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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竣熙起身領了公孫天成和程亦風在涼亭外迎接麗貴妃。不一刻,就見她在一群太監宮女的簇擁下來到了跟前,也不寒暄,劈頭就問:「太子殿下在東宮裡動靜不小呀!」

竣熙素恨麗、殊二位貴妃迷惑自己的父親,過去年幼時拿她們一點兒辦法也無,這一兩年來監國理政,成熟了許多,回話也就不卑不亢,道:「竣熙不知娘娘所指何事。」

麗貴妃「哼」了一聲,道:「我這兩天在景陽宮裡渾身不舒服,太醫說了,肚裡孩兒不穩,可又查不出什麼原因來。幸虧有三清天師來掐指一算,說是西瑤巫女還在宮裡,而且就在這東宮之中――太子殿下,可是你把她窩藏起來了麼?」

竣熙一聽這話,不由就火了,便要出言頂撞。還是他貼身的那個劉太監老練,連忙替主子回話:「娘娘這是說的哪一家的話?那巫女是個禍害,皇上老早就下旨把她趕出宮去了。趕她的時候,太子殿下還在鳳竹山沒回來呢。就回來了,太子爺哪敢留個禍害在身邊,您說是不?」

麗貴妃「啪」的一個耳光就打了過去:「我跟你家主子說話,你來插什麼嘴?都是你們這些賊性不改的奴才,好好的主子都給你們教壞了――你打量我不知道呢?那巫女逃進了奉先殿,你們這班奴才沒人敢去抓,然後你家主子進去了一下,這巫女就不見了――可不就是你們攛掇著太子爺做糊塗事麼?你還……」

竣熙見她在東宮出手打人,立刻發作了,打斷了她的後半截話,道:「我做什麼事還輪不到奴才們來教,也輪不到娘娘你來教。是什麼規矩,你到我東宮來教訓人?」

麗貴妃就是來找竣熙的茬兒的,聽他頂撞自己,反而更有理由了,「哎呀」了一聲,道:「太子殿下,你聽聽你剛才那口氣……你以前可是有禮又孝順的孩子,怎麼為了這樣一個不爭氣的奴才頂撞起長輩來?我看你八成也是被那西瑤巫女施了法,迷了心智。現在回頭,為時未晚――你快快把那害人精交出來,我找胡天師來給你驅驅邪。」

「她不是害人精!」竣熙沖動地喊了一句,接著立刻後悔了――這不就等於招認了鳳凰兒在東宮麼?

麗貴妃等的就是這破綻,無聲地冷笑了一下,道:「看來太子殿下果真認識這個巫女了?皇上聖旨要把她趕出去,我今天就替皇上把這事辦了――還不去搜!」

這是命令她帶來的那些年輕太監呢。

竣熙見她在東宮如此放肆,漲紅了臉,喝道:「誰敢搜!」

「殿下――」公孫天成連忙止住他,「有道是『白日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東宮之中沒有什麼巫女,就讓娘娘搜一搜,有什麼乾係?無非娘娘花些力氣把這裡翻過來,殿下再花些力氣把這裡翻回去罷了。」

竣熙被他一提醒,才也冷靜了下來:符雅方才不是把鳳凰兒帶走了麼!便讓這麗貴妃搜一搜,看她還說什麼!當下也就道:「好,就讓他們搜一搜。我們正在此處吃酒聊天,娘娘有雅興麼?」

麗貴妃看了他們三人一眼,嘴角掛著冷笑,朝太監們一揮手:「還不去搜?找仔細點兒!」接著自己走到涼亭裡來,道:「既然太子殿下盛情邀請,我卻之不恭,就聽聽你們都聊些什麼吧!」

竣熙厭惡她的囂張模樣,暗想:一會兒找不著,有你好看!也就在石桌邊坐了下來,道:「程大人,公孫先生,都來坐下,咱們繼續喝酒――坐呀,在東宮裡,我請的客人,沒有站著的道理。」

麗貴妃翻了翻白眼――本來打算讓程亦風和公孫天成站著的,先便宜他們吧。

竣熙是有心要氣麗貴妃,招呼太監道:「多拿些酒來,也多摘些青梅來,他們慢慢搜,我和程大人、公孫先生慢慢講詩文――娘娘,你是要喝酒呢,還是要吃點青梅?」

麗貴妃皺皺眉頭:「都不要了。我怕酸。太醫說喝酒對孩子不好。你們樂你們的吧,我就這兒看著。」

竣熙哼一聲,擎了酒杯道:「公孫先生,方才你說到玉旒雲不守婦道,卻不知這婦道是何?」

公孫天成道:「《孟子·滕文公下》雲:『以順為本者,妾婦之道也。』故,婦人之道乃順從丈夫,孝敬公婆。」

「哦,是這樣。」竣熙道,「我母後那裡有一本《女論語》,公主們都要讀,官家小姐也要讀。我看其中第一條就是『立身』,言道:『凡為女子,先學立身,立身之法,惟務清貞。清則身潔,貞則身榮。行莫回頭,語莫掀唇。坐莫動膝,立莫搖裙。喜莫大笑,怒莫高聲。』此後還有些,我也記不確了,不知先生讀過麼?」

公孫天成道:「未讀過,那是女人家的書。」

竣熙笑:「我也是看來玩的。貴妃娘娘出身顯貴,想必是背得滾瓜爛熟了,不知方才竣熙說的對不對?」

麗貴妃不笨,知道竣熙用那《女論語》變著方兒罵自己,就冷笑不答話。

竣熙也便冷笑,道:「程大人還不曾和玉旒雲正麵交鋒過吧?不知玉旒雲把這《女論語》中的規矩破了幾條?但依竣熙看,方才公孫先生說她不守婦道,卻也不全對,因為她基本可以算是一個男人,那就是一位天下梟雄。如今把她的名字從缺德婦人的名冊中劃去,不知緊接著後麵要爭天下第一缺德婦人位的是哪一個!」

這也罵得太厲害了些!程亦風暗暗為竣熙捏了把汗:如今應該隻求把麗貴妃這瘟神送走就好,不要多惹麻煩。他就笑著來打岔:「殿下這麼關心玉旒雲,無非是因為方才說到『英雄』。而之所以會說到英雄,還不是因為吃青梅的緣故?其實梅子和酒也不見得要連在一起,梅子在古人詩中畢竟還是跟風月聯係得比較多啊!」說時,就連連引了幾首詩詞,什麼「手拈青梅無處問,一春長悶損」,什麼「便牆頭歸騎,青梅已老」,一邊說,一邊就把眼看著□□,希望麗貴妃的人趕緊來回報說「找不著」,那就萬事大吉了!

果然沒多時,有麗貴妃手下的太監回來了,不過還帶了個人。程亦風細一看,登時傻了眼:這不是符雅麼?她怎麼還在這裡?

太監把符雅「押」到了跟前,麗貴妃立刻就有了得色:「喲,符小姐不在皇後那邊,到這兒來做什麼?」不待符雅回答,她自己又接著道:「符小姐還是說了吧――方才我從景陽宮出來的時候正撞見你。你見了本宮就像是見了鬼似的,一個勁兒地跑,跑上這兒來做什麼呀?」

符雅從從容容:「娘娘真是火眼金睛,符雅當時跑得是很快,沒來得及跟娘娘請安。其實符雅是前兩天在東宮花園裡丟了皇後娘娘賞的一柄扇子,今天她老人家問起來,符雅隻好先扯個謊搪塞,再急急跑來找啦。貴妃娘娘既然撞破,符雅隻好認了。娘娘若要告訴皇後她老人家,符雅也沒辦法。」

「哼!」麗貴妃瞪了她一眼,「好你個膽大的符雅,皇後娘娘喜歡你,你就不知道『死』字怎麼寫了吧?」

「麗貴妃!」竣熙怒喝道,「符姐姐怎容你隨便罵?」

麗貴妃就仿佛沒聽見,「倏」地站了起來,盯著符雅道:「你別裝了,開始那西瑤丫頭獻舞的時候就是你跟她嘀嘀咕咕。這宮裡除了你,誰還懂她的話?鬼知道你跟她說了什麼!窩藏她的事,我看你也有份!你是知道本宮來抓這妖女了,就趕來幫太子把她藏起來了吧?」

可符雅仍然麵色不變,道:「娘娘可真是冤枉死符雅了。為了一把扇子扯個謊,我還有那膽子,窩藏西瑤巫女,就是借我個膽子,我也不敢哪!」

麗貴妃道:「你還要嘴硬?快快說出你把那丫頭藏哪裡了,本宮或許把你從輕發落。」

符雅苦著臉:「我實是不知,莫非娘娘要我扯謊騙您麼?」

「你――」麗貴妃指著符雅,手指微微發抖,「好,你狠!不過,你以為你不說,本宮就找不到她了麼?咱們走著瞧!」

竣熙這時已忍無可忍,拍案而起:「你把東宮當成了什麼地方?馬上帶著你的人,滾出去!」

「你……你叫我……」麗貴妃也惱紅了臉。

正這時候,不少她的太監都回來了,紛紛說道:「沒找著。」

竣熙更加得理不饒人:「既然沒找著,還在這裡做什麼?還不把你們主子送回景陽宮去?」

麗貴妃就是杵著不走,目光飛快地點算著她的手下:「還有沒回來的呢!還不定誰笑到最後!」

且說著,又有兩個太監來了,道:「娘娘,奴才知道巫女在哪兒。」

竣熙、程亦風都不禁一愣。麗貴妃可得意了:「在哪兒?找著了怎麼不帶來?」

「奴才們人不夠。」太監回答,「又怕巫女施法術半途跑了,所以留了人在那兒看著,就先回來稟報娘娘,請娘娘帶了其他人一齊去捉拿巫女。」

麗貴妃喜形於色:「好,你前麵帶路――太子殿下,也一起來麼?」

竣熙恐怕他們真的尋著了鳳凰兒,擔憂得麵色也變了,有心就用太子的權利,硬是把人攔住,攔得一時算提時,攔得一刻算一刻。然而旁邊公孫天成輕輕地提醒:「殿下,小心中了激將之計。就跟他們去看看,到時再應變不遲。」

竣熙沒了主意:「可是……萬一……萬一……」情形已不容他有旁的選擇,麗貴妃已經洋洋得意地領著一眾太監在前邊走了,他也隻好跟了上去。公孫天成緊隨在側,以防年輕人沖動惹禍。

程亦風和符雅落在後麵――程亦風也是故意要和眾人拉開一段距離,他問符雅道:「符小姐,怎麼又轉回來了?鳳凰兒呢?」

符雅這時才露出了焦急之色:「唉,這個太子爺小祖宗,自己家裡出了內鬼也不知道!肯定是東宮有人向麗貴妃告密,她才這麼大張旗鼓地來了。我本打算帶著鳳凰兒從偏門跑出去,誰知到了門口,見那兒有幾個眼生的太監想是麗貴妃早就布置好了的。我想,反正鳳凰兒離了東宮再沒旁的安身之處,還不如藏在這裡安全……」

「那你把她藏哪兒了?」程亦風急急問道,「要是太子爺身邊有內鬼,藏在這裡豈不也危險得緊?」

符雅道:「事到如今,隨便藏著總比把她送到麗貴妃跟前強吧?」

「那現在這架勢……」程亦風恐怕那內鬼已經把鳳凰兒的藏身之地泄露了。

符雅皺著眉頭:「狡兔三窟,看他們找著哪一窟吧!」

隻能跟著大隊人馬一起走,不時來到花園深處的一口井邊。井欄上的琉璃花樣許多已經掉了顏色,井口更蓋了個木頭蓋子,想來是許久不用,這蓋子也有些朽壞了。

太監向麗貴妃報道:「奴才看見符小姐把那巫女藏在這枯井裡了。」

麗貴妃那好厲害的單鳳眼一轉,目光刺到符雅臉上:「符小姐,你還有什麼話說?」

符雅搖頭:「娘娘,這可冤枉死符雅了!符雅當真是來找扇子的。什麼西瑤巫女,連頭發也沒見著一根,藏她在這口枯井裡,就更無從說起了。娘娘明察。」

麗貴妃冷笑。

那太監又道:「這枯井的木蓋上原本押著石頭,符小姐給搬開了。」手一指,果然井邊上睡著塊石頭。

符雅這時已不像先前鎮定,「撲通」跪下了,道:「娘娘明察,符雅一個女子怎麼可能搬開那麼大一塊石頭?」

麗貴妃聽那太監附耳說了幾句,「嗤」地冷笑道:「你搬不動,你不會差遣人幫你搬麼?還不快把蓋子打開了,把小妖女抓出來――我看這丫頭還怎麼抵賴!」

太監們都應「遵命」,十來人同時撲向那枯井。竣熙見符雅如此表現,心知鳳凰兒多半就在井中,什麼也顧不得了,就要沖上去救心上人。公孫天成眼明手快,一把緊緊拽住:「殿下,小不忍則寬大謀!殿下三思!」

「還有什麼大謀?」竣熙啞著聲音,「沒有了她,就沒有了我。還有什麼大謀?」一壁說,一壁掙紮。少年人畢竟力氣大,公孫天成眼見著就拉不住了。

而這時,就聽那圍做一團的太監中有人報道:「娘娘,井裡沒見著人。」

「誒?」竣熙一怔。程亦風也吃了一驚,望著符雅。

麗貴妃怒沖沖地:「看清楚了?」

太監們道:「真是沒人,都是樹枝。」

「我不信!」麗貴妃道,「你們把樹枝都弄出來,到下麵看看。看仔細了。妖女就是變成個耗子,你們也要把她抓出來!」這邊命令著,那邊又來逼問符雅:「你給本宮老實交代,你到底把巫女藏到哪裡了?」

符雅還是那副受了天大冤枉的模樣:「娘娘就是逼死符雅,也交代不出來呀。符雅真的隻是來找扇子的。」

程亦風看此情形,約略猜出麗貴妃是中了符雅的計了。這女子,調虎離山,好智謀,不過就是差點兒把他和太子都嚇個半死。

竣熙自然也悟出了奧妙,心裡實在解氣。他年少城府不深,心中想著,麵上就流露了,口中也逞強說了:「哈哈,既然娘娘以為這巫女法裡高強,能變成耗子,那變個其他的什麼也有可能。不瞞娘娘,我這東宮裡旁的不多,就是蛇蟲鼠蟻成災,娘娘要是能把這些妖魔都抓了去,竣熙感激不盡!」

麗貴妃也知中計,吃了啞巴虧,氣得滿麵通紅。

可竣熙還沒報復完,接著笑道:「公孫先生,竣熙又想起方才那『論英雄』的事了。你說要做好了份內的事,再做份外的事,且此事要造福黎民,保守社稷的,那才是英雄。竣熙現有一疑:俗話說,老鼠過街人人喊打,可拿耗子的狗,算不算是英雄呢?」

這話罵得忒有露骨大膽,麗貴妃先前還一直顧忌著太子儲君的身份,這時終於撕破臉來了:「你……你敢這樣和本宮說話?本宮就去皇上那裡……去皇上那裡……」

正說著,忽然井邊的太監中一聲驚呼:「娘娘,這井裡有……有東西!」

猛一個峰回路轉,麗貴妃喜得兩眼放光,而竣熙、程亦風、公孫天成和符雅都愣在原地。

「什麼東西?」麗貴妃得意地,「快拉上來!」

「回娘娘,」那太監聲音打著顫兒,「是……是一副骷髏!」

「什麼?」在場的人都驚詫不已。

「你……你先拉上來!」麗貴妃道,「還有這種事?」

太監答聲「遵命」,繼續用樹枝在井裡折騰,後來又讓一個身量苗條的同伴爬下井去,果然就拉上一副白骨來,不偏不倚正落在了麗貴妃的麵前,嚇得她驚叫一聲:「作死了麼!」閃到旁邊去了。一直跪著的符雅也驚得跳了起來,退後數步。

「符雅!」麗貴妃喝道,「你快給本宮交代,這是什麼?」

「這……」符雅此時不用假裝也有滿麵委屈之色,「我怎麼知道……」

麗貴妃找不著鳳凰兒,拿這個作文章也一樣:「大膽符雅,你敢在禁宮之中害人性命,又毀屍滅跡――還不把她拿下了!」

「娘娘!」程亦風擋到符雅身前,「這具屍體分明在井中年月已久,怎麼可能是符小姐所為?」

「她……」麗貴妃怔了怔,「她夥同那巫女,害了人,又立刻把人變成一堆白骨!」

「這太荒唐了!」竣熙斥道,「東宮裡什麼時候成了你的一言堂?你接下來是不是要說是我命令符姐姐殺人毀屍?」

麗貴妃被他堵得一時沒答上來,片刻才道:「東宮之中無緣無故出了一具白骨,這事恐怕……」

「恐怕怎麼樣?」竣熙步步進逼,「後宮裡的事還輪不到娘娘你還做主吧?你不要忘了,母儀天下的是我母後!」

麗貴妃看鬧成這樣,不得不死硬到底了:「好,那就請皇後娘娘到這裡來看看,東宮裡出了命案了,要怎麼處置!」

竣熙不理虧,一副「誰怕誰」的樣子,吩咐自己的太監:「還不去請我母後來?」

太監應聲,腳不沾地飛跑而去。東宮花園裡的人較著勁兒呢,一個也不離開。程亦風低聲問符雅:「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符雅也就低聲回答他:「你問我,我問誰去?我帶鳳凰兒尋藏身的地方,看到有兩個太監跟著,尋思他們心裡有鬼,八成是景陽宮的耳目,就騙他們到井邊來,讓他們搬石頭,當他們的麵兒叫鳳凰兒鑽下去。可等他們一走,我又叫鳳凰兒出來,換地方躲了……本來隻打算誆誆麗貴妃,誰知道鬧出這麼大事來?」

程亦風看情形,估計大家心裡都是一團迷霧――那白骨在枯井了恐怕沒有二十年也有十年,不曉得是何時的公案。不過這樣也好,注意力都集中在這白骨之上,就沒人去問鳳凰兒的下落了。

「鳳凰兒現在在哪兒?」

「我把她扮了小太監。」符雅道,「抹了一臉黑,在小廚房裡燒火呢。一時半會兒,不會想到那兒的。」

這很好,程亦風點點頭:「符小姐妙計,程某替太子殿下先謝謝你。」

「撲哧」符雅笑了:「太子殿下要謝我,我一會兒自然討賞去。程大人替他做什麼?再說,這聲東擊西的計策,符雅不過是照搬大青河之戰罷了。」

「啊……」程亦風也笑了――真沒想到自己在這種情形下還笑得出。

大家等了半個多時辰,終於見到皇後鳳駕了。方要跪迎,皇後已經遠遠地叫太監吆喝道:「都別多禮了,什麼大事,先說清楚!」

麗貴妃要惡人先告狀,隻是皇後麵前不能說太子的壞話,隻有揪著符雅不放,說她窩藏西瑤巫女,施法殺人毀屍,藏匿在枯井之中,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皇後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麗貴妃,這禁宮之中,東西可以亂吃,但是話不可以亂說,尤其這妖魔鬼怪的話是犯忌諱的,你莫非忘了?」

麗貴妃嘟囔著:「臣妾怎麼敢?不過那骷髏還在那兒呢,可不是臣妾造謠。而且,臣妾宮裡的太監親眼見到符雅把那枯井蓋打開,這也不是造謠。」

皇後走到跟前,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骨,問:「符雅,麗貴妃說的可是實話?你到太子這裡來做什麼?」

「母後!」竣熙來替符雅圓謊,「符姐姐丟了那天您賞賜的扇子,她怕您生氣,就回來找。兒臣本來叫人幫她,但是她怕那些太監笨手笨腳把扇子弄壞了,所以非要親自找不可。她不過是路過這口井,就被人冤枉了。」

麗貴妃怒道:「殿下,哪個奴才教你這樣撒謊?你原來……」

「放肆!」皇後厲聲喝道,「麗貴妃,本宮的兒子還輪不到你來教。」

「可是娘娘――」麗貴妃道,「符雅確實叫人把井上的石頭搬開了。她教太子說謊。臣妾有人證――」說時吩咐:「那兩個人呢?還不叫他們來?」

她的太監應聲去找,轉一圈回來,說是沒找著。麗貴妃怒道:「怎麼會沒找著?」程亦風聽得暗自好笑:出賣主子的太監,如何敢到皇後跟前來找死?

皇後按了按太陽穴,不甚耐煩的樣子:「麗貴妃,你何事要跟這無依無靠的符雅過不去?本宮還沒問你,你興師動眾地到東宮來抓什麼西瑤巫女,是誰跟你說有巫女在這兒的?」

「是三清天師。」麗貴妃回答,「臣妾最近身子不爽,三清天師說了,是西瑤巫女在作祟,所以臣妾……這也是為了龍裔好啊……」

「荒唐!」皇後打斷她,「皇上跟三清天師修道,那是皇上的事,是他們男人的事。你一個女人家跟著攪和什麼?讓本宮來告訴你你為什麼『身子不爽』吧――懷了胎的女人,就該好好在房裡安胎,多吃點補品,多聽點兒管弦絲竹,時不時在門口花園兒裡散散步,最忌諱滿肚子不相乾的事,勾心鬥角,奔波勞碌!」

竣熙聽母親罵麗貴妃,心中好不解氣,道:「嘻,人家說『心懷鬼胎』,娘娘小心呀……」

「竣熙!」皇後沉聲打斷,「哪有這樣跟長輩說話的?還不道歉!」

「哦……」竣熙老大不情願,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對不起。

「那這屍體……」麗貴妃顯然還不甘心。

皇後轉過臉來冷冷地看著她:「麗貴妃,我知道你很想坐我的這個位子。不過,你知道皇後應該怎樣治理六宮嗎?皇後應該讓六宮沒有事端,這樣皇上才能放心在外頭處理朝政。這白骨還不知是什麼時候到這井裡去的,說不定的真宗爺的時候就在了,也可能神宗爺的時候就在了,現在要追查,不是要鬧得六宮雞犬不寧麼?」

麗貴妃一愕。皇後已經吩咐道:「還不快把這裡收拾乾淨了?以後誰也不許提起這事來。若我聽到一點兒流言蜚語,不管是主子還是奴才,別怪我不講情麵。」

太監們哪敢不從命,手腳十分利索,立刻就動作了起來。

「麗貴妃,」皇後道,「你還站在這兒乾什麼?還不回景陽宮安胎去?」

麗貴妃氣得臉都綠了,可是別無他法,隻好恨恨地向皇後和太子告辭,領著手下走了。

竣熙看她的背影漸漸遠了,感覺終於出了月匈中的一口惡氣,拉著母親的袖子撒嬌道:「畢竟還是母後厲害!兒臣怎麼趕都趕不走的瘟神,母後幾句話就打發了。母後,到裡麵喝茶用點心吧。」

「不急。」皇後麵色嚴肅,「她的事完了,你的還沒完呢!」

竣熙一呆,不明就理。而符雅已知是鳳凰兒的事瞞不過去了,連忙跪倒:「娘娘不要怪太子,那西瑤姑娘的確是臣女藏的。臣女說了許多胡話蒙騙皇後娘娘,請娘娘責罰!」

皇後看著她:「你這丫頭……那什麼巫女的事,也是你編的吧?」

符雅碰頭道:「臣女不敢撒謊,當時情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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