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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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玉旒雲所計劃的,次日慶瀾帝宣布了皇後懷孕的消息,招了親貴大臣們入宮商議要怎樣慶賀此事,趙王也在其列。慶瀾帝故意隻說「大赦天下」「加開恩科」等想法,特特等著趙王給玉旒雲求情。不過卻不聽趙王開口,而是司徒蒙跑出來說好話。玉旒雲可沒教慶瀾帝如何應付這情形,沒擺布,隨便逮住個機會也就順水推舟把事給辦了。似乎慶瀾帝還是擔心自己的安全,所以臨時發揮,又將那「領侍衛內大臣一節」加了進去。沒人反對,當時就叫擬了聖旨,裝模作樣到玉旒雲府上宣讀了一番,招玉旒雲進宮來謝恩。

玉旒雲問了經過,暗道:趙王這老狐狸不要是嗅出了什麼才好!自換上正一品武官的服色來到了禦書房。她擺出一臉的不服,向慶瀾帝請罪又謝恩,然後說到「聽說」石夢泉被抓到九門提督衙門,既然皇上要大赦,就把石夢泉也赦了吧。

此時趙王從旁開了腔,講,石將軍的事,想來是誤會,果如玉大人所說,既然皇上連玉大人也不追究了,再關押著石將軍也不合情理,雲雲。

慶瀾帝聽了,道:「他被抓了嗎?朕怎麼不知道?九門提督呢?朕要問問他。」

潘碩在隊伍之中,想是前夜石夢泉回去後交代了,他隻將顧長風門前的風波講了一番。慶瀾帝是存心要放人的,也不待細聽,即道:「亂七八糟 ,朕的頭都叫你們吵大了。禁軍如今是無法無天了麼?算了算了,去把石夢泉放了。皇後還倚仗他母親照顧呢,朕不想看皇後成天哭哭啼啼的。」

潘碩應了,即刻照辦。不時,石夢泉也進了宮來,向慶瀾帝「謝恩」。

一番應酬,慶瀾帝看了看玉旒雲的眼色。後者微微朝他一點頭。他就打了個嗬欠,道:「朕也累了。母後說要辦個家宴慶賀慶賀,親貴們都來熱鬧熱鬧吧。」當下叫親王、郡王都帶上夫人到宮裡來,趙王自然也在其列。玉旒雲朝慶瀾帝使眼色,他就又加上一句:「母後常念叨你那寶貝女兒,也帶她一起來吧。」

趙王道:「老臣遵旨。」

眾人便要就此散會,可秉筆的太監提醒道:「皇上,顧侍郎一早就候著了呢,見是不見?」

惟恐顧長風知道玉旒雲毫發無損且還升了官,不曉得會生出什麼枝節,慶瀾帝忙搖手道:「不見,不見。有什麼要緊事?既不鬧蝗蟲又不發洪水,有什麼事,叫他留到朝會上講。」說罷,逃一般地退到裡間去了。

眾親貴大臣們自然跪送。石夢泉望望玉旒雲,看她下一步是何打算。

玉旒雲輕輕一笑,朝趙王那邊擠了擠眼睛,低聲道:「咱們慢點兒走,看看他有什麼話說!」

石夢泉點頭答應,兩人便同眾人一齊起了身,假裝什麼事也沒有,往禦書房外退。而趙王果然就朝他們走了過來,拱了拱手,道:「石兄弟,潘大人沒委屈你吧?」

石夢泉心中稍一盤算,即躬身道:「多謝王爺為卑職求情。」

「哎――」趙王擺擺手,「本王什麼也沒做。你這不白之冤被一筆勾銷了,是玉將軍――不,如今要稱玉大人了――是她替你向皇上求的恩典。你對她如此忠心,她又對你如此愛護,有這份情誼,難怪你二人在戰場上配合得如此默契。」

玉旒雲冷冷的,並不為他人的恭維所動。

石夢泉把戲接著演下去:「王爺曾答應卑職要在皇上麵前替玉大人說情,玉大人能夠安然無恙,卑職在這裡謝過王爺。」

趙王又擺擺手:「你又謝錯人了。本王還沒開口呢。是司徒將軍替玉將軍求的情。也是老天有心,皇後娘娘懷了龍裔。」

玉旒雲和石夢泉少不得裝模作樣地驚訝了一下。說時,司徒蒙也走到了跟前,朝三人都拱了拱手。

玉旒雲白他一眼,並不理會,隻招呼石夢泉:「走,且見姐姐去。叫我做這牢什子的領侍衛內大臣,還不如降我的職叫我去養馬。不過從此進宮見姐姐倒方便了。」邊說著,邊滿腹怨氣地走出禦書房。

石夢泉緊隨在後。才一出門,兩人就迎頭撞上了顧長風。這位硬脖子侍郎的麵色很是難看,見到玉旒雲臉就拉得更長了。而玉旒雲此時為了要引趙王上勾,暫時把收服顧長風這茬兒拋到了腦後,冷哼了一聲,道:「顧侍郎,你是帶了聯名的奏本來參我的麼?真不巧,你先前的折子非但沒參倒我,還讓我升了官。我看你以後該多多參我幾本,那我就飛黃騰達,前途不可限量了!」

顧長風漠然地瞥她一眼:「我有要事要啟奏皇上,跟大人無關。」

「和我無關?」玉旒雲冷笑,「這可真稀奇了!顧侍郎不是絞盡腦汁要尋我的晦氣麼?怎麼,我還好端端在這裡站著,顧侍郎倒有心思忙和我無關的事?」

顧長風似乎是在後麵的親貴隊伍裡尋找什麼人,被玉旒雲攔住了,不免惱火,也冷笑道:「大人未免也自視過高。顧某眼中隻有百姓生計。要是大人存心想顧某尋你的晦氣,不妨多做一點傷天害理的事。不過,顧某要提醒大人,多行不義必自斃。」

「你――」玉旒雲雖然是做戲給趙王看,但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還是難免動怒,幸好趙王已經從後追了上來,道:「來,來,來,本王來做個和事老。大家都是給皇上辦事的,何必傷了自家和氣?顧侍郎有要事稟奏皇上麼?晚些時候本王和玉大人都會見皇上,可以替顧侍郎轉達。」

顧長風並不甚買帳,還在親貴中搜尋,直看戶部尚書了,就一拱手,告聲「少陪」繞過玉旒雲和趙王走開了。

玉旒雲板著臉,跺腳道:「可惡的書生,我早晚找他算帳。」

「何必呢?」趙王扌莫著下巴嗬嗬笑道,「書生雖然有點兒討厭,不過他們讀的書裡有好些是至理名言呢!玉大人可讀過《論語》麼?」

小看我?玉旒雲哼了一聲:「有什麼沒讀過?」

趙王道:「玉大人知道《論語·雍也》中孔子怎麼說顏回?」

玉旒雲一皺眉――她對此毫無興趣。石夢泉也知道,當年一起讀書的時候,她最討厭滿口大道理的孔子,背誦都是有口無心。不過好在她記性不錯,雖然不能脫口而出,還不至於就被趙王問住。「孔子說,有顏回者好學,不遷怒,不貳過。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則亡,未聞好學者也。」

「不錯。」趙王點點頭,「孔子說顏回死了之後,就再沒見過像他一樣優秀的人。玉大人覺得這是否言過其實呢?」不待玉旒雲回答,他自己又接著道:「本王年輕的時候就覺得孔聖人把話說得太過了。但是年歲長了,才發現本王自己就絕對做不到顏回那樣――這『不遷怒』……嗬嗬,大人方才對顧侍郎的一通脾氣,難道真的是對顧侍郎發的嗎?」

玉旒雲聽他拐彎抹角,就不立刻回答。

趙王道:「還有這『不二過』。年輕人犯錯誤不打緊,關鍵是要長見識,別犯相同的錯。」

「王爺什麼意思?」玉旒雲沉著臉。

趙王嗬嗬笑道:「本王不過是隨便發幾句感慨,老人之言,大人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太後的宴會上見吧!」說著,轉身離去。

玉旒雲蹙眉看著那魁偉的背影,扭頭望望石夢泉:「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石夢泉想了想道:「趙王爺先前跟我說過,是皇上忌諱你功高震主,所以要煞煞你的銳氣,我想他是指望我跟你轉達了這話,所以『遷怒』一說,應該是暗指你把對皇上的怨氣發在了顧侍郎身上。」

「嗬!」玉硫雲冷笑,「挑撥離間也說得這樣文縐縐的。那麼『不二過』呢?莫非是指我為皇上效命落得今日這明升暗降被削兵權的下場,所以不可再繼續替皇上辦事,應當轉而投效他?」

石夢泉交握著兩手:「他沒明說,不過應該是這個意思吧?不是正和大人計劃的一樣麼?大人要不要追上他?」

玉旒雲搖搖頭:「我這出了名的臭脾氣,憑他說一句話就去追他請他庇護,未免也太難以叫人相信了吧?放長線,釣大魚。走,咱們見姐姐去!」

兩人一同到了後宮。這日風和日麗,暮春時節禁宮中百花怒放,五彩斑斕的大鳳蝶翩翩起舞,叫人看了心情也分外開朗。石夢泉看玉旒雲步子輕鬆,心中就暗暗禱告不要遇上翼王這個煞風景的家夥――說來也真是老天成全他,平日翼王死纏住玉旒雲不放,今日卻蹤跡不見。玉、石二人一路欣賞春光,連宮女太監都遠按回避著不來打擾,直到行至鳳藻宮門前,才見著旁人了――三個宮娥擁著一位華服麗人款款而來。此人甚是麵生,然而玉、石二人見她高鼻深目,立刻也就猜到了――該是蠻族的容貴妃博西勒。

容貴妃大約也是第一次見到兩人,經宮女提醒才停下腳步來相見。玉、石二人都行了禮。聽容貴妃用純正的中原話說道:「玉大人和石將軍都是朝中有名的青年才俊,博西勒來自邊遠偏僻之地,對二位仰慕已久,今日終於一見,實在榮幸萬分。」

玉、石二人都客套地說「不敢」。容貴妃高深莫測地微笑道:「玉大人想是來看望皇後娘娘吧?正好一起。」

「哦?貴妃娘娘也是來看望我姐姐的麼?」玉旒雲做了個「請」的動作,同時跟石夢泉交換了一個眼色:黃鼠狼給雞拜年,這女人安的什麼心?

一行人即相攜入內拜見玉朝霧。因為有外人在,就不能似從前一般隨便,大家都正襟危坐著,石氏、王氏也不敢上來同石夢泉閒話。

容貴妃說草原有一種珍稀的玉蓮花,最能滋補身體,她特帶來了獻給皇後。邊叫侍女呈上,邊又說道:「娘娘在上,昨夜太後娘娘雖有教訓,說不可來打擾,但臣妾好是忍不住要來見見娘娘,因為臣妾……」

玉旒雲留心聽著,看她究竟玩的什麼花樣。不想,容貴妃說到這裡,竟然哭了起來,倒身給玉朝霧跪下了,道:「娘娘,臣妾知道後宮中有許多對臣妾的傳言,都說臣妾使出狐媚子的卑鄙手腕,覬覦娘娘您的位子……這可真是對臣妾天大的冤枉啊!」

滿屋人都被她弄得一愣。玉旒雲的嘴角不免掛上了一絲冷笑。

玉朝霧天性善良,雖然這一個月來因為容貴妃而受了不少委屈,但見人家如此,還是急忙起身來扶,道:「妹妹說的哪裡話?宮中的傳言怎麼能夠輕信呢?妹妹才貌雙全,深得萬歲爺的歡心,那是妹妹的福氣。而讓萬歲爺開懷,也是我這個做皇後的本分,我要感謝妹妹還來不及,怎麼會聽那些無聊的流言,來責怪妹妹呢?」

「果真?」容貴妃哭得梨花帶雨。

「自然是真的。」玉朝霧道,「我現在身子重了,不能服侍皇上,還得偏勞妹妹替皇上解煩。」

「那是臣妾份內的事。」容貴妃回答。

玉旒雲在一邊看著,沖石夢泉直搖頭,意思是說:她給皇上解煩?她已經叫皇上坐立難安了!

石夢泉便用眼神問道:「那你打算怎麼對付?」

玉旒雲想了想,輕輕一眯眼睛:有了!「姐姐,」她道,「夢泉也是難得進宮來一次,?我們倆一會兒還有差事得去辦,不如讓他先和石嬤嬤、王嬤嬤到暖閣去敘敘。我也有話要和姐姐說,能不能勞煩容貴妃在此稍坐,臣和皇後娘娘說幾句話就好。」

容貴妃道:「既然這樣,博西勒還是不要打擾了,先告辭……」

「哎――」玉旒雲攔住她,「我隻說幾句話。姐姐每日困在這鳳藻宮中也挺無聊的,難得貴妃娘娘來陪她說說話。請一定多坐一會兒。」說時,自己扶了玉朝霧走到內間去,而石夢泉也同母親、姑母告了失陪,走到暖閣中。

石氏、王氏都對這次大青河戰敗以及玉、石相繼被怪罪之事十分關心,雖然二人前夜都依秘旨去過玉府,但個中究竟慶瀾帝連玉朝霧也不曾告訴,這兩個婦人就更加一頭霧水了,不免都要問石夢泉: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石夢泉擺擺手。他知道玉旒雲特意叫自己到暖閣來,必有其用意。因而示意母親和姑母稍安勿躁,自己躡手躡腳挪到了暖閣的門邊,朝殿上窺望。

並不見容貴妃有什麼非常之舉。這女人隻是看看四壁的字畫,又端詳了一番屏風上的鳳凰,似乎是漫不經心,百無聊賴。過了片刻,仿佛有些不耐煩了,就吩咐三個宮女的預備擺駕。有兩個宮女立刻就領命而去,第三個本留在旁邊服侍,可容貴妃又叫她也去幫忙,自己說要「同皇後道別就來」。――石夢泉見到這一幕,心中不免一陣興奮:玉旒雲下了這麼一個簡單的套子,這女人就往裡鑽了。

石氏、王氏也都感覺事情有異。她們都急著要看個明白。石夢泉示意她們不要做聲,自己會負責皇後和玉旒雲的安全。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殿上。可容貴妃似乎還隻是四處在欣賞著擺設,一時扌莫扌莫花瓶,一時玩玩帷幔,後來仿佛對後殿門上的珠簾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湊到極近處,一粒粒珠子地端詳。

王氏輕聲道:「這東西難道她沒有麼?聽說萬歲爺初見她就賞了一斛珍珠,個個都有龍眼般大小。這會兒倒又眼紅咱們這宮裡的。還說自己不覬覦皇後寶座呢!方才那一場哭,瞎子也看出來是假的。也隻有皇後娘娘宅心仁厚,才會信她那套鬼話。」

石氏也道:「真不知道她送來的花是不是□□。皇後娘娘這樣好的一個人,隻有蛇蠍心腸的才會想要害她。」

石夢泉叫母親、姑母不要出聲,自己盯著容貴妃,看她下麵還有什麼花樣。可容貴妃就一直在那兒把玩著珠簾,好像要把珠子間的差別都研究個一清二楚。

沒一刻,這女人突然朝後一讓,在邊上垂首肅立。接著,就看到玉旒雲和玉朝霧皇後從內間走了出來。後者滿麵疑惑,而前者卻道:「我是道聽途說,姐姐沒聽過就算了。晚些我自己過去看看。」

玉朝霧道:「我看總還是先跟皇上說一聲比較妥當,畢竟那兒又不是旁的地方……」

玉旒雲道:「不打緊。我做領侍衛內大臣,就是這點便當――不說了,姐姐,我和夢泉先去辦差事,你跟貴妃娘娘聊聊天。剛才我說的,你就當沒聽過吧。」

「可是……」玉朝霧還想再說什麼,容貴妃已從一邊攙扶了上來:「玉大人有事忙,皇後娘娘就交給博西勒吧。娘娘不嫌棄,臣妾給您講講草原上的有趣事兒。」一壁說著,一壁將玉朝霧扶到了榻上。

玉旒雲就向姐姐行了禮,又招呼石夢泉:「你說完了沒?該做事去了。」

石夢泉聽喚,自然叮囑母親、姑母不可將方才的事泄露半句,出了暖閣同皇後告別,與玉旒雲一起走到了鳳藻宮外。

玉旒雲朝他擠擠眼睛:「怎樣?那女人是不是一直在偷聽呢?」

石夢泉道:「她已經快把那簾子上的珍珠都數清楚了,想必你和皇後娘娘說話她也聽了個大差不離。你跟皇後說的什麼?」

玉旒雲嘿嘿一笑,同他一起走下了台階,離開宮殿有一段距離了,才低聲道:「還不就是純懿敦慧皇貴妃的那檔子事兒?兄終弟及的詔書,靈位……該說的我都說了。」

「你想騙她去奉先殿然後治她的罪?」這倒不失為一個除掉眼前威脅的好辦法。

玉旒雲自然不否認:「她活著,對姐姐終究是個威脅,還是除掉了比較放心。這次若是趙王不保她,算他倒黴。若是趙王要保她,那麼趙王賣我一個人情,我也賣他一個人情,這戲唱起來才不至於像是三流戲班的水平。」

石夢泉笑笑:他可是一點兒也不想唱這出戲,不過也沒有別的選擇。

迎麵容貴妃的三個使女走了過來,同二人行禮,又匆匆朝宮內走。

玉旒雲道:「她們這是……」

石夢泉因將容貴妃方才支開使女,吩咐這三人去準備回宮的事說了。

玉旒雲聽罷,冷笑一聲:「這人倒厲害,分明是準備偷聽完了就走的,現在大概是怕我們起疑,所以故意多留一會兒。不曉得趙王上哪裡找了這麼個蛇蠍美人。」

石夢泉道:「他們算計咱們,咱們也算計他們。就不曉得容貴妃究竟會不會上我們的當?」

玉旒雲道:「這種事情如何能打保票?不過做戲就做全套。把禁軍中最信得住的調一隊來,一會兒讓他們上奉先殿門口攔我去。」

「你是說……」假裝自己要去尋那封詔書,結果不巧遇上了巡邏的禁軍?

兩人十幾年來早有了默契,自然不用把話說明了,玉旒雲點頭道:「先去攔我,一會兒再去攔你,把時間估計估計,總要讓容貴妃看見一回。第三次,就抓她了。」

石夢泉道:「是。我看就找蔣文來搭戲好了,皇上放心讓他看守你,可見對他也很信任。」

「好。」玉旒雲道,「就交給你去做。」

他二人便依計劃唱起這出戲來,先後在奉先殿前裝模做樣了一番,每次都是一到殿跟前,蔣文就帶著人馬遠遠地轉過來,他們便是一副「隻得作罷」的樣子,匆匆離去。

差不多到了太後晚宴的時間,玉旒雲暗暗地交代蔣文仔細看守,自己同石夢泉來到了慈寧花園。

其時宴會還不曾開上,宮女太監正忙忙碌碌地將果蔬醴酪搬運出來,花籃花球點綴在簷前窗下,喜氣洋洋。

二人才進宮門,就聽一聲「餵」,接著,愉郡主一身惹眼的桃紅色便搶到了跟前。石夢泉幾乎不由自主就想往後退。而玉旒雲一見到這個姑娘,心裡就有無名火。

「那個……誰……」愉郡主開頭嗓門挺大,看了玉、石二人一眼,就低下頭去,用蚊子哼哼似的聲音道,「二位大人來啦,太後娘娘剛還念叨著……」

「噗」玉旒雲扭過頭去,差點兒就笑了出來,推推石夢泉:「你……快跟郡主去拜見太後娘娘吧。我一個人先在這裡逛一回兒……」

石夢泉硬著頭皮,暗道:隻當是派我單人匹馬赤手空拳地闖敵陣,死便死也!當下一咬牙,板著臉走到了愉郡主身邊。

玉旒雲看他們兩人並排的背影,簡直就像是不搭調的皮影戲一樣別扭,實在忍不住了,轉身躲在一株花樹後大笑――自然還得拚命忍著不要笑出聲來叫人發覺了。其實也不完全為了滑稽,本來這樣明爭暗鬥的時候應該繃緊了渾身上下的每一根弦才是,但她就是有一種近乎放肆的輕鬆。是因為有石夢泉在身邊的緣故。解釋不清楚,但她知道是這原因。尤其是這一次,大青河之役,她幾乎就失去了這個摯友。如今這種失而服得的喜悅,實在是叫她不知道要怎樣表達才好。

已經笑得渾身打顫,肩膀都快要散了。猛地,有人在背後拍了她一下:「玉將軍……不,玉大人!一個人在這裡樂什麼?」

臉上的笑容立刻一掃而空,仿佛暮春的傍晚頃刻變成數九的黎明,玉旒雲凍成了一塊堅冰。「王爺找下官有何事?」她漠然地盯著翼王。

「大事!」翼王閉門羹吃多了,尷尬的時候還笑得出來,「我的這位小表妹愉郡主終於找著了她的如意郎君,和你的得力部下有情人終成眷屬,這難道不算是大事麼?」

玉旒雲冷笑,不理會。

翼王道:「我聽說就在這宴會上,太後娘娘就要給他倆做主啦。玉將軍今天又高升,你可謂雙喜臨們,一會兒我非得好好敬你一杯不可。」

「不敢。」玉旒雲道,「下官還有事,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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