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第 162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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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敢在咱們的眼皮子底下使陰招!」猴老三怒罵,振臂一躍,上了房梁,「娘子,果然有腳印——喝,冷將軍,辭舊迎新不是應該大掃除麼?你的手下偷懶,沒掃房梁!不過,正好讓賊現形啦!」他說著,又一躍而下,「走,娘子,咱們追刺客去!」當下,即和辣仙姑雙雙出了門。

「咱們等著!」冷千山沉著臉,「三當家和五當家功夫了得,那刺客應該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他邊說,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掃視一眼下麵跪著的眾衙役們:「你們最好求神拜佛,讓三當家和五當家趕緊將那刺客抓到。要不然,嘿嘿,也許有人怕你們遲早會抵不住拷問說出真相來,索性將你們也都殺了呢!」

眾人相互看看,都露出了害怕的神氣。反而喬百恆冷冷道:「不錯,最好三當家和五當家可以快快將那刺客抓到。我懷疑,刺客和這位端木大夫是一夥兒的,都是玉旈雲的手下,專門到楚國來挑撥離間。端木大夫,你說是不是?聽說羅總兵手下,有不少功夫了得的人。你們一起渡河而來的吧?」

端木槿心中磊落,並不懼他,隻是恨他殺人滅口:「是非黑白,總有見分曉的一天。我就不信,你可以一直猖狂下去!」

喬百恆白了她一眼,神情仿佛是說,他懶得再白費唇舌,走著瞧好了。一時,旁人也沒有什麼可說的,至多和身邊的人悄悄議論,等著抓捕刺客的消息——或者,等著抓不到刺客,看看冷千山還有和發落。

時間便這樣一刻一刻地過去。大廳裡的炭火轉眼已添了兩次,外麵天色已然漆黑一片。這是合家團圓吃年夜飯的時候了,可猴老三和辣仙姑連影子也沒有,而冷千山也沒有放人的意思。招供了的諸位衙役固然垂頭喪氣,與喬百恆一起被捕的鄉紳們,卻忍不住低聲抱怨起來:這是要拖到幾時呢?難道一直沒有消息,就把他們一直這樣關押下去?軍隊在地方就這樣撒野,天理何存?

程亦風也覺得這樣硬撐下去隻怕不是辦法,偷偷給冷千山使眼色,希望他權衡利弊,變通行事。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外麵跑進一個兵丁來,附耳和冷千山說了幾句悄悄話。冷千山的麵色隨即一變,問了句:「果真?」即和那士兵走了走去。

這下,眾人的議論聲不由更響了,有的在猜測,有的在抱怨,還有的乾脆質問程亦風道:「程大人,你身為一方父母官,怎麼可以容忍軍隊欺淩百姓?」

程亦風正不知如何應答,冷千山又回來了,手裡拿著一封書信,揮了揮,道:「來,給喬老爺鬆綁!送各位老爺回去。」

聽到這樣的命令,眾人比聽到要將他們立刻殺頭還要驚訝。喬百恆原本一臉憤憤,這時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冷將軍,怎麼忽然又肯放我們走了?」

「難道你不想走麼?」冷千山道,「我說過,我是為了查出□□的真相,又不是為了尋某些人的晦氣。如今查明□□和攬江的一乾人等毫無關係自然放你們回去。」

「毫無乾係?」不僅程亦風、端木槿詫異,那被捕的諸衙役麵上也閃過不可思議之色。喬百恆亦皺眉道:「將軍,你可查清楚了——不要一忽兒放我們回去,會忽兒又把我們再抓來。雖然我們都是安分守己的人,也願意幫著官府查案,但是這麼冷的天氣,誰也經不起如此折騰。」

「喬老爺放心。」冷千山道,「自然是查清楚了。」他晃了晃手中的信:「方才我收到鎮海的向垂楊向將軍和臧天任臧大人的來信。他們在鎮海查獲了罌粟田,□□作坊,倉庫,和貨船。經查,是鎮海當地的奸商所為,和咱們攬江沒有任何乾係。所以,本將軍想,應該是這個錢師爺和鎮海那邊勾結,才將□□販運到了攬江來。和喬老爺以及諸位老爺,真是一點兒關係也沒有。讓諸位受委屈了,冷某向諸位陪個不是。諸位請安心回家過年去吧!」說罷,抱了一個團揖,當時向全體鄉紳們陪罪,又怒視著端木槿道:「你這樾國女子造謠生事,本將軍回頭再來找你算賬!」

「將軍本該先查清楚了再抓人。」喬百恆鐵青著臉,「不過,我等都樂意配合官府查禁□□。既然誤會解除了,那就告辭。」說著,草草行了禮,大步走出門去。而其他鄉紳們也都一邊嘟囔抱怨,一邊退了出去。唯獨那些攬江縣衙的衙役們以及大營的兩個夥夫,因已經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無法脫身,被押到大牢裡去了。

「冷將軍……這,這是真的麼?」程亦風全然一頭霧水,「鎮海那邊發現了□□作坊等等,這不正是喬百恆的罪證麼?」

而端木槿則是關切地問:「鎮海的罌粟田怎麼處理了?繳獲的□□怎麼處理了?千萬不可隨便點火焚毀,那毒煙會害慘四周百姓的!」

「不要著急,你們都不要著急!」冷千山看了看門外,所有該去的人,都已經去得遠了,才道:「你們當真以為鎮海那邊查到了什麼勞什子的罌粟田?哈哈,本將軍做戲的本領可真不差!你們看這是什麼——」他遞過手中的信去,隻見上麵寫著柴米油鹽的斤兩和金額,隻不過是軍營日常采購的帳目罷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程亦風徹底糊塗了。

「三當家和五當家沒有追到那刺客。」冷千山道,「其實五當家早就估計到追不上刺客,沒法從這個地方找突破口,所以一出大營,就已經另做打算。她推測罌粟田和□□作坊等等都應該在鎮海附近,隻是向垂楊和臧天任可能還沒查到。與其咱們大海撈針似的找,倒不如讓喬百恆帶咱們去找。所以,她找我一同演了方才那一出戲,為的就是要使喬百恆相信,他在鎮海的生意出了紕漏。隻要他設法去打探鎮海那邊的情形,咱們就可以順藤扌莫瓜,將他和他的同黨一網打盡,然後把他那些混帳生意統統滅了!」

「原來是這樣!」程亦風不禁大嘆自己駑鈍,「那將軍已經拉好網了嗎?」

「三當家和五當家現在就在喬家附近埋伏著。」冷千山道,「我方才也已派了人馬在攬江城的各個出口處等著。隻要喬百恆派人出城,就會有我的人一路跟著——而鎮海那邊,我方才亦用五百裡加急送信給向垂楊。最遲明天一早,他一定就得到消息,會配合咱們布署起來——總之,必定快過喬百恆去。」

「好!太好了!」程亦風喜道,「希望咱們撒了這張網,真能抓住喬百恆這條狡猾的魚——還有什麼需要我程某人做的?」

「還能有什麼?」冷千山道,「隻能等——反正今夜本該守歲,大人就留在大營裡,等著消息吧!」

忐忑不安中,程亦風迎來了元酆二十五年的新正。過去的那一年,有太多的麻煩,太多的起伏。他真希望過完了除夕,就好像關起背後的一扇門,可以將厄運甩在身後,然後打開一扇嶄新的、通往未來的門。但是他又覺得,種種麻煩會從門縫裡悄悄地溜出來,尾隨著他,讓他在新的一年也不得安穩。喬百恆和□□——起碼這就是一個拖過了年的麻煩事,是個壞兆頭。

他這樣想著,擔心著,卻什麼也做不了。隻能等待。不過萬萬沒有想到,那天黃昏的時候,就傳來了絕好的消息——正如辣仙姑所料,喬百恆果然派人離開攬江去打探消息,不僅去往鎮海,還去了附近的好些偏僻小山村,冷千山的手下靜靜尾隨,一舉查獲三處罌粟田,和兩處秘密□□作坊。而鎮海那邊,在向垂楊和臧天任的配合下,也找到了□□倉庫和準備出海販售煙膏的貨船。如此,一天之內,這個他本以為會像假官票案一樣流毒無窮的□□案便迅速了結——連那個殺死錢勵的刺客也落了網,原來是喬百恆府中的護院,之前曾經擔任鄭國二皇子的侍衛,難怪身手不錯。

到了正月初五的時候,鎮海那邊將一乾涉案人等移送攬江。正月初七,向垂楊和臧天任親自將所有繳獲的□□,按照端木槿的指示,就地挖了一個大坑,先用鹽水浸泡一夜,之後加入生石灰攪拌,全數銷毀。正月初八,依然由向垂楊和臧天任親自監督,鎮海的士兵將田裡的罌粟則全部斬斷,刨根,深埋。至於那些貪圖一時之利,為喬百恆種植罌粟的鄉民,念在他們懵懂無知,特網開一麵,除了罰沒販賣罌粟的所得之外,並不加罪。臧天任準許他們繼續在原來的土地上耕種,但明令禁止培植罌粟,否則立斬不赦。

到了初十日這一天,在攬江公審喬百恆等一行。當地知州曹霈霖也趕了來,對程亦風「辦案」的效率大加贊賞:「要說吾輩為官之人,最怕的是什麼?那還不是一眾惡人暗地裡做些卑鄙的勾當,待我等發覺之時,已經難以收拾。縣裡壓不住,傳到州裡去,州裡又壓不住,層層往上傳,最後一直傳到皇上的耳朵裡——可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了!但是程大人辦這□□案,可實在高明!惡人還未成氣候,就已經將他們一網打盡——待我這個知州聽到消息的時候,你們人也抓了,煙也燒了,連田裡的毒草都斬草除根——嘖嘖,這豈不是壞事沒出門,好事傳千裡了麼?」

「曹大人謬贊了,下官愧不敢當。」程亦風道,「這都是冷將軍,向將軍,臧大人,以及殺鹿幫侯大人伉儷的功勞。下官隻不過是剛好身在攬江,揀了個現成的功勞而已。其實下官什麼也沒做。」

「程大人何必過謙呢!」曹霈霖道,「如果今天攬江不是由程大人在坐鎮,誰有這麼大的麵子,能讓冷將軍、向將軍、侯大人等等通力合作,一齊抓捕喬百恆這敗類?」他說著,又擠了擠眼睛:「程大人,您在我曹某人的麵前,萬萬不可自稱下官,在我眼中,您還是身兼兩部尚書兩殿大學士的那一位呢!您辦的這件案子,曹某人立刻就會奏報京城。大人他日回到帝都,記得窮鄉僻壤還有個曹某人就行。」

原來是希望他早日東山再起,並且提攜自己!程亦風苦笑了一下:「曹大人如此看得起程某,程某不甚感激。不過,現如今程某是個縣令,那在大人的麵前,就得自稱下官——大人請上座。人犯們要如何發落,還聽大人安排。」

曹霈霖也不知自己的馬屁哪裡拍得不對,得到這樣不冷不熱的回答,討了個沒趣,隻得親自升堂審案。他將人犯們按照罪行惡劣之程度,分成了三等:最低一等,乃是幫忙跑腿、搬運,看管和守衛的,判苦役三年,在攬江、鎮海及周邊各縣修路築橋,遇有防洪抗旱,亦必須出力;中間那一等,是參與製造和販售的,包括那些喬百恆從鄭國帶來的人,判流徙三千裡,去到遙遠的西北邊疆,在軍中築城挖河服苦役;而最惡劣的一等,就是主謀喬百恆以及後來與他勾結的鎮海和攬江的幾位商人,全部判斬監候,抄沒家產,家人充為官奴。又因喬百恆在攬江的生意眾多,如果強行關閉沒收財產,隻怕會給攬江民生帶來致命的打擊。故此,將喬家所有生意交由縣衙打理,茶寮酒樓柴米油鹽等可以繼續經營的,便繼續經營下去,而舶來綢緞、名貴茶葉、珠寶首飾等,不能繼續經營的,則由衙門設法折賣,銀兩充公。總之一切,全權由程亦風這個縣太爺決斷便好——等於是,送了一份光明正大的賄賂給程亦風。

明眼人,誰看不出?所以,案子審完,曹霈霖剛剛轉過臉去,冷千山便偷偷拍著程亦風的肩膀,笑道:「程大人啊程大人,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你上任還不到一個月,就把喬百恆賭上性命才拚來的身家統統裝進了月要包——曹大人可真是用心良苦!如果你聽了三當家、五當家的話,辭官去鹿鳴山,或者你當真這一輩子就在攬江做縣令,不回京城去,曹大人不知做何感想?」

「他做何感想關我什麼事?」程亦風道,「既然他將這些銀子交給了我,我愛怎麼用,他管得著?最多不過參我一本,將我給罷免了——那他自己的如意算盤豈不更加落得一場空?」

「喝!」冷千山笑道,「這個曹霈霖果然沒有看走眼——程大人現在雖然是個七品官,但是那氣度,還和做大學士的時候一樣,可見不是池中之物。大人是不是已經想好怎樣處置喬家的財產了?」

「有個大概吧。」程亦風點頭,「我知道喬百恆和鄉紳們開辦了不少善堂,喬家這些鋪子的收益�

�可以繼續支持這些善堂。此外,我知道喬百恆還捐建了一個『養濟堂』,專門向貧苦人贈醫舍藥。那些珠寶首飾綾羅綢緞折賣之後不知有多少銀兩,我打算都放在養濟堂。」

「這是為何?」冷千山好奇。

「將軍難道不覺得端木姑娘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麼?」程亦風道,「她可以不問敵我,一概悉心醫治,如此醫德叫人敬畏,而她的醫術,你我也都見識到。雖然她自己不在乎醫治的是什麼人,但是,留她在楚國救人,總好過放她回樾國去助紂為虐要強吧?所以,我想請她留在養濟堂。」

「還是大人想的周全!」冷千山贊同,「這端木姑娘醫術如此高超,他日若是咱們同樾寇開戰,咱們打傷一百個,她就治好一百個,豈不麻煩?還是將她留在咱們這裡,省得麻煩!」

於是,待曹霈霖離開之後,冷、程二人就將養濟堂的事同端木槿說了。辣仙姑是個聰明的人,一聽到此提議,就明白冷、程二人的用意,也從旁幫腔,再加上懼內的猴老三在一邊附和,四人同聲,力求讓端木槿感覺盛情難卻。

「我來養濟堂也可以。」端木槿道,「反正江陽那邊的惠民藥局也已經成了氣候,不需要我了。不過,論理,我還是因該回去交代一聲。才算是有始有終。」

她答應得如此爽快,反而讓程亦風等人有些吃驚。還是辣仙姑率先道:「好,好一個有始有終。我太喜歡你這個姑娘了——怎樣,做我妹妹吧?我和老三就要回山寨去了。這個新年被喬百恆一夥兒給攪和了,無論如何都要好好過個元宵。妹妹你也多留幾日,過完元宵再回江陽去交代吧。」

「這……」端木槿猶豫,「羅總兵和顧大人一定還等著我的消息呢。攬江這裡隻是一個新年被攪和了,但是江陽那邊,羅總兵和顧大人已經數月寢食難安。我應該早些把喬百恆落網、□□被毀的消息告訴他們才是。」

「嗐,你還怕他們不知道?」辣仙姑道,「這是兩軍前線,細作隻怕比蒼蠅還多,比蚊子還無孔不入,消息應該早就傳過河啦。」

「是嗎?」端木槿還是猶疑。

而正在這個時候,有人來報:「程大人,外頭有個不肯透露身份的人要見您。」

「不肯透露身份?」程亦風心下奇怪,還是吩咐將那人請進來。

未幾,便有一個陌生的漢子走進了縣衙。他身材高大挺拔,步伐穩健,一望而知是個習武之人,向程亦風、冷千山、猴老三和辣仙姑都一一抱拳為禮,最後又問候端木槿:「端木姑娘,別來無恙?羅總兵很惦記你。」

「啊……你……你是……」端木槿驚訝,「你是羅總兵身邊的孟廣?」

「承蒙姑娘還記得我。」那名叫孟廣的漢子道,「其實當初我也曾染上瘟疫,若不是姑娘,我已經死了。」

「好你個樾寇!」冷千山可沒心思聽人寒暄,「膽敢跑到我們楚國境內來了?還跑到本將軍的鼻子跟前來了——你當這裡是酒樓茶肆麼?我現在就砍了你——」邊說,邊抽出了佩刀。

「且慢!」孟廣道,「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何況現在兩軍並未交戰?我是奉了羅總兵之命,有事相求於程大人。」

「笑話!」冷千山怒道,「我們憑什麼要幫助樾寇?你求什麼,我們都不答應!」

「將軍請聽我說!」孟廣道,「羅總兵知道程大人、臧大人、冷將軍和向將軍巧設陷阱抓住了喬百恆等一乾禍害,對諸位十分感激。喬百恆的□□在東海三省害人無數,若不將其嚴懲,不足以威懾其他盤算著以不法生意發財的人。所以,羅總兵和顧大人都希望,可以將喬百恆處以極刑。」

「這個不用你們操心。」冷千山道,「今日知州大人已經宣判——喬百恆判了斬監候。你和你的主子們如果覺得欠了咱們的人情,那就好好記住這份虧欠,日後不要再踏上我楚國的土地!」

「知州大人的判決,在下已經聽到了。」孟廣道,「不過,在下奉羅總兵之命,前來請求程大人,將喬百恆交給在下帶回樾國去處決。不知大人有否從端木姑娘口中聽說,喬百恆是我國『天下治水第一人』喬日新喬老太爺的兒子,東海三省初定之時,內親王——也就是你們所知道的玉將軍,曾經舉薦喬百恆擔任太守管理靖楊、乾窯等地。誰知這喬百恆當上太守沒多久,就胡作非為,被顧大人參了一本,丟了官。接著就乾起□□買賣……」

「說這些乾什麼?」冷千山不耐煩道,「舉薦這種人做太守,隻能說明玉旈雲瞎了狗眼!」

「將軍,」孟廣不卑不亢,「在下想說的是,現在我樾國東海三省依舊百廢待舉,法紀尤為重要。似喬百恆這種辜負皇恩,禍國殃民之輩,應當淩遲處死,以儆效尤。反正貴國也是打算處死他,不如將他交給我們,以穩定東海三省的人心,如何?」

「什麼穩定人心?」猴老三冷笑,「占了別人的家,搶了別人的東西,再把人家千刀萬剮——這叫穩定人心麼?告訴你,老子雖然討厭喬百恆,但是更討厭你們這群樾國強盜!他娘的,你要喬百恆,老子就偏偏不給你。有本事你來搶!」邊說邊捋起袖子,一副要和人打架的模樣。

孟廣卻絲毫沒有被他激怒:「三當家,羅總兵若是想要搶,何必派我來和諸位商量呢?我們隻需要調派十幾個身手好的兵士,潛入攬江大牢,可能還不等你們升堂審案,就已經把這廝綁回樾國去了。但是羅總兵並沒有這樣做。為什麼?就是因為他對楚國的諸位大人、諸位英雄十分尊敬。隻要是不打仗的時候,他也不想和諸位做敵人。他說了,喬百恆在貴國犯下滔天罪行,理應讓貴國審判他,以震懾那些妄圖跟著他發橫財的無知小民們。不過,他希望貴國審判完畢,能將此人交還我國——畢竟,此人是我樾國人士,既然犯法,便應受到我樾國律法之製裁。」

「他哪裡是樾國人了?」猴老三道,「他是鄭國人!還有,羅滿要把我們當朋友?放他娘的狗屁!他把老子當朋友,老子可不把他當朋友!你叫他……」

後麵的話還未出口,已被程亦風打斷:「三當家,我倒覺得羅總兵的話有道理。」他緩緩踱了兩步:「我相信,羅總兵也不是一個窮兵黷武的人,不需要打仗的時候,不願將旁人都當成敵人。我也覺得,世上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羅總兵今日如此客氣地請求我們相助,而他所提的,也不是過分的要求,我們何必刁難呢?反正喬百恆難逃死罪,是我們殺他,還是羅總兵殺他。有什麼分別?再說,他所犯的這罪,不僅僅對不起我們楚國人,也對不起樾國人,理應回去謝罪。」

「這……」猴老三一時張口結舌,「這叫什麼話?」

冷千山也道:「程大人,你不會想和樾寇交朋友吧?他們奸詐狡猾,生性凶殘,可信不過!」

「不錯,」辣仙姑亦道,「忽然跑來唱這一出,一定有什麼陰謀。大人萬萬不可輕信。」

「那三位說說,羅總兵有什麼陰謀?」程亦風道,「難道是要把喬百恆救走,讓後讓他繼續販賣□□,最好販賣到涼城去,荼毒我楚國百姓?」

「這個……」冷千山和猴老三都想不出。饒是辣仙姑聰明過人,一時也不知羅滿可能有什麼陰謀。

「大人,」端木槿方才一直沉默,此時插話了,「我也贊成將喬百恆送回樾國去。如果冷將軍、三當家和五當家信不過孟廣,我可以親自送去。若有什麼萬一,待我回來時,你們唯我是問便好。此外,我還有另外一個請求——喬百恆的兒子還是的懵懂孩童,和□□完全沒有關係。如果喬家被抄,家人充奴,這個孩子可能就會被隨便送給什麼人撫養了。但是大青河對岸的喬老太爺隻有這一個孫子。可不可以讓我把這個孩子帶回北方,交給喬老太爺?」

「這合情合理。」程亦風道,「孩童無辜,豈能因父母而遭難?送他回去吧。」

「程大人!」冷千山著急,「你當真就這樣把喬百恆送回樾國去?」

「將軍不是也想不出羅總兵會有什麼陰謀麼?」程亦風道,「再說,留著喬百恆在牢房裡等著秋後問斬,豈不意味著我們還要供他吃穿大半年?我一個小小的縣衙,哪兒有這麼多的閒錢?就當是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吧。」

「這……」冷千山想不出更好的反駁理由, 「那……知州大人那裡,你打算怎麼交代?」

「他若問起,我就說喬百恆在牢房裡病死了,這還不容易?」程亦風道,「知州大人不在軍中,應該不像將軍那麼容易知道河對岸的事情吧?」

看來程亦風心意已決,冷千山隻得放棄:「好,一件廢物,樾國人想要,就給他們好了!不過,怎樣交人?是我們派船去,還是樾國人派船過來?」

「羅總兵的意思,他會派船來接。」孟廣道,「為了不引起貴國水師的注意從而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羅總兵打算派一艘小船。不過,端木姑娘要帶喬家小少爺回去,隻怕要多派一艘船才穩妥。」

「多派一艘?」冷千山挑了挑眉毛,「你們不會是想趁機偷襲我國水師吧?還是想運幾船細作過來?」

「將軍請放心。」孟廣道,「羅總兵會征調漁船,最多也就坐兩三個人。若要偷襲貴國水師,那得多少條船才夠?若要運細作,我方有何必找這樣的借口?端木姑娘不是一直在大青河上來往自由嗎?那喬百恆的煙膏船不是也一直往來我兩國之間嗎?細作若要往返,自有別的渠道,不需我等費此周折。」

「哼!」冷千山沒好氣,「總之,樾國人就是信不過。你們幾時來接人?到時,我一定帶兵好生監視。你們敢玩花樣,管叫你們有來無回!」

「羅總兵說了,就正月十五吧。」孟廣道,「屆時,東海三省的百姓會按鄭國舊俗在大青河放河燈,船來船往,方便我們過河。」

「好!」冷千山道,「那就正月十五。量你們也不敢胡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最近很勤勞。不過接下來要出門開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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