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第 7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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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旒雲的條陳遞了上去,立即得到兵部的集體支持。劉子飛為了私人恩怨定要出來唱唱反調,但是兵部卻沒有一個人支持他的,好沒意思――不過,他也還是找到了同盟者,禮部和戶部強烈反對這些新建議。禮部認為,□□、太宗立國以來學習楚製,四書五經、聖人文章,那才是治世之本,雖然馬上打天下,但是不可以馬上治天下,設立武備學塾等於給了武夫做文官的機會――那以後武舉豈不是和科舉混為一談?這就是挑戰了聖賢的權威性,還不天下大亂。更何況,讓小民都知道了如何治軍,如何打仗,朝廷還怎麼統治平民?戶部的理由則是賬目問題――建立如此龐大的一項新稅和撫恤儲備本來就很麻煩,老兵退伍之後分散到全國各地,地方上要怎樣將他們一一紀錄在案,月月分發薪金?還要對誰死了誰活著、誰的老婆有沒有改嫁都了如指掌,戶部哪裡還這麼多官員管理這些芝麻綠豆的小事?說到設立新官職的可能性,就牽扯到吏部了。吏部本來在劉子飛和玉旒雲的爭執上就站在劉子飛一邊,此事雖與他們並無太大關係,但還是表明了態度:需要反復論證,仔細考慮,不妨看看議政處是何態度?

問議政處就等於是問悅敏。悅敏大概很奇怪在這個時候玉旒雲為什麼要搞這些花樣。他不敢輕易批準或者駁回,所以一邊叫玉旒雲回去想想怎麼解決禮部和戶部提出的問題,以備朝會辯論,一邊就將條陳抄了一份帶回去給趙王看。

玉旒雲想,郭罡既然敢叫自己提出這些建議來,就不怕被趙王知道,因此並不擔心。隻不過如何對付禮部和戶部的刁鑽問題,實在大費腦筋。她心裡自然的覺得這兩部官員提的問題都是故意刁難,但自知這樣在朝會上辯論必然顯得幼稚可笑。為了尋出不容駁斥的理由,她自然而然又想到了去請教郭罡。

於是便故技重施,拿翼王做幌子去刑部大牢審訊奸細。

翼王不疑有他,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玉旒雲一叫他獨自審問,他就立刻賭咒發誓,說這次一定要問出個所以然來。而玉旒雲就像上次一樣悄悄地來到了郭罡的囚室前。

郭罡依然還是守著一盤棋,自己同自己拚殺。聽了她的問題,嗬嗬笑道:「什麼東西能治世,那還不是人說的?這就好像什麼東西能治病一樣――就連神農氏也是遍嘗百草才知道哪些能救人哪些會害人吧?而神農之後又有多少郎中孜孜不倦,尋求新藥?如果大家就捧著太古時代傳下來的幾種藥奉為萬靈之丹,世上將有多少人枉送性命呢?這治國的道理也應該不斷地尋求,不斷地完善,怎麼能就憑著孔孟說的幾句話,寫的幾本書,就當成萬古不變之理?」

玉旒雲聽言不禁一愕:可不是如此!便暗暗記下了,準備朝會上用。

郭罡接著道:「至於朝廷將無法統治百姓這一條,簡直就是狗屁!就像先前我和大人所討論過的,一支每一個士兵都『訓練有素,進退有度,處變不驚,靈活機動』的部隊才是王者之師,才能百戰不殆。國家不也一樣麼?今有一國之民懵懂愚昧,一國之民醉生夢死,另一國之民勤奮明慧,哪一國將製造出最精良的武器?哪一國能培植出最高產的糧食?哪一國能出現最卓爾不群的學者?哪一國將最終稱霸天下呢?一個愚蠢無用的將軍,最希望自己的士兵也都愚蠢無用,因此就不會發現自己的短處,一個腐敗無能的朝廷最希望自己的百姓都蒙昧癡呆,就不會發現朝廷的短處。今樾軍有玉大人和石將軍這樣機智驍勇的戰將,如何需要護短?禮部的那些人想阻止大人開民智,難道是怕百姓懂得了分辨是非,就發現禮部的那些人實際都是蠢材嗎?還是他們想指桑罵槐說萬歲爺無用?」

「哈!妙極了!」玉旒雲差點兒拊掌大笑。這一番言論如此符合她的個性,朝會上她就這說,看看禮部的家夥們臉色會變成什麼樣兒!

郭罡微微而笑:「那記賬的事顯然是戶部故意找麻煩。」

「可不!」玉旒雲道,「他戶部不願意做,我兵部來接手不就好了?」

「那也萬萬不可。」郭罡道,「一國的財政就要由專司財政的衙門來管,要是人人都橫插一腳,還不亂套了?」看玉旒雲很是不忿的樣子,他又接著道:「當然,戶部的人存心給大人找茬兒,將來我自然幫大人收拾他們。不過現在先把他們這些無聊借口先擋回去――戶部在地方上收人頭稅不是很在行麼?這些都能搞得清楚,怎麼就不知道誰當過兵沒有?再說,退伍之人將軍可以發憑證,用多板套色印刷,兵部密印防偽,上麵注明人姓名的出生年月籍貫何處,並在兵部戶部備案,將來隻要憑著這張紙去地方衙門領銀子就行。如果去的是女人,縣衙裡難道沒有戶籍表明她是誰的妻子嗎?兩下裡一對照就行了。若有人冒領,抓住重重懲治幾個,其他人也就不敢了――這都是很遠的事,二十五年後,大人早就把戶部收拾得服服帖帖,也不用這麼麻煩了。」

玉旒雲很想知道究竟郭罡要怎麼幫自己「收拾戶部」,但這時卻還關心不了那麼多。說到多板套色印刷,她自然就記起利用張至美傳信給細作偷取楚國官票印板之事,這是出自郭罡的建議,但怎樣實施,以及將來怎樣用楚國的銀子來興辦武備學塾,卻是她自己想出來的。心中不免得意,把對郭罡的戒備與厭惡都暫時拋到了一邊,向是小孩子要向長輩炫耀自己在學堂裡的成績似的,將這件事原原本本地講給郭罡聽了一遍。

郭罡聽罷,拈須笑道:「大人聰敏機智,舉一反三,天下還不遲早是大人的囊中之物?」

這是一句要掉腦袋的僭越之話,玉旒雲也沒在意,想想不能耽擱太久,既然問題都解決了,便退出了刑部大牢。

第二天適逢朝會之日,玉旒雲就把郭罡所教之話原封不動地拋了出來,禮部、戶部的官員目瞪口呆。龍椅上的慶瀾帝都有些一愣一愣的:「玉愛卿,你再說清楚些,朕不太明白。」

悅敏從一眾議政王中出列稟奏,把玉旒雲前日遞上的條陳總結了一番。有點出乎玉旒雲意料的是,他大力支持,而且提出應該把這新法推行到侍衛禁軍、護軍和步軍之中:「雖然當差的地方不同,但都是為萬歲效力的軍人,到了年齡如果願意也可以退伍,將來朝廷亦應該替他們養老。」

對於這個建議,玉旒雲聽不出表麵上有何不妥,不過她直覺上以為,悅敏回去跟趙王商議了一番,決不可能真心支持自己,必定有所陰謀。細細想了一下:莫非是要借禁軍、護軍和步軍人事變動之時有些不軌之圖?那可決不能答應。因此,她立即出聲反對:「不可!」

「哦?為何?」悅敏帶著一絲笑意,仿佛玉旒雲已經掉入他的圈套。

玉旒雲心思轉得飛快,知道自己必須找一條令人信服又不那麼敏感的理由。這兩天看著郭罡的手劄算賬算得多了,倒有不少心得,信手拈來,道:「外麵的普通士兵月俸甚少,今讓萬歲賞他們每月五厘作為養老稅,過了二十五年,積攢起來的錢足夠支付五兩。但禁軍、護軍和步軍的月俸可高得多,禁軍就是每月十兩,如果萬歲爺隻賞五厘,豈不是要五十年才能攢夠銀子?倘若要多賞些,又哪兒來這麼多銀子?」

「有道理。」悅敏點頭,「不過,我卻有一條不明――玉大人是領侍衛內大臣,統領京城駐軍。同時你也帶領京外各部――他們大家都是為皇上當差,為何禁軍、護軍和步軍的俸祿要比普通士兵高?前鋒營、驍騎營等沖鋒陷陣,出生入死,難道不應該和禁軍享受同樣的薪俸麼?如果這些士兵在從軍之時能拿到和禁軍一樣的薪俸,儲蓄數載,到了五十歲時,也有可觀的數目供自己頤養天年了――玉大人似乎精通算學,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玉旒雲一愕,意識到自己還是沒能逃脫悅敏的陷阱:郭罡讓她為士卒爭取養老銀子,乃是為了鼓勵更多的人主動參軍,同時也提高自己在軍中的威信。而悅敏尖銳地指出京外普通部隊的薪俸比駐京部隊少一半還不止,自己如果反對給這些士兵加月例,那就是明顯偏幫禁軍,悅敏稍去宣傳,必定引起不滿。而如果自己支持加俸,頃刻之間,軍費開銷就要翻一倍,那還不把戶部、兵部全都得罪光了?

真是可惡,她暗暗捏緊了拳頭。

好在慶瀾帝出來解圍了:「兩位愛卿算來算去的,朕的頭都大了。不如你們回去商議好了再來朝會上奏報。其他還有誰有本上奏?」

自然有好幾個人有事要向皇上稟報,這時依次進行。因為並不是什麼復雜的問題,沒一會就都處理完了。慶瀾帝即宣布退朝,但叫玉旒雲留了片刻,悄悄問道:「玉愛卿,這時候你不幫朕想法子對付皇叔,卻來弄這個什麼養老稅,是何意思?」

玉旒雲暗想,姐夫是個好老人,對於爾虞我詐之事並不在行,郭罡的計策一時半刻又怎麼解釋得清楚?因道:「萬歲放心,臣必不會讓趙王爺有可乘之機。養老稅是為了鼓勵士卒更加忠心為皇上辦差,所以請萬歲務必批準。」

慶瀾帝道:「你們說的這個,朕一頭霧水。不過玉愛卿的提議,朕是一定準奏的。隻是永澤公把持議政處,玉愛卿不過他那一關,這事朕也無能為力――說起來,永澤公在議政處隻手遮天,始終是心腹大患,愛卿想出什麼對策麼?」

玉旒雲搖搖頭。

正這時,本已出了殿的翼王又折返回來:「玉大人,藤王府新來的戲班子唱作俱佳,我好容易才借回去一日,想請你賞光一起聽戲,意下如何?」

玉旒雲哪兒有心情理會他?慶瀾帝看了看弟弟,又頗有深意地看了看玉旒雲:「愛卿,如果你能進議政處的話……」

那就非得做內親王。這是將她和翼王的婚事舊事重提。玉旒雲立刻板下臉,行禮道:「萬歲,臣還要回去考慮修改養老稅一事,先行告退。」

「唉,這……」慶瀾帝也拿她沒辦法,隻好揮揮手,準她離去。

翼王窮追不舍:「玉大人,養老稅的事,小王能幫上什麼忙?」

玉旒雲正是心煩意亂,看到他更加氣不打一處來,加快步子,要將他甩開。一時走得急了,連等待在殿門口的石夢泉也沒注意到,一徑跑下了台階去。

翼王腳不沾地緊緊追上:「大人,要是一時想不出,不妨先拋開一邊,去小王家裡聽戲。我從藤王府借的那個班子可好啦……」

玉旒雲隻當沒聽見。

翼王並不氣餒:「要是大人覺得聽戲不是正經事,小王陪大人做正經事也行――養老稅想不通,就先做點別的――去審問楚國奸細如何?我看他們也嘴硬不了多長時間啦!」

聽他這樣說,玉旒雲放慢了腳步:去找郭罡商量商量也好。本來她怕自己頻繁提出去刑部遲早會引起懷疑,但既然是翼王先說的,那又另當別論。

「好。」她道,「就去找那些老匹夫們出出氣也是可以的!」

「太好了!」翼王幾乎原地蹦起三丈高,「大人請――」

遠遠的,石夢泉聽不見兩人的談話,但是看到兩人幾乎是肩並肩沿著步道朝宮外走,他心中好不奇怪:究竟是什麼,能夠讓玉旒雲忍受翼王如此接近自己?

他忍不住想追上去看個究竟。可是,腳步才動,卻聽到了愉郡主的聲音:「好不好看?」

他一愣,見到一條繡花汗巾遞到了自己的跟前。黑色的底子上繡著一匹銀色的駿馬,而愉郡主擎著汗巾的那隻手上隨處可見針紮的傷痕,可見這匹駿馬是她的傑作了。

「到底好不好看?」愉郡主見他不說話,就追問。

「郡主您親手一針一線繡的,怎麼能不好看?」嬌荇陪在一邊笑道,「所以石將軍才看傻了呀!」

愉郡主瞪了丫鬟一眼,將汗巾塞到石夢泉手中:「不管好不好看,你要係起來,每天都得係著,不許拿下來!」

「郡主,」嬌荇小聲提醒,「這是汗巾,每天都帶著豈不是要臭了?要是想石將軍天天都係著您繡的汗巾,恐怕得多做幾條才行。」

「多嘴!」愉郡主斥道,「是不是母妃叫你盯著我多做女紅?你又從她那兒討了什麼好處?」

「冤枉哉!」嬌荇道,「王妃讓郡主做女紅,奴婢我能得什麼好處?最後還不是都成了奴婢做女紅――」才說到這裡,發覺漏了嘴――這豈不就是告訴石夢泉,那汗巾上的繡花至少有一大半是她嬌荇的功勞?

愉郡主氣得直跺腳,正舉手要打,聽悅敏的聲音道:「小愉,太極殿門口是給你胡鬧的麼?」原來下朝之後他竟沒有離去。這時走上前來,跟石夢泉拱了拱手:「石兄弟,你回來之後咱們還沒好好說過話呢!」

大家現在是什麼立場,心照不宣。石夢泉略帶尷尬地回了禮:「小王爺現在整天在議政處忙碌,怎好意思打擾?」

「又說這麼見外的話!」悅敏道,「我是你未來大舅子。我叫你兄弟,你也應該當我是兄弟,什麼『小王爺』不『小王爺』的?我就在議政處有一座山那麼多的公文要處理,也不能不和未來妹夫你喝一杯酒。再說,我父王也一直很惦記你和玉大人呢。」

「豈敢。」石夢泉客套著。

「今日倒很清閒。」悅敏道,「本來想請玉大人一起去家裡坐一坐,剛才看她和翼王爺走了,真是件怪事。」

「有什麼奇怪?」愉郡主插嘴,「翼哥哥想了多少主意要娶這個男人婆?雖然我看她沒什麼好,但是既然翼哥哥吃了秤砣鐵了心,我也希望皇天不負有心人啦!」

悅敏搖頭笑笑,對石夢泉道:「怎樣,兄弟?玉大人雖然沒空,你願不願意賞光?」

這是做什麼?莫非事到如今,趙王還想拉攏他?石夢泉心中轉過了無數的懷疑,無論如何,總不至於騙我去趙王府想殺了我吧?便跟去扌莫扌莫他們的底細也好。因答道:「小王爺如此盛情,下官恭敬不如從命。」

果然是出於趙王的授意。到趙王府的時候,酒席早就準備好了,也預留了玉旒雲的座位,悅敏說她和翼王一起走了,趙王才愣了愣,笑道:「哦?莫非這兩人的好事也近了麼?」跟著就吩咐人撤去一套碗筷,請石夢泉入席。

趙王妃、愉郡主都在席上,所以並沒有任何要緊的話說。無非趙王妃的言語中旁敲側擊,想看看石夢泉打算什麼時候迎娶愉郡主過門。她也暗示丈夫和兒子明確地把這問題提出來。但趙王就仿佛沒聽見。而悅敏則不住地說起在北方和蠻族作戰的趣事――當初玉旒雲讓戴罪的鎖月總兵岑遠去北方挑起戰亂,如今從悅敏的敘述中知道,岑遠受了重傷,軍醫說恐怕下半生都會癱瘓,所以岑廣已經奏明慶瀾帝,將侄子接到身邊去。也不知道岑遠說了什麼沒有?岑廣老將軍是會怪罪趙王還是怨恨玉樵疲渴穩幻獾摹饈翟誆皇橇磽饈韉械氖焙潁

一時飯畢,趙王妃要去歇午覺,愉郡主須得陪同母親回房。覷著這一個時機,悅敏立刻建議:「父王,請石兄弟一起喝茶吧?」

「恩。」趙王點頭,「上練武房那邊去,清靜些,省得婦道人家一直在耳邊嘮叨。」

練武房,石夢泉知道,那裡有間密室,一年前就是在那裡,趙王向他和玉旒雲提出了合作謀取天下的建議,如今又要到那裡去,趙王這是要切入正題了。他於是一邊起身跟著這父子二人出門,一邊提醒自己,要時時警惕,步步小心,千萬不要中了人的奸計,陷玉旒雲於危險之中。

於是,由悅敏打頭,三人來到了趙王府練武房。正如石夢泉所料,悅敏打開了密室的門,將父親和石夢泉都引了進去。

這裡看來跟一年前並無甚變化,樾□□皇帝手書的「馳騁天下」條幅依然氣勢雄渾地掛在正對麵的牆上,書架和兵器架側立兩麵,顯著「文韜武略」之意。唯一不同的是,原來擺放在當中的青銅寶鼎不知去向――但隻要趙王心中還有問鼎之念,這笨重的青銅玩意兒在與不在又有何關係?

三人在原先擺放寶鼎之處站定。悅敏輕輕拍了拍手。石夢泉隻聽「卡卡」數聲,書架和兵器架都移開了,後麵各露出一扇門來,而內中魚貫走出兩列人,書架後走出的都是文士打扮,而兵器架後走出的,自然都是束袖的武者。石夢泉也習武多年,一看就知道,這些人不是普通行伍出身,都是武林高手。當先一個鶴發童顏的,才一現身,悅敏立刻就迎了上去,恭恭敬敬地行禮道:「大師父。」而後麵跟著的人,悅敏也一一見過,分別稱為「二師父」「三師父」,又有幾個是他的師兄師弟。

啊!石夢泉心想,原來悅敏都是跟著這些江湖中人學的武藝,難怪當初他能用「鐵砂寒冰掌」這種古怪功夫襲擊玉旒雲。卻不曉得這些高手們還教了他什麼厲害玩意兒?

悅敏微微笑著向石夢泉介紹這些文士武者,並且稱他是自己的未來妹夫。這些隱藏的高人也就很有禮貌地同石夢泉或點頭或抱拳作為招呼,仿佛真是見了趙王的半子,自己未來的半個少主人。寒暄了一圈,悅敏道:「各位都還有正事要忙,父王和我也要和石兄弟談點事,大家各忙各的吧!」這些人也就紛紛行禮,退回那兩扇門中去了。悅敏再次拍了拍手,書架和兵器架都移回原位。剛才的一切好像都沒有發生過。

石夢泉看著這父子倆,揣測他們下一步的計劃。

趙王負著手,慢條斯理:「上次你和玉旒雲來的時候,本王跟你們說過。你們走進了這間密室,可以好端端地走出去,也可以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你們兩個年輕人大概是把本王的話當成玩笑了吧?」

原來是一個下馬威,石夢泉暗想,但是諒趙王也不敢真的叫他「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所以他神色自若,道:「下官不敢把王爺的話當玩笑,玉大人也是一樣。」

「是麼?」趙王看了看他,「你們兩個在西瑤好大的動靜,竟然說服孝文太後和青鋒太子跟你們結盟――本王花了那麼多心血才達成的盟約,你們兩個年輕人竟然這麼輕易就達到了,實在叫本王不敢小覷。」

「王爺,一個巴掌拍不響。」石夢泉道,「如果不是青鋒太子相邀,下官和玉大人也不會冒險穿過楚國遠赴西瑤。西瑤人之所以最後要舍棄王爺而和皇上結盟,個中原因王爺自己也應該能猜測得到吧?」這句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謀朝篡位者,人人得而誅之。

趙王卻並不生氣:「西瑤人不是跟皇上結盟,而是跟玉旒雲結盟。你們兩個都是人才,就連本王都希望與你們合作,何況西瑤人呢?這次你們提出設立武備學塾,又增加養老稅金,實在是一項絕妙的設想。如果由本王來做主,根本就不會容禮部、戶部的人來刁難,一早就詔令實施了。」

「這都是玉大人的提議,下官不敢居功。」石夢泉道,「而現在刁難著不想讓這新法通過的並不是禮部和戶部,正是小王爺永澤公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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