「你去遼東可要努力上心,解決好合蘭府之事。」

張之枺點頭,抬眼就不是悶頭吃飯時候的模樣了。

「陛下,朝鮮一事兒是以合蘭府做終局還是以漢四郡做了結?」

朱由校一愣,「之枺讀書很多啊。」

張之枺則說:「這些都是臣娶親之後才學的。臣聽從陛下的心意行事。」

「看你的能力了,底線是合蘭府。要是你能做到漢四郡,朕就把遼東的百姓遷徙過去。徐家兄弟能夠兩國公,等你肅清朝鮮,朕也希望將來太子有兩個國公舅舅撐月要。」

「陛下就不怕張家以外戚謀劃些不該有的?」張之枺問的很坦然,要不是隔了桌子,英國公都能上去踹這倒黴兒子一腳。

「不怕。王莽是劉家子弟自己不爭氣,沒有王莽也還有董卓、後來也還有司馬家子弟。」

張之枺哈哈一笑,起身走開兩步拜倒在地。

「陛下,臣張之枺願意為陛下驅使,為一門兩國公赴湯蹈火。」

「好好好。快起來吧。張家現在已經是一門兩國公了。」

張之枺爬起來,被天子的「一門兩國公」說得一時沒轉過腦筋有點兒發懵。

張嫣在另一桌大聲說道:「二哥,還有一個承恩公的爵位,皇爺年前要頒旨意給父親呢。」

英國公趕緊站起來說道:「陛下,臣惶恐,朝廷就沒有把國公的爵位予外戚的先例了。」

王安提醒英國公說:「昌國公。」

英國公瞪一眼王安,「孝康靜皇後之父張巒的昌國公之位,也是孝宗在他百年之後所贈。臣還想長命百歲呢。」

「國丈坐下說話吧。若你不敢受國公之爵位,歷代皇後之父基本都可以得到伯爵封賞,那朕就得以你的英國公之爵位為基礎往上加,一級級算上去,那豈不是要加到世襲親王了?」

英國公大駭,太/祖封藩的世襲親王都撤藩了,自己夠哪門子的世襲親王。他立即就要跪下了。魏朝正好站的比較近,立即沖上去架住英國公。

「皇爺與國公爺開玩笑呢。」

朱由校也眯著笑眼道:「朕不賜爵位與國丈是不可以的。給國公再封個伯爵,也是笑話。世子幫朕想個主意可好?」

張之極性格穩重行事也妥帖,是個合格的長子和承爵繼承人,讓他立時能想出個合適的主意,對沒有急才的他,也算是難為了。他眨著眼睛向倆弟弟張之枺、張之棖求助。

張之枺想了想笑著說:「陛下,臣父親現有國公爵位在身,不比既往後族是平民出身的國丈。不如等臣得了外甥、陛下得了太子再封爵位吧。」

朱由校點頭,想英國公說:「那就等冊封太子的時候了。」

英國公落座,再次向坐在對麵的次子瞪眼,這個兒子就是來討債的!什麼等你得了外甥、天子得了太子再封爵位,張家少那麼個外戚的虛爵嗎?

這樣的情緒一直帶到他抱著小孫子回到國公府。

「老二,以後天子封爵之事你再不準出餿主意。」

英國公黑著臉對次子吩咐。他是不少個外戚的伯爵摞著,但是次子和他的想法自然是不同的。

「父親,若是天子不給你另外冊封爵位,會不會讓群臣覺得天子不重視咱們府啊?」

英國公用鼻子哼次子。

「英國公府還在乎別人怎麼看嗎?」

「可是妹妹會在乎啊。今年就會有宮宴款待誥命了。各府誥命會進宮拜見皇後的。」

英國公擺手,「沒人那麼不開眼,蠢得要到你妹妹跟前說閒話,你妹妹也不會給她們機會。倒是你去遼東要多加小心,那些朝鮮人最是狡詐。」

「兒子會記得父親的話,多加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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