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第 77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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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節鬼門關大開是全年最人心惶惶的時候。其實每年七夕一過,氣氛就開始變了,人們盡量不往僻靜的地方去,丟了東西也不去尋,出門歸來還要照一照水盆,皆因為迷信中元節是陰間超度投胎和墮入地獄的關口所以鬼在四處遊盪。京城自古就是是非地,枉死屈死的冤鬼特別多,京城的人也就特別擔驚受怕。玉旒雲挑了這一天找大家見麵,雖然不說是為什麼,但是各人心裡有數,所以凡拿到請帖的人都嚇得兩腿發軟,知道者必然是鴻門宴無疑。

這個消息自然迅速傳到了悅敏的耳朵裡。悅敏知道玉旒雲在禁軍那裡有了動作,曉得她是防備趙王兵變,但是他心想:我不和你動武,你逼得文官們沒處走,他們齊來和你鬧事,看你如何下台。於是叫那報信的兵部右侍郎譚方不必擔心:「她叫你去,你就去。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她還能把大家的命都要了?」

才說著,又聽另一人道:「不必如此。」正是趙王進來了。「七月十五有的鬼升天,有的鬼下地獄。超度陰魂升天的那是觀世音菩薩,慈航普渡,人人敬愛。而吞下大鬼小鬼讓他們不得超生的,最是遭人懼怕――焰口鬼王可是每年都要被燒掉的。」他陰陰地笑著,「觀音同鬼王同時在中元節這一天顯靈,玉旒雲既然要做鬼王,我們何不做觀音?她請客,我們也請客,看看誰家熱鬧。」因叫悅敏也定一份名單送帖子,找來戶部總帳,凡是還有欠債未還的,統統都在宴請之列。

「不過譚侍郎,」趙王道,「本王不得不麻煩你依舊到玉旒雲那裡去,她耍什麼花樣,總要有人報告給我知道嘛。」

譚方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是不得不從命,再說悅敏一開始就交待過,他的任務是堅決抗拒還債,唱的就是白臉,所以也非得死硬到底不可。於是七月十四這一天他就準備了一些時鮮禮品上玉旒雲的王府來做客。

到了門前,見疏疏落落還是停著一些車轎,到奉茶的花廳裡看到已坐了二十來個官員,心中暗道:原來還是有些人敢來赴鴻門宴的。他其實不知道,這些人就是從鼎興借銀那一夥兒,自以為瞞天過海成功,所以才大著膽子上門來。

石夢泉在玉府就像是半個主人,已經坐在上首和眾人寒暄,看譚方進來,還親自起身拱手問好:「譚侍郎,賞光,賞光。」

譚方回了禮,落了座,心裡惴惴不安,嘀咕著玉旒雲究竟要如何發難。其實旁人肚子裡也都有疑問:既然還清了錢,為什麼還請我們?

大家喝了一會茶,才見到玉旒雲出來了,穿著月白竹布的袍子,和一身黑的石夢泉站在一起本來鮮明好看,但譚方等心中有鬼的人看來簡直是黑白無常,脊背上不覺冒起了冷汗。

玉旒雲笑著掃視了一眼花廳上的人:「時辰已經到了,看來其他人都上趙王爺家吃酒去了。也怪我挑日子挑的不好,跟他老人家撞在一起。早知就錯開了,這樣大家可以連吃兩回,豈不開心?」

眾人都乾笑著答應。譚方想:就算你換日子,趙王也會換了跟你同一天,特特唱對台的嘛,其實你自己心裡不也很清楚?

玉旒雲道:「大家肯給我麵子,我當然要好好招待。花園裡已經準備好了酒席,請上席吧。」於是自己和石夢泉在前麵引路,帶著官員們來到花園中。

譚方等人一進花園立刻傻了眼――夏日在花園宴飲是西京達官貴人的風尚,通常都要紮彩棚,晴天遮陽,雨天擋雨,而更重要的是,家世越顯赫,彩棚越華貴,廉郡王家的棚子每一根柱子都是金絲楠木的,還鑲嵌了紫檀的雕飾,在棚中請客,不需花卉裝飾,也有淡淡幽香,其他皇親紛紛效仿。本來玉旒雲是慶瀾帝即位後的新貴,皇帝麵前的第一大紅人,又是風光無限的內親王,大家總以為她家裡的彩棚比之廉郡王應該有過之而無不及,誰知玉府隻在池塘邊搭了個茅草棚,裡麵隻夠放下一張八仙桌。大家遠遠一望,見桌上放了一摞碗還有一隻大瓦罐,玉府的一個下人在桌後站著。

這是什麼意思?眾官員四下裡張望,再沒別處設有坐席了,都不解地看向玉旒雲。

玉旒雲大步朝草棚走了過去。到跟前就笑著道:「各位雖然在西京任職,不過相信也知道今年甘州旱災嚴重,雖然籌集了一些賑災糧食,但是杯水車薪。聽說甘州餓殍遍野。老百姓沒有飯吃,我們又怎麼好意思山珍海味?」

眾人聽了這話,不由頭皮發麻:看來這就是「由頭」了。

走三步退兩步,大家不得已,也都來到草棚前。玉府的下人就拿起一隻木勺兒來,從瓦罐中舀了些粥水,裝滿一碗,先遞給玉旒雲,接著又按人數盛了二十來份,分給每一個官員。大家看手中的粥,簡直不知道是用什麼煮出來的,黃不黃白不白,米粒兒也見不到,漂著一點兒菜葉,都是綠中帶黑,別說吃了,光是看看已經反胃。

玉旒雲偏還端著粥碗「語重心長」道:「諸位不要小看這菜粥,甘州百姓還吃不到這麼好。他們既沒有油也沒有鹽。領一碗粥回去還得分成三頓吃――這怎麼能不餓死人呢?大家都是朝廷命官,我今天請大家喝這一碗粥,就是想大家不要忘記甘州百姓。」說著帶頭將菜粥喝了個乾淨。

石夢泉也跟後喝了。官員們無奈,都捏著鼻子喝了下去,有幾個登時胃裡就直泛酸水。

玉旒雲接著道:「唉,我聽說甘州已經出現易子而食的慘劇了,實在是可憐。賑災需要多少銀子?四十萬兩,是不是?想我堂堂大樾國就算不及楚國富庶,不及西瑤豐饒,也不至於國庫裡連四十萬兩銀子也拿不出來吧?」

切入正題了!官員們想,與其跟玉旒雲耍花槍,倒不如明明白白地說話,否則被她搞個暈頭轉向再悄悄捅一刀就太不值了。於是就有人帶頭道:「王爺這些天來不是一直在辛苦追查嗎?戶部虧空實在太嚴重……」

「也不全是因為虧空。」譚方見縫插針地完成悅敏交待的任務,「先帝爺輕徭薄賦,本來國庫裡還是有不少應急銀子的,可是皇上登基以來連連大興戰事,花銷之巨……王爺隻管帶兵不管養兵,我們兵部那裡的賬看起來可嚇人得很!」

玉旒雲早就覺得譚方有些古怪,估計他是趙王的黨羽,笑了笑,道:「是。本王原來隻知道打仗,不關心銀兩。現在奉旨管賬,才知道經營艱難,深悔當初帶兵在外時不能把一個銅錢掰成兩半來花。本來這次查賬的目的是想追討除二百萬兩勞軍銀子,如今忙乎了這麼久,也不過才追回了二十萬兩。所以我想,士兵嘛,也都是老百姓的父兄子侄,有哪一個想看親人挨餓的?我就替他們做主,勞軍銀子不發了,用來賑災。」

眾人聽了都不由一愣,但心裡知道,玉旒雲還有後話未說。

果然玉旒雲又接著道:「不過二十萬兩是遠遠不夠的。況且要保證甘州不再餓死一個人,恐怕開始預算那四十萬兩也做不到。大家看看,有什麼辦法籌集賑災銀兩?」

好嘛!大家麵麵相覷,看看誰願意當這個出頭鳥。殷復得玉旒雲「麵授機宜」還清了虧空,清了清嗓子,道:「依下官之見,應該催促沒有還清欠款的官員趕緊向戶部還銀子。隻要大家都把銀子還回來,戶部必然銀兩充足,區區四十萬兩算得什麼?」

「不錯,不錯!」大部分官員都附和起來。他們想,短期內籌集大筆銀子無非兩個辦法:要不就是募捐,要不就是繼續追查虧空。如果募捐,他們既然能「還」得出錢來,自然首當其沖,所以還是做惡人,支持向其他官員追債比較好。殷復有人支持,暗暗得意,又補充道:「有些人向戶部借銀子是為了翻修房子或者購置莊園,這都是可做可不做的事,怎比得上甘州百姓等著救命這麼緊急?所以大人一定要向皇上請旨,讓官員們限期還清欠銀。」

玉旒雲點了點頭,但並沒有說贊同。

譚方有點兒後悔沒讓悅敏多派幾個人來給自己�

�聲勢,此時隻有獨自反駁:「殷府尹,你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吧?不錯,有些人借銀子的確是為了買園子蓋房子,不過有些人真的是有難處。京官的俸祿有多少?大家憑著良心來說話,你們的俸祿夠你們養妻活兒麼?今天在王爺麵前我就不遮醜了,我自己也欠著戶部銀子,王爺一直追,我一直沒還,為的是什麼?我父母年事已高,我妻子是獨生女,她的父母也都過了花甲之年。我家因此有四個老人需要奉養,靠我一個人的俸祿怎麼夠?我也不怕老實說,我收受『冰敬』、『炭敬』,雖然這不合規矩,但我迫不得已――王爺一定要追究,我隻有老命一條!」說著,竟跪了下來。

「譚大人……」旁邊的人趕緊來扶。

玉旒雲語氣淡淡的:「我知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外頭的官就可以『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京官單靠俸祿實在困難。不過這些要慢慢改革嘛,現在先救甘州的百姓要緊。譚大人,你有什麼高見?」

譚方道:「下官哪裡會有高見?王爺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已經追回了二十萬兩銀子,這些人還銀子還的如此爽快,可見並不是真的急缺錢用,而是想白占國家的便宜。王爺想要銀子賑災,應該一方麵繼續追討此類虧空,另一方麵讓這些已經還款且家境富裕的官員捐資……」

「譚大人!」殷復打斷,「你憑什麼說已經還了錢的都是家境富裕隻想白占國家便宜的?你不遮醜,殷某也不怕說出來――我也是剛剛還清虧空。寒舍你也來過,是什麼情形難道你不記得了嗎?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鄉下的窮親戚多的是要我周濟。我現在還清了虧空,過幾天家裡能不能開飯還是問題,你卻含血噴人――不,你還想從我身上吸血,你安的是什麼心?」

其他人亦都道:「就是。我們還清虧空,是因為……皇上教訓過了,國庫不是我們自家的帳房,不能隨便從國庫裡借銀子。我們知錯能改,不管家裡再困難,也把銀子還出來。你們憑什麼死賴著不還?難道違抗聖旨有理,我們遵旨改過的人反而要多拿出銀子來麼?你以為就你一個人會尋死覓活?若要逼我們捐款,我們也隻好奉上老命一條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就吵了起來――雖然表麵上是殷復等還了錢的官員和譚方爭執,但其實是大家一齊跟玉旒雲吵鬧,誰也不想戶部虧空的事繼續追查下去,更不想自掏月要包賑濟甘州旱災。

玉旒雲心裡雪亮,偏偏一句話也不插,由得他們吵,隻時不時和石夢泉交換一個眼神。他們兩個早就周密地計劃過,還有重頭戲在後麵。

正當官員們鬧得不可開交之時,忽然聽到一人道:「原來諸位卿家都這麼窮,那這筆錢看來隻好由朕自己出了!」正是慶瀾帝神不知鬼不覺地到了他們身邊。他們不由大京,亂七八糟地倒身下拜。而玉旒雲和石夢泉則一邊一個緊緊護衛到了慶瀾帝的身邊。

「平身吧。」慶瀾帝虛抬了抬手。眾人這才看到他原來是微服。「甘州的災情的確嚴重。」慶瀾帝道,「玉愛卿,你煮的這菜粥給朕也來一碗。」

玉旒雲道:「是。」那邊下人早就盛好了,她雙手親自捧給了慶瀾帝,然後自己和石夢泉也一人陪了一碗。官員們無法,也都遞上空碗去要和皇上同擔艱苦。不過,玉府下人還來不及把二十多碗粥盛好,慶瀾帝已經喝完了,嘆氣道:「唉,朕為了甘州百姓,連月來都睡不好,原指望內親王和永澤公追戶部虧空可以迅速辦妥,不想竟如此艱難。朕本來非常生氣,想把所有虧空國庫的官員統統問斬,不過玉愛卿早就同朕說了,你們都有自己的難處。今天聽你們在這兒倒苦水,朕才真的信了,就真拿刀架在大家的脖子上,大家也拿不出這麼多銀子來。你們都在過緊日子,朕卻每一頓還要有幾十道菜,想起來真是慚愧。所以朕決定了,由今兒個起,朕和皇後、太後以及其他妃嬪每一餐都不再超過三個菜,把內務府裡的膳食銀子拿出來賑災!」

「萬歲……」官員們不知他這話時認真還是賭氣,嚇得稀裡嘩啦全部跪倒,「臣等慚愧,臣等無用。」

慶瀾帝道:「不是你們沒用,是朕無能,是朕愧對先帝爺和列祖列宗啊!」說著竟好像要滾下淚來。

官員們不管是真沒銀子還是裝拮據,這時候都不能再哭窮了,紛紛叩頭表態:「臣等不能為萬歲分憂,臣等死罪。」又有道:「臣等就算把自己餓死,也不能讓甘州的百姓挨餓。」連譚方也不敢繼續唱反調,一邊在心裡罵悅敏和趙王計算失誤,一邊碰頭道:「臣砸鍋賣鐵也要把虧空還上。」

慶瀾帝看著一班大臣哭哭啼啼,仿佛有些失措,望了望玉旒雲。

玉旒雲便道:「諸位都是上為皇上分憂下為百姓請命的好官,逼得你們砸鍋賣鐵餓肚子豈是長久之計,又豈是我大樾之福?再說……」不知何時她手上已經多出了一疊單據,晃了晃,道:「再說你們現在已經砸鍋賣鐵了,這一筆要怎麼辦?」

譚方故不知玉旒雲手上是何物,而殷復等人卻明白是鼎興的借據,登時都傻了眼。

玉旒雲笑了笑,道:「你們肯借債來填補虧空,可見你們對國家忠心。這份心意皇上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將來決不會虧待你們。不過,你們這種拆東牆補西牆的法子,也不能在朝廷中推廣呀!」

殷復等人現在明白原來自己一早就被玉旒雲抓在手掌心裡,都低著頭不敢作聲。

慶瀾帝道:「玉愛卿,那你有什麼良策?」

「臣的確想了個對策。」玉旒雲道,「不過究竟是不是良策,還要請萬歲爺定奪。」當下袖中取出早就寫好的折子,把官辦票業的計劃細細解釋。

票業官辦之後,在戶部設立大樾票業司,管理全國借貸,並且創立票業總會,與全國票號共商借貸利率與票業律法,其法將寫入大樾律。今後,凡符合新票業律借貸條件的票號、商家或個人都可按照通行利率向票業司的總號和分號借銀,立字據為約,逾期不還,由票業司交刑部法辦。而票業司在國家急需銀兩之時,也可按照票業律的規章向票號、商家或個人借貸,立字據為約,足息歸還。

這條新法隻要一明發上諭,所有拖欠拖欠戶部的銀兩將按照現在西京票業會館的通行借貸利率計算利息,官員不論品級,將限期三年內還清虧空,且即日起朝廷將開始從俸祿中分期扣除欠款。父子兄弟同朝為官的,若父債不清,可以子償,以此類推。三年不還,票業司會清算該官員家族田產,或者責令其以勞償貸。

當然,票業司並非普通商家,法理不外乎人情。凡確有困難的,經票業司審查屬實,可以減息,免息。如果三年無法還清的,可以同戶部立約,另選償貸期限。

為免有人渾水扌莫魚利用票業司中飽私囊,票業司將由戶部負責出納、結算,刑部主理審查,涉官員則由吏部協助,涉平民則由地方官協助,再由監察禦史負責監督,最後由票業司郎中向議政處匯報,需由慶瀾帝最後拍板。

怎麼借,怎麼還,怎麼處理例外情況,怎麼實施監督杜絕貪汙,玉旒雲這麼多天來的思考總結可謂十分周詳。眾官員們雖然有些地方一時半會兒不能全然聽懂,但也不得不驚嘆此計劃之新穎大膽。尤其當他們聽到其他未還清虧空的人要開始交付利息了,心中最是痛快――他們自己從鼎興借錢,不也要交利息的麼?這樣總算公平!而譚方則是心想:不知趙王爺那邊撐不撐得住?如果皇上這次來硬的,我還是早早把銀子還上為妙!

玉旒雲一氣說完,用了一頓飯的時間都不止。官員們一直跪著,兩腳發麻了,才聽她問:「萬歲覺得臣的辦法可行麼?」

其實今日請慶瀾帝來助陣,也是玉旒雲早就計議好了的,所以官辦票業也一早和皇帝匯報過了。慶瀾帝並無異議,且大加贊賞,唯獨擔心群臣受到趙王挑唆,反對改革。玉旒雲拍了月匈脯,說必然成功。這時慶瀾帝才看出她的這場鴻門宴是這個功用,即清了清嗓子,道:「朕……朕看著不錯。不曉得諸位愛卿以為如何?」

官員們還能說什麼?都碰頭道:「皇上聖明,內親王的提議正可解決虧空難題,又不至於全不近人情,實屬上策。」

「既然這樣,」玉旒雲道,「我明日就把這折子遞上去,各位是國之柱石,希望能夠多多支持。」

「是,是。」官員們哪敢搖頭。

慶瀾帝道:「何必還等明日?既然諸位卿家都願意支持玉愛卿,不如把這折子改成聯名的嘛。筆墨都是現成的,這就簽了名,直接交給朕,否則從上書房那裡彎來繞去還不知要耽擱多少時辰呢!」他的語氣純是建議,但是旁邊早就已經呈上了文房四寶來。官員們一看,知道不能夠騎牆,反正設立票業司對自己也沒害處,就一個跟一個乖乖在折子上簽名。

譚方是最後一個,本來想乘人不注意告個更衣趕緊溜去給趙王父子報信,但是一看四周,早就有二三十個家丁打扮得壯漢牢牢把守――看來並非玉府下人,而是慶瀾帝微服出宮帶的近身侍衛。譚方捏了把汗:罷了,罷了,這裡簽名支持票業司多他一個不多,趙王那邊抵製清查虧空少他一個不少,先簽了吧!於是他也到跟前提起筆來。掃了眼折子,心中又不由一抖:原來除了今天來赴鴻門宴的諸位官員之外,潘碩、盧近、陳灝、慕容齊等玉旒雲的新老部下早已簽過,石夢泉自然不在話下,名字就寫在玉旒雲的後麵。譚方暗想,得把這些名字統統記下來匯報趙王才好!

不過,玉旒雲並沒有給他時間記憶,見他簽好,就將折子抽了過來,雙手呈給慶瀾帝。慶瀾帝笑嘻嘻接了,道:「玉愛卿,聽說你今天本來請了很多人,不過到的很少嘛。」

玉旒雲道:「是,回萬歲的話,因為趙王爺和臣同時宴客。請的客人也大致相同,大家總不能□□。臣想,永澤公也是戶部查賬的欽差,今天應該亦是請諸位大人去商議填補虧空之事。反正都是為皇上分憂解難,是他做還是臣做又有什麼關係?也許明天永澤公那邊也想出妙計,另遞上一條聯名折子呢?」

慶瀾帝道:「那最好不過。朕想,現在的關鍵不是逼人還債,而是把國庫的窟窿填上。希望永澤公也會有妙計。不過玉愛卿的這條計實在很好,諸位愛卿如果今晚散席還有功夫拜會同僚,不妨跟他們交流交流。明□□會上議起來,那些今天沒來的人也不至於全模不著頭腦,說不上話嘛。」

這意思很明顯,大家想,就是皇上采納了玉旒雲的建議,要他們立即去找其他人也一起支持,趁著今晚想好怎樣在朝會上有理有力地說票業官辦的好處。雖然感覺自己是被人於股掌中玩弄了一大圈,但是靜下心來想,的確新法好處眾多,為何不賣個人情給皇上和玉旒雲呢?於是除了譚方之外,所有官員都連聲稱是。

慶瀾帝因道:「好吧,朕知道朕呆久了,你們也不痛快,朕這就去了。」便舉步朝外走。官員們才站起來沒一刻,又要跪送。隻玉旒雲和石夢泉率領那群微服的侍衛跟在慶瀾帝身邊,親自送他出門去。

才踏出花園,慶瀾帝就長長地籲了口氣,道:「怎樣?玉愛卿?你教朕說的話,朕沒說錯吧?」

玉旒雲笑笑:「沒錯。皇上說得簡直好極了!」同時她也看了一眼石夢泉,仿佛是說:準備好了嗎?開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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