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第 123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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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頂上端木平和那刺客兀自鬥得激烈。端木平的武功在江湖上雖然不是數一數二,但也是泰山北鬥級的人物。可那刺客的武功竟也不弱,一忽兒剛猛,一忽兒陰柔,虛虛實實,有時分明是窮途末路了,不知哪裡又冒出了後著來,總能安然化解,直和端木平鬥了數十回合也沒分出高下來。

端木平心中好不焦急,行走江湖幾十年,厲害的對手遇到過許多,但似這般古怪的還是頭一次見到,尤其,武功的路數都看不出來,究竟是何方妖魔?猛地,他覷見刺客掌中透出青綠色的幽光,還帶著陣陣異香,心下一駭:「這……優曇掌!你是什麼人?」

刺客嘿嘿一笑:「識得優曇掌,你的眼力還不錯。但是先前那路天花亂墜拳你怎麼沒認出?還有這一招『靈鷲探海』出自什麼,你看得出麼?」

「你……」端木平愕然,「你是……魔教?魔教還有後人?」

「嘖嘖!」刺客笑道,「怎見得我一定就是魔教?當年你們這些武林正道將神鷲門滅門的時候,不是瓜分了搶出來的秘笈麼?我可能是鐵劍門的,可能是琅山派的,也可能是你神農山莊的呢!」

「你……」端木平化解了刺客的一計狠招,「你是闋遙山的徒弟?」

「闋遙山?」刺客冷笑,「闋遙山老前輩不是被你們逼得隱居了六十多年麼?要是他還活著,我倒想拜見他一下呢。不過,我想他大概早已經不在人世了吧。哈哈,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闋遙山是神鷲門的人,你們容不得他,翦重華是你們正大門派的領袖,你們也容不得他。老子看這江湖臭不可聞,早就棄暗投明進了朝廷。你也就不必花心思猜老子是什麼門派了。」

「你是朝廷的人?」端木平奇怪道,「你為什麼要加害這裡無辜的人?」

「嘿嘿,主子有命,屬下就去做。」刺客道,「我光明正大做真小人,總比你這偽君子好——端木平,你就是成天把救死扶傷掛在嘴邊的那個家夥麼?」

「怎樣?」端木平一邊進招一邊怒道,「救人總比你殺人強吧?」

「不錯,當真把濟世活人放在第一位,連我也要佩服你。」刺客道,「不過,滿口仁義道德,竟然放下那個中了劇毒的人不救,來和我這等無名小卒纏鬥,傳了出去,可真笑死人了!」

端木平怔了怔:「休要胡言亂語——你暗器上是什麼毒?快把解藥交出來!」

「嘻嘻,」刺客笑道,「我就不信當年正大門派進攻神鷲門,那裡的《神鷲毒經》沒有落到你神農山莊的手上——我那神鷲鏢上餵的什麼毒,解藥又是什麼配方,還能難得住堂堂端木莊主?要抓住我取解藥,這借口也太假了!啊,莫非你師父沒有把《神鷲毒經》傳給你?想來你做過什麼欺師滅祖的壞事了!」

「你……」端木平被激怒了,看著對手月匈前空檔便雙拳直擊,要速戰速決。不料這本是刺客的圈套,他的拳頭才攻到,對方已經像風箏似的朝後飄開了好幾尺,同時,兩手一揮,「唰唰唰」又甩出若乾「神鷲鏢」。端木平急忙鼓起兩袖,一一掃開。便在這樣的瞬間,刺客急縱數下,躍出了戰團,起起落落,轉眼就沒了蹤影。

「無恥鼠輩!」端木平啐道。但無暇追趕,飛身躍回教堂的院內查看白赫德的情況。他的弟子依然對著神鷲鏢束手無策。端木平整理了一下思路,命令道:「快去燒開水,另外準備些布,點油燈,拿剪刀、金創藥,我要把毒鏢拔出來——還有,我現在說解毒的藥方,你們立刻去按方抓藥。」

神醫開了口,大家自然立刻照辦。一團忙碌當中,卻聽有人湊上來道:「端……端木大俠麼?我家王爺請您……」原來是康王府的下人跟著神農山莊的弟子前來,還沒有走。

「混帳!」端木平斥道,「還有什麼急過人命的?沒看我正在救人麼?你家王爺有什麼事能大過人命的?你且告訴他,不管他有什麼事,我端木平是不會去見他的!」

「怎麼不是急過人命的!」這下人跺腳。他想必很清楚,說出元酆帝命在旦夕的事實必然會造成京城的慌亂,不論是依然潛逃在外的哲霖還是埋伏在不知哪個角落的樾國細作都可能捕捉到這個消息而乘機作亂,所以在來的途中才沒有向神農山莊的弟子說明,害怕走漏風聲。如今看來,要是不說清楚,端木平是不會進宮去了——萬一耽誤了救治,元酆帝有什麼三長兩短,那誰擔待得起?他當下一咬牙,道:「王爺請您進宮,也是救命的大事——皇上遇刺中毒,太醫們都毫無辦法,就指望著大俠妙手回春了!」

「皇上遇刺中毒?」圍在一邊的教友們都驚詫不已。

康親王府的下人一鼓作氣地說下去:「大俠不覺得進宮的事更十萬火急麼?這個白神父不過是……是一介平民,但是現在宮中等著大俠醫治的是九五之尊當今聖上!大俠……」

「你住口!」端木平道,「人命豈有貴賤之分!不過你放心,既然是救命的事,我自然不能推辭。我替白神父拔了毒鏢,就跟你進宮去。」

「可是……」那下人還想再說什麼,但端木平連看也不再看他一眼。有教友遞上剪刀來,他湊在油燈上烤了,緊緊地鉗住神鷲鏢的尾部,又讓他的弟子按住白赫德的月匈口,手猛一抽,毒鏢就整個兒被拔了出來。紫黑色的血跟著噴湧而出。原本在旁不住地劃十字的教友們見出血如此凶猛,都要拿手巾來堵,卻被端木平製止:「這是毒血,流出來才好!」

過了一會兒,血的顏色由紫黑轉為鮮紅,端木平才在傷口上灑了金創藥,又用白布壓住。大家看白赫德的臉色,也從青紫變為蒼白,可見毒素已經排出了不少。

「莊主,」白赫德艱難地張開眼睛,「他們抓藥回來自然會煎給我,莊主不必逗留,還是進宮去看皇上吧。雖然人命不分貴賤,但皇上的性命牽動天下百姓,莊主醫者父母心,應該比我更清楚。」

「對,對,對!」康王府的下人急忙附和,「皇上龍體的康健就是天下百姓安居樂業的保障,若皇上有什麼三長兩短,先別說百姓要流離失所,就是皇上身邊伺候的人,都有一大批要掉腦袋!端木大俠出手搭救,那救的不僅僅是皇上,而是成千上萬的人呢!」

端木平皺眉猶豫了一下:「好吧。神父,你的傷已經沒有什麼大礙。我這位弟子雖然不還成器,但是也跟著我許多年了,煎藥的事隻管讓他來做。我且跟他們去宮裡一趟,晚些再回來看你。」

白赫德虛弱地點點頭:「莊主不必掛懷。我的命在天父的手中,他若不答應,我連頭發都不會少一根呢!」

聽他如此樂觀,端木平也不禁一笑。康王府的下人則是忙不迭地要前麵引路了。但是禁軍校尉卻擋住道:「慢著,既然是要回宮去醫治皇上,自然是與我們一起走。」

「為什麼?」那下人道,「是王爺讓我來請端木大俠,本該由我領大俠前去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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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何分別?」校尉道,「我們也是要回宮的——除非你不回宮?你不是要先帶了大俠去康王府吧?那豈不耽誤時間?」

下人愣了愣:禁軍帶了端木平進宮,康親王的功勞就被別人占盡。但如此理由怎麼能說出口?隻得不情願地答應道:「原是我急糊塗了,那麼大家一起走吧。」

「甚好。」校尉道,「符小姐,你也請吧。」

符雅滿心擔憂白赫德的身體,想要留下來照顧,但知道士兵們決不會答應,爭執起來隻會讓白赫德憂慮而已。現在不能給老神父添煩。隻能靠自己,走一步算一步。因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告別白赫德,與他們一同進宮來。

一行人回到皇宮的時候,自有康親王事先交代好的人迎上來。但是由於禁軍士兵在側,他們隻跟那康王府下人交換著眼色,也不敢有何行動。符雅一路走著,猜測著康親王的計劃和皇後的打算,這兩個人的道行太高,她毫無頭緒。周圍已經明顯可以感受到慌亂的氣氛:太監宮女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議論,而宗親們則都各顯神通地打聽到了消息,紛紛進宮來。似乎大家心裡都有了共識:元酆帝恐怕是難逃一死,大限就在眼前,新君登基,誰能加官進爵?誰會一蹶不振?

乾清宮的院子裡站滿了後宮妃嬪——不知是等著元酆帝死還是等著他活——濃烈的脂粉香和平日這裡煉丹的氣味混雜在一起,顯得十分詭異。元酆帝起居的養元殿內則黑壓壓擠滿了太醫院的人,各種品級的官服湊在一起,如同一幅巨大的繡品,微微有些抖動——那是大家在交頭接耳。可見還在商議,也沒個對策。

對於端木平的到來,大多數太醫顯得驚異且不屑,有人還低聲道:「有一個飄然真君還不夠,又弄來一個江湖術士!還不快轟出去!」這話卻立刻遭到了院判劉長青的嗬斥:「怎見得江湖中人都是術士?神農山莊的醫術天下聞名——自己孤陋寡聞卻要詆毀他人?」他說著,親自迎了出來:「端木莊主,在下已久養大名,快請進吧。」

「劉大人且慢!」旁邊阻攔他的是副院判靳孝祥,「皇上萬金之軀,怎能隨便叫江湖中人看?」

「笑話!」劉長青道,「這是端木莊主,哪裡是普通的江湖中人?皇上萬金之軀,若是你有法子解毒,自然很好,若沒有,何苦攔著別人?」

「太醫院現在的確沒有人能為皇上解毒。」靳孝祥道,「端木莊主也許是江湖名醫,但是給皇上看病,茲事體大,不是劉大人能做主的。雖然現在時間緊迫,還是應該請示皇後娘娘,才算妥當。」

「荒謬!」劉長青道,「皇後娘娘在佛堂給皇上祈福。一來一回要耽誤多少時間?」

「啟稟大人,」那禁軍校尉道,「方才卑職一進宮就已經派人去稟奏皇後娘娘,相信稍待片刻,娘娘便會示下。」

「你?」劉長青瞪了他一眼,「皇上身中奇毒危在旦夕,你小小一個禁軍兵士卻在這裡阻撓大夫給皇上診治。這裡哪兒有你說話的地方?」

「可不是!」康王府的下人也幫腔,「康王爺要請端木大俠來給皇上治病,之前已經當麵和皇後娘娘稟報過了。你先前嫌我耽擱時間,這時自己又來多加阻攔。你安的什麼心?」

「他是職責所在!」靳孝祥喝到,「再說,你不過是王府的家奴,這裡又如何有你說話的份兒?事關皇上龍體社稷安危,不可草率。」

他們吵得劍拔弩張,忽聽端木平哈哈大笑:「真是可笑之極!大事當前隻會為些無關緊要的枝節糾纏不休,江湖和朝廷真是一模一樣。難怪袁哲霖這等奸險小人到了什麼地方都如魚得水。我不管你們誰想爭功,誰怕擔責任,我是來救人的。我要救人,除非閻王,否則沒人攔得住!」 說罷,大步朝養元殿內走。

「站住!」禁軍校尉厲喝道,「禁宮重地,豈容你放肆?」說著就撲上前去擋住其去路。然而端木平隻輕輕一推,他就騰雲駕霧般地飛到一邊去了。其餘的士兵不能袖手,也紛紛上來阻攔,但見端木平邊走邊甩動衣袖,士兵們連他的身子都沾不上,就紛紛摔了出去。不過士兵們並不放棄,又起身再次圍上,眼見就要和端木平在養元殿前拚起命來。

正這時,外麵傳來皇後的聲音:「這是造反了麼?皇上還在裡麵躺著,你們一個兩個在這裡做什麼?」

眾人連忙跪地請安,唯端木平趁著這個機會縱身一撲,已進了養元殿內。

「這是怎麼一回事?」皇後問。

「啟稟娘娘——」劉長青才要開口,皇後又打斷了:「算了,現在最要緊的是皇上的身子,你們有什麼解釋,我回頭再來聽——剛才是神農山莊的端木莊主進去了麼?聽說他的醫術了得,希望可以藥到病除。」

聽了這話,劉長青不無得意地瞟了靳孝祥一眼。

皇後舉步朝養元殿內走,一路又叫太醫們不必多禮:「你們都去給端木莊主幫忙吧。我隻在一邊遠遠地看著就好,不來給你們添亂。」到了門口,又回身:「符雅,你在發什麼愣?為何不跟上來?」

符雅怔了怔,起初還以為皇後在一團混亂之中沒有看到自己——這樣的想法是多麼的可笑。她別無選擇,垂首走上去,但每一步,麵前就有一幅往事在閃回——聖誕節有毒的水果,寒夜裡偽裝成八珍益氣丸的烈藥,還有剛才在菱花胡同射向自己的暗器。皇後的身上有一種濃烈的殺意,就像一道白亮的閃電,在死亡逼近的瞬間,能將隱而未現的因果都照亮出來——突然派了禁軍來說要「保護」她,看來是早就知道有人要取她的性命。派那樣一位厲害的刺客來殺她這種無關緊要之人,想來想去,除了皇後再沒有別人了。假裝保護,實則暗殺,蜜糖中下毒,絲綢裡藏針,這也正符合皇後的風格。

她感覺兩腿有千鈞重,幾乎不能前進。但終於還是來到了皇後的身邊,與她一道走進了昏暗的養元殿中。

「你……」皇後遠遠地坐著,似乎是在看端木平給元酆帝把脈施針,卻幽幽瞥了符雅一眼,見到她衣衫上的血汙,即皺眉道:「你沒有受傷吧?果然有人去加害你了?」

符雅克製住想要冷笑的沖動,道:「多謝娘娘關心,臣女沒有受傷。受傷的是白神父。刺客……失手了。想必很是失望吧。」

覺察出她語氣中的敵意,皇後皺了皺眉:「怎麼,你莫非以為那刺客是我派去的?你的聰明機智都到哪裡去了?我若是要殺你,一把火燒了鹿鳴山豈不乾淨,何苦要千裡迢迢接你回京來?那刺客是康親王派去的。我看他是想殺了你嫁禍給我。」

你就隨便說吧,符雅想,在我聽來都無甚分別。

「康親王這老狐狸存著什麼心,你難道不曉得麼?」皇後低聲道,「如今他是狗急跳牆了。而你我的關係,你知道的那些事情,是他最後一擊的武器。我早已猜到了,才叫你出宮去。後來他去坤寧宮打聽你的下落,可見我料的不錯。我這才派人去保護你。也虧得你沒有回家也沒有去見程亦風,而是去了教會……冥冥之中,似乎你的上帝正保佑著你呢!老天應該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符雅終於忍不住冷笑了出來:「白神父中了毒鏢,差點兒就沒命了。老天如果站在娘娘那一邊,可真是瞎了眼。」

「你——」皇後轉頭惱火地盯著她,「你怎麼敢如此跟我說話?」

符雅冷冷地,毫不回避對方的目光。平生第一次,她如此憎惡一個人,希望手裡有殺人的利器,可以一了百了。

皇後的語氣軟化了下來:「這也難怪你,畜生受過了傷害還要記恨一段時間,何況是人呢?那一夜在你家裡,你嚇壞了吧?其實那次真的是我一時昏頭犯了錯——任誰遇到這種突如其來的變故都會手足無措方寸大亂的。我事後想來想去,十分的後悔,才四處搜尋的你的下落,又帶你回來。我是想……補償你的。」

符雅覺得惡心——如果這是皇後的謊話,要騙她去做什麼事,然後再設法把她滅口,她或者隻會覺得膽寒,但若這真的是皇後想要「補償」,她隻會更加厭惡。無論是什麼,她連一個字也不想聽。

「算起來,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皇後輕聲道,「不過,比起我身邊的其他人來,你是最貼心最得力的,我還以為我們隻是有緣呢……說起來,這真的是緣分。」

是孽緣!符雅心裡嘶喊。她寧可死去。在皇後來到她家的那個夜晚,早在白羽音投毒的那個聖誕夜,早在……早在她出生的時候,在她被送到慈航庵的時候……隨便什麼時候,若她早死了,就不會牽連任何人,也不用麵對這日漸醜陋的人生。像是泥淖,底下有一隻魔爪,拖著她的腳,死命地朝下拽。她快要窒息。

「我知道一時之間要你完全忘記過去也是不可能的。」皇後道,「但我還是要跟你說……你看,我連地方都顧不上挑了,也要急著跟你說明白……因為我需要你。」

需要我?符雅心中狂笑不止,需要我做什麼?幫你害人?

「以後你就會明白,我需要你,你信我,你的前途也一片大好。」皇後道,「不過,一切都要看今天了——今天是關鍵。」

符雅咬著嘴唇:什麼前途?她沒有前途。

皇後忽然站起了身來。因為那邊端木平洗淨了手,似乎已經結束了治療。

「端木莊主,」皇後快步走上前去,「皇上的毒解了麼?」

「解是解了。」端木平道,「不過,皇上一直服食丹藥,早就已經中了水銀毒。這次中的是一種叫做『美人白頭』的毒藥,雖然本身藥性並不厲害,卻可以加速水銀毒的發作。所以皇上他……他現在全身麻痹昏迷不醒。」

「那……」皇後腳下一個踉蹌,幾乎跌倒,「那怎麼醫治?」

「若是我早些趕到,倒也不是沒有法子。」端木平道,「不過方才有人強加阻攔耽誤了時辰,現在……恐怕困難。」

「臣該死!」靳孝祥「撲通」跪了下去,「臣沒有想到會有此後果,請娘娘賜臣死罪。」

皇後身子搖晃,死死抓住了符雅的胳膊:「你……賜你死罪難道就有用了嗎?端木莊主,你說困難,到底有多困難?」

「在下是做大夫的,不是做神仙的,」端木平道,「治病救人的事,不能打包票。隻能盡力而為,但皇上究竟什麼時候能復原,會不會復原,在下說不準。」

「是……是麼……」皇後聲音顫抖,「能不能請端木莊主留在宮中繼續醫治皇上?」

「這……」端木平道,「在下自當盡力,不過一直留在宮中也是不可能的。皇上是病人,但天下還有許多病人需要在下醫治。」

「這個……本宮明白。」皇後道,「但還是請端木莊主盡量……盡快醫好皇上,要什麼藥材,要什麼人做什麼事,盡管吩咐就是。」

端木平點了點頭,吩咐人去準備牛乳、花椒、土茯苓等物。整個太醫院儼然在他的指揮之下。

外麵妃嬪和宗親在探頭探腦。

符雅感覺皇後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忽然鬆開了。她一怔,扭頭來看,隻見這婦人的麵上迅速地閃過一絲奇異的光彩,仿佛是輕鬆,又仿佛是勝利,但轉瞬即逝,不待人捕捉,已經又恢復了悲傷和疲憊的死灰色。隻是,這悲傷的麵容透著冷靜。「你們都還愣著做什麼?」皇後道,「快去叫太子來。」

「這……」康親王離開宗人府,如今管事的是梁國公。皇上病時,忌諱叫太子到病榻前來,因那未免有送終的意味,是不吉利的——除非真的到了最後的時刻,否則,太子除了例行請安,須要避忌。他猶豫著,偷眼瞟皇後。

「怎麼?」皇後冷冷看著他,「梁國公沒聽明白本宮的話麼?國不可一日無君,你們是想等消息都傳遍天下了再來應對麼?快去請太子來!」

這次提高了聲音,外頭的妃嬪和宗親都清楚地聽見了。不僅如此,他們的心裡也起了回音:這是要改元了!

作者有話要說:  呼呼,累死了……我本想加快更新速度,但是好像無能為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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