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第 171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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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鐵叔看烏曇似乎頗為心動,即提醒,「江陽乃是東海三省的首府,總督府和總兵府都在江陽。有許多樾國官兵駐紮在那附近。咱們如果去江陽找大夫,隻怕太過危險。」

「我知道!」烏曇皺眉,「不單是危險,而且路途遙遠。一來一回,要好幾天的功夫,也不知道那期間劉姑娘的傷勢會有什麼變化……」

才說到這裡,忽聽「哇」的一聲,玉旈雲噴出一口鮮血,向前撲倒。烏曇尚不及扶起她,她的驚厥又發作起來。這次比之前還要厲害些,她整個身子好像被無形的巨手抓住,狠狠地朝後拗去。肋下的傷口又再裂開,血如泉湧。而她咽喉的痙攣尤其厲害,窒息的痛苦瞬間使她麵如金紙。烏曇一方麵想要控製住她的掙紮一麵傷口惡化,一方麵又想要用真氣替她護住心脈,一時手忙腳亂。最後不得不捉住玉旈雲的手按在自己月匈前的膻中穴上,催動內力傳入她的掌中,而自己則空出兩隻手來,左手捏住她的下頜,防止她咬了舌頭,右手緊緊將她摟住,意圖遏製她身體的痙攣。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樣下去她會死的!烏曇沉著臉:再怎麼冒險,都要試一試!他「呼」地一下,抱著玉旈雲站了起來。

「英雄!」三個大夫嚇得麵如土色,以為自己命絕於此。豈料烏曇隻是一腳把他們踢開,大步走出船艙去。

「老大!」鐵叔連忙跟上,「老大,你做什麼?」

「我去江陽!」烏曇回答,「等你們去抓那個端木大夫回來,隻怕來不及了。我帶劉姑娘去江陽。」

「可是老大,官府四處在搜捕咱們,去江陽隻怕會自投羅網!」鐵叔攔住他,「也許劉姑娘的病別的大夫也可以治,不一定非要那個惠民藥局的大夫。」

「也許?現在不能有任何的『也許』!」烏曇吼道,「不能拿她的命來賭!誰知道其他的醫生有沒有本領?既然那個端木槿是整個東海三省最好的大夫,那就直接去找端木槿。早一刻找到她,劉姑娘就多一分希望!」他說著,繞過鐵叔,大步朝船尾走。那裡掛著數艘巡邏和逃生用的小船。

「老大!」鐵叔還是追了上來。

「你別攔我!」烏曇低吼,「我知道我是你們的老大,不該在這時候丟下大家。但是劉姑娘是因為咱們才受了這麼重的傷,如果治不好她,我一輩子都不安樂!你再阻止我,別怪我不敬長輩!」

「我不是攔你,老大。」鐵叔道,「你抱著劉姑娘,怎麼駕船呢?讓我來替你駕船!」

這一夜,玉旈雲的狀況沒有好轉。驚厥發作得越來越密集。原本在大船上的時候,烏曇還每日餵她一些參片以保存體力,此時別說是人參,就連水也喝不下去。烏曇片刻都不敢離開她的身邊,自己也水米不進。海上偏偏還起了大風浪,鐵叔雖然是駕船的好手,但是小船仍然在浪尖上被拋來拋去。烏曇抱著玉旈雲一時滾在船艙的這邊,一時又滾到船艙在那一邊。甚至有幾次,大浪打倒船上來,幾乎將他們都卷下海去。

「老天爺,你這是要我償還自己造下的殺孽嗎?」他對著波濤嘶聲喊道,「冤有頭債有主,要報應就報應在我一個人的身上。劉兄弟……劉姑娘是我一時魯莽才劫出來的,她和這些殺孽沒有一點兒關係!你不要害她性命!」

漆黑的大海好像聽見他的話。可是卻沒有平靜下來,反而咆哮得愈加厲害了,像是嘲笑他不知天高地厚,膽敢和老天爺討價還價。天空中也降下瓢潑大雨,雖然才三月中,可雪亮的閃電似乎想要把大海擊穿一般,「喀嚓」「喀嚓」不斷地劈下來。

「老大!」鐵叔道,「海上太危險了!咱們得暫時靠岸!」

以烏曇的性格,換在以往,他必然要和這狂怒的波濤一決雌雄。但是此刻關乎玉旈雲的性命,他不敢冒險,當即答應。鐵叔便將風帆降下,轉為劃槳,在風暴的間隙中穿行。直折騰了近兩個時辰,才算靠上了陸地。

三人身上已經全濕透了。烏曇見玉旈雲麵如金紙,身體冰冷仿佛死人,知道若這樣在船上躲著,她必然再添一層病痛,即抱著她去漁村借宿。鐵叔原本反對,但是烏曇哪裡聽勸?好在這漁村偏僻,尚未接到官府嚴查海盜的命令。鐵叔謊稱是帶著自己的兒子、媳婦去江陽尋醫,善良的漁家人也不懷疑。

那漁婦拿出自己的衣服給玉旈雲換上。烏曇為怕離開了自己內力的支持,玉旈雲會有性命之憂,所以全程都陪護著,隻緊緊閉上眼睛,以免有所冒犯。

「你的媳婦的傷可真重!」那漁婦道,「是遇上海盜了嗎?」

「是!」鐵叔順口撒謊,「所以才要去江陽的惠民藥局請端木姑娘醫治。」

「端木姑娘鼎鼎大名!」漁婦道,「我雖然沒有去過江陽,但是也聽說她是個神醫。放心吧老丈,你媳婦一定能醫好——看你兒子媳婦這樣恩愛,明年就能抱孫子!」

她本是好心安慰,卻令烏曇臉上發燒,內息也紊亂起來。幸虧她沒再繼續說下去,隻是準備了些飯菜來,就自行休息去了。烏曇試著想給玉旈雲餵點湯,可是怎麼也灌不下去。隻能強塞了兩片人參在她口中,又繼續為她接續真氣。也許是因為換了個乾燥舒適的環境,不多久,玉旈雲死灰一般的麵色漸漸轉為青白,嘴唇也有了一絲血色。烏曇注意著她的呼吸,雖然微弱,卻均勻,才將懸著的心稍稍放了下來,自己胡亂用些飯蔬。

鐵叔坐在門邊把守:「老大……如果劉姑娘能治好,你打算把她怎樣?」

「什麼怎樣?」烏曇皺眉,「她一定會治好的!」

「我是說,如果劉姑娘吉人天相,而我們海龍幫又能順利度過蓬萊人的難關,」鐵叔道,「你是要把他留在海龍幫,還是送她回去?」

「這……要看她自己怎麼想吧。」烏曇道,「她若要留下,自然好。不過,她曾跟我說她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必須要回中原去。若她堅持如此,等一切都風平浪靜之後,我可以送她回去。鐵叔,你怎麼忽然問這個?」

「我是看老大你好像對她特別好。」鐵叔道,「你就不想把她留在身邊嗎?」

「這是什麼話!」烏曇的臉漲得通紅。

鐵叔微微笑了笑:「以前在老大你的心目中,隻有師父和弟兄。你最大的煩惱莫過於是聽從師父的教誨置弟兄於險境,還是為了弟兄們的生計得罪師父——這次蓬萊之圍,你最終為了弟兄們離開海島,離開了師父——你雖不說,但是鐵叔我心裡明白,你心中片刻也不安寧,擔心著況師父的安危,又盤算著將來怎麼向他陪罪。所以,無論你是選擇師父還是選擇兄弟,心裡其實都會翻騰難安。可是當劉姑娘傷重,你竟連想也沒想,立刻丟下弟兄們帶她出來,可見劉姑娘在你心目中的位子早就超過了師父和弟兄們。」

「鐵叔你胡說什麼!」烏曇紅著臉啐道,「劉姑娘是我帶來海龍幫的,也是我害她身陷海島。她卻幫我們抵禦蓬萊人。若不是她的妙計,我們海龍幫現在還不曉得是什麼樣子!也許已經全軍覆沒!我當她自己兄弟一般——如果今天受傷的不是她,而是鐵叔你,或者任何一個兄弟,我聽說有一位神醫在江陽,也一定會帶著你們去求醫。」

「是麼?」鐵叔盯著烏曇,「不過劉姑娘她是個女子,女子怎麼能當弟兄看待?」

「怎麼不能?」烏曇嘟囔,「我就是當她弟兄——咱們海龍幫的弟兄裡,論機智論勇敢,不見得有強過她的。」

「沒錯,

劉姑娘智勇雙全,難得她還通曉兵法!海龍幫的弟兄中真沒有比她厲害的!」鐵叔微笑,「不過,咱們海龍幫中可沒有哪個弟兄因為別人幫他裹傷瞧見了他的身子,就會大發雷霆——劉姑娘現在昏睡不醒,如果她醒著,看到自己這樣被老大抱著,會老老實實呆著嗎?隻怕七八個耳刮子已經抽了過去!」

烏曇月匈口被猞猁撓出來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他垂頭不語。

鐵叔嘆了口氣:「老大,其實我勸你把劉姑娘留下,也是為了她著想。老大你在海島上長大,不曉得中原的女人,名節看得比命還重要。她是個姑娘家,不偏不倚傷在那種地方,又落在咱們這男人堆裡——雖說咱們都規規矩矩,誰也不敢偷看她,但是她回去之後,可怎麼交代?老大你之前一直以為她是翼王的孌童,不過現如今看來,她隻怕是翼王的寵姬。翼王知道她和咱們住了這麼久,又被咱們瞧見了身子,哪兒還會要她?」

烏曇的臉一直紅到耳朵根子:「她自己不說,翼王怎麼會曉得?難道咱們會去告訴翼王麼?再說,我看翼王對她很不好,她也憎惡翼王——她自己說過,是因為迫不得已的原因才留在翼王的身邊。借此機會,正好永遠脫離那混賬的掌握,豈不便宜?」

「老大你的武功一流,但是對女人可真是一無所知!」鐵叔道,「中原女子最講究從一而終,不管她是為什麼原因做了翼王的女人,那這一輩子就都是翼王的女人。她既然是翼王的女人,日後回去翼王身邊,兩人往鴛鴦帳裡一鑽,翼王還能看不見她身上的傷疤?不用盤問,也曉得發生了什麼事。到時候,她大約隻能一死了。」

「哪兒有這種道理!」烏曇聽到「鴛鴦帳裡」臉不由更紅了,低頭嘟囔,「名節是重要,但是為了翼王那種混帳王八蛋,太不值得了!」

「所以才說老大你不明白女人的心思。」鐵叔道,「老大你想想,你娘——也就是夫人,她一個大家閨秀,本來已經許配給那個什麼參將為妻,怎麼會嫁給老幫主了?就是因為她的船被老幫主劫了,即使她能夠逃回中原,也不容於夫家。所以她最後就死心塌地跟著老幫主。不過她跟了老幫主之後,終日悶悶不樂——為什麼?還不是因為她出身官宦世家,打小就學那些『貞女不事二夫』的調調兒,雖然嫁給老幫主,卻覺得自己對不起之前許配的那一家。結果生下你沒多久就病死了。唉!」

烏曇皺著眉頭:「我連我娘是什麼模樣都不記得了,又怎麼知道她心裡是怎麼想的?這跟劉姑娘又有什麼關係?」

「老大想想白天劉姑娘發脾氣的模樣!」鐵叔道,「她之前和咱們相處,是多麼通情達理?一聽說咱們替她裹傷,立刻好像變了個人似的。我看,這劉姑娘對兵法頭頭是道,說不準也是個將門之後。一定讀過那些勞什子的貞義節烈的玩意兒,所以才跟你鬧得這麼厲害。老大你方才自己也說,她是你帶回來的,又是為了救你才中了毒,你看過了人家,就要對人家的終身負責嘛——」

「快打住!」烏曇臉紅脖子粗,「我可從來沒有這種歪念頭!我隻想把她治好——時辰也不早了,明天還要趕路。鐵叔你早些休息吧!」

「好,好,好!」 鐵叔投降,在門邊的地鋪上躺下,「我不過是看老大你沒日沒夜地守著劉姑娘,以為你對她動了心,所以才出個主意。既然不是這樣,那就拉倒。不過,我可提醒你,為了這名節,隻怕她清醒之後,還不知要和你怎麼鬧!而日後她康復了,也不知哪裡才是她的容身之處。老大你即使當她兄弟,也要為她想一想!」

「曉得!曉得!」烏曇生怕鐵叔再說出什麼叫人尷尬的話來——尤其害怕如果玉旈雲此刻醒來,會聽見這些瘋話。所以他急匆匆吹熄了燈,又拉下帳子。抱著玉旈雲在黑暗中靜靜地坐著。一切都不敢聽,不敢看,不敢想,好像元神出竅,變成了一樽木偶一般。直到聽見鐵叔的鼾聲,他才回過神來,揭開帳子,抱著玉旈雲走到窗邊,借著雨夜奇異的輝光查看她的情況。

那憔悴的病容,讓他心中無比憐惜:這個女子如此與眾不同,究竟是為了什麼才會留在翼王的身邊呢?她所關愛的家人和朋友在何方呢?若是因為我魯莽地劫她出來,令她再也見不到她的親人和朋友,那我該如何補償她?把她留在海龍幫,永遠保護她,照顧她?她會願意嗎?

他感到自己的臉頰滾燙,心跳狂亂,腿腳輕飄飄好像踩在雲彩上,但卻不是受傷之後那種虛脫無力的感覺,而是有一種莫名的緊張和狂喜。好像急切地要迎向什麼,但是又害怕到了跟前,事實並非如自己所想象。那自己又在想象什麼呢?他合眼想要撫平急促的呼吸,可是眼前卻好像出現了碧海藍天和玉旈雲挺秀的身影。嚇得他立刻又睜開眼來——懷裡那昏睡著的人,正微微皺著眉頭。

他情不自禁伸手想幫她撫平眉頭。不過,手才觸到那滾燙的額頭,立刻收了回來,狠狠捶了自己一拳:我在做什麼?我真的是瘋了!這是我的兄弟啊!

趕忙轉過臉,避開那叫人欲罷不能的容顏,回到床上去打坐調息,壓下心中的萬丈波濤。

他也不知坐了多久,天亮了。但是風雨毫無減弱之勢。漁家夫婦苦勸他們多留一陣,等到天氣好了再上路,但是烏曇卻不敢多耽擱。他想,從海路通過大青河口去江陽,差不多要六天的航程,陸路雖然要多用幾天,但總好過在這裡無止盡地等待下去。於是抱著玉旈雲走到市鎮上,買了一輛大車,讓鐵叔駕著,繼續往江陽去。

他們白天趕路夜晚投店。由於深入內陸地區,官府不知有海盜之患,對銀兩的檢查也不甚嚴格。他們並未遇到什麼麻煩。烏曇不斷以內力替玉旈雲舒緩痙攣發作的痛苦,又悉心嗬護她的傷口,她雖然身體還是一天天弱下去,但遊絲一線,依舊堅持。這樣總共花了十天的時間,終於接近江陽城了。

這天清晨,他們從客棧出來,正打算買些乾糧繼續趕路,便見有兩騎快馬馳進客棧的院子。其中一個騎手翻身下馬——乃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吆喝道:「店家,快拿些清水乾糧來!把這馬也飲一飲!」

小二正忙著招呼旁的客人,動作稍慢了些,那少年騎手即不耐煩地斥道:「聾了嗎?我們將軍有緊急軍務在身,耽誤了他的行程,你擔待得起麼?」

是官府的人!鐵叔和烏曇交換了一個眼色,可千萬不要引起他們的注意。於是也不去買乾糧了,隻用毯子將玉旈雲裹得緊了些,即要溜出門去。

不過這時,另一個騎手發話了:「不要驚擾他們。看他們也挺忙的樣子,咱們先去飲馬。乾糧稍後再去別家買也無妨。隻要早些趕到江陽就好。」烏曇正經過他的麵前。打了個照麵,見這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雖然顯得疲憊憔悴,但卻透出一股靜切安忍之氣,仿佛為了肩上的責任,泰山壓頂亦不變色。心中不由驚了驚:這是樾軍的哪一位將軍?好年輕!

「可是將軍!」少年騎手走上前來,「你不眠不休從西京趕來,飯也沒好好吃過一頓,再這樣下去,隻怕你今天到了江陽,人也垮了,還怎麼……」

他話還沒說完,那將軍已經撥轉馬頭要出院子去了。烏曇趕忙閃開一邊,免得引人注意。隻是這時,客棧的掌櫃已被驚動,生怕得罪了官府,親自捧著些饅頭送了出來:「軍爺慢走——小店的飯食粗糙,還請您笑納——」他雙手舉起籃子來,奉到那將軍的跟前,接著就是一愣:「咦?石將軍?你是石將軍?你怎麼來了?」

馬上年輕的將軍有些驚訝:「你……認識我?」

「怎麼不認識!」那掌櫃道,「小人原來是乾窯人,如果不是將軍打開城門,又帶著軍士們防治瘟疫,小的一家人隻怕早就成了孤魂野鬼!將軍是小人全家的大恩人!」

「我隻是奉了內親王的命令。」年輕的將軍道,「乾窯現在怎麼樣了?你怎麼來到這裡?」

「乾窯自然是好得很。我弟弟在那裡看著生意。」那掌櫃道,「這客棧是我嶽父開的,他老人家身體不好,所以我和娘子就來幫忙——石將軍,你怎麼單人匹馬地來到東海三省?啊,我聽說要和楚國打仗了,是真的嗎?」

「是啊!咱們也聽說了!」院子裡其他的客人都圍了上去,「是要和楚國打仗了嗎?聽說楚國派了許多細作來,在江陽又是暗殺又是綁架,連內親王都失蹤了,是真的嗎?」

烏曇見一大群人唧唧喳喳,將兩名樾國軍官圍了個水泄不通,沒有人注意到自己,正是脫身的大好時機,便和鐵叔隨手拎過一個人的乾糧包和水囊來,快速跳上馬車,絕塵而去。

他們沿著官道一路疾奔。臨近黃昏時,已經可以遙遙看見江陽的城門,料想今晚就可以到惠民藥局求醫。然而沒想到的是,當他們越過小山坡,想要馳向江陽城時,卻見城下方圓一裡的地方連綿不斷具是軍隊的營帳,上空旌旗招展,繡著一個碩大的「劉」字。烏曇以前常常出入江陽城,除了樾軍剛剛攻占這裡的時候,還從未見過如此陣仗。

「方才客店裡的人不是說要打仗了嗎?看來不假!」鐵叔道,「咱們是不能穿越軍營的,要進城得盡快繞路了!」說著,調轉馬頭,離開了官道,從小路繞開軍營。

如此一來,他們的行程大大減慢。快到城門口的時候,已遠遠看見士兵門在關門了。鐵叔急忙催馬疾行。可是,馬兒已經奔波數日,疲憊不堪,雖然努力撒開四蹄,奔到城下時,城門還是已經關上。鐵叔不得不嘆了口氣,道:「老大,看來又要多耽擱一日了。」

「就不能跟守城的商量商量?」烏曇道,「咱們是急著要去救命的!」

「雖然著急,但也要小心行事呀!」鐵叔道,「這可是江陽!之前老大你得罪了翼王爺,說不定現在全城都貼滿了通緝你的文榜。你還去和守城的士兵交涉,豈不是請他們來抓你嗎?咱們都已經到了江陽城下,如果被抓進牢裡去,劉姑娘就必死無疑了!」

區區幾個守城的士兵,烏曇還沒有放在眼裡,隻是關乎玉旈雲的安危,讓他不得不謹慎——進也為難,退也為難。憂慮和挫敗感同時煎熬著他。

忽此時,後麵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他從車窗望去,見正是早晨和他們擦身而過的兩名樾國軍官。兩人已經換了馬,疾馳如飛,轉瞬就超過了馬車,奔到城下。那少年騎手高聲呼道:「快開門!石夢泉石將軍在此!」

「石將軍?」城樓上有個校尉探出頭來,「石將軍怎麼會這樣單人匹馬來到江陽?少胡說了!冒充朝廷命官是要殺頭的!」

「混帳!」那年輕的將軍——石夢泉罵道,「我有印信令牌在此!你還不開門?你是誰的屬下?」

城樓上的人看他真的掏出印信令牌來了,驚了驚,趕忙命令開門,又親自迎下來道:「卑職實在沒想到將軍會親自來此——卑職是劉子飛將軍麾下——石將軍,你怎麼會到江陽來了?」

「自然是為了內親王被人綁架的事。」石夢泉回答,「你們劉將軍在哪裡?我要去見他!」

「劉將軍和翼王爺在一起呢!」那校尉回答,「就在以前鄭國皇叔的王府裡。卑職可以帶將軍去。」

「我自己去就行。」石夢泉重又飛身上馬。

「趁著他們沒關門,咱們也進去!」烏曇催促鐵叔。

鐵叔又何用他提醒,早已打馬往城門裡走了。隻是那校尉揮手阻攔:「你們乾什麼?城門已經關了!這是京裡來的石將軍,有緊急軍務才能通行,你們別想渾水扌莫魚!」

「軍爺還請行個方便。」鐵叔陪笑道,「車上是病人,急著要去惠民藥局求醫,再也耽擱不得。」

「病人?」那校尉挑了挑眉毛,「現在樾楚開戰在即,楚國細作到處都是,連內親王都被他們綁架了去——誰知道你們是什麼人?不許進去!」

「真的是病人!」烏曇急了,挑起車簾,「我娘子病得就快死了!請軍爺行個方便!」

「你娘子?讓我瞧瞧!」那校尉仍是不信,「說不準是楚國女細作!」走上前來,要揭開玉旈雲身上裹著的毯子。

「何必為難人家!」一旁石夢泉出聲阻止,「你看他抱著的那個女人,骨瘦如柴,哪兒有細作是這個樣子的?讓他們去惠民藥局。實在不放心,找個人跟著他們就是。」

「這……」那校尉麵子很是掛不住,但是將軍有令,也不能違抗,即吩咐兩個小兵跟著烏曇的車。而烏曇此刻也無暇計較,向石夢泉點了點頭,道:「多謝將軍!」即放下車簾來,催促鐵叔趕路。

可是,當他們經過石夢泉的身邊,石夢泉忽然策馬擋上前來:「慢著!讓我看看你娘子——」喝聲未落,人已經鑽進車廂,且揭開了毯子。「內親王!」他驚呼。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是以虐小玉開始的~~~~這就是後媽的新年!

當我寫到最後幾段的時候,我心裡隻有一種邪惡的笑聲:哈哈哈,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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