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第 163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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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你?」端木槿怪道,「我幾時為羅總兵做過什麼?」

羅滿也是一愣,深悔自己失言,忙道:「姑娘為江陽百姓做了許多事,那就等於是為我做了許多事了。」

「那哪兒能算呢!」端木槿道,「我實在沒有為羅總兵做過什麼……你……如今你對我有救命之恩,不管你怎麼說,這個恩情,我一定會報答。」

報答。羅滿的心裡有一絲失落,但還是笑道:「若姑娘真要報答,就讓我去見見顧大人,我想和他商量一下昨晚的事情該怎樣對外交代。」

「那可不行。」端木槿道,「你現在是受了傷的人,還要跑去總督府一趟,對傷口很是不利……不過,我可以讓他們幫你把顧大人請過來,如何?」

「這……」羅滿猶豫道,「不知顧大人現在是否已經升堂審案。隻怕他提及昨夜的沖突,萬一咱們的人一口咬定是楚軍所為,那可就……」

「那可就怎樣?」門外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羅滿一怔——這……這不是玉旈雲的聲音麼?驚訝之時,隻見玉旈雲已經推門而入:「羅滿,分明就是楚國人暗算你,差點兒要了你的命,你還要替她們遮掩嗎?」

「王爺……你怎麼來了?」羅滿連忙要下床行禮。

「免了吧!」玉旈雲道,「在我跟前,何必這麼多禮數?你昨夜遇襲的事情,我都聽說了,等於是和楚國那幫狡猾的家夥打了一仗。你好生養著,這仇,遲早要報。」

報仇!端木槿覺得這字眼十分刺耳,瞥了玉旈雲一眼,隻見她氣色不錯,似乎已經完全從秋天的那一場大病中恢復了過來。一個人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竟然還是如此隻看到仇恨,並且一提到仇恨就這樣神采奕奕——啊,對了,她的神采奕奕也許隻是因為她鏟除了趙王,現在的樾國,她真的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那一位了!

羅滿依舊不敢短了禮數,在床上也要向玉旈雲欠身行禮,接著又問:「王爺,你怎麼突然來了?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人來告訴下官?」說時看看端木槿,不知她是否早已聽說玉旈雲來到的消息。

「我也是剛到,就今天一早。」玉旈雲徑自坐下,「我微服前來,為了等一批從海上運來的重石,好讓你們在這裡冶煉——這些先不說。我一到你府裡,就聽你手下的那個孟廣說了你遇襲的事情。他本來要通報,但我怕打擾你休息,就攔住了——有端木姑娘照顧你,看來你的傷口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吧?」

「蒙王爺關心,下官其實隻是受了點兒皮外傷。」羅滿道,「其實並不須需要臥床休息。王爺要辦什麼事,隻管吩咐。」

「誰說隻是皮外傷?」端木槿反對,「你知道我一共縫了多少針嗎?你知道你月匈前的傷口有多深嗎?你知道我花了多大功夫才把血管筋脈一一對上嗎?要是傷口裂開,化膿,可能會要了你的性命。你三天之內絕對不可以下床來。」

「嘻!」羅滿還未出聲抗議,玉旈雲先笑了起來,「羅滿,你就不要和她爭了,隻要是做了她的病人,那就隻能乖乖聽她的話。連本王也是如此呢!人說,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但我說,端木姑娘要你活,你就不能不活。至於怎樣活,就一定得聽她的。」

她本想輕鬆打趣,然而端木槿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好笑,冷冷道:「殺人是你的專長,救人是我的責任。王爺若是想要你的得力部下日後還能繼續替你賣命,那就讓他好好休息。待他痊愈之後,再差遣他辦事。」

「幾個月不見,端木姑娘的嘴還是這樣厲害!」玉旈雲看著端木槿,「本王現在已經不是你的病人了,不需要聽你發號施令。也不要聽你教訓,如何對待下屬。」雖然這樣說著,她還是站起身來:「羅滿,你好生休息,這福壽膏一案的善後,就由我親自來處理。」

「多謝王爺體恤。」羅滿在床上行禮,見玉旈雲要出去,又問:「王爺,石將軍也來了麼?」

「你看!你看!」玉旈雲不及回答,外麵響起的翼王的聲音,「我就說你不應該再整天和石夢泉在一起——搞得天下人見到你就想起她,見到他就想起你。誰才是你的未來夫婿?本王的醋壇子又打翻了!」說時,他已進了房,徑直來到玉旈雲的身邊,顯得萬分親昵。

玉旈雲立刻皺起眉頭,用手肘推開他,也不接他的話茬,而是回答羅滿道:「夢泉母憂守製,不能出遠門。所以我自己來了。你休息吧,我去找顧長風,將福壽膏的案子了結。」說罷,大步走出房去。

「餵,你等等!等等嘛!」翼王跟著追了出來,「什麼叫你『一個人』?難道本王不是人麼?」

玉旈雲不睬他,一直穿過了庭院,步出月門,才忽然停住,狠狠瞪著他道:「我和我的下屬說話,誰讓你來插嘴?我讓你在花廳好好喝你的茶,誰讓你四處亂走了?」

「咱們兩個,還要分什麼彼此嗎?」翼王笑道,「你是不是頭一次出遠門,卻沒讓石夢泉陪著你,所以很不習慣?我知道你很討厭我,不過,咱們同在一條船上,應該通力合作。你何必處處把對我的厭惡擺在臉上,仿佛唯恐別人看不出蹊蹺似的!」

玉旈雲的眼神沒有絲毫的緩和:「我可沒有請你和我一起來江陽。我來江陽做的事,跟你沒有任何關係。識相的,你最好乖乖呆在行館裡。反正那行館是以前鄭國的皇叔的王府,應該不算虧待你。」

「王府?我還以為可以住鄭國皇帝的皇宮呢!」翼王打個哈哈,繼而凝視著玉旈雲,「什麼叫你在江陽做的事和我完全沒有關係?我還以為你早已有所覺悟——自從那天在刑部大牢裡,咱們把話挑明了,所有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咱們已經分不開了。」

玉旈雲被他看得渾身不舒服:「是麼?我倒不這麼認為。我以為,你我隻不過是在有些事情上做些交易而已,其他的時候,還是全然無關的兩個人。我到江陽來,是因為我在樾國安插的暗樁子幫我買到了重石,不日就會抵港,我親自來看看如何用重石冶煉兵器,且試試這兵器趁不趁手——難道這些,王爺也有興趣?」

「有興趣!當然有興趣!」翼王道,「我方才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既然咱們已經成了同夥,那就不再是兩個沒關係的人。再也不可能你做你的,我做我的,遇到特殊的事才一起解決,應該你學學我常做的事,我也了解了解你喜歡的事,這樣,才能合作無間。合夥共謀大事是如此,夫妻相處之道,也是如此呢!」他邊說,邊伸手去扌莫玉旈雲的臉。卻被玉旈雲「啪」地打開。

「你放尊重點!」

翼王笑了,但這一次,笑容透出冷意來:「好,我放尊重些,跟你說正經事——你到江陽來,難道真的是為了什麼石頭嗎?你是為了出產石頭的那個地方吧?」

「什麼意思?」玉旈雲沒好氣。

「程亦風被貶官了。」翼王道,「不論他的才乾如何,但他是楚國最鞠躬盡瘁為國

為民的一個人。而如今這個人已經被趕出朝堂。現在涼城是奸臣和庸人的天下。還有比這更好的時機嗎?隻要我軍跨國大青河,也許可以一舉將楚國奪下!這是你多年的夙願,也是我大樾王朝自建國以來就存著的夢想。你是來找一個機會,一個由頭,可以讓你發兵南下,是不是?」

「哼,你分析得倒頭頭是道。」玉旈雲冷笑,「發兵南下,何必一定要個由頭?就算要,何必跑到這裡才找?大青河邊境這麼長,哪兒找不好?別自作聰明了!」

「大青河的邊境是很長,但並非都是你的天下。」翼王道,「西麵是岑廣在駐守,他與你的關係不怎麼樣。南方七郡倒不錯,你派石夢泉去做了不少收買人心的功夫。可惜,那裡是我樾國的糧倉,如果變成了前線,損失就慘重了。再說,旁邊原來鐋國的地盤一直以來都是劉子飛和呂異在駐守,雖然現在呂異死了,劉子飛在甘州監督河工尚未返回駐地,但那裡都還是他倆的勢力。他倆與你不和,這是盡人皆知的。如此算起來,隻有東海三省,是你親自帶兵打下來,接著又讓自己的部下在此治理,已經成了你的地盤。唯有在這裡你才可以呼風喚雨,為所欲為。」

「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玉旈雲甩手道,「我要去見顧長風了。」

「別著急!」翼王攔住她,「我還沒說完呢——我們來到江陽也有好幾天了,但是之前你一直神神秘秘的住在客棧裡,又隻是召見羅滿的幾個手下。你說你要微服私訪,看看羅滿的政績如何,但是依我看,根本就不是如此——你算計了他。」

玉旈雲目光一凜:「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了什麼。」翼王道,「你其實在西京就已經接到消息,喬百恆在東海三省鬧出事來,又跑去了楚國,所以你覺得這是一個大好機會。你原本計劃微服前來,假意幫助顧長風和羅滿禁絕福壽膏,實則以楚國包庇喬百恆為借口,和他們撕破臉。誰料你來到江陽的時候,楚國那邊卻把喬百恆給抓了,還當眾銷毀他的煙膏,表明禁煙的態度。你見一計不成,所以立刻讓人說服羅滿和顧長風將喬百恆帶回來。你希望楚國那邊不答應,從而引起雙方的爭執,沒想到程亦風又一口答應了你的要求。這樣你隻剩下最後一個辦法——那就是派人偷襲羅滿一行,嫁禍給楚軍……」

「胡說八道!」玉旈雲厲聲打斷,「你愛怎麼胡思亂想我不管,但是你妖言惑眾,說我算計我的部下,置他們的生死於不顧,我絕不容忍!」

「你這麼激動乾什麼?」翼王依舊微笑,「如果我是一派胡言,反正也沒有人會信,對不對?是啊,誰會信呢?呂異是怎麼死的?石夢泉的母親是怎麼死的?誰會相信玉旈雲不擇手段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放你的狗屁!」玉旈雲憤怒地揪住翼王的領子,「我沒有做過!你敢去胡說八道,我一定殺了你!」

「你殺了我?嘖嘖!」翼王的笑容充滿威脅,「你試試——你忘記我的身手如何了麼?」說著的時候,他的兩臂已經繞到了玉旈雲的身後,將她攬在懷中。

「混蛋!你放開!」玉旈雲氣得滿臉通紅,但翼王的兩臂猶如鐵箍一般,無法掙脫。

「噓,不要白費力氣掙紮。」翼王曖昧地湊到她的耳邊,「引來別人看見、聽見,隻會對你不利。我隻是想對你說,不管別人怎麼看你,我都不在乎。你是多麼的不擇手段,我也無所謂。」

「你到底放不放開?」玉旈雲的肺都快要氣炸了。

「我不放。」翼王道,「因為如果放開了,你就不會好好聽我說話了——我相信你,你是不會輕易對自己人下手的。呂異是個窩囊廢,殺了也無所謂。石夢泉的母親,那是個意外而已。至於昨夜……」

「昨夜本來就是楚國人心有不甘派兵殺來!」玉旈雲惱火,但心中卻又有一絲異樣的感受:翼王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竟然不在乎她的不擇手段?他和她是針鋒相對的兩個人,他卻理解她的苦衷?為什麼石夢泉反而質疑她,指責她呢?

「嗬嗬,楚國人派兵殺來?」翼王笑道,「時機可剛剛好——如果他們沒有來,你要怎麼辦?你的前幾項計劃一一失敗,挑撥樾楚之爭的機會眼看就要失去。你著急得很吧?這幾天,我可都看在眼裡呢——我來問你,如果楚軍沒有派人偷襲,你會不會派人偷襲?」

「不會!」玉旈雲回答得斬釘截鐵。

「好!」翼王放開了她,「看來你對待自己人還有很重情義的。很好。那也不枉我幫了你一把。」

「什麼意思?」玉旈雲蹙眉。

「意思不是很清楚麼?」翼王道,「偷襲羅滿的人不是楚國人,是我派去的——要不然,怎麼會單單隻殺了姓喬的,其他人卻並無性命之憂呢?」

「你——」玉旈雲驚訝地盯著他,「你……為何要如此?」

「幫你一把。」翼王道,「你放心,我找的都是我的人。而且一向做事不留痕跡,無論是楚國人還是羅滿的手下,都別想查出他們的身份來。羅滿遇襲的事情,你就放心大膽地栽在楚國人身上好了。」

「你……你這混蛋!」玉旈雲怒道,「你這是陷我於不義!」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還有什麼義於不義?」翼王道,「你下不了手的事,我幫你做。他日我需要假手於你的時候,你也不要拒絕我,這才是合作之道。」

「呸!」玉旈雲啐道,「你傷害了我的部下,還要我感激你?」

「我傷害他,總比你傷害他好吧?」翼王道,「所以你當然應該感激我。而且,我還想提醒你一句:如果你要和楚國開戰,僅僅用一群來路不明的人襲擊羅滿,隻怕還不夠。應該死一個夠分量的人物才行。就像當初的呂異一樣。至於這個人……」

「我警告你!」玉旈雲狠狠道,「你要是敢傷害羅滿或者顧長風,我一定殺了你。」

「別緊張。」翼王道,「有別的選擇的時候,為何要自斷手臂?何況這兩人也不夠分量!」

「你什麼意思?」玉旈雲皺眉。

「我的意思是,還有比羅滿或者顧長風更好的人選。」翼王道,「你想想——劉子飛就快要回駐地了,此外,司徒蒙無所事事已久,也可以找個差事給他辦。隻要一個合適的地方,一個合適的時機……」他故意不再說下去,而是笑道:「你不覺得,咱們兩個不擇手段的人在一起,才正合適嗎?如果此刻你身邊是石夢泉,你們豈能談這樣的話題?」

玉旈雲怔了怔:不能。她不能和石夢泉談這樣的話題。殺死呂異,使她和石夢泉幾乎決裂。如果再做出類似的事情,她不敢想象石夢泉會是如何的反應!忽然間領悟了過來——她怎麼會變得和翼王有了默契,甚至方才還感嘆翼王能理解自己。這豈不就是石夢泉所不想看見的嗎?從呂異之死,到靖楊的水災,到乾窯的瘟疫,一次又一次,她和石夢泉經歷了無比痛苦的爭執,豈不都是因為她變得越來越不擇手段,而他一而再再而三想要阻止嗎?不用這些卑鄙的手段,難道就不能拿下楚國了?她就不信這邪!

不可被翼王迷惑了!她因為冷笑了一聲:「誰不擇手段了?做出這些齷齪事情的是你!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

「怎麼沒有關係?」翼王笑道,「我可是為了你——為了咱們的大好將來呢!」說著,又要去拉玉旈雲的手。

但這一次,玉旈雲躲開了:「果真?既然挑起樾楚之爭需要死以為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你為什麼不乾脆殺了你自己?我倒不介意打著為你報仇的旗號殺過大清河去。」

翼王怔了怔,旋即哈哈大笑起來:「這個主意倒不錯。不如我去攬江那邊找程亦風喝酒,然後就叫冷千山把我綁架了。接著,你來演一出營救未婚夫的好戲,如何?」

「哼,你就編吧!」玉旈雲冷冷道,「我沒時間和你瘋,我要見顧長風去了!」

「天氣冷,小心著涼!」翼王笑嘻嘻,「我去給劉子飛寫信,問問他幾時回到駐地。」

玉旈雲不理會,徑自大步走出羅滿的府邸。

劉子飛倒的確是個死不足惜的家夥,她想,可是,自己決不能再重蹈呂異的覆轍。甚至,不能讓翼王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否則外間隻怕會把這筆帳算在她的頭上。就連眼下羅滿遇襲的這件事,也是一樣。翼王的人倒是全身而退了,但自己的確幾番召見羅滿身邊的孟廣等一乾人,又使他們去說服羅滿和顧長風……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會不會傳出去呢?難道要把這些人都滅口,守住秘密?

她打了個冷戰,被自己的念頭嚇到:不,不能這樣做。不能越陷越深,她警告自己,又狠狠地咬著嘴唇,直到滿口都是血腥味。

作者有話要說:  千呼萬喚,小玉重新登場。

作者出門開會去了。這個禮拜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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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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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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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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