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第 144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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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音知道自己終於找對了人,冷笑一聲,躍了出來:「好大膽的奴才,竟敢毒害未來的太子妃。看我不叫太子殿下把你們杖斃!」

兩個宮女都嚇了一跳:「郡主,玩笑可不能亂開——奴婢們膽子小,會被嚇死的。」

「嚇死?」白羽音冷冷道,「少跟我來這套!你們剛才說的,我都聽得一清二楚。休想抵賴。我這就拖你們去見太子!」說著,伸手來拽二女。

「郡主!」兩個宮女都著了慌,拚命掙紮。其中一個更道:「郡主小聲些,奴婢們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白羽音瞪著她們,「我養的狗我怎麼會不認識?我看你們不過是兩條亂咬人的瘋狗。」

「奴婢們不敢撒謊。」一個宮女道,「奴婢名叫珍兒是康王府張嬤嬤的女兒。」她又指了指自己的同伴:「她叫巧兒,是劉嬤嬤的女兒。我們兩個都是十歲進宮,已經十五年了。王爺、王妃讓奴婢們在東宮,就是為了要輔佐郡主登上太子妃的寶座。」

「張嬤嬤?劉嬤嬤?」白羽音道,「你們兩個撒謊還撒得有鼻子有眼的!康王府有多少張嬤嬤、劉嬤嬤我就不知道。不過,有一位張嬤嬤是本郡主的保姆,今天還跟本郡主進宮來了。她是你娘嗎?你來跟她敘敘舊吧!」說著,不理那宮女的掙紮,徑自拖了她往外走。

「郡主!」忽然聽人低喝道,「她們說的是實話,快快放手!」正是白羽音的保姆張嬤嬤尋了過來。

「實話?」白羽音瞪眼。

「不錯。」張嬤嬤道,「珍兒的確是老奴的女兒,巧兒是劉嬤嬤的女兒,都是王妃在十五年前就安排在宮裡的。為恐郡主知道了實情,萬一任性胡來的時候揭穿了她們的身份,以致前功盡棄,所以才沒有告訴郡主。老奴方才見郡主問起辣椒粉,又借故回到東宮來,知道你起了疑心,所以趕緊跟來瞧瞧。所喜,還沒有鬧出來叫外人知道。」

竟然是實情!白羽音瞠目結舌。那豈不是白羽音還在繈褓之中,康王府就已經把人安排在了東宮?白羽音不知是該佩服長輩們深謀遠慮,還是該為她那不由自主的人生感到憤慨。

「芒種節那天皇上在禦花園開了金口,讓我不要再存非分之想,指望坐上太子妃的位子。」白羽音道,「你們就算害了鳳凰兒,又能怎麼樣?」

「就是因為皇上說了那樣的話,奴婢們才更加不能袖手旁觀!」巧兒道,「郡主和太子殿下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鳳凰兒這個西瑤的小娼婦,怎麼可以覬覦郡主的位子?沒燒死她,算她命大!」

白羽音一愣:「蓼汀苑失火的事,難道……難道是你們做的?」

「並不是我二人做的。」巧兒回答,「是蓼汀苑的一位姐姐名叫雙兒。那天皇後娘娘出了事,鳳凰兒哭著跑回蓼汀苑去,雙兒跟著她,見她一個人到房裡禱告,知道是個大好機會,就在房裡用迷香薰暈了鳳凰兒,然後巧設機關,讓火慢慢燒起來。她又把房門別上。等到外麵的人發現著火,自然已經來不及救了。」

原來是這樣!白羽音驚愕地看著麵前兩位忠心耿耿的奴才——不,與其說她驚愕,不如說她很惱火。她和鳳凰兒沒有交情。她看不起這個空有一副嫵媚皮囊的西瑤舞娘,討厭這個明明愚蠢無比卻偏偏被人稱贊為「天真可愛」的臭丫頭。若沒有蓼汀苑的火災,也許今後有什麼利益沖突,也會毫不猶豫地殺了她。不過,在她自己想這樣做之前,康王府的長輩人已經動了手。那她算是什麼?是個玩偶麼?不僅她將來的丈夫要由長輩們來決定,連她愛誰,恨誰,討好誰,毒害誰,都有人替她作主,替她下手。

她氣的渾身發抖。

珍、巧兒二位宮女不知她的心思,還接著說下去:「郡主不用擔心,用辣椒麵這法子十分隱蔽,銀針驗毒也驗不出。太醫隻道鳳凰兒受傷太重,況且眼下已經入夏,熱毒入體,傷口化膿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就算鳳凰兒僥幸不死,她也變了個醜八怪。世上哪兒有沒臉見人的太子妃呢?」

她們想得可真周到!白羽音想,整個康王府從主子到奴才,除了她以外,都在等著她入主東宮,進而入主坤寧宮。何其諷刺!她冷笑了一聲:「你們真以為做得天衣無縫?要是那樣,我怎麼會抓到你們?其實端木平已經知道你們乾的好事了。」

珍兒和巧兒都訝了訝:「端木莊主隻不過給鳳凰兒看過一次病,怎麼會發現?」

張嬤嬤道:「端木平一代神醫,自然厲害。不過,他就要離宮回鄉去了,再說,咱們也不是在東宮裡下手的。下手的地方是禦藥房,很難查到我們頭上。」巧兒跟著笑道:「不錯,在禦藥房裡做手腳的那個姐妹是長春宮的。她每次都是故意去為白貴妃要這要那,然後趁著煎藥的太監不注意,將辣椒麵放在鳳凰兒的藥裡。如果禦藥房那邊出了事,就會懷疑到白貴妃的身上。太子對白貴妃恨之入骨,哪兒會多想?」

「連白貴妃那裡都有我們王府的人?」白羽音愕然。

「那位琴兒原本是東宮的,後來王妃讓她去侍奉白貴妃。」張嬤嬤道,「白貴妃曾經利用郡主,在芒種節那天漁人得利,累得康王府陷入危急之境,王爺、王妃怎能容她小人得誌?再說,她又是太子生母,皇後失勢,後宮暗藏無窮變數。若是不把此人除去,將來她萬一坐上太後之位,也不知於我們是敵是友。」

「聽說那位白貴妃對琴兒可信任啦!」珍兒道,「還以為可以從她那裡探聽出太子的喜好來——嘻嘻,還不知自己已經死到臨頭了!」

「你少說兩句!」張嬤嬤道,「你們得意什麼?若不是你們辦事不小心,怎麼會讓郡主抓你們出來——竟敢一邊洗衣服一邊就聊起下毒的事來,萬一被旁人聽去了,豈不大禍臨頭?」

珍兒在母親麵前,免不了撒嬌起來:「其實東宮裡還有多少『旁人』?扳著手指頭也數得過來啦。」

「總之小心駛得萬年船!」張嬤嬤道,「郡主,此地不宜久留,還是趕快出宮回府去吧。」

白羽音覺得有些頭暈,好像真的著了風寒似的,手腳也發涼——她自以為聰明無比,手腕才智,也就比皇後和白貴妃稍稍差了那麼一點兒。卻不知宮裡還有這些卑賤如耗子狡猾也如耗子的奴才!而她竟然不知道這些人的存在,其理由是,康王妃怕她任性胡來壞了事!長輩們的眼裡,她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仔細想來,可不是麼!她闖的禍可真不少!

她想起昨天康王妃教訓她,說:「做人有野心是不錯,野心之外,須得有膽色,這也不錯,然而膽色之外還得有本領,要心細如發,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方才能夠在宮裡立足——皇後如今的確載了跟頭,但是她能坐鎮後宮二十餘年,那本領非常人所能及。你將來要坐她那個位子,難道還要像眼下這樣渾渾噩噩?哼,我怕你還沒坐上那位子,已經被人殺了!」後來又罵:「你莫不是以為你自己福星高照,每次闖了禍,都會忽然柳暗花明時來運轉?世上豈有這麼便宜的事?為了讓你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們康王府上下付出了多少心血,你曉得麼?」

她當時自然是不曉得。如今總算見識到了康王府的心血——或許這還隻是冰山一腳而已。

既然她這麼沒用,康王府為什麼�

��要費盡心血地保她?不就是因為全府上下,隻她一個合適做竣熙的妃子嗎?她難道就不能做一點兒自己想做的事?

越想越生氣:你們當我是玩偶,以為我就會乖乖做玩偶嗎?你們既然準備了這麼多人專門等著我闖了禍來替我收拾殘局,我就闖一個大禍來給你們看看!我去告發你們!我去大義滅親。隻要甩開了你們,我就自由了!我就想做什麼做什麼!我可以去找程亦風——反正符雅已經瘋了!

對,去找程亦風!她想,去程亦風那裡說出康王府一切骯髒的勾當,程亦風一定會對她另眼相看!

她是個說風就是雨的個性,既然下了這樣的決心,一出宮,便立刻把丫鬟仆婦統統撇下,解下馬車的馬來,徑自馳到程亦風家。

那時候天已近黃昏,循著人聲找到書房,便見到殺鹿幫的一眾人,此外還有臧天任,看來是為符雅悔婚之事而來。她不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自己的事,因駐足窗外,靜觀其變。隻聽殺鹿幫眾人咋呼不已,顯得義憤填膺。邱震霆道:「這事他娘的都是狗皇帝和小太子搞的鬼!一定是他們不甘心放過符小姐,又怕人家說他們出爾反爾,所以這頭答應了婚事,那頭又叫紅毛和尚去給符小姐施法,迷了她的心智,讓她跑去給皇後做侍女。程大人,隻要你出一句聲,俺們就去宮裡把符小姐給你搶出來!」

猴老三、大嘴四紛紛贊同,摩拳擦掌:「要不是咱弟兄幾個昨晚喝醉了,今天一早就殺進宮去——」辣仙姑則道:「公孫先生說他掌握了狗皇帝什麼天大的秘密,好讓他不敢傷害程大人和符小姐。看來這個秘密也沒那麼大的威力!」

「諸位不要一個勁兒地罵皇上。」臧天任勸道,「皇上雖然不是明君,但以今日臧某所見,他並沒有逼迫符小姐的意思,反而對自己所犯的錯事十分後悔。符小姐要入宮,是因為她自己心結難解。你們去搶了她出來,先不說官府會怎麼追究你們,我隻怕符小姐變成行屍走肉,又如何做新娘子?」

「心結——都是那紅毛和尚乾的好事!」邱震霆怒道,「咱們把她搶出來,好好兒喝醒她——皇後罪有應得!鳳凰兒純屬意外!都不乾她的事!」

「大當家,」臧天任道,「人的想法,豈是那麼容易就能改變的?符小姐篤信她那洋菩薩的教導,定要怪罪自己,你要是單單喝她幾句就讓她醍醐灌頂回心轉意,那你就成了邱菩薩了。依我看,還是要等符小姐自己想通了這事——她也說,換一個時間,換一個境地,她的決定也會不同嗎?此事還是有餘地的,急不來。」

「哼!」邱震霆重重拍案,震得茶杯茶壺都「咣咣」直響。而白羽音的心裡也仿佛「咣啷」一聲:啊呀,她怎麼能這麼傻!她大義滅親,說出蓼汀苑的真相,符雅豈不是就解開了心結,歡歡喜喜地嫁給了程亦風?那時候,她算什麼?她就成了奸黨逆賊的外孫女兒。既無地位,也無權勢。她多半會被隨便指婚給一個邊疆小吏,也許和親外藩!而程亦風,隻會當她是阻撓自己和符雅婚事的罪魁禍首,再也不會看她一眼!

不,她不能這麼做!她不要做玩偶,但是她也不能沒有她的家族。

「諸位!」這時傳來了程亦風的聲音。白羽音從窗戶裡飛快地瞥了一眼,見他麵色比上一次見時好了些,但是還很憔悴。隻不過奇怪的是,本以為他聽到符雅悔婚的消息會傷心欲絕,可是他神情甚是淡然。

「這幾日,為了程某人的婚事,諸位都操心了。」程亦風道,「到頭來,卻不能請大家喝一杯喜酒,實在慚愧萬分。」

「程大人,你是什麼話!」邱震霆大嗓門道,「你不必慚愧,慚愧的是狗皇帝和小太子!」

程亦風拍拍他的胳膊,表示他的好意自己心領了:「諸位都是我程某人的好朋友,我在大家麵前也不必說假話。符小姐窈窕淑女,程某本來高攀不起,承蒙聖上賜婚——套符小姐的話來說——若是換一個時間換一個境地,程某隻怕欣喜若狂,符小姐無論躲去哪裡,程某人也要緊追不舍,死皮賴臉央她嫁給我。隻是,天意如此,造化弄人。皇上賜婚的恩典,偏偏就是如此的時間,如此的境地。」

眾人都靜下來,不知他是何意思。

程亦風站起身,腳步蹣跚,指著書房裡堆放的各色賀禮,紅的鮮艷,金的耀眼。「這幾天程某人臥病在家,還要不停地接待上門來道賀的人,竟比每日去衙門辦公還累。」他笑道,「其實剛從芙蓉廟回來的那一日,我做了一夢,夢見符小姐乘了一葉輕舟,順水而去,我怎麼喚,她也不不搭理。當時驚醒了,我很是害怕,怕皇上賜婚的事是假的,或者隻不過是我在發夢而已。不過後來道賀的人絡繹不絕,禮物從廳堂堆到了書房。我知道這是真的。那天臧兄更奉旨帶我去看皇上賜給我的別院——可真是華美萬分哪!我愈發相信這是真的了。可是心裡又起了另一種擔心。」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願聞其詳。白羽音也屏息凝聽。

程亦風道:「這些賀禮是真的,那別院也是真的,好像是眨眼的功夫,有人在我這窮酸書生的麵前蓋起一座美輪美奐的宮殿來。可是我心裡卻清楚,這宮殿是沒有根基的。或者不如說,這宮殿是蓋在流沙之上的。我既然知道這一點,難道要帶著符小姐走進這座沙上樓閣嗎?」

眾人都沉默。

程亦風隨手打開一隻禮盒,裡麵一尊鍍金送子觀音像熠熠生輝。「符小姐待程某人情深意重,我何其渴望能和她相守一生。可是,我自知絕無辦法將一個謊言長久的經營下去。我不知如何走出這困境。我想去問問符小姐,可是卻沒有機會……唉!」他「啪」的將盒子又扣上了,「我是個懦夫!我想符小姐也分明的知道這一點。所以她不為難我。她替我做了選擇。她告訴我,哪怕選擇了一條艱險崎嶇的小路,也不能走進那富麗堂皇的謊言。是的——決不能走進謊言裡去!」

「可……可是大人……」邱震霆音樂明白他的意思,隻是不甘心,「你要是覺得皇上賜婚不是真心,俺們兄弟保護你跟符小姐回鹿鳴山去,這樣一來,你和符小姐就不必在乎什麼謊言了!」

「大當家不必再舊事重提了。」程亦風道,「程某不能跟你們去鹿鳴山。那天在芙蓉廟,符小姐不惜一死,也要阻止程某落草為寇。今日符小姐回去坤寧宮,也是……不想……束縛程某吧。」

邱震霆皺眉,不甚明白。臧天任心中卻雪亮:程亦風宦海沉浮,本是一屆書生,卻得到這些草莽英雄的支持;本是一個毫無靠山的兵部小吏,卻有司馬非和冷千山兩派人馬齊齊歸心,他能夠位極人臣,推行新法,靠的不是智謀也手腕,而是光明磊落的作風和出淤泥而不染的氣度。倘若他接受了元酆帝布置的謊言,這勢必成為他甩之不去的汙點,將來如何還能凜然立身於朝堂,持守正義?符雅應該也是明白這一點,所以拒絕了婚事吧!

「諸位為了程某的事也忙碌太久了。」程亦風道,「咱們各人可都有各人的正事要辦——各位當家都肩負守衛邊疆的重任,離開駐地太久,隻怕樾寇又要有所動靜。」

「程大人這是下逐客令了!」辣仙姑道,「昨天公孫先生趕咱們,今天程大人又說一回。咱們要是還在京城死賴著不走,可太不識抬舉了。」

「五當家誤會啦。」程亦風道,「我還有下半截話沒說呢——我自己也有好久沒有處理公務了,隻怕衙門的其他大人們替我看公文也看得怨聲載道了呢——臧兄,我沒說錯吧?」

臧天任道:「哪兒有這種事?你病還未好,多休息幾日也無妨。」

「不必了。」程亦風搖頭,「符小姐不也是帶著傷病回到坤寧宮去了嗎?我若不盡快把荒廢的公務拾起來,豈不辜負符小姐一番苦心?明日我便回衙門去——不,臧兄,煩你待會兒把這幾日積壓下來的公文帶給我,我今夜先看了,免得明日糊裡糊塗。」

臧天任見他堅持,隻好答應了,先去替他張羅公文。邱震霆等人見久留無趣,也便告辭離開。白羽音站在院子的陰暗處,心中亂糟糟一團,不知自己該不該現身相見。偏此時,又見嚴八姐從外麵跑了進來。

程亦風驚了驚:「咦,嚴大俠,你怎麼也來了?」

「程大人!」嚴八姐一進門就跪下,「程大人,請讓在下在軍中效力吧!」

「嚴大俠快快請起!」程亦風道,「大俠願意為國效力,那正是百姓之福。不過,怎麼突然……」

嚴八姐不願解釋太多,隻道:「大人但有用得著人的地方,隻管差遣在下。就是像莫兄弟那樣也無妨,正好可以保護大人和符小姐的安危。」

原來還是為了符雅!白羽音暗中冷笑,隻怕是跑了坤寧宮一趟,被那瘋婆子說教了一番耶穌教的道理,見勸她不動,就想留在京城,隨時保護她。男人全都瞎了眼!

「嚴大俠藝高膽大,做程某人的親隨,實在大材小用了。」程亦風道,「水師白鷺營正在扌莫索如何仿製西瑤戰船,並將其應用於水戰。大俠曾率領漕幫,正是我楚國水師需要的人才。待我修書一封,明日大俠便帶去白鷺營。」

「多謝大人!」嚴八姐一揖到地。程亦風扶起他,自點起燈,替他寫信引薦。

白羽音感覺萬分無聊且氣悶:好嘛,符雅做了一件瘋事,你們個個也都跟著她瘋!好,我就讓符雅永遠瘋下去,讓她永遠也不知道蓼汀苑著火的真相!我看你們一個兩個還能跟著她瘋到幾時!

想著,縱身一躍,離開了程家。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

終於~~~~~

累死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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