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 6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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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得令就去,不多時,工兵營都尉許昌就帶著幾個水利好手趕到了喬家廢宅。查看了地道口附近的形勢,匯報道:「通水口隱在遠處,也不知是什麼機關,不把地麵掘開,無法看到。但是貿然掘開附近土石也許會使洪水愈加凶猛。不知這水流到哪裡去?如果在下遊疏導,也許會更好些。」

「下遊?」玉旒雲搖頭,「下遊就在靖楊城中。那裡地勢低於大青河水麵,無法疏導,隻能從上遊堵。」

慕容齊聞言一愣:「難道……難道靖楊的洪水就是因為這裡?」

玉旒雲不答。

旁邊一個士兵又問道:「那麼說是將軍巧計引水淹了靖楊城,使敵人不戰而退?」

玉旒雲也不回答。

士兵們都知道她平時話不多,隻道不答應就表示默認了,登時興奮了起來,紛紛道:哎呀,原來是將軍的好計策!當真不費一兵一卒就打下了靖楊城。又有人頭腦轉得快些,道:如果能將靖楊的水排掉,咱們從南線進兵江陽豈不易如反掌?一定會比劉將軍先攻下鄭國!士兵們無不精神振奮:難怪玉旒雲待劉子飛一走就立刻來這裡要堵塞河水呢!便都看向了許昌:「許都尉,要怎樣才能解了靖楊的洪水?」

許昌自己雖是工兵營都尉,但並不精通工程,自然要熟識水利的師傅回答。這師傅皺著眉頭:「下遊既然是『懸河』,那就隻能采取在上遊硬堵了。隻是一時之間能堵多結實可說不準。」

玉旒雲道:「不管用什麼法子,給我解了靖楊的洪水就是。」

身為軍人,許昌對軍令唯有絕對服從,而他手下的一個師傅卻道:「這種事如何能打保票?水勢由天而定,人力豈能大過天去?將軍下令毀壞河堤沖毀靖楊何其容易,現在想要洪水立刻停止,除非你有本事下令叫大青河逆流,否則我可不敢立這個軍令狀。」

郭罡私自引水,玉旒雲已經準備好要擔負失察之過,可驟然被人指責「下令」毀堤,這是莫大的冤枉,她心中立刻覺得既憤怒又委屈,本來陰冷的麵色霎時變得比冰峰還凜冽,喝道:「你是什麼人?敢如此跟我說話?」

這師傅毫不畏懼,一旁的許昌連忙答道:「啟稟將軍,他叫孫繼宗,是在青窯才應征入伍的,在軍中的時間不長,所以不識得規矩。」

青窯,玉旒雲想,那是大青河回師石坪的途中。

孫繼宗冷笑了一聲:「我不是『應征入伍』,我是被強拉入伍的。本來好好的在青窯跟著顧侍郎治蝗,卻被你抓來排水修路。顧侍郎說你這個人窮兵黷武不顧百姓死活,我真是深深領教!」

原來是顧長風的人!玉旒雲反而不那麼生氣了:顧長風跟自己的誤會由來已久,將來總有解開的一天。這個孫繼宗既然是追隨顧長風的,脾氣古怪些也不足為奇。重要的是,能夠追隨顧長風做事,應該還有些本領,有了他,修復機關總算有了希望。

玉旒雲因而也冷冷一笑,道:「我是不是逆天而行現在來計較還有什麼用?我告訴你,洪水一下,淹沒靖楊之後還會相繼淹沒乾窯、歸平,黎茳等六個縣。如果你是個在乎百姓死活的人,你就應該好好想一想,究竟現在是該趕緊把洪水止住,還是要繼續跟我作對。」

此話一出,孫繼宗果然愣了愣。

玉旒雲知道事情有望,演戲要演足,於是一揮手:「我們走――許都尉這裡就交給你了,需要什麼東西,多少人手,你直接傳我的命令就可。」

許昌連忙頓首答應。而他話音落下時,玉旒雲已經帶著慕容齊等出門到趙家宅中查看去了。

趙家宅中的地道也遭到了相似的毀壞。玉旒雲嘗試著叫士兵用土石木料填堵,但成效不大。而她並不放棄,決心就是要把整所宅院填入地道也要把洪水擋住,便率領慕容齊等將士一刻也不停地將磚頭、木柱等堵進地道中。士兵們乾了兩三個時辰,都累得滿頭大汗,玉旒雲即叫慕容齊立刻再調一隊人來換班――如此一直到了黃昏時分,士兵換了幾撥,她自己卻一直留在一旁監督,連水也不曾喝得一口。

天快黑的時候,許昌興奮地來報,喬家地道出口已經被堵死,大青河水不再灌入,地道內水麵平靜,基本沒有流動的跡象,應該不會再流入靖楊城了。

玉旒雲大喜,立刻親自去查看,果不其然,慕容齊在趙家宅中填了幾個時辰也未達到如此效果,驚喜地追問孫繼宗:「究竟是如何做的?」

孫繼宗連正眼也不看他,道:「你們隻會打仗殺人,何必管我這些救人的事?」

「餵,你――」慕容齊很是惱火。

不過玉旒雲攔住了他:「正好,這旁邊還是一處缺口,你也照樣堵上吧。」

孫繼宗氣憤地看著她:「人說禍不單行,原來是有人造孽也要造成雙成對!」

玉旒雲不再被他所激怒,隻是冷冷地命令許昌把孫繼宗和其他工兵營的工匠都帶到趙家宅去。

「如果能把另外一個缺口也堵得和這邊一樣,」她問孫繼宗,「靖楊的洪水是否會就此退去?」

孫繼宗冷然道:「內澇無法向大青河排,自然需要很久才能慢慢消退。」

玉旒雲道:「多久?」

孫繼宗道:「怎麼?將軍是關心多久大軍才能通過靖楊麼?恕草民無可奉告――不過有一點草民可以告訴將軍,這裡的封堵隻是暫時,畢竟泥土木料不比石磚灰漿,隻要河水浸壞了堤防,洪水還是會灌進通道中,到時候大軍被淹沒,草民可沒有辦法。」

這就是說要立刻到靖楊去,玉旒雲想,否則洪水再次襲來,一旦靖楊河堤決口,夢泉就有危險!

她看了看孫繼宗,冷冷一笑,道:「我大軍無論如何一定要東進。我也許不顧百姓的死活,但是很關心我部下的死活。你如果也當他們是自己的同胞,就該明白自己要做點什麼。」

孫繼宗恨恨地盯著她,明知她用激將法逼自己在此繼續修護堤防,卻也不能出言拒絕。

玉旒雲又接著道:「並且,我也可以告訴你一點――這些士兵有不少原籍是南方七郡,戰爭結束後我打算讓他們解甲歸田回鄉務農。他們的父母能不能見到兒子,就看你在富安的表現如何了。」

「你放心,」孫繼宗咬著牙,「我做事隻求對得起天地良心,如果這些士兵有個萬一,一定不是因為我。你還是擔心自己怎麼向這些士兵的家鄉父老交代吧!」

「很好。」玉旒雲冷冷道,「既然你這麼說,如果我在下遊遇到洪水就唯你是問!」說著,又轉頭吩咐慕容齊和許昌:「傳我軍令,步軍營立刻準備,明日一早前往靖楊。工兵營留下半數人在此協助治水,其他人跟我部隊東進――不,許都尉,你現在就傳令下去調動糧草,預備輜重,點齊人馬。我就在總兵府裡等著,你們什麼時候準備好,就什麼時候出發。」

雖說兵貴神速,但許昌還是愣了一愣。隻是玉旒雲沒給他發表意見的機會,已徑自跨馬而去。

率領工兵營離開富安是在這天晚上。玉旒雲乘馬夜行,才突然想起這天是大年初二。往年年三十和年初一都是在宮裡度過,繁文縟節十分累人,隻有到了大年初二,才得一家人自己聚聚。她和石夢泉常在年初二的晚上一起去放煙花,整個西京的夜空都被煙火點亮,仿佛星河被無限放大,心裡就會有一種孩子般的快樂,把什麼都拋到腦後。

而這一夜,她覺得無比的擔心,更有一種古怪的情緒,委屈、憤怒、不平、憎恨,全都混雜在一處。她想,有些話除了對石夢泉,再無法跟第二個人說了……其實也不見得要說出來,隻要見到他,心情就會平復……隻希望他平安無事……

工兵營人少,裝備也輕,行軍一夜,破曉時就到了靖楊。正見到太陽從空城後怯怯地升起來,薄薄的紅光顯得十分慘淡。

眾人往城中行了一段,道路並不泥濘卻滑溜不已――乃是因為前兩日又下了雪,建銳、神弩二營的兵士將雪踩化了,夜間寒冷非常,雪和泥水都凍成了冰,現在玉旒雲率眾前來簡直寸步難移。許昌當即命令工兵營士兵將路旁的樹木砍倒,將樹枝鋪在冰上做防滑之用,樹枝不夠時,又將民宅的籬笆拆毀替代,到籬笆也不足以解決問題時,他便命人去將屋頂的茅草扯下來用。

部隊行進緩慢,到天大亮時,也不過才走出一裡地。玉旒雲看前方,根本不見建銳、神弩二營的蹤影,心急如焚,嫌馬不能在兵麵上行走,索性躍了下來,找了些稻草綁在靴子上,徒步先向前去。許昌本要追上來護衛,但玉旒雲命他留下繼續督促修路,盡量為後麵慕容齊的部隊開道。許昌隻得另派了一個年輕兵丁隨從。

玉旒雲在滑溜無比的冰道上艱難地行出一段路,發現冰漸漸被爛泥取代,又走一程,路麵上的泥水漸多,起初隻是淹過了腳背,既而便淹到了膝際,鞋襪盡濕,冰冷刺骨。那個小士兵凍得直打冷戰,還不忘許昌吩咐自己要盡責,對玉旒雲道:「玉將軍,這路實在太爛,您要是急著見石將軍,小的跑進去給您傳個話――萬一您凍病了,可不得了!」

但是玉旒雲不聽,反而加快了步子。走到岔路口,便見到一個樾軍士兵從北麵匆匆而來,身後拖著一隻小木船,上麵堆滿了木料和沙石,見到她,驚喜道:「玉將軍,怎麼來了?」

玉旒雲不答反問:「你們在前麵修路?」

「不是。」士兵道,「我們和石將軍在南邊加固大青河堤。還有一些人在城北開挖渠道,那裡有個湖,冬天水位很低,也許可以把城裡的水排到湖中去。」

玉旒雲點了點頭表示肯定,又問:「估計什麼時候能把水排乾?」

士兵道:「這個我可不曉得。也不知上水是從哪裡淹起來的,好像是從天而降似的,不曉得排得乾排不乾。」

玉旒雲道:「上遊洪水源頭已經堵上了。渠道修成大概要花多久?」

士兵道:「那可好!我們都不是行家裡手,估扌莫著總三天之內就能挖好。隻要河堤不出事,應該不影響大軍通過。」

玉旒雲再次肯定地點了點頭:「我叫工兵營許都尉帶了人來,現在後麵修路。挖渠的工作他們比較在行,你們便換換崗。」說著,吩咐那隨行的小兵:「你與他同去見許都尉,傳達我的命令。」

小兵答應了,又問:「那將軍去哪裡?」

玉旒雲道:「我去河堤上找石將軍。」說時揮揮手,示意二人趕緊去傳令,自己接過了那拖船的繩子,拽著木料沙石向南方趟水而去。

隻不過隔了兩日的時間,靖楊的水位比石夢泉初進城時又上漲了。才向南走出沒多遠,積水陡然變深,連大腿都浸在刺骨的泥漿之中。

大夥兒在這樣的形勢下勞作了兩日,也不知有多少人會病倒?玉旒雲且行且想,兩腿都凍得有些麻木了,想咬緊牙關,卻隻是不住地打顫。那船木石變得有千鈞重,每走一步背後就出一層汗,冷風吹過,感覺涼颼颼的。看到前麵有人影朝自己跑來,她竟有一剎那眼前發黑,聽到來人叫道:「哎呀,是玉將軍!真的是玉將軍!」她才猛地一甩頭,看清了跟前,原來是盧進的手下。

那幾個士兵趟著水跑到了跟前,接過繩子,七嘴八舌地問道:「將軍,您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來?」

「我不是一個人。」玉旒雲道,「工兵營在後麵來幫你們排水修路――石將軍在堤壩上?」

士兵們道:「可不?上了堤就還沒下來過。」他們簇擁著玉旒雲朝南走,不久,水都快淹到月要際了,走路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搖搖欲倒。幸而又走一段,看到前麵亂石堆得小山似的,腳下也突然踩著了實地。「這是咱們兩天來的戰果。」士兵說道,合力將船拉到了石灘上。大家加快步子,終於走出了寒冷的水潭。

一個士兵指了指堤壩,上麵許多人正挑土抬石。「堤壩下麵原本都是土夯的,」一個士兵解釋道,「水一泡好幾處都滑坡了,�

��將軍害怕堤壩決口,大軍無法前進,所以讓咱們無論如何要保住大堤――玉將軍如今帶了工兵營來,那是再好不過了。」

玉旒雲無心聽他們細說,隻眺望大堤,分辨哪一個才是石夢泉的身影。那堤上忙忙碌碌足有百人,個個都滿身泥漿骯髒不堪。然而她還是很快就認出來了――正站在大堤頂上獨力扛著一塊大石的便是了。便疾步朝堤上攀去。

她雖然半身染滿泥漿臉色也凍得發青,全然不似平日高高在上纖塵不然的模樣,但一路上搶修堤壩的士兵們還是都認出了她來,紛紛驚喜地問好。她也同他們一一點頭招呼。

眼看就要上到堤頂了,石夢泉的背影也越來越清晰,顯然是因為乾活賣力,出了一身的汗,這麼冷的天氣裡他隻穿了單衣而已。玉旒雲想:這要是再像大青河之戰時那樣病了怎麼辦?便想要喚他一聲,可突然又把那聲呼喊咽了回去――那日在富安,她原是因為擔心他的安危特特從朱家壩趕了回來;見到了他,她的第一句話是「你沒有受傷把」而他的第一句話卻是「這都是你計劃好的麼」――他疑她至斯!他們相識已經是第十七個年頭,他卻這樣同她說話。他應該知道她是有苦衷的,是逼不得已的――越是這種時候,他越是應該支持她,然而他竟然責問她!

今日她來到這裡,他的第一句話會是什麼?原指望著從他那裡得到一些安慰,但靖楊如此情形,他會相信這都是郭罡自作主張嗎?

多半又是要責問我,玉旒雲想著,起了一絲任性的念頭:他應該支持我,應該理解我,若他疑我,那就是他的錯。我何苦低聲下氣來找他,反而好像我做了錯事一樣。錯的是郭罡,不是我。

這想法上了心頭,她立刻轉身又朝堤壩下麵走去:她要回去升帳坐堂,看石夢泉來不來哄自己!

隻是才走了幾步,聽得背後有人叫道:「玉將軍!」顯然是堤壩上的士兵也認出自己來了,同時就感覺到石夢泉轉過了頭,看到了自己。她隻好又停下了腳步。

堤壩上的士兵紛紛丟下手裡的活兒跑了過來,將她圍在了中間,有些隻是問長問短,有些則是保證會保護河堤,決不延誤行軍,還有的見她滿身泥水,催促他趕緊下堤,免得生病。玉旒雲有口無心地同大家應答著,惟獨不見石夢泉上前來。她終於有些忍不住了,「霍」地轉過身去,見石夢泉還站在原地,肩上扛著塊石頭,靜靜地望著自己。因為背光,辨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她感覺不到一絲的慰問,那兩道目光中隻有質問和失望。

她本來被這寒風吹得渾身發冷,這時卻覺得有一股火焰從心裡燃了起來,燒得四肢百骸無不滾燙,便一咬嘴唇,大步朝石夢泉走了過去,完全端起了自己皇親國戚的架子,冷冷道:「石將軍,我讓你做先鋒火速東進,你為何耽擱在此?」

石夢泉愣了一下,頓首道:「道路已經被水淹沒,如果不加固大堤,恐怕決口,洪水泛濫,到時東方另六個城池也會全部被淹沒,大軍將寸步難行。再說,我作為先鋒部隊的主將,也不希望留給後繼占領部隊一個爛攤子。」

玉旒雲道:「我給你的命令是進軍,接下來如何實現全麵占領是我的事,我自然會處理。現在上遊洪水的源頭已經被我堵住,這裡的積水會自然消退。你自作主張逗留在此,可知道劉子飛率領部隊轉戰北線,要多消耗多少人力、物力?」

石夢泉不答。

玉旒雲又道:「先前傳令給你,命你立刻繞路攻打龍牙關,你為何隻當沒聽見?也許你一意孤行想等這裡的洪水退了,再繼續東行,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由劉子飛率先攻進江陽,將置我於何地?」

石夢泉不擅辯論,一時被玉旒雲問住了――他在這裡治水,根本就不是為了東進,他已把整個軍事行動拋諸腦後,所以更加不會考慮到劉子飛改變作戰計劃的後果。他隻是覺得引水淹沒這些無辜的百姓是一個天大的錯誤,如今既已造了這個孽,他要盡己所能來贖罪。他因而隻是定定的看著玉旒雲,一言不發。

玉旒雲心中的火燒得更加厲害了,覺得兩眼都燙了起來:「雖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但是你如此決斷,和公然違抗我的命令有什麼不同?」

石夢泉顫了一顫,聲音有些低啞:「如果大人覺得放任洪水先淹沒下遊的城池有助於我軍作戰,屬下……屬下也無話可說。現在您是要屬下立刻招集人馬轉戰北線麼?」

「我現在要你去北方跟在劉子飛後麵做什麼?」玉旒雲聽他如此語氣愈加生氣,「已經耽誤了時間,隻好將錯就錯――你趕緊把排水溝修好,步軍營隨後就要到了。我們繼續從東線進攻,一定要搶在劉子飛之前攻下鄭國!」

「好一個『將錯就錯』!」石夢泉突然也冷笑了起來。人命在你眼裡究竟算什麼?你為什麼甘於受郭罡的擺布?你開始叫我轉戰北線,莫非是想他去替你殺了劉子飛麼?這些問題幾乎沖口而出,但他終於忍住,隻道:「那麼就請大人去製訂一份詳細的作戰計劃,到時候隻要交代屬下,屬下一定竭力完成。」

玉旒雲盯著他,咬牙道:「好!」轉身就朝堤下走――因為動作過猛,竟然有些踉蹌,旁邊有士兵想伸手扶她,又被她一掌推開。

大家都看出玉、石二人的態度有些不同以往,但誰也不敢發問,都愣愣地呆在原地,有人望著玉旒雲,有人瞧著石夢泉,希望他們能給出個解釋,但這兩個人也都咬著嘴唇不發聲。良久,石夢泉才道:「都愣著做什麼?既然玉大人要我們挖渠排水,立刻整隊去城北開渠就是!」

大家這才訥訥地答應,放下了手裡的籮筐扁擔,各自去稟上司、招呼同伴。

而這時候,突然聽到堤下一聲叫:「啊呀,玉將軍!」

所有人都尋聲望去,並不見玉旒雲,隻見到有七、八個士兵迅速地朝一處聚攏。在齊月要深的水裡,他們都矮下身去,在渾濁的泥漿裡一陣扌莫索,不一會兒,就拉出一個人來,正是玉旒雲。

石夢泉的心跳幾乎停止了,忘記了方才還跟玉旒雲賭氣,不顧堤壩上亂石滑溜,提了一口氣就直向下奔。他從幾個趟水過來的士兵身上借力疾縱,分開人群來到玉旒雲的身邊。

「大人!你怎麼了?」他一把從士兵的手裡抱過玉旒雲來,隻見她麵色蒼白,嘴唇青紫,眉頭深鎖,雙目緊閉。試了試額頭,比火還要燙。

石夢泉覺得仿佛一把尖刀剜開了自己的月匈膛,疼得幾乎站立不住。幸而羅滿也走到了跟前,見狀立刻叫到:「拉一條船來!快叫軍醫!」士兵們才像被發動了機關,亂紛紛跑開找船、喊大夫。

啊,她病得這樣厲害,我方才怎麼沒有注意到?我方才……石夢泉不住地埋怨自己,緊緊地抱著玉旒雲,生怕一鬆手,就會永遠失去她。

然而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河堤西麵有人叫道:「不好了,這邊開始滲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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