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 4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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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馬不停蹄,天邊露出蟹殼青的時候,便接近夔洲渡了,從山坡上望下去,天江在遠處像一條白色的綢帶,橫躺在兩山之間,江麵上霧氣彌散,夔洲渡口看不清人,隻有船隻的桅杆在霧氣裡若隱若現。

兩人互相望望:神農山莊武林大會上全是一群野心勃勃的草包,渡口官船上的士兵,民船上的漕幫幫眾,這些人都手中有拿著玉、石二人的畫像等待多時,糾纏起來可占不到絲毫的便宜。

準備好了麼?他們互相無聲地詢問。沒有退路,隻能前進。無論如何要到西瑤去。

正打算深深吸一口氣,策馬直奔渡口,卻忽然聽到有人喝道:「站住!」兩人一驚,就看到見幾條人影閃了出來,一例海青色的短打,都是很結實的漢子,霎時就把玉、石二人給圍在中央:「你們是何人?」

「我們是虎威鑣局的鑣師。」玉旒雲照樣撒謊,「你們又是何人?」

「虎威鑣局?」為首的漢子跟同夥交換個眼色,「你們押鑣走這條路,怎麼沒和咱們漕幫的人先打招呼?」

是漕幫的人!玉、石二人心裡都是一緊。

玉旒雲繼續撒謊:「我們隻是臨時走這條路,來不及通知貴幫,還請多包含。」

漕幫中人顯然不信,狐疑地上下打量他們,包圍圈沒有絲毫放鬆的意思。

石夢泉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要是動起手來,解決這幾個人當然不是問題,但是夔洲渡還有多少漕幫幫眾,多少官兵?一旦暴露身份,後果不堪設想。

「兩個人鬼鬼祟祟的,」為首那漢子道,「跟咱們去見幫主。」說時,就要動手來拉他們。

「嚴幫主在這裡麼?」玉旒雲隻在神農山莊聽到漕幫的幫主叫「嚴八姐」,趕緊就現學現買稱呼上,道,「我正要找她!」

漕幫的人聽她這樣說,便暫時不上前來,抱著兩臂問道:「你要見幫主做什麼?」

玉旒雲道:「昨夜在神農山莊開武林大會,為何不見嚴幫主?」

聽到她從武林大會來,懷疑就又減少了兩分,漕幫人答道:「武林大會就是商議著如何抓玉旒雲,咱們幫主說了,抓玉旒雲不是光憑嘴。他們愛商議就商議去,我們漕幫卻要守好天江的每一條船,一定不讓玉旒雲過江去。」

「嚴幫主一心為了大業,」玉旒雲道,「我對她敬佩得緊,這才要把這事告訴她――你們漕幫在這裡為國效力,他們四方盟主和各大門派就聚在神農山莊推選武林盟主。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武林若讓他們這些自私自利之徒領導,還那成何世界?」她見識了薑廣軒等追名逐利之徒,猜想「權勢威望」的誘惑用到漕幫人身上也一定奏效。

果然,漕幫的幾個漢子臉上都顯出了吃驚之色:「有這種事?」

玉旒雲道:「我們就是看不慣他們滿口仁義道德,實際做得都是見不得光的勾當。隨便抱怨了兩句,就被北義師的姓嶽的胖子給趕了出來――也不知他們這會兒吵沒吵出結果了。不管他們中哪一個做了武林盟主都是災難!」

漕幫的漢子道:「哈,讓他們吵去。誰當武林盟主乾我們屁事?咱們漕幫是江湖人,但是不算武林中人,盟主反正也指揮不到咱們頭上。」

玉旒雲一愕:可惡!竟還有這一層關係。豈不是白費唇舌?

漕幫漢子道:「咱們嚴幫主關心的隻兩件事:一,弟兄們有沒有飯吃;二,樾人會不會打到咱們的地盤上來。其他的事情跟咱們都沒關係。這和你們崔女俠倒有些像吧?嗬嗬。」

玉旒雲笑了笑,道:「崔女俠沒有弟兄們要照應,所以她心裡隻有國家。」從她掌握的消息來看,崔抱月早已不走鑣了,依然在虎威鑣局掛名,隻表示自己不忘本。「你們有事要忙,我們也要趕路,就此別過吧。」她說。

漕幫的漢子們對她已經完全沒了戒心,也笑道:「那好。回贛洲若見到崔女俠,替咱們嚴幫主問聲好。也替咱們弟兄們打個招呼。咱們走很佩服他,她的民兵要是缺人手,咱們漕幫都願意去加入。「

原來打著崔抱月的旗號這樣好辦事,玉旒雲暗笑。禮尚往來,她也贊一贊嚴八姐:「崔女俠也敬佩嚴幫主是巾幗英雄,若是有機會,一定來拜會。」說知,她向漕幫的人拱了拱手,和石夢泉舉步朝夔洲渡口去。

可不想那漕幫的漢子們麵麵相覷一下,接著「嗆嗆嗆」全都拔出了刀來:「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在這裡招搖撞騙?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玉、石二人不覺大驚:怎麼突然暴露了?不過這卻不是深究的時候,眼見著明晃晃的鋼刀朝自己斬了下來,兩人隻得各自先閃避應付。

石夢泉看準對手的來勢,一把抓住人家的手腕,發力猛甩,喝道:「撒手!」同時又招呼玉旒雲:「接著!」這人的兵器就不偏不倚,落到了玉旒雲的手中。

玉旒雲一翻腕子,「唰唰唰」已舞出了數朵銀花,隻聽兵刃撞擊之聲不絕於耳,攻到她麵前的殺著被一一化解。漕幫的漢子啐了一口:「他娘的,還有點兒本事!」

玉旒雲冷笑道:「沒本事也就不出來走江湖了。你們就這點兒能耐,也想去殺玉旒雲麼?」

漕幫漢子道:「玉旒雲自有我們幫主對付。而你們兩個,爺爺我就夠了!識相的,快快棄械投降,隨我們去見幫主。」

玉旒雲道:「真是莫名其妙。你們漕幫和我們虎威鑣局井水不犯河水,怎麼一時稱兄道弟,一時又要拚死拚活的?你說投降就投降,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將來我們虎威鑣局還怎麼在江湖上混?」

漕幫中人「嘿嘿」冷笑:「你們怎麼混,爺爺就管不著。虎威鑣局裡可沒有你們這號人物!」說話時,手上攻勢不停。

玉旒雲也不懼他,他劈她就格,他斬她就擋,攻中有守,守裡帶攻,招式靈巧犀利,一時竟叫對手眼花繚亂。

石夢泉這時自己也奪了一柄刀來,將另一個漕幫漢子逼得隻有招架之力,全無還手之功。為首的漢子見占不到便宜,即叫道:「回去通知幫主,這裡有人冒充虎威鑣局的鑣師,說不準是玉旒雲的奸細!」

外圈的一個漢子立刻應聲而去。

石夢泉心中焦急:再拖下去,就一定走不了。於是手上招式加快,立刻就在一名漕幫幫眾的胳膊上開了一條血口子。那人拿不住刀,踉踉蹌蹌退後幾步。石夢泉又追上去「啪」地用刀身打在他的天靈蓋之上,這人立刻仰天摔倒,失去了知覺。他的同伴槍上前來相救,又被石夢泉反手一刀劃在月匈口――還算他躲閃及時,隻是被劃破了衣服。要是稍微再遲一點,恐怕整個人已被切成了兩半。他理會得石夢泉的厲害了,不敢再輕易交手,轉臉看看玉旒雲和那為首的漢子打得難解難分,就撲上去幫助自家弟兄。

玉旒雲本來不常與人交手,又是習慣使劍的,被兩人夾擊,難免就有些吃力。石夢泉看到她險象環生,立刻上前救護。卻不料,自己背後露出了空門。玉旒雲呼了聲:「小心!」並且揮刀搶了上去,卻是不及,一個漕幫幫眾的鋼刀已經斬在了石夢泉的肩頭。鮮血立刻噴湧而出。

「可惡!」玉旒雲怒斥,舉刀猛砍,將那凶手的一條胳膊整個兒斬了下來。

石夢泉傷口疼痛難當,每一個動作都仿佛要將身體撕裂一般。不過他知道,在這關頭,自己決不能倒下,因此,咬緊牙關繼續戰鬥,幾個回合,將一個對手砍倒。

玉旒雲由於發了怒,招式更加淩厲狠辣,沒多少工夫也將為首的漕幫漢子逼到了死角。石夢泉欺身上前來,斜挑一刀――本來是沖著那人肚腹而去的,但他受傷之下失了準頭,隻砍到了大腿。那人慘叫一聲,跌坐在地。

「蟊賊,有膽殺了爺爺!」他大罵。

玉旒雲正要補上一刀,卻看渡口那邊火急火燎來了一大群人,想是漕幫的救兵到了。不可戀戰。她將刀往月要上一別:「往回走!」就和石夢泉上了馬,朝原路返回。

漕幫的人是徒步追,當然一時趕不上。不過從這裡到神農山莊,隻有一條路,一直往回總不是長久之計。因此,行了大約十來裡,玉、石二人就下了馬。玉旒雲在兩匹馬臀上各刺了一刀,畜生吃疼,悲嘶著狂奔而去――既有蹄印,又有血跡,希望能騙過漕幫一時。兩人即棄了大路,鑽進了山裡之中。

石夢泉的傷口還在流血不止。玉旒雲見他麵色蒼白,額頭上沁出冷汗,便道:「停下來休息休息。」

石夢泉搖頭:「不行,萬一被他們追上來就麻煩了。再說,我們的行程不能再耽擱。」

玉旒雲可不管,撕了一幅衣衫先幫他紮住傷口,又道:「一時也追不上來。行程的事,你不要擔心。要是沒有你,還要行程有什麼用?」

石夢泉強顏笑道:「這點小傷打什麼緊?大青河時比這重得多,我也……」

玉旒雲一把捂住他的嘴:「就是大青河。我一看到你這樣子,就想起大青河。我很多年沒有害怕過了。在大青河,我……」

石夢泉怔怔地望著她,連疼痛也忘記。

玉旒雲道:「所以你的身體不是你一個人的――你不要忘記你答應過我什麼。」

一定不死,一定不丟下他一個人。石夢泉自己伸手按住那傷口:血啊血,快點兒止住吧!

「但也總不能就在這兒坐下吧?」他說,「好歹找一個隱蔽的地方。」

玉旒雲點點頭,上前把他的一條胳膊搭在自己肩頭,也不管他需不需要,就扶著他朝山林深處走去。

也不知行了多遠,聽到一陣奔騰怒吼的水聲,似乎已離天江甚近了。又走了一會兒,樹林突兀地消失,兩人才發現是到了夔洲渡上遊的白虹峽附近,楚國境內的秦山和西瑤境內的郢山看來仿佛遠古時原為一體,卻被天江劈開兩半似的,峭壁筆直地插在江的兩岸。江水疾沖而下,白浪濤濤。

玉、石二人見過大青河的飛龍峽,但是壯觀遠不及此,不禁都呆了呆――玉旒雲慣於叱吒,曾經對著《萬裡山河圖》有把天下都握在掌中的豪情,但是看到這奔流不息的江水,她陡然覺得自己的力量是多麼的渺小。

「這裡是過不了江的吧。」石夢泉道,「看來得去白虹峽的上遊――不過照咱們的地圖,恐怕要過白虹峽有百餘裡才有渡頭。而瞧這水勢,咱們離白虹峽還有十多裡地呢。」

「現在才管不了渡頭。」玉旒雲道,「你這血怎麼止不住了?得要重新包紮才行――咦,看那邊――」

石夢泉順他所指望過去,見峭壁邊上竟有一座茅草房。

「走,咱們上那兒去!」

「大人!」石夢泉謹慎地,「住在這樣的地方,恐怕不是普通人。小心為上。」

玉旒雲蹙眉一想:也有道理。她又四下裡望望,有一株粗壯的鬆樹,樹冠如棚,而樹根從土中突起,又好像是一張坐椅。便道:「先上那邊去坐坐,我看看你的傷口如何。」

石夢泉始終還是覺得此處危機四伏,不宜久留,但是自己失血過多,腿腳一陣陣虛脫,逞不了強,隻有答應了,隨她到鬆樹下暫坐。

先前包紮的布條現在已經浸透了鮮血,玉旒雲看得直是皺眉。她嘗試著拿手壓住傷口,可是全不奏效。仿佛受傷痛苦的人是她自己似的,緊咬著嘴唇,直到咬出了血來,才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將手移到石夢泉鎖骨上窩內,扌莫索到一處脈動,就緊緊地壓住,傷口的血果然漸漸止住了。

石夢泉覺得頭昏眼花,看世界都好像漸漸暗了似的。但見到玉旒雲找到了止血之法,不忘鼓勵她:「大人救了我的命了。」

玉旒雲麵上又是血又是汗,已經成了個小花臉。「別得意!」她說,「這法子是我從軍醫那裡偷學來的,不是長久之計。得用草藥使傷口合上才行。現在我沒法□□去找草藥,隻有這樣按著,賭一賭運氣,讓傷口自己合上了。」

「大人幾時又學了醫術了?」

「還不就是大青河?」玉旒雲道,「你沒醒過來那會兒,我什麼醫書也都看過了――不過我不是做大夫的材料。自己學那個,倒不如找個好大夫來……」住口不再說下去――好大夫林樞,最有嫌疑害他們至此的人。

石夢泉也不說話――現在不是浪費精力的時候。玉旒雲所謂「賭一賭運氣」指的當然不僅是傷口會不會愈合,而是在傷口愈合、她可以鬆手之前,漕幫的人不找到他們。他便合上眼想休息一下,可是一瞬,卻見到一個人影在玉旒雲的身後,即呼道:「小心後麵!」

玉旒雲一驚,一手還壓著石夢泉的傷處不放,另一手抄起刀來就向後斬去。不過卻劈空了。她身後站著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手裡拿著根竹竿,正好立在她的攻擊範圍之外――或者是眨眼之間就閃到了她砍不著的地方。這人能無聲無息地到她身後,顯然是個會家子。

「你是什麼人?」玉旒雲冷冷地問道。

老人不回答她的問題,用竹竿在地上探索著,道:「你……你們到這裡來乾什麼?」

原來他竟是個瞎子?玉旒雲輕輕地把刀晃了兩下,老人全然不覺。這就好辦些,她想。因道:「我們是路過的,在這裡歇息。一會就走。」

「哦。」老人道,「既然遇上了,能不能請你們幫個忙?我就住在哪上麵――」他一指那小茅屋:「剛才在林子裡扭了腳,這石頭滑得很,能不能扶我上去?」

你還用得著我們扶麼?玉旒雲看著老人纖塵不染的草鞋――玉、石二人穿過林子而來,身上都沾滿了爛泥和青苔,這老人簡直好像是飛過來的。

既然是瞎子就應該認不出他倆的真實身份。不知其用意,最好不要輕易得罪。石夢泉因道:「老人家,不是晚輩不想幫的忙,實在是因為晚輩受了傷,一刻不按住這傷口,就會流血不止。」

「哦,是麼?」老人上前矮下身來――這動作看似從容,但玉旒雲竟然來不及阻止,他的手已經探到了石夢泉的身上,一觸到鎖骨處,就笑道:「咦,小姑娘你倒很聰明啊!」說時,手指飛快地戳出,在石夢泉傷口附近點了幾下,又輕輕一拂袖子,揮開了玉旒雲的手――傷口竟然不再流血了。

玉、石二人都驚訝萬分:「老人家,您……」

老人道:「我幫你們一個忙,你們也幫我一個忙吧。」

玉、石二人互望了一眼:若是他要取他們的性命簡直易如反掌。石夢泉就支撐著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攙著老人的手臂,道:「老人家小心。」引著他朝那小茅屋走。而玉旒雲見石頭果然難行,就從旁邊扶著石夢泉――她手一碰上去,立時大吃一驚:好像有一股奇特的力量拉著他們,腿腳竟似不沾地一般,飄飄然就已經到了小茅屋跟前。

老人微微一笑,推開了門:「過門都是客。我老頭子一個人住在這裡很久了,年輕人,陪我喝杯茶好麼?」

他到底是何用意?玉、石二人好生不解。然而就在此時,聽到遠處一陣擾攘之聲,有人叫道:「看,這裡有血跡!一定是逃到這裡來了!」接著就見到漕幫的人從樹林裡鑽了出來。

玉、石二人不由大驚。但說時遲那時快,老人輕輕一推,他兩人就進了茅屋。門在他們身後關上了。

漕幫眾人轉眼到了跟前。「看到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沒有?」一個彪型大漢向老人發問,「男的好像受了傷的。」

老人擋在門前,竹竿在地上劃著半圓:「看?我瞎了十幾年啦。」

漕幫的人盯著他仔細看,發現他的眼珠子果然是不會動的。為首那大漢道:「老人家,那兩個可不是什麼好貨色,打著虎威鑣局的旗號在外招搖撞騙――」他向緊閉的屋門望了望,道:「您眼睛不方便,或許賊人進了屋也不知道。讓我們看看――」邊說,邊要繞過老人。

「哎――」老人從容地一移就擋住了他的去路,「我雖然眼睛瞎了,耳朵卻還不聾。我今天一天都坐在家門口,要是有人進了屋子,我總曉得。」

「這兩人很是狡猾。」大漢說,又再次想繞過老人。可是老人還是稀鬆平常地一挪,又將他擋住。漕幫其餘的人見狀,就要從老人的另一側強行闖到門前,但老人忽而向左移移,忽而向右擋擋,也不見他怎麼深手抬腿,仿佛是多走一寸都懶得似的,但偏偏每一次移動都恰到好處,時間空間分毫不差,把漕幫眾人牢牢地攔在門外。

漕幫中人見他如此舉動,一發肯定玉、石二人是在茅屋裡了,但是看老人的身手,就是他們全都加起來,也敵不過。那為首的大漢便示意眾人先退下,自己朝老人恭恭敬敬地抱拳道:「前輩,在下漕幫嚴八姐。」

嚴八姐?玉、石二人相視一愕,雖身在險境,也不禁無聲地笑了起來:這個大男人竟然叫做「嚴八姐」,他們還以為那必然是個女子呢?難怪方才被人識破!

老人並不還禮,隻淡淡道:「哦。」

嚴八姐道:「我們漕幫和四方義師在此攔截樾國大將軍玉旒雲。剛才那裡個年輕人形跡可疑,我等懷疑他們是樾國奸細。請老前輩以大局為重,把這兩個人交給在下。若有什麼得罪之處,他日定登門謝罪。」

「四方義師?樾國?」老人喃喃的,「不明白――你們抓到這兩個年輕人,要如何呢?」

嚴八姐道:「自然是會同四方義師的英雄審問,讓他們交代出玉旒雲的行蹤,好抓住這惡賊。」

老人道:「你們抓住了玉旒雲又要如何?」

嚴八姐道:「這惡賊占我河山殺我百姓,當然是就地正法了。」

老人似乎輕輕地冷笑了一聲:「幾十年了,原來還是一樣。」

眾人都不明白他所指何事,可就見他用竹竿在身邊劃了半個圈兒。玉、石二人從門縫裡看去,覺得他的動作漫不經心,而漕幫眾人卻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像是無形的手一般,把自己朝後推。大家全都站立不穩,踉踉蹌蹌直退出了丈餘。心下無不駭異。

「妖法!」有人嚷道。

嚴八姐在江湖上打混已久,當然曉得世上沒有妖法,這老人隻是內功極為高強罷了。但是這一條也不比「妖法」容易對付。如果老人今日決意不把玉、石二人交出來,漕幫人用強攻,根本起不了絲毫作用,隻會給自己多找麻煩。

好漢不吃眼前虧,他想,於是招呼手下:「咱們走。」帶著人原路鑽回樹林裡去了。

玉、石二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老人還在門口站著不動,似乎要用瞎眼監視著漕幫眾人走遠,過了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轉身推門進來,道:「一天到晚哪兒來這麼多事?也不嫌麻煩。」

石夢泉知道漕幫人必然會去而復返,是他和玉旒雲牽連了老人,因道:「老人家,晚輩們連累你了。這就走。」

老人道:「走?你拖累都已經拖累了,難道一走了之,他們就不會來找我的麻煩了麼?」

玉旒雲隻覺老人行事古怪,猜不出他究竟為什麼要幫自己,道:「我們不走,他們也會來找麻煩。既然本無區別,老人家您何苦留我們在這裡?你這屋子可不寬敞,多兩個人要喘不過氣來了。」

老人嗬嗬一笑:「小姑娘的嘴巴倒厲害。那要多麼寬敞的房子你才能喘過氣來?將軍府麼?樾國將軍玉旒雲……原來現在有個樾國了……」

玉、石二人聽他這樣說話,都吃了一驚:什麼意思?難道他居於此地消息閉塞,竟不知道樾國麼?那這也太不可思議了!樾國自□□建元以來,已經有三十年了呀!

老人好像不用眼睛也能看見他們的驚訝,笑了笑,道:「乾什麼?這麼些東一個西一個個國家,英雄狗熊一大堆,到頭來不過就是一本史書罷了,究竟是能吃還是能喝?」

這叫什麼話?玉旒雲驚得張口結舌:天下霸業,多少人把一切都拚上了,就是為了在史書中占個一席之地,但老人卻嗤之以鼻。然而話說回來,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事也多得很――看這老人身手了得,當年說不定也是楚國武林中響當當的人物,現在不能呼風喚雨,卻要隱居於此,肯定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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