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第203章(1 / 2)

加入書籤

將白羽音帶出重圍的那條白色鬼影,當然就是哲霖。而劫獄刺殺的這一出好戲由頭至尾也都是他所策劃的。最初他和白羽音說的時候, 小郡主還有些將信將疑, 擔心隻憑他二人怎能夠做出這樣一番大事。此刻將混亂的敵營甩在身後, 白羽音既激動又得意, 還有幾分遺憾:怎麼隻刺瞎了劉子飛的眼睛呢?如果割下他的腦袋來,那一切就堪稱完美了。

「下一步該怎樣?」她興奮地回望,「咱們是不是應該趁熱打鐵, 趁著樾軍亂成一團的時候,一舉將他們鏟除?」

哲霖抱著兩臂, 笑容仿佛一個久經江湖的老前輩看著一個初出茅廬的孩子:「我說郡主, 你未免也太高估咱們的本事了吧?咱倆加起來也隻有四隻手,怎麼能將劉子飛的大軍消滅?」

「不是說讓我拉起一支自己的隊伍來嗎?」白羽音嘟著嘴——早先營救出來的俘虜應該就在不遠處的樹林裡等著她。

「哈哈哈哈!」哲霖忍不住大笑,「郡主的隊伍還沒拉起來——就真有了一支隊伍, 好像崔抱月那般,要消滅劉子飛的大軍, 也是癡人說夢吧?崔抱月唯一一次正麵對敵, 似乎是悄悄溜進敵軍的堡壘,此後用菜刀扁擔勉強抵抗, 如此而已。殺敵的數目,隻怕她都不好意思拿出來說了。」

「那……就去把這消息告訴程亦風……還有向垂楊、嚴八姐。」白羽音道, 「他們手裡有兵馬, 正可一舉殲滅敵人。」

「這裡發生的事情,何用郡主去傳話呢?」哲霖道,「要是連劉子飛遇刺這樣的消息他們都不能及時的打探到, 還談什麼領兵打仗?郡主放心,他們很快就會有所行動的。隻不過郡主,你是真的想要拉起自己的隊伍來,還是想去投靠程亦風一訴衷腸?你可別怪在下沒提醒,現在去投靠了程亦風,隻怕下一步,他就會設法把郡主送回涼城去,那郡主刺殺劉子飛的壯舉,大概就沒人會知道了。至多也就變成他們殲滅劉子飛部眾這場戰役的其中一環。」

白羽音皺了皺眉頭,回想自己來到攬江之後,幾次出生入死,但無論是程亦風、冷千山還是向垂楊都隻想護送她回涼城去。這次經歷多少磨難多少委屈,終於乾成了一件大事,要是半途而廢,跑去找程亦風,那「讓他刮目相看」的目標隻怕又化為泡影。還是要成為獨當一麵的巾幗英雄,讓別人再也不能當她是隻會胡鬧的小姑娘。此外,她又瞥了哲霖一眼,此人始終是個禍害!日後程亦風若是知道她和這個大惡人聯手,還不痛心疾首嗎?而一旦給了哲霖東山再起的機會,難保他不會再加害程亦風。這人,還是要伺機除掉才好!

想到這裡,她仰頭一笑:「你也太小看本郡主了吧?我的誌向也高得很呢!我可不單單是要成為崔抱月那樣的英雄。我要成為楚國的玉旈雲——領兵千萬,所向披靡——你有這個本事輔佐我嗎?」

「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哲霖笑,「郡主有這樣的心誌,在下自然要竭盡全力幫郡主達成所願了。」

「少說廢話。」白羽音道,「下一步該如何?這次隻不過救出幾十個老弱婦孺來,總不會要我教他們拳腳功夫吧?」

哲霖「嗤」地笑了:「當然不會讓郡主做這些事。老弱婦孺又怎能上陣殺敵?郡主需要的是讓更多的人來投靠你,就需要再做出些壯舉來。」

「譬如?」白羽音蹙眉,「你不會是要我下一步去刺殺羅滿吧?能憑你我二人之力做出來的『壯舉』大概也就隻有這一項了。」

「郡主果然冰雪聰明,立刻就明白了什麼是你我能做之事,什麼是楚軍能做之事!」哲霖笑嘻嘻,忽又話鋒一轉,「但是羅滿此人現在還刺殺不得,隻因咱們有些事要求羅滿辦。」

「求羅滿辦事?」白羽音不解。

「劉子飛遇刺,這消息不難傳到程亦風他們的耳中。但個中細節未必能讓他們打聽得如此清楚——就連此事乃是郡主的『壯舉』,也未必就傳得出去呢!」哲霖道,「因此,咱們得有一個可靠的渠道,把郡主單人匹馬刺殺敵將的傳奇故事說出去——讓羅滿去傳,那就再好不過了。」

「怎麼傳?」白羽音問。

「山人自有妙計。」哲霖笑嘻嘻,「隻不過現在時機還未到,咱們得再等等。」

「等到何時?」白羽音不耐煩。

「這可說不準。」哲霖道,「要看那些手裡有兵馬的人反應有多快了,也要看劉子飛自己的造化。」

這算什麼?白羽音心中惱火,暗想:姓袁的不是盞省油的燈,多半是怕他把計劃說給我聽,我就再也用不著他了。所以故意要說些玄而乎之的東西來敷衍我!也好,反正現在我一個人也難以成事,就看看他還有什麼花樣可玩。當下道:「那就等著看吧——這刺探軍情的事,是你做還是我做?總不會依靠那些老弱婦孺吧?」

「郡主這話就說的不對了。」哲霖道,「老弱婦孺雖然不能上陣殺敵,但是他們出來打探消息,最不惹人懷疑。」

「你說讓他們混進劉子飛的軍營?」白羽音瞪大了眼睛。

「當然不是。」哲霖道,「眼下還沒有用得著他們的地方。日後要是郡主轉戰攬江、鎮海,可就有了他們的用武之地——在下聽說羅滿素來對占領區的百姓關愛有加,河對岸那些鄭國的遺民已經個個都把他當成再生父母一樣看待呢。」

白羽音也聽說過。甚至程亦風也曾提到過羅滿、顧長風在鄭國淪陷後治理東海三省的政績。訓練楚國的百姓,讓他們潛入攬江?這也許是可行之計。但她此刻還考慮不了那麼遠。隻問:「我說的是眼下——劉子飛的動向,我楚國軍隊還有義軍的動向,這誰來打探?你還是我?」

「若在下說不需勞煩郡主,郡主大概會以為在下有些什麼陰謀詭計,想存心隱瞞吧?」哲霖望著白羽音,「所以還是要靠郡主和在下通力合作,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哼!」白羽音不想跟他耍嘴皮子,一甩手,朝百姓們藏身的樹林大步走去。

這後來,她安撫了獲救的百姓,又帶著大家尋了一處山溝暫時安頓,搜集草根野果充飢,自然不在話下。哲霖並不公開露麵,隻是暗地裡給白羽音出主意,也會趁著去軍營窺探的機會從樾軍的糧庫裡偷取糧食——這種功勞,在百姓的麵前白羽音當然是據為己有的。不過她自己也沒閒著。每次來到樾軍大營附近偵查,見到有落單的士兵,就會設法取其性命。身上若有食物,自然拿走。若沒有,也要將其盔甲衣物統統剝下來——天氣越來越冷,大夥兒都需要禦寒的衣物。每每她將這些「戰利品」帶回去,百姓們總是興高采烈。在這些可憐人的眼中,白羽音已儼然成了女菩薩一般的存在。這正合小郡主的心意。但日子越久,她也越不耐煩——這山中忍飢挨餓風餐露宿幾時才是一個盡頭?加之,劉子飛的部下還時不時地在周圍掃盪,大夥兒提心吊膽,好像住在獵場中的兔子一般。

「時機幾時才會成熟?」她問哲霖。

「就快了。」哲霖每次都是這樣回答。而說著說著,就過了半個月的時間。他莫非是等著劉子飛傷重不治嗎?白羽音心中嘀咕?

多番查探,小郡主知道自己當日雖然沒能立刻要了劉子飛的命,卻還是把這個樾軍主帥給廢了。樾軍的軍醫檢查了傷口,確認匕首並沒有毒,可是畢竟利器刺入頭顱,除了毀了右眼之外,難免還有些旁的損傷,但誰又瞧得清楚?如果是胳膊腿兒,還可以刮去腐肉,徹底清洗包紮,但是傷在頭顱,難道還能把腦袋打開?誰也沒那本事——亦沒有膽量。看劉子飛昏厥之後,沒多久又醒了過來,還能口齒清楚地下達軍令,軍醫推測這傷多半還不致命,就隻是將右眼的傷口止血包紮,又開了些慣常應付外傷預防化膿的湯藥,這就了事了。但卻沒有想到,劉子飛第二天就開始有劇烈的頭疼,服藥、針灸都不見好轉。他早晨還能支持著指揮軍務,到了下午,就開始眩暈,走路不穩。傍晚時分,說是天色昏暗,看不清楚——到了次日才發現,左眼也流出膿水,才過一日,就完全看不見了。

劉子飛原本就暴躁易怒,失明之後,變本加厲,幾乎無人能靠近。軍醫、藥童非得幫他看診換藥,挨打挨罵自然成了家常便飯。其餘的軍官士兵若要向他匯報軍情,也常常是被他隨手抓起什麼東西兜頭砸過來——好在他因為眩暈症臥床不起,否則抓起軍刀亂砍一番,哪個吃得消?所以軍官們越來越害怕去向他匯報,非得親自去請示的,大夥兒還要猜拳定輸贏。

劉子飛陷入癲狂之前所下的軍令是要掃盪東部的丘陵。他說再不能被楚軍這種雞鳴狗盜的卑劣手段所控製,無論山林水網是多麼的復雜,楚軍人數有限,且多為民兵,遠比不上樾軍驍勇。管他們有何機關陷阱,樾軍大軍掃盪,他們必然無法抵擋。

當時,樾軍官兵也覺得此言有理。終日死守程亦風,搞些蒸饅頭、殺俘虜的事,實在讓他們覺得窩囊——還常常要應付敵人野貓一般的偷襲。想他們大樾國鐵騎,自從□□起兵大漠,素來威風凜凜,所向披靡,如今竟然被這些落荒而逃的楚國懦夫耍得團團轉,這成何體統?憑他們的本事,何需懼怕什麼山林沼澤?應當鏟除高山,填平湖泊,焚毀樹林,讓楚國蟊賊沒有藏身之所。大家忿忿不平已久,聽到劉子飛如此命令,個個摩拳擦掌。當日即有一支五千人的隊伍開赴東麵的今川鄉。

這支隊伍的遭遇,小郡主沒有跟著去,當然就不曉得了——

那裡其實之前已經遭到過一次掃盪,鄉民們死的死逃的逃,還有一些被俘虜。樾軍這一次殺到,雖然未見到半個人影,但發現村子裡儼然有住人的痕跡——有些灶頭尚有餘溫,可見主人離開不久。「楚人可真是大膽!竟然在咱們的眼皮子底下又燒火做飯了!」大家斥罵著,點起火來,將整條村子化為灰燼。

既然村莊夷為平地,敵寇沒有藏身之所,這支隊伍當夜就在廢墟紮營,次日又向東南前進,照樣摧毀了一個名為張家坡的集鎮。如此接連三天,將方圓一百裡地如篦子一般梳了一回。田莊、樹林化為荒場,別說人,就連耗子的難以藏身。

但是,他們卻並沒有遭遇楚國義軍。隻抓了三五個自稱是乞丐的人。雖然嚴刑拷打,但沒有一個承認和楚軍有關聯的。竟然最後全部都活活打死了,也沒有從他們口中撬出半條有用的消息。樾軍將士們也不以為意——或許真的是抓到了逃難的乞丐呢?他們又就地紮營,準備次日繼續東進。

隻是,這天夜裡,大部分士兵正在這個叫做白石圍的地方休息,忽然聽到了哨兵警報的號角。大夥兒都抄家夥起身來看,隻見四麵八方好像有幾條火龍正圍攏,還不待望個分明,已經聽到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他們雖自恃有五千人,而且全副武裝,但這樣望過去,卻看不清楚對方到底有多少人。好在他們都訓練有素,曉得被敵人包圍之時,己方更應該緊縮成團,外圍盾牌保護,縫隙中伸出長矛來,阻止敵人突破,更要架起強弓硬弩,連連射擊,不讓敵人近前來。所有士兵早在平日操練之時,就熟悉如此戰術。此刻,不需將官發令,大夥兒已經自覺沖到自己的崗位。可是,還不待外圍的士兵支好盾牌,那四麵八方的火龍就噴出嗖嗖箭雨。樾軍的強弩尚且沒有如此的射程,誰料到普通的羽箭竟有恁大威力?霎時間,外圍的士兵紛紛中箭撲倒。內圈的士兵有些還不明就裡。不過因平時操練之時早已言明,外麵的人倒下,內圈的人就來立刻頂上。所以他們急忙去撐起同伴的盾牌。然而,大部分人都還來不及豎好盾牌,第二蓬箭雨又殺到跟前,於是,又一批士兵中箭倒下。

如此,敵人的羽箭不停。樾軍士傷亡不斷。雖然五六個回合之後,終於布好了防勢,但敵人羽箭陸續殺到,他們也隻能被動應付,幾乎無法組織弓箭手還擊。大夥兒心想,既然有盾牌保護,一動不如一靜,等敵人射光了箭,來到跟前,再用□□對付他們!

可對方卻停止了前進,就在羽箭攻擊力最強的那一個射程之處合攏了包圍圈,嗖嗖嗖,壓製著樾軍。樾軍的大小軍官都命屬下沉住氣,先從盾牌的縫隙裡查探敵情,看看對方到底有多少人。

樾軍士兵也果然是久經沙場的,從方才交鋒的失利中慢慢冷靜下來,各自悄悄窺探。隻可惜,夜色深沉,對方的火把甚多,雖照得天空也猶如被燒著了一半,卻晃人眼睛,根本看不清楚。眾人又隻能咬牙等待。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羽箭撞擊盾牌的「篤篤」聲戛然而止。眾人疑心有詐,又稍等了片刻,才再次從盾牌的縫隙裡望出去。仍然見到火光晃動,並不近前來。莫非是敵人也懼怕近身肉搏,所以想要對峙?又靜待片刻,終於忍不住了。有士兵彎弓搭箭朝敵方陣營射了過去。這一箭,猶如紮進了深潭,又好像射入了虛空,穿入火光之中,無聲無息。

難道是落了空?餘人心中犯嘀咕,便又有人射了一箭,仍是飛出去無聲無息。既沒有聽到敵人中箭的慘呼,也沒有見到對方還擊。樾軍眾將士大感蹊蹺,紛紛在盾牌的掩護下彎弓射擊。一瞬間,仿佛方才的形勢全然逆轉,樾軍在攻擊,楚人在防守。

但這樣的情形卻沒有持續太久。樾軍很快就覺得戰況古怪。依照他們這種圓盤戰的陣法,若要進攻敵人,就需要內圈的兵士也端起盾牌,不斷向外圈擴張,即可有掩護地推進到敵人的跟前。此時,將官便下了進攻的命令。士兵們便有序地補充到圓盤的外圍。一路前進,一路放箭,提防敵人使詐。

當圓盤的最外圍距離那些火把隻不過三、五丈遠時,眾人開始意識到根本沒有放箭的必要了。因為那些火把隻是插在地上,後麵根本連鬼影也不見一個!

他娘的,竟然被耍了!眾士兵都火冒三丈。雖然還端著盾牌,但已經不再步伐整齊地維持著陣列,紛紛快步沖上前去。有的沖著火把揮刀,有的索性把火把拔了起來。果然,那後麵是空無一人的——不僅是火把的後麵,火光可照亮之處都不見人影。方才來勢洶洶的敵人,竟好像鬼魅一般,瞬間沒了蹤跡。

躲到哪裡去了?就算是撤退,也沒有這麼快!附近的荒地一眼可以望出好幾裡,也沒有藏身之處呀!樾軍將士們大惑不解,更加氣悶——敵人毫發無損,他們卻傷亡慘重。若是不能殺對方個片甲不留,以後大樾鐵騎的麵子還往哪兒擱?有不少人就擎著火把繼續向前追,想找到一些敵人逃逸的蛛絲馬跡。

不過大夥兒都還是謹慎的。並沒有單獨行動。而是按照他們平素的操練,大致保持著全盤的陣型。大約前進了十來丈,圓盤陣已經拉到了極限,幾乎成了一個單層的圓圈了。這樣既不利於攻,也不利於守。為免遭遇突襲,應對不及,大夥兒便停止了前進。

「等天亮了再做計較!」領軍的將官命令所有人退回去,嚴加防守,也醫治傷員。

眾士兵都無異議。哪怕心裡再氣憤,也不擅自冒險——早先同僚在青蛇溝所遭遇的各種怪事,他們已有所耳聞。奇門遁甲既是楚人所擅長之事,此刻貿貿然追出去,那黑暗之中還不曉得有什麼危險在等著他們。

一眾人便原路退回。可還沒退得多遠,忽然有些人就感覺腳下踩空了。明明過來的時候是實地,怎麼回去時忽然起了變化?而另一些人走著走著,忽然地下就刺出一根尖銳的竹枝來,即使沒有立刻被戳穿腳底板,也驚得失去平衡摔倒在地。還有一些人聽到了同伴的驚呼聲,正要轉頭來看,身邊「砰」地一響,就被炸得飛上了天。隻是一眨眼的功夫,樾軍的圓盤陣再也不是圓盤,一些人中了機關摔倒,另一些人被同伴絆倒,鬼哭狼嚎鬧成一片。

隻有先前因為中箭而留在原地的傷兵沒有遭遇到機關暗器的襲擊。他們本因傷得嚴重,動彈不得才躺在那裡等待救治。這會兒,愕然地看著同伴跌進陷阱,卻束手無策。隻能用盡全身力氣握著兵器,以防敵人也向他們發起突襲,到時不知能不能自保。

便這樣既驚恐又焦急地僵持了約莫一頓飯的功夫。混亂終於稍稍平靜了下來。部分躲過了機關死裡逃生的士兵狼狽萬狀地逃回了最初的陣地。同伴自然著急地詢問,究竟遇到何等機關。有的說是深坑,有的說是捕獸夾,有的說的鐵釘板,還有的,渾身臭氣熏天,聲稱自己掉進了糞坑。不要說是聽的,就連說話的也覺得離奇無比。

稍微休息了片刻,他們才又壯著膽子重新靠近方才遇襲的地方。先前顧著逃命,都沒細看,此刻方覺慘不忍睹。有落進深坑的同僚,自然是被下麵的利器刺穿了。還有兩三個人穿成一串的。亦有被鐵釘板和捕獸夾所困的,原本傷勢不重,但被後來者壓住,也都一命嗚呼了。少有幾個一息尚存,但看來也支持不了太久,大家隻能忍痛給他們來個了斷。那個自稱掉進糞坑的,越看越後怕——他之前隻覺得自己是腳下踩空,然後就有一盆糞水兜頭淋下,慌亂中不知抓住了什麼東西,爬上地麵就撒腿奔逃。這時才看到,不少當時在他左右的同僚都已經被穿成了糖葫蘆,他以為是救命稻草的那件事物,其實是一條鋒利的竹枝。他是福大命大,剛好將竹枝拉得斜了過來,借力逃出陷阱外。其他人沒有這麼好的運氣,都已經喪命在竹枝上。

數點人數,來時五千人,此刻大概連五百也不夠。「這些楚國的散兵遊勇,竟然搞出這麼大一片機關?」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敢相信。又想:「敵人鬼魅般出現,又鬼魅般消失,莫非也是借著機關暗道?」便嘗試四下裡找尋。可是,放眼望去,隻看到血肉模糊的屍體,真有地道也早就被遮蔽,何況眼下又是黑夜之中,哪裡瞧得清楚?更擔心敵人還有什麼厲害的後著。若全軍覆沒,就連個回去報訊的人都沒有。幸存的兵士便退回原地,緊緊圍作一團,戒備到天明。

所幸,後來未再遇到襲擊。殘存的樾軍士兵深知他們已經沒有戰鬥的能力,留在楚人的地盤上越久越不安全,就趁著天光大白時互相扶持著,使出吃奶的力氣拚命向劉子飛的大營撤退。歷時兩天兩夜,才終於跌跌爬爬地回到營中。

遭遇如此慘敗,聽到消息的人全都震驚了——豈不是和青蛇溝差不多?此等大事不能不報告給劉子飛。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科幻相关阅读: 我在洪荒植樹造林 佛係主角的打臉日常[快穿] [綜武俠]道長救命 言出必死[綜武俠] 大佬的再婚甜妻美又颯 四合院:我的同桌婁曉娥 九龍章 逆天福運之農女青青 女配加戲日常[穿書] 戀愛腦暴君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