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第 103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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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你是聽戲聽多了吧?」哲霖道,「符雅既然被嚇得說要出家,怎麼可能跟你說當年的事呢?當年其他的人都死光了——皇後娘娘更加不會跟你說。你這全都是自己想象出來的。如此詆毀皇上、皇後,罪名可大著呢!」

「不信就算了!」白羽音怒道,「如果不是皇後心中有鬼,符雅又怎麼會被嚇成那樣?」

哲霖當然知道白羽音說的哪怕不全是真的,也有八九分假不了。如此說來,皇後的確是想殺符雅滅口了。隻不過,皇後要殺符雅有的是辦法,為什麼偏偏要親自賜宴席又下毒?這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找嫌疑麼?他眯起眼睛看著白羽音:這小妖女也許還知道一些什麼。

白羽音被他看得有些心裡發毛,猜不出他掌握了些什麼又打算怎麼辦,最終把心一橫,以攻為守,道:「怕你麼?我就告訴你,要殺符雅的是皇後,不過下毒的是我。可惜沒毒死她,不能為我帆哥哥報仇!反正我這麼做也是算是幫皇後娘娘的忙。」

「幫她的忙?」哲霖冷笑,「你自己想害人,卻拿皇後娘娘來給你做擋箭牌,我倒看看她老人家知道了是感謝你呢,還是懲罰你。」

「你去說啊!」白羽音挑釁,「恐怕連符雅心裡也相信是皇後娘娘下的手——皇後娘娘如今就是吃了這個啞巴虧了,這件事情她一定要壓下去。否則宮裡的謠言傳得這麼快,我自有辦法明天就讓韓國夫人的事傳遍後宮的每一個角落。」

「你就不怕我現在抓了你去皇後娘娘麵前講你惡毒的計劃都說出來?」

「你抓——」白羽音滿不在乎地仰著臉,「我告訴你,就是要拉你做墊背。你想要脫身,就要編謊話,謊話總不如真話容易自圓其說。我活不成,你也活不成——」她說著,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笑了起來,道:「對了,剛才你跟太子殿下說的話,我也聽得很清楚呢!真有人拉我去問話,我就全說出來!」

哲霖一驚:那還了得!這事傳出去,從此他都不要想在朝廷立足了!要怎麼才能堵住白羽音的嘴呢?

正想著,太監宮女見郡主許久未回,便來尋找了。哲霖無法再攔住白羽音,小姑娘覷了個空子,快步逃開。那敏捷而背影,活像一隻欺騙了獵人成功脫身的狐狸。哲霖愣愣地看著,心中忽然一亮:可惡,她如果早就聽到我跟太子說的話,之前怎麼可能受製於我又交代了這麼多?她根本就什麼都沒聽到,是編出來唬人的!

不由氣憤萬分,又暗暗覺得好笑——袁哲霖啊袁哲霖,你把諾大的江湖滿朝的文武都耍得團團轉,今天卻被這個三腳貓小妖女騙了一回,可真叫人笑掉大牙了!

一邊搖頭自嘲,一邊步出蓼汀苑,心中盤算怎樣使這個宮廷醜聞為己所用。也不知走出了多遠,忽然見一群太監宮女並侍衛聚集在鳳儀門前說笑——要知道這是通往坤寧宮的要道,平日誰不恭恭敬敬的,今日他們怎敢如此放肆?不免舉步上前去聽個究竟。

眾人見了他,趕忙都來問好。他隻笑道:「什麼事情如此熱鬧?」

「大人從哪裡來,還沒有聽說麼?」大家七嘴八舌,「兵部尚書程大學士剛才進了宮,要求見皇後娘娘——一個外臣做什麼要求見皇後娘娘呢?嘿,聽說他是特別來求娘娘賜婚給他和符雅小姐的。」

賜婚?哲霖吃了一驚:符雅和程亦風的關係非比尋常,這個他是早也看出來的,但是程亦風一個迂腐的道學先生,不像會突然做出要求賜婚這等事來——莫非他是知道了符雅身陷險境,定意要搭救?若然如此,豈不是自找麻煩麼?

其實哲霖雖然之前曾經利用菱花胡同的教會企圖陷害程亦風,但究其原因,乃是因為公孫天成破壞了他掌控百官的大計。閉門思過期間他反復的想,既然一切的努力都是為了光復馘國,那麼在抗擊樾寇這一點上,他和楚人的目的是一致的。與其跟程亦風加深誤會,繼續摩擦,倒不如設法合作來的好。定了如此的方略,他才找竣熙懺悔己過,又演出了「負荊請罪」的一折戲。目下程亦風要自找麻煩,他是應該推波助瀾,讓程亦風倒台自己取而代之呢,還是應該力保程亦風,日後精誠合作共驅樾賊?

正拿不定主意,忽然看到符雅在幾名太監宮女的簇擁下走了過來。這邊的一眾人即刻蜂擁上前圍住她:「符小姐怎麼這會兒才進宮來?」

「皇後娘娘準我的假,說好了今天早晨回來。」符雅道,「這是怎麼了,你們一個兩個的都站在鳳儀門外頭?沒有正經事做麼?」

眾人笑道:「正經事大不過喜事。符小姐大喜了!」

符雅顯然是從宮外而來,根本不曉得裡麵發生了什麼事,怪道:「胡說八道什麼呢?」

「程大人來提親了!」眾人爭著要第一個把喜訊告訴符雅,「莫非程大人沒有先到府上去?啊,也對,既然是要求皇後娘娘賜婚的,當然是要先皇後娘娘那邊答應了,才好去三書六聘啦!符小姐既是娘娘跟前的大紅人,跟半個女兒也差不多。之前東宮的大宮女出宮嫁人,娘娘說她服侍太子功勞大,賜了她好多嫁妝,符小姐這一次想來隻有更加風光。大喜!大喜!」

「說什麼呢!」符雅斥道,「青天白日的拿我來消遣——別指望你們胡說八道我也拿銀子賞你們!快讓開了,我趕著給皇後娘娘請安!」邊說邊分開人群。

哲霖同她打了一個照麵——符雅初來之時,神色淡然如常,這會兒聽了「喜訊」,非但沒有一點兒小女兒之態,還麵色青白。想來她是知道皇後要置她於死地的,想來她也明白程亦風此舉的目的,哲霖想,一個聰敏鎮定的女子居然完全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看來事關重大,而程亦風此舉也不是事先跟她商量好的……她現在會怎樣應對?她明知皇後想殺她,卻還敢回到皇宮裡來,又是為了什麼?昨日下毒手的人實際是白羽音,她知不知道呢?

無數的猜測在心中閃過,又有無數的試探想對符雅出口。不過,符雅隻是匆匆地看了她一眼,仿佛清楚這個人城府太深,就算再怎麼負荊請罪也不值得信任,最好避而遠之。所以,她連一個機會也沒有給哲霖,就匆匆帶著接自己的太監和宮女跨過鳳儀門而去。

白羽音拿著臘梅說要送給皇後,估計這會兒也到坤寧宮了,哲霖想,不知那裡會有什麼好戲看?不能等著謠言傳出來再應對,總是親自去看看的好。他盤算著,大白天地潛入坤寧宮的確是有點兒冒險不過……看了看說閒話正說在興頭上的奴才們——現在也許就是個大好時機呢!

主意已定,他就轉身往出宮的方向走,到了一個僻靜的所在,看左右無人,便「嗖」地點地躍起,跳上屋頂,沿著屋脊向回疾奔,跟著起起落落,從一間宮房跳到另外一間——他奪得武林盟主的寶座雖然使了不少手段,但武功也非等閒,這樣魅影一般在禁宮的屋宇間穿梭,竟沒有一人發覺。沒多時已經來到了坤寧宮,比符雅一行還要快一些。

且不知皇後和程亦風在何處?他是從坤寧宮花園越牆而入的,便從後麵朝前找。到的偏殿的時候,見到白羽音正在扒在後窗上朝裡張望——這個小妖女又在想著挖掘宮廷醜聞了,哲霖想,也真夠膽大包天的。不過看來皇後就在這裡!

不去驚動白羽音,哲霖看準殿後一株百年古柏——值此隆冬時節,其他樹木都枝條蕭索,何有隱身之處?而這柏樹四季常青,茂密的枝葉像是黑壓壓的雲,此時積雪又壓在樹上,黑一片白一片,可巧哲霖還穿著一身月白色的袍子,這樣踏著樹枝攀上坤寧宮的屋頂,叫人乍一看去根本無法分辨。饒是他踏上樹冠之時,雪片飄落,白羽音抬頭看了兩眼,也沒有發現他的行蹤。

哲霖輕輕掃開瓦上的積雪,挪開了一片瓦,殿內的情形就一目了然。

皇後在當中榻上端坐著,程亦風則賜座在靠近門口的地方,一個年輕女子嘻嘻笑著自殿外走入:「皇後娘娘,您才差奴才去請符小姐,她就自己來了——這可不是有緣麼?」話音落下,一個大宮女已經帶著符雅進來。程亦風當時就站了起來,但符雅連看也沒有看他,隻向皇後行禮。

「來的正好!」皇後下了榻,上前攜著符雅的手,帶到程亦風的跟前「我這幾十年不是白活的。你們年輕人心裡想些什麼,一早就看出來了。不怕說白了,先前我也跟符雅說了好幾次要撮合你們兩人,不過她臉皮薄,死活就是不答應。其實這也難怪她,憑她再怎麼見多識廣學富五車,畢竟是個女孩兒家。男方不先開口,傳出去便是笑話。今日程大人你既出了聲,事情就好辦多了——方才你是怎麼跟我說的,這話你再原原本本跟符雅說一次,她既親耳聽到,就賴不了。」

「是,娘娘。」程亦風跨前一步,向符雅躬身為禮,「自相識之日起,無論公務政事或飲食起居,都蒙小姐照顧。程某心中早有聘小姐為妻之意,奈何因才智學問都在小姐之下,常常自慚形穢,以致耽擱至今。那日小姐墮水遇險,程某寢食難安,昨�

�又有太子遇刺之事,更讓程某感覺人生無常,倘若不能對小姐說出心意,不能照顧小姐一生,程某將終身抱憾。還望小姐不棄,望娘娘成全。」

這個程亦風,哲霖在房上暗暗好笑,聽說他年輕的時候也是花街柳巷偎紅抱綠的風流才子,如今向自己心儀的女子求婚,竟然說的好像朝堂對策一般,若不是他迂腐得無藥可救,就是將這場求婚當作一件精心策劃的任務來完成——瞧著情形,後者居多,那麼他果然知道皇後要殺符雅的事了。

「呶,你也聽到了。」皇後笑著對符雅道,「若再要口是心非,那就是浪費大家的時間。其實你們兩個人都老大不小的了,還扭扭捏捏乾什麼呢?人生不僅無常,還短得很呢!放眼看京城的達官貴人、名門閨秀,到了你們兩人這樣的年紀,孩子都養好幾個了。我今日就幫你們做了這個主,省得外頭人說皇上太子纏著程大人,我又纏著符雅,耽誤了你們的終身!」

「大喜!符小姐大喜!程大人大喜!」一眾太監宮女暫時都拋開了禁宮的規矩,圍上來作揖。但符雅和程亦風兩個當事人卻雕塑一般地站著。

「你們這是做什麼?急著討賞麼?」皇後道,「現在有的是正經事要你們去辦呢——瑞香,立刻派人到欽天監去,叫他們挑一個黃道吉日。這宮裡也很久沒有辦喜事了!」

「是,娘娘。」大宮女瑞香答應著,又道,「不過,是不是翻一下黃歷就行了?驚動欽天監似乎於禮不合吧?」

「有什麼不合的?」皇後道,「你們雖然在我身邊的日子長,不過沒一個及得上符雅貼心。她就好像我自己的女兒似的——我便認了她做乾女兒,有何不可?叫欽天監也順便挑一個日子結義好了。」

「啊呀,那這豈不是雙喜臨門了?」大家又圍著符雅一通恭喜。符雅則躬身推辭:「娘娘,這可萬萬不敢當……」

皇後卻好像聽不到似的,隻對程亦風道:「程大人,你可聽到我的話了——我今認了符雅做乾女兒,她就和公主沒什麼兩樣。成親之後你要好生待她,若讓她受半點委屈的,我絕不饒你,到時候就是太子來給你求情,我也不聽的!」

「臣對符小姐滿心敬慕,怎敢薄待她?」程亦風道,「不過,娘娘千萬不要麻煩欽天監了。臣想先帶符小姐回鄉一趟。」

「回鄉?」眾人都一愣。皇後道:「大人的家鄉是……聽太子說,是在天江入海之處的魚米之鄉?」

「不錯,臣是永州雲溪府人氏。」程亦風道,「的確在天江之濱,不過離東海還有兩三日的路程。」

「那距離京城豈不是有一兩月的路程?」皇後道,「如此天寒地凍之時,為何要帶著符雅奔波?」說著的時候,似乎不經意地看了符雅一眼。符雅垂著頭,身體僵硬——但如果她不是這樣緊繃著,大概就會顫抖起來。

這可錯不了了,哲霖想,程亦風果然是借著成親為理由,要帶符雅逃離京城。不過這種計策怎麼能長遠?到時候符雅遠走高飛,程亦風要怎麼回來跟皇後交代呢?看來這位「軍神」的才智實在有限。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程亦風麵不改色,「雖然有娘娘做主賜婚,但是總應該回鄉稟報長輩,方才合乎禮節。我們永州地方的規矩,長輩須得見過了新娘子,同意了婚事,才能成親的。」

皇後點點頭:「的確是應該如此,不過聽說程大人的雙親早已不在人世,家裡還有什麼要緊的長輩,需要如此千裡奔波?」

「本族的叔伯都還健在。」程亦風道,「臣已經多年未曾踏足家鄉,正好也可以趁著新年,趁著娘娘賜婚這件大喜事,回鄉一看。符小姐能到我父母墳前上一柱香,也是好的。希望皇後娘娘體諒臣的孝心。」

「有孝心是沒錯。」皇後道,「不過一來一回差不多三個月光景……」

「兩個月就夠了。」程亦風道,「娘娘既恩準了臣和符小姐的婚事,臣這就去和太子殿下告假,即日啟程,到一月底就能回京,絕不耽誤政事。」

這仿佛是說,他帶不帶符雅走,根本輪不到皇後來乾涉。程亦風啊程亦風,哲霖暗道,你簡直是對皇後的公然挑釁。看來你救符雅不成,還要連自己都搭進去了。

「哪有像你這樣的?」畢竟符雅更通人情世故,在自己泥菩薩過江的時候還要顧著程亦風的安危,拉住了他道,「也不問我一聲,就說要去見你的叔伯——我還沒有嫁給你,你已經連一句意見都不問我,將來還不曉得要怎樣呢!」

「小姐……」程亦風一時沒領會符雅的好心,反而怕符雅不明白他的計劃,直打眼色。然而符雅隻佯怒道:「莫非隻有你有長輩麼?要拜祭也先去拜祭我父母的墳,就在郊外,豈不方便?什麼即日啟程,你做兵部尚書的,其不知道行軍打仗要預備衣裝糧草?你我這次相當於回鄉成親,除了穿戴的衣物之外,難道不要給你家中的親戚們預備見麵禮?他們大約知道你是糊塗慣了的人,但難不成要他們以為我也是個不通人情世故的妻子不成?到時候他們不肯讓我進門,我還有什麼臉見人呢!」

「還是符雅說的對。」皇後不再給程亦風辯駁的機會,「程大人,你能娶到這樣一個好夫人,可真是幾生修來的福氣呢。符雅既然是我的乾女兒,去你家裡拜見長輩絕對不能失禮。瑞香,別急著去欽天監了,帶人把我的首飾都拿出來,叫符雅挑嫁妝!」

「遵命!」瑞香應著,一招呼,便有好幾個太監宮女跟著她去了。

程亦風還是不罷休——他想立刻就把符雅送走,多耽擱一時,就多危險一時。「臣有些話想跟符小姐說,請娘娘恩準——」

「大人著什麼急呢?」皇後道,「她下半輩子都跟著你了,什麼話不能等?再說……」正要找點理由,偏巧外麵一個太監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啟稟娘娘,兵部有要事要稟報程大人,說是跟玉旈雲有關的,要程大人立刻回衙門去。」這可幫了皇後的大忙,順水推舟道:「那還等什麼?程大人,符雅就交給我來照看。你辦了正事,又定好了回鄉的行程,再來找我要人,我保證完完整整的把你的新娘子交給你。」

「臣……」程亦風真是心有不甘,可是兵部急務也不容他拖延,否則沒救成符雅,反而耽擱國家大事,更加糟糕。

「去吧。」符雅道,望了他一眼,仿佛無聲地說:不用擔心我。他無法,隻有跪安出來。

唉,這事辦的!哲霖望著他的背影,暗暗搖頭,看來程亦風其人也就隻能對付光明正大的敵人,遇到心裡稍有丘壑的,就隻有被人算計的份兒了。之前菱花胡同居然被他反敗為勝,想來都是他的幕僚公孫天成在背後計算的功勞——不曉得程亦風過往的戰功,又有多少是公孫天成這老狐狸的手筆?不過,兵部說有玉旈雲的消息,是什麼呢?倒是先去打探這個是正經!

他想著,就準備抽身,輕輕拿起瓦片來,打算放回原處。然而這時,聽到皇後道:「你們兩個唱的什麼好戲?」目光如箭,直刺符雅。

符雅低頭咬著嘴唇,似乎斟酌著該怎樣回答。

皇後便冷笑了一聲,屏退左右,道:「你還遮掩什麼?不都是明擺著了麼?我昨天送給你的菜蔬有毒,你猜想自己的時辰到了,僥幸了逃了初一,卻怕逃不了十五,於是叫程亦風來求婚,再跟著他還鄉,就可趁機遠走高飛,去你的什麼婆羅門國,是也不是?」

符雅不待答,皇後又道:「不對,以你這麼緊張程亦風,一直怕拖累他,應該寧可死也不向他求救,這個以成親為借口出逃的計劃應該是程亦風自己想出來的——他又是怎麼知道你有危險的?你應該不會告訴他……」

「請娘娘不要為難程大人!」符雅雙膝跪倒,「臣女從沒有向程大人透露多一個字,相信程大人也什麼都不知道,隻是……隻是湊巧而已……娘娘既然一直擔心當年的事情泄露出去,就請娘娘賜臣女一死。隻要臣女死了,一切就都了結了。」

「要死要活的!」皇後拍案,手上一枚碩大的戒指飛了出去,不知滾到了哪個角落,「你為什麼總想著我要殺你?我若真要殺你,找個什麼理由不行?為什麼要大張旗鼓地給你送山珍海味,然後在裡麵下毒?莫非我唯恐別人不知道是我做的麼?」

符雅一怔——聰敏如她,若不是因為太過驚慌,不應該沒發現這個疑點。

「你瞪著我有什麼用?」皇後道,「這個人要不就是想謀害太子,要不就是想殺了你嫁禍給我。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罪無可恕!你與其胡亂猜測,又要亡命天涯,倒不如把這個人給我揪出來——」她頓了頓,大約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不想讓符雅看出自己受到威脅的樣子,就緩和了麵容,道:「我當時給你幾天時間考慮,你自己決定回到我身邊。那時候起你就是我的幫手了,我已將從前的事一筆勾銷。你何苦自己胡思亂想?這個人……這個人才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你想,會是誰?」

若論到想要加害自己的,符雅想,也就隻有……

也就隻有白羽音這個小妖女了,符雅不會想不到吧?哲霖回頭望了望屋簷下,白羽音還扒在那兒偷看。這個小妖女實在討厭,他想,一肚子的歪點子。旁人勾心鬥角,或為權力,或為金錢,像哲霖和景康侯,更是為了光復國家。而白羽音成日介或者做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或者拿著無聊當有趣,以害人為樂。正因為如此,她下一步會有什麼瘋狂的舉動,簡直無法預料。留她在世上成為隱患,不如借皇後的手把她除掉,也算是個順水人情了!

想著,他悄悄探足鏟起一堆雪,壓實成一塊冰磚,猛地向簷下踢去,不偏不倚就砸在白羽音的頭上。小姑娘不禁「啊喲」驚叫一聲,仰麵摔倒。

這響動可就大了,好幾個太監宮女聞聲而來:「啊呀!霏雪郡主!你怎麼了?」

白羽音怒不可遏,那雪團打得她腦袋發暈,絕不是被風吹落或者貓兒鳥兒嬉鬧時推落,八成是有人暗算。可是,她抬頭看,這個角度根本就看不見屋頂。況且,哲霖早已經去得無影無蹤了。

頭發也亂了,衣服也髒了,她狼狽不堪的被宮女太監圍著問長問短。而這時,偏殿的後窗「砰」地被推開,皇後板著臉出現在窗口,鳳目微虛,目光很薄很鋒利。

「啊,娘娘……」白羽音連忙跪下,「臣女……臣女見到臘梅開的好,所以想折一枝帶回去給太子殿下,結果腳一滑就……請娘娘饒恕羽音無狀!」邊說邊舉起了身邊被壓壞的臘梅花。

看了看臘梅,又看了看她,皇後嘴角上揚,笑了起來:「你也真是不小心,快讓她們帶你去換身衣服,看看擦破了皮沒有——你要是受了傷,送多少臘梅過去,太子也不安心呢!」

「多謝娘娘!」白羽音叩頭,一瘸一拐地讓人扶著走了。

「這小狐狸!」皇後看著她遠去,掩上窗戶,切齒冷笑,「我不拆穿她,她倒以為我是傻子。」

「怎麼?」符雅試探地。

「她撒謊倒是快,就是撒不圓。」皇後道,「手裡拿一枝臘梅就說是給太子采花——我這坤寧宮偏殿後麵哪裡有臘梅呢?」

不錯,隻有柏樹。符雅經常出入,自然知道。

「想來她是不怕死的爬到樹上想偷聽我們說話。」皇後冷笑,「大約我們之前說過的話也是她聽去的——你老實說,當日是不是她推你落水的?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得罪她的事,所以她很想殺你?當天淹不死你,然後又想毒死你?」

符雅不能否認。她早也懷疑白羽音,隻是不解白羽音如何知道皇後的秘密。如今既然發現這小姑娘敢在坤寧宮偷聽,謎團就解開了。

「可惡!」皇後捏著拳頭,「這死丫頭,看來就算是康親王的外孫女兒,我也不能對她客氣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交完了期末論文就來更新了

希望老板不要頻繁找我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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