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 6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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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日新這寧死不食周粟的架勢並不是裝出來的。在鄧川和步軍營士兵的監視下,他拖家帶口絕對走不了,於是就選擇了絕食對抗。他不僅自己不吃樾軍送來的飯食,也不允許家人吃。大人們都一聲不響地支持著一家之主的決定,小孩實在餓得發昏,就哭鬧了起來。鄧川等人有心勸喬日新幾句,又怕弄巧成拙被玉旒雲怪罪,隻有眼睜睜看著。

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候,士兵們看到羅滿和端木槿從城裡出來了,後麵有幾個健銳營的士兵幫忙抬著瓦罐,一路行來有濃烈的藥味。

羅滿和鄧川久不見麵了,相互了招呼了一聲,說明來意:原來是怕喬家人和鄧川手下遠道來此會感染疫病,所以特別帶了湯藥來給他們。

鄧川搓了搓手,謝過端木槿。他已從守城的步軍營士兵處聽說了瘟疫的情況,理會得厲害,立刻就叫同來的士兵各自領了湯藥去喝了,又道:「喬家人正鬧絕食,我看很難勸服他們。不知玉將軍怎麼打算?」

羅滿不待回答,端木槿早注意到了孩子的哭聲,便朝那輛馬車走了過去。這孩子是喬百恆的兒子,才不過四歲而已,他母親王氏在一邊心疼萬分,但礙於公公,並不敢表露出來。端木槿一言不發,伸手就去抱那孩子。王氏急了,道:「你做什麼?」

端木槿道:「你也下來,吃飯,喝藥。」

王氏自己也餓得心慌,但仍要拒絕,道:「我不去。你是什麼人?」

端木槿道:「我是大夫。這裡瘟疫流行,如果不想染病,就來喝藥。」

王氏呆了呆:「真的有瘟疫麼?不是玉旒雲嚇唬人的吧?這病厲害不厲害?」

端木槿道:「治的及時,十之七、八都能好;如果傷及內髒,就神仙也難醫。不過最好還是喝藥預防,不得病為妙。」

王氏聽了這話就忘了他們全家絕食乃是為了求死,趕緊抱了孩子欲下車來。卻聽喬日新的聲音道:「做什麼?橫豎是死,你回去告訴玉旒雲,讓她別以為用這麼點雕蟲小技就想使我們屈服!」

端木槿看了看他:「喬老前輩麼?你一心求死,何苦連累他人?」

喬日新道:「老夫何曾連累他人?老夫的家人和我是一樣的心思。要我們做賣國賊,想也不要想!」

端木槿仿佛一點兒也未被他的氣節所打動,隻是道:「就算是你全家都願意陪著你死,你難道想這裡所有的人再經受一次瘟疫之苦麼?」

喬日新皺著眉頭:「我自殉國,如何會使旁人遭受瘟疫之苦?」

端木槿淡淡地:「這裡瘟疫肆虐,我們已經耗費了一個月的時間,好容易才有了起色。雖然古時醫書都認為瘟疫是熱毒,其實我看無非一種寄生在人畜身上吸取生氣的毒物,隻不過身形極其微小,肉眼看不見罷了。既然此毒物靠吸人生氣過活,如果不能感染人身,大約就會消亡――喬老前輩現在一味固執己見不肯服藥,萬一淪為疫毒棲息繁衍之所,瘟疫再流行起來,我和諸位大夫之前的辛苦,這城中百姓過去的犧牲,豈不都白費了?」

喬日新並不懂醫理,聽端木槿說的前因後果並無不合理之處,就沉默了片刻,道:「聽姑娘的口音,並非我鄭國人氏,怎麼會到了這裡?」

端木槿道:「晚輩是楚國人。本來是想來探望一位故人,不想他已不在此間。」

「你是楚人?」喬日新看了她一眼,「那你怎麼還和玉旒雲同流合汙?她對你的同胞父老犯下多少滔天罪行,你竟甘心受她利用?」

「我沒有受她利用。」端木槿靜靜地道,「我隻是盡一個大夫的本分,是病人,我就要醫治。」

喬日新看著她,覺得她的話語天真得不可理喻:「你怎麼能敵我不分?你救了敵人,他日人家來殺你時,豈會顧念今日之恩?」

「大夫救人難道是圖報恩的?」端木槿淡淡道,「何況,我在乾窯城救的不是敵人,都是你們鄭國的百姓,是喬老前輩你的同胞父老。如果前輩執意不肯服藥,造成疫病再次流行,那受苦的也不是你的敵人,是你的同胞。」

喬日新愣了愣,道:「國家至此,如果能和樾軍同歸於盡,也是好的。」言下之意,若疫病再次流行能重創樾軍,搭上乾窯也值得。

端木槿略帶驚訝與失望地瞪著喬日新:「樾軍有手有腳還有武器,如果疫病流行起來,他們隻需要封上城門一走了之就可――先前鄭軍就是這樣做的。他們怎麼會等著瘟疫來殺自己?」

喬日新怔了怔:「竟然……竟然會做這種事……國家豈能不亡!」

端木槿道:「不過也許你犧牲乾窯的確也能將樾軍困死在這裡。因為我看玉旒雲不會走。打開乾窯城治療疫病就是她下的命令。她說過,疫病一天不除,她就一天不離開。」

「為什麼?」喬日新道,「想以此收買人心麼?」

「我不知道。」端木槿道,「玉旒雲是個奇怪的人。誰也猜不透她在想些什麼。」

喬日新冷笑了一聲:「她在想些什麼?無非是想侵占我國土地,奴役我國人民罷了。這些武夫強盜,所求的無非是殺死對手,保全自己。真正遇上了危險,你還怕她不走?現在是有你在這裡幫她控製了疫病,所以她敢出此狂言,如果你不再受她利用,我看封城而去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端木槿沉默了片刻:「也許。但是我不會走。一天不把疫病徹底消除,我一天不離開這裡。」

「那麼說到底還是你助紂為虐。」喬日新道,「實在不知你那套大夫本分的歪理是從何而來。」

「這是歪理?」端木槿道,「當初百草門林樞隻身進入不歸穀救護病人,你們就奉他為華佗再世,我今也是在此治病救人,無非玉旒雲也駐紮在此,醫者的本分就成了歪理麼?你鄭國的興亡,應該問你們的皇上,問你們的文武官員,問你們的士兵――他們不是應該保護百姓的麼?他們自己的本分未做好,這時就說什麼『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想叫老百姓來替他們流血犧牲,這叫什麼道理?」

喬日新聽來,這番話更加是歪理了:「你這個小姑娘,你師傅是什麼教你的?你的所為和林大夫的怎麼相同?老夫不想再跟你羅唕,你去吧。無論如何,老夫和老夫的家人都決不會吃樾軍一粒米,也不會喝一口藥。你暗礁玉旒雲不要白費心機了!」說完,他袖子一甩,轉身而去。

端木槿看著那背影,輕輕地咬了咬嘴唇:還有這麼固執的人!她想她自己是問心無愧的,如果是林樞遇到了現在的情形,也會做一樣的事。

這時羅滿也已經和鄧川交代好了防疫的要訣,走了過來,道:「怎麼,他們不肯吃藥麼?」

端木槿搖搖頭:「他們不吃,我總不能扳著他們的嘴往裡灌……」這事無論如何也和玉旒雲和樾軍有些關係,她想,雖然樾軍在乾窯抗疫中功不可沒,但畢竟……她不能把這些對羅滿說出來。

羅滿也大略知道事情的症結所在:「急不來,不如先回去吧。」

端木槿點頭稱好,兩人就和士兵收拾了東西往城中去。不過,才走到城門口時,卻聽人喚道:「大夫,等等!」他們一看,正是王氏帶著孩子。

「大夫,」王氏低聲道,「你說這疫病很厲害,能不能給我的孩子一點湯藥?」

端木槿道:「當然可以。」便要親自取藥來。可是又停了手:「此藥不宜空腹飲用,你們還是先吃點兒東西。」

「這……」王氏猶豫了一下,「你就隻帶我兒子去,我不能吃。」

「你的孩子這麼小,」端木槿道,「你不照顧他,難道要士兵們餵他吃飯不成?」

王氏看了看懷裡哭花了臉的孩子,把心一橫:「大夫,你帶我過去吧。」

玉旒雲早就在等著羅滿的匯報了。要收服喬日新,她想,就要像對付顧長風一樣,有人□□臉,有人唱白臉。當日南方七郡治蝗,她派石夢泉前往,等於是讓石夢泉替她收了顧長風,如今對喬日新,她就讓羅滿去――反正將來羅滿會是這裡的總兵,隻要喬日新服他,鄭國人就服他,可長治久安也!

聽到喬日新的孫子已經吃了飯又喝了藥,她很是開心,暗想,如此一個接一個攻破,沒多久就能將喬日新收歸己用。

可惜得意的太早。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得到步軍營的報告,說喬日新發現他兒媳婦的所為,將母子倆罰跪在城外,喬夫人幾番為小孫子求情,都被丈夫擋了回去。凡樾軍送去的食物、湯藥,統統被喬日新丟棄,樾軍士兵隻要走近喬家的車,他立刻就怒目相向,破口大罵。

玉旒雲聽言,不禁皺緊了眉頭:老匹夫竟這般死硬!如果當真連這個人也收服,整個鄭國還有誰不臣服在她的腳下?而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不讓他擾亂乾窯的人心。當下命那士兵:「叫慕容齊加派人手,不要讓喬日新靠近城門,也一定不要讓任何城裡的人靠近他――不,要封鎖消息,不可讓乾窯百姓知道喬日新來了。曉得?」

士兵頓首得令而去,玉旒雲就悶坐著思考對付喬日新的辦法。偏這時,她的軍醫在外求見――這人自從上次被端木槿弄了個灰頭土臉後就沒有再擔任玉旒雲的主治――或者不如說,他仿佛在軍營裡消失了一樣,連這次全體動員的抗疫都沒見他的蹤影,玉旒雲還正想把他當逃兵辦了,不想自己送上門來,因叫進來問話。

軍醫滿麵欣喜之色,手裡提著個碩大的木箱,比他平日的藥箱還大出三四倍:「大人,屬下有好消息!」

玉旒雲愣了愣,未問出「什麼消息」,軍醫已經把大木箱放在了桌子上。他取出了兩副手套,一副給玉旒雲,一副給自己,又取出兩條很厚的帕子來,待玉旒雲和自己都把口鼻紮住,才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木箱。

隻見箱內有一個鐵籠,裡麵有好幾隻老鼠,正躁動不安地爬來爬去。玉旒雲知道這就是傳播疫病的元凶,饒是膽大,也不禁朝後退了一步,道:「你弄這些來做什麼?」

軍醫道:「大人莫驚,這幾隻老鼠都是屬下飼養,絕對沒有疫病。真正的疫毒在這裡――」他說著又打開了一隻木箱,但裡麵隻裝著一個瓷缸,裝如街頭鬥蟋蟀用的瓦罐,隻不過上麵用牛皮封口。軍醫道:「這裡是老鼠身上的虱子,被他們咬了,才會染病。」

玉旒雲覺得心裡有些發毛:「你怎麼知道?」

軍醫道:「屬下這些天一直鑽研疫病――」原來他發現雖然第一個發病的樾軍士兵係被老鼠咬傷,但是其他病人並不曾有此遭遇。端木槿雖猜出和老鼠身上寄生的蟲豸有關,但是為了盡快救治病患且防止疫病進一步蔓延,她隻是把老鼠消滅了事。軍醫卻仔細研究四處奔逃的老鼠,從被藥死的老鼠和自然病死的老鼠身上分別搜集虱子,終於發現隻有那些已經病死的老鼠身上的虱子才會傳播疫病。「屬下想,」他道,「是老鼠先有病,虱子吸了病鼠是血也就染了病。它們再咬人,才把疫病傳到人身。」

玉旒雲皺著眉頭,看來還是有些不信。

軍醫道:「大人,這是千真萬確的,屬下親自試驗過,凡是被這病虱咬了的人,都被送到病區了……」

「什麼?」這次玉旒雲拍案而起,「你――你拿人做實驗?」

軍醫沒注意她的語氣,還兀自得意道:「若不試試,怎麼能發現呢?大人放心,那些實驗之人進了病區都有我軍士兵看管。他們有的病死了,有些被端木姑娘的藥方救回,但是屬下已讓人將他們滅口,決不會泄露出來……」

玉旒雲的劍已經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全軍上下都在此救人,你卻放虱子咬人?你把我的命令當成什麼?」

「大人,我……」軍醫嚇得一抖,手中的瓷罐就朝地上摔去,幸虧玉旒雲動作迅速,劍身一沉一挑,將罐拋到了自己手中,劍鋒又逼回了軍醫的頸邊。「大人……」軍醫撲通跪下了,「屬下一片忠心,決無害人之意。屬下也驗證了端木姑娘的藥方,用螺靨菜、龍膽草、白茅根――此三味為君,其餘隨其地之所有,如金銀花、土茯苓、淡竹葉、坡菊、白蓮葉、馬齒莧之類,用大瓦鍋熬水,未病者服之可清其源,不懼病虱――這豈不好像有一種厲害的□□,而我軍已知其解藥,戰時用來對付敵軍,可兵不血刃就取得勝利?而勝利之後,其地之病人,無論是大熱大渴還是體表結核,我軍也都有對症之藥……」

「住口!」玉旒雲厲聲喝道,「你當我是什麼人,竟用如此狠毒之計?」

軍醫愣了愣:「大人,屬下……屬下並不覺得這有何狠毒。譬如有刀劍,又有金瘡藥,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而相比硬碰硬地去打,這方法更可保存我軍實力,簡直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

「混蛋!」玉旒雲罵道,「這次乾窯大疫,我花了多少兵力多少時間在此?你竟說什麼『不費吹灰之力』?你本是大夫,豈不知病症的變化有千萬種?到今時今日,還無人找出對付體發黑斑、內髒出血之症的方法。你放這些有疫毒的虱子出去咬人,能擔保事後處理乾淨不使瘟疫蔓延?能保證在疫毒侵入那些無辜之人內髒之前就把他們治好?」

「屬下雖不能擔保,但有八成的把握。」軍醫道,「而且,要殺滅虱子隻需要一把火,相比引水淹沒城池,還是容易控製些――洪水之後究竟會發什麼瘟疫,這……」

他本是為自己辯解,豈料正說到了玉旒雲的痛處――經過這次水淹靖楊之後,有多少人把她看成不擇手段的惡魔?郭罡啊郭罡,這一手可真是絕,就算將你碎屍萬段,也改變不了人心中的想法。

不過,也是她給了他可乘之機――如果一開始就不贊同那除掉範柏和呂異的計劃,如果一開始就將他殺了乾淨,何至於此?

當時怎麼就被他迷惑了?她蹙起眉頭,想著當然郭罡和自己的對話――

「大人一直想要滅亡楚國,你在楚國的敵手可會跟你講道義麼?他們彼此之間爭鬥起來尚且無所不用其極,見到你這個敵人,還不是什麼手段都能用上?」

就是這一句話!她緊緊地握著劍,讓劍柄上的花紋深深地印到自己的手掌中,就像是蝕骨的仇恨。不,仇恨並不是從外麵侵蝕她,而是從心裡,她鑄著一把利劍,早已經煉成了,劍鋒割著她的血肉,她需要一個機會,把它刺向仇人,隻有如此,才能結束這種鑽心的痛苦。已經太久了,一次一次,總有些什麼來阻礙她,為什麼總是不能如她所願?

郭罡那陰陰的笑聲仿佛響在自己的耳邊,她好像看到他那「一切盡在掌握」的表情。「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她聽到他這樣說,「明刀明槍永遠敵不過背後的冷箭,若不用非常手段,怎麼能出其不意、克敵製勝?」

混帳!她罵道,我豈是這樣的人?

「怎麼不是?」這醜怪的人偏偏有無比平靜的聲音,好像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理似的,「大人你本來如何,你自己最清楚――若你本來也無此念頭,再怎麼顧及石將軍的想法,你也不會如此痛苦吧?」

笑話!玉旒雲手腕一抖,長劍發出一聲龍吟,我如何痛苦?我就是要讓你看看,不用你的那些齷齪計策,一樣能拿下鄭國,將來也一樣能拿下楚國!

幻像中的郭罡笑了起來:「我的計策如何齷齪?我給大人送來喬日新,隻要大人收服了他,就等於收服了整個鄭國。」

說的倒容易!玉旒雲哼了一聲。

「不見棺材不掉淚。」郭罡的聲音響在她的腦海,「現在喬日新已經到了棺材邊上,你隻要把他裝進去,他還能不怕?其實也不用裝他,省得落下話柄,就把他孫子裝進去就行了!」

什麼?玉旒雲不解其意,猛地一搖頭,才發覺自己做起白日夢來――郭罡便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騰雲駕霧從定洲來迷惑自己。待攻下鄭國,她暗暗發誓,非取了這老家夥的腦袋不可!

心思亂糟糟爭鬥這了這許久,其實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軍醫還跪在那兒望著她,方才她把劍一抖,已經將人家的帽子削掉了,怎不將人嚇得瑟瑟發抖?「大人……小的……小的知道錯了……再不敢說這事了……」

「那你還不滾?」玉旒雲輕輕一偏頭。

「是……是……」軍醫連滾帶爬,轉眼就跑沒了影兒。

「哼!」玉旒雲想要還劍歸鞘,卻突然發現那裝著致命病虱的瓷罐還捧在自己的左手上――軍醫跑得匆忙,不曾將他的東西收拾走。玉旒雲心中一陣惡心,差點兒就脫手丟了出去,但這時心念一動:裝進棺材?這些要命的蟲豸不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喬日新逼進棺材嗎?隻要治療即時,又一定不會鬧出什麼事情……就這樣讓喬日新或者他家裡的什麼人到鬼門關逛一圈,然後再由我拉他們回來……

此念才起,她立刻狠狠地一甩頭:我是中了郭罡的邪麼!這種事情想也不可想――呂異的死,靖楊的洪水,使我和夢泉生了多大的嫌隙,若他再離我而去,世上任何勝利也不足補償!

然而心中的邪念還不肯就此熄滅:既然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覺,隻要不告訴夢泉……

我在想些什麼!她在自己的太陽穴上捶了一拳:夢泉說他信我,我豈能騙他?這些害人的毒物,趁早銷毀了乾淨!

想著,她將瓷罐放回木箱裡,又將木箱關好,準備拿出去燒掉。但就在這個時候,門口響起了石夢泉的聲音:「大人,我可以進來麼?」

玉旒雲一驚,趕緊將木箱藏在榻下,才敢讓石夢泉進門。

「方才看到軍醫急急忙忙地跑出去,還以為大人有什麼事呢!」石夢泉仔細打量著玉旒雲。

「我能有什麼事?」玉旒雲有些心虛地笑了笑,「你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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