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 3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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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迷團讓符雅覺得頭昏腦漲。

康親王仿佛全然不知內情的樣子,帶著符雅和小毛子,跟那宗人府派來的人一起走出了後宮。不多時就到了,有府丞在門前等著,還有順天府尹也陪著笑。

康親王問了句:「咦,你怎麼也在這兒?」

府尹笑道:「給王爺請安了,下官和劉府丞是同鄉,有人從家鄉來,給府丞帶了東西。王爺來是有正事兒呢,下官就告退了。」

康親王並不以為意,揮揮手讓他自便。符雅卻皺起了眉頭――這究竟是……感覺皇後像是故意在懲罰她或者考驗她似的。聰明人裝傻比傻子裝聰明要困難得多。

真真要命!

劉府丞將一行人恭恭敬敬地引到裡麵,下了段很長的台階,往牢房去。符雅並非宗室,這還是第一次進到此間來,既好奇又慌張,忍不住四下裡打量,瞥見那掌燈的小毛子――這小太監滿額頭都是冷汗。

必有大計劃!她想,要從這小太監身上問出來。這念頭驅使著她,竟把那深宮中「裝傻充愣」的生存之道都拋到腦後去了。

他們並沒有進牢房,而是進了一間奇怪的房間,分明沒有點燈也沒有窗戶,但是卻並不黑暗,仿佛有光從一麵牆上傾瀉下來。符雅覺得好生稀奇,湊到跟前一看,擦發覺那牆上有許多小孔,大如銅錢,而每孔之中又嵌了一塊琉璃――原來光是從隔壁透過來的。

古人鑿壁偷光為了讀書,她想,這一麵牆要造起來得花多少功夫多少銀錢,卻偏偏是放在監牢之中,不知有何用處?

劉府丞把康親王也引到了牆跟前:「王爺,就是他。」

誰?符雅莫名其妙,看康親王眯起了眼睛朝看麵奇怪的牆望望,她也跟著朝那方向仔細瞧――方才隻注意到一個一個單獨的小孔和琉璃,這時稍稍退後,虛起眼來,發現那無數小孔中的琉璃合在一處竟折射出一幅模糊的畫麵,乃是一間牢房,內中一個囚犯,正是那胡奉玄!

符雅嚇得不由連退數步:胡奉玄到了宗人府的牢裡?這還不算奇怪,許是皇後早吩咐順天府尹把他押了過來。但是,這幅畫麵從何而來?莫非胡奉玄就在隔壁牢中?此處能望見彼處,彼處豈不也能看見此處?那胡奉玄就能看見他們了?

康親王見她吃驚的模樣,笑了笑,道:「符小姐,你是第一次來宗人府大牢吧?這裡稀奇的玩意兒還多著呢!不要怕,咱們看得見他,他卻看不見咱們。咱們聽得見他,他也聽不見咱們。」

竟……竟有這種怪事?符雅詫異地望著康親王。

康親王隻笑著指示劉府丞上茶水點心:「或許要在這裡坐不少時間呢!」

他沒有問胡奉玄的身份!符雅心中猶如電光火石,看來他知道事情的經過了,即使不是全部原委,也是有數了。他怎麼知道的?皇後告訴他的?何時?告訴了多少?人說伴君如伴虎,伴著皇後又何嘗不是一樣?而且,當內幕一點點展現在你麵前,你就會越來越心驚――從前有多少次,倘若行錯一點兒,命已不在,今後即使步步小心,人家要取你人頭,還是易日反掌!

她感覺身上出了一層冷汗,黏乎乎的。

「臣女去幫王爺拿茶水點心吧。」她道。接著不待康親王答應,幾乎奪路而出,到門口,把小毛子也叫上了:「你跟我來!」

她踏步出門,看宗人府的牢裡道路七彎八繞,也不知該到哪裡好,隨便找了個隱蔽的轉角就停下來問小毛子道:「你快老實跟我說,皇後叫咱們到這裡來做什麼?」

小毛子瞪著眼睛,好像啞了一樣,隻是看著她,並不答話。

符雅急了:「小毛子,這可不是玩笑的事情。宗人府是什麼地方?親貴到了這裡都會會有來無回,何況咱們呢?皇後到底交代你什麼話?你快告訴我!」

小毛子滿麵驚惶,但是直搖頭,不說話。

符雅道:「你怎麼了?這裡皇後又不在,你告訴我,我不會回報給她知道的,這是為了我倆的性命,你快說呀。」

小毛子搖頭,像個撥浪鼓似的。

符雅急得無法,真不知要怎樣才好,低頭一眼瞥見小毛子的月要牌了,劈手奪了過來:「小毛子,你還不夠格掌景陽宮的月要牌吧?你不告訴我皇後娘娘叫你來做什麼,我現在就報到你們繆公公那兒去,把你送了敬事房,看你怎麼收場!」她料定皇後找小毛子總是要叫他做點出賣主子的事,現在勝負未分,還不定是誰吞了誰呢,她就用這條來嚇唬這孩子,果然奏效。

小毛子「撲通」跪下了:「符小姐,您千萬給奴才一條活路,奴才宮外還有老媽媽要養呢,求您了!」

符雅道:「不是我給你活路,是你要快把皇後娘娘的吩咐告訴我,我才好幫你找活路。這地方陰森森的,誰知道下麵會出什麼事?」

小毛子磕頭道:「可皇後娘娘說了,我要是……皇後娘娘吩咐奴才,跟著符小姐和康王爺辦事,不管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能作聲,不能離開您二位半步,否則就要奴才的腦袋……符小姐,你可千萬別說出去……旁的,奴才什麼也不知道了。」

符雅皺著眉頭:這叫什麼差事?「這月要牌是哪裡來的?皇後娘娘給你的?」

小毛子道:「是皇後娘娘給奴才的。她老人家說,隻要奴才辦好了事,以後就可以掌景陽宮的月要牌了。奴才要是敢撒謊,就不得好死。符小姐,娘娘交代了,要一步也不能離開您和康王爺,咱們快回去吧,娘娘會殺了奴才的。」

符雅被這一團亂麻似的線索攪得心煩意亂:「好吧,好吧,回去吧。就當我沒問過。」

於是兩人又回到了那間房中,劉府丞已經親自拿了茶點來了。康親王瞥了符雅一眼:「咦,符小姐不是也去幫手拿茶點麼?沒撞上?」

「這裡岔路多,出門就暈了。」符雅撒謊,「沒敢走多遠,又折回來了。王爺看我這笨手笨腳的樣子。」

康親王笑了笑:「符小姐這樣得皇後娘娘的喜歡,怎麼會笨呢?你是大智若愚吧,哈哈!」

依舊是那個風趣健談的老人,但此話一出,符雅就覺得刺骨無比:皇後是在試探她麼?或者,前夜已經試探過了?韓國夫人的事,這日要一並了結?別無選擇,隻好死撐到底。她勉強笑道:「王爺別取笑符雅了,什麼大智若愚呀,是真的資質駑鈍而已。王爺請用茶。」說時,上前殷勤招待。

康親王笑笑:「真是個得體的孩子,難怪皇後娘娘喜歡你。也陪本王坐坐,今夜還不知道要等到何時呢!」

符雅不敢再有差池,微笑著坐了下來――那椅子擺的位置絕佳,從這角度看過去,胡奉玄好像就在這間房裡一樣。隻不過半天的工夫,這道士相比白雲觀中已然委頓了許多,坐在牢房中,目光呆滯。

說是押順天府,卻把他關到了宮裡來,又不殺他,隻這麼關著,並找康親王監視,看來是想引殊貴妃上鈎吧?符雅想,也許皇後已經悄悄把消息傳到了福瑞宮,殊貴妃要救情人,就得有所行動……然而殊貴妃會有那麼傻?為了一個逢場作戲的道士,以身犯險?

時間慢慢地流逝,茶涼了,又換了一壺,再換一壺,胡奉玄那邊沒有任何的事發生。

符雅使自己慢慢沉靜,慢慢鎮定,理清思路:不,殊貴妃絕不能傻到自己來救胡奉玄,也不可能派人來救胡奉玄。康親王在等,無非是等一個通奸的證據,若殊貴妃沒所行動,就是白費功夫……皇後算地清楚,一步一步,環環相扣,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那麼究竟在等什麼人呢?

她合上眼睛:假如我和人計劃著見不得人的事,現在同謀被抓,我該做什麼?

開始這樣想時,思緒老是不自覺飄到程亦風的身上:假若是程大人遇了危險,再是刀山火海,我也要把他救出來。

她自己搖搖頭:這是混想什麼呢!關我什麼事?關程大人什麼事?現在應當假設我是殊貴妃,假如我知道胡奉玄被抓了,被關在宗人府――而不是順天府,我就知道皇後大約已經查出了蛛絲馬跡,要在宮裡辦事……那麼,我應該……

她心裡猛地一閃:應該立刻設法殺人滅口,死無對證!

他們是在等著殊貴妃派人來殺胡奉玄!如此一想,竟是豁然開朗,但心中也是一真發怵:一時卿卿我我,一時就翻臉無情了!

正思念間,劉府丞又換了一壺熱茶來,加了幾樣消夜點心。符雅才感覺腹中飢餓――原來不知不覺,在這房裡坐了兩個時辰了,夜已深了。

點心中有一樣真鯛粥氣味誘人無比,符雅盛了一碗給康親王。然而康親王卻不來接,兩眼緊緊地盯著牆那邊的胡奉玄。符雅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胡奉玄的牢房門口出現了一個人影。

來了!符雅緊張地盯著,連手裡的粥碗都顧不得放下。

那人影在胡奉玄的牢邊停下,矮身將一個食盒放在了地上。這人本來穿了帶風兜的鬥篷,這時風兜滑落了,可以看見麵孔,是個陌生的宮女。

胡奉玄問:「你是誰?」

宮女小聲道:「是我們娘娘派我來的。她知道您的事了,正想法子救您出去呢!」

胡奉玄道:「你們娘娘,是……」他很精明,似乎是提防著有人來套話,硬是沒把「殊貴妃」三個字說出走,隻道:「怎麼月娥沒有來?」

那宮女道:「月娥不知道哪兒去了。先是她不見了,娘娘就有些擔心,怕她出了岔子被人逮住,萬一嘴不牢靠,大家都不好辦,就想去通知您,結果還沒來得及,您就出事了。」

胡奉玄道:「那娘娘現在是什麼打算?」

宮女道:「她正計劃著,總有辦法。怕您在這裡著急,就叫奴婢來說一聲。早則明天,遲不過後天,總把您弄出去。」

胡奉玄身陷囹圄,信與不信其實都無甚差別:「那好,我等著。」

宮女道:「娘娘吩咐奴婢給道長帶酒菜來,都是娘娘親手做的。道長別擔心,外麵的守衛都買通了,您慢慢的,多少吃點兒,養足精神,出去了還不定要逃上哪裡呢!」說時,打開了食盒,將酒饌一一取出。

胡奉玄起初似乎不太相信,盯著那些菜餚卻不動手,可是當宮女將最後一盤點心端出來時,他卻似乎放下了心來,道:「娘娘還真費神了。」就抓著點心大嚼。

符雅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要死了!殺人滅口,最簡單就是把他毒死!胡奉玄難道是傻的麼?而康親王――她轉臉看看這位宗人令,竟似沒事人似的,隻坐著看――萬一把胡奉玄毒死了,殊貴妃大可以將事情推得一乾二淨……他應該去阻止,應該把這宮女也立刻抓起來……

心裡一著急,手中的粥碗就「乓」地掉在了地上。

「哎呀,我……」她忙起身要收拾。

偏在這個時候,聽胡奉玄那邊也是「乓」的一聲,碟子掉在地上摔碎了。

「你……你……」胡奉玄一手扼著自己的咽喉另一手抓住了那個宮女,「你給我吃的什麼東西?你……」

宮女拚命要掙開,卻不能夠:「不關奴婢的事!是娘娘命令奴婢的……不關奴婢的事啊!」

胡奉玄發狠將那宮女拽得撞到了牢籠之上:「殊貴妃……這賤人可真狠心吶!她……老子做鬼也不放過她!娘的!謀殺親夫,不得好死!」

這可算是從他口中叫出殊貴妃的名字了,符雅驚愕地看著,想,可是他死了,真真死無對證!

那劉府丞也有些急了:「王爺,這……」

康親王卻慢條斯理,道:「你聽見他說什麼了嗎?謀殺親夫――記下來,要查查他怎麼敢對貴妃娘娘說這麼大不敬的話!」

劉府丞顫著聲音:「是……是……」

那宮女依然還在掙紮,而胡奉玄漸漸失去了力氣,終於「咕咚」栽倒在地,不動了。宮女這才掙開他的掌握,但仿佛是嚇傻了,呆著不動

符雅和劉府丞都愣著。

康親王冷冷地發話:「有人潛入宗人府殺死證人,劉府丞你還呆著做什麼?不去拿人?」

「啊……」劉府丞怔怔的,「這是……皇後娘娘吩咐我讓人進來,我可不知道會是……殊貴妃的人……」

「混帳!」康親王罵道,「本王叫你去拿人,你問那麼多乾什麼?」

「是,是,是――」劉府丞腳不沾地跑了出去。

眨眼的功夫,守衛就從外頭湧了進來,那宮女好像才從震驚中恢復,正要舉步逃走呢,便被包圍了。

康親王微微一笑,招呼符雅:「咱們也走吧。」

符雅一個字也不敢問,便得好像那被皇後勒令沉默的小毛子一樣,點點頭,跟著康親王走出門去,隻轉了個彎兒,過一道暗門,就來到了胡奉玄的牢房前――宗人府地牢裡的機關設計真是匪夷所思。

符雅看看胡奉玄的屍體,又看看門前的酒菜――最後那一個讓胡奉玄失去戒心的碟子裡竟是一把鑰匙――是這牢房門的鑰匙麼?還是一把隨便找來的?用這鑰匙騙胡奉玄相信是殊貴妃派人來救他了,殊貴妃也真夠狡詐的!符雅不禁打了個寒戰。但終於脫不出皇後的計算啊。

現在要做什麼呢?她望望康親王。

「把這女人押著,」康親王命令,「跟本王走。」

守衛何敢怠慢,連忙領命。其餘的人要上來處理胡奉玄的屍體。康親王擺手道:「不急,照舊關這裡,先跟本王去做重要的事。」

康親王帶著符雅、小毛子和守衛們出了宗人府,直奔福瑞宮,卻不見殊貴妃,一問之下,說是今晚陪皇上呢――這女人倒精明,料到出事了,先上皇帝那兒去撒嬌,大概要等胡奉玄一命嗚呼,她確信平安無事,才敢從養心殿裡出來。

康親王執掌皇室家法,遇到這種大事,連皇上也不必顧忌,立刻叫眾人到養心殿去,直闖到了元酆帝的跟前。殊貴妃曳一襲黑底繡金的衫子,底下隻有小衣而已,氣得臉都綠了:「你們有沒有規矩?這都什麼時辰了?」

元酆帝也道:「皇叔突然闖來,有何要事?」

康親王道:「企稟皇上,三清天師的師弟白雲觀觀主胡奉玄勾結宮女投運民女入宮,被順天府拿下,因為事關宮廷,所以臣胡奉玄關在宗人府,預備審訊。不料夜晚殊貴妃娘娘宮裡有宮女潛入宗人府,向胡奉玄下毒。禁宮之中竟有如此惡劣之事,臣非得查清楚才行,所以急著來找娘娘。」

殊貴妃皺著眉頭:「什麼亂七八糟的!」

康親王道:「是這樣的――那夥同胡奉玄偷運民女的,昨天叫皇後娘娘拿住了,她正是貴妃娘娘福瑞宮的大宮女,今夜來毒殺胡奉玄的,又是娘娘宮裡的人。這情形,讓人不能不懷疑是殺人滅口,未知娘娘可曉得你的宮女做此勾當麼?」

殊貴妃當然矢口否認。

康親王道:「那麼就是宮女們背著娘娘胡作非為了。本王這就將這夥為非作歹的奴才辦了。」

殊貴妃哼了一聲:「搞清楚了就好。」元酆帝也道:「皇叔費心了。」

康親王微笑:「臣應該的――不過臣還有一句事想問――那妖道胡奉玄說了些對娘娘大不敬的話,臣以為皇室尊嚴,不可馬虎,必須問問娘娘――胡奉玄被宮女毒殺時,連呼『謀殺親夫』,不知是何意思?」

殊貴妃道:「那還不是這小賤人跟野道士有染?」

康親王道:「哦,那還了得,這……」話音未落,那押來的宮女卻掙脫了士兵的掌握,撲到前麵來,道:「皇上明查!王爺明查!奴婢不敢做那不要命的事,確實都的娘娘命令奴婢做的。跟那道士有染的是殊貴妃娘娘!」

殊貴妃氣得跳了起來:「寶涵,你胡說八道什麼!」

宮女寶涵直向元酆帝和康親王磕頭:「奴婢不敢撒謊!奴婢所言句句屬實。」

殊貴妃氣得一腳朝她踢了過來:「死蹄子!誰借你的膽子竟然汙蔑主子?你哪隻眼睛看到本宮和什麼道士私通了?」

寶涵道:「娘娘……瞞不下去了……月娥姐姐肯定什麼都招了,要不然怎麼皇後娘娘會抓到胡道長?就算月娥姐姐沒招,肯定旁人也說了,要不然怎麼月娥姐姐怎麼就被皇後娘娘抓了去?皇後娘娘一定早都知道了。」

殊貴妃瞪著她:「你滿口胡言亂語,打量皇上會被你蒙騙?哼,你自己私通道士,完了就來汙蔑本宮――好啊,反正現在胡奉玄也叫你毒死了,死無對證,還不是隨你怎麼講?皇上,您要給臣妾做主啊!」說時,撲到元酆帝腳邊嚶嚶而泣。

元酆帝的朝政上雖然糊塗,但是事關自己戴不戴綠帽子,他可不馬虎:「寶涵,汙蔑主子是要亂棍打死的,你說殊貴妃私通,有何證據?」

「證……」寶涵囁嚅著,「奴婢……奴婢就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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