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第 21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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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旈雲心中愈發討厭無妄——這臭和尚是打定主意要讓全天下都把自己當成一隻腳踏進棺材的將死之人嗎?即沒好氣地接過藥瓶來:「多謝大師。」然後快步走出那悶熱的房間。

「王爺!」烏曇這時聲音已有些顫抖,「那……那和尚他說什麼?」

「也沒什麼。」玉旈雲加快步伐,「這些江湖郎中就會危言聳聽。」

「王爺——」烏曇不準她敷衍了事,一把拉住她。這次,玉旈雲感覺手腕鑽心的疼痛,低呼出聲。烏曇一驚,趕忙放鬆了掌握。但借著微弱的天光卻看到玉旈雲紫黑的手腕。不由驚得又一把抓住她的手,拉起她的袖子道:「這……這是什麼?」

玉旈雲抽不回手,隻有勉強一笑道:「臭和尚說給我把脈,但是下手未免也太重了些……還有些瘀傷,不過是方才和刺客周旋時撞的,沒什麼大不了。」

烏曇怎肯相信,直直地瞪著玉旈雲。玉旈雲曉得終究瞞不過去,冷下臉來,變得好像周圍的冰雪世界一樣——其實這光景,她的心也冷靜下來了:人誰沒有一死呢?她早已曉得自己命不長久。隻要能達成夙願,死有何可怕?「你沒聽端木槿說過麼?我這身子是治不好了。我隻想在死前滅了楚國。」

烏曇的確是聽說過。端木槿鄭重又沉痛地和石夢泉說過相關的話。「可是……」他也不知自己要「可是」些什麼。

玉旈雲終於掙脫了他的手,扭動著手腕,輕描淡寫道:「你們一個比一個下手重,是想廢掉我的胳膊嗎?快走吧,那假刺客藏在袁哲霏的車上,我怕夜長夢多呢!」

「王爺……」烏曇的麵色變得更加凝重,「假刺客沒在袁哲霏的車上。他死了。」

「什麼?」玉旈雲大驚,「怎麼死的?」知道此地並非長談之處,她快步往府衙外走。一直到出麼大門,上了袁哲霏的馬車,才讓烏曇仔細回報。

原來烏曇受命劫獄之後,就直接來到了衙門的大牢。找到那關押假刺客的牢房時,見有好些獄卒、衙役在旁守護。因先已聽了張材毅說要加派人手,所以他並不驚訝,隻盤算著如何把守衛引開。然而,正這時候,卻見衙門的捕頭也下了牢來,吩咐守衛們道:「張大人讓你們暗中監視。你們都這樣圍在牢房旁邊,那幕後主使怎麼會出現?真是一群飯桶!」

守衛們個個抓耳撓腮,說這牢房總共也隻有豆腐乾大的地方,他們要去哪裡躲藏呢?

「大牢隻有一個出入口。」那捕頭罵道,「有人來劫獄,必然要從那裡進出。你們隻消在外麵尋個隱蔽之處看守,那些復興會的逆賊難道還能打個洞進來?」

守衛們恍然大悟,也忍不住罵自己愚鈍。一個跟一個,都出了大牢去。那捕頭落在最後,一間一間囚室查看,似乎是要確認並沒有可疑之人藏匿其中——烏曇下來時也大致窺探過一圈,整個郢城府衙的大牢就隻有三五名囚犯而已,隻有這個假刺客囚於大牢深處,旁人都在靠近入口的地方。烏曇見那捕頭搜得仔細,就攀上一個囚籠的頂部,緊貼著牆壁屏息不動。也巧,竟看到黑暗中還有一雙眼睛閃閃,正是那另一個在府衙裡查探消息的海龍幫幫眾,本姓「餘」,但因為天生嘴大,被大家取了個花名叫做「大口魚」。弟兄二人相視一笑:想那捕頭做夢也不會發現有人貼著屋頂潛伏吧?

那捕頭查驗了一圈,才又回到假刺客的囚籠前。隻聽他在木柵上敲了幾下,又輕喝道:「餵!」那原本蜷縮一團的假刺客就抬起頭來,似乎吃了一驚,接著手腳並用地爬到囚籠邊,哆嗦著道:「王捕頭……王捕頭可要救救我!再這麼下去,我可沒命了!」

這語氣!烏曇和大口魚不禁互望一眼:莫非此人和這捕頭之間竟有貓膩?當下屏息監視。

那王捕頭「噓」了一聲,道:「別嚷嚷,我自然是來救你的。」邊說邊拿鑰匙開鎖。

假刺客聽言,感激涕零。一疊聲的道謝。那王捕頭卻喝止他:「你小聲些!生怕外麵的人聽不到嗎?你也不必謝我,要謝就謝你自己。你若是在公堂上亂說一句話,早就沒命了!」後麵這句話說得甚為小聲,若不是烏曇內功高強,一路凝神傾聽,根本不可能聽到。那大口魚就完全不知二人在說什麼,拿眼神問烏曇,烏曇卻沒工夫理會。

隻聽那假刺客也乾笑了一聲,低低道:「說起公堂上的事,我也真有些佩服我自己了。實在沒想到能堅持到這個地步——說實話,我當初答應的,隻是假裝行刺,完全沒想到會被捕。本來張大人是咱們這一邊的,被捕我也不怕。誰料內親王還親自來了。我這一通皮肉之苦,王捕頭你可看得真切——我的這份忠心,在曹大人麵前你要給我作證才是。」

曹大人!烏曇一驚,這麼說,此人竟不是岑遠派來的,而是曹非攻?

「你果然忠心,還很聰明。」那王捕頭低聲笑道,「方才我可真怕你忍不住會和盤托出,誰知你竟然咬了岑遠一口。估計沒人會懷疑你的話。」

「我那也是急中生智。」假刺客道,「現在岑遠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吧?」

「嗯……」王捕頭沉吟,「也不是徹徹底底洗不清……除非……」

「除非?」假刺客才問出口,冷不防王捕頭一把勒住他的脖子。這邊烏曇還來不及決定是否要現身插手,王捕頭的刀已經割斷了假刺客的喉嚨。「除非死無對證!」他冷冷的說。將屍體丟開一邊去了。

這變故發生得如此之快,大口魚差點兒從藏身之處摔下去,幸虧烏曇緊緊抓住了他的後月要。但這邊的動靜還是讓那王捕頭警覺起來,抄起火把過來查看。烏曇雖不怕與他交手,但知道此刻還不是暴露身份的時候,唯有當即立斷,提著大口魚縱身一躍,撲進昏暗的通道,直沖出牢房去。

雖然王捕頭跟後喝斥,而門外的守衛也被驚動。但以他們的功夫根本無從追趕,甚至連近身瞧清楚烏曇的麵目也不可能。就這樣,烏曇先將大口魚丟出府衙外,讓他速速跑回行轅去,自己則趕緊來找玉旈雲。

「我看那王捕頭多半會把假刺客被殺一事推到我的身上。」烏曇道,「多半就說我是復興會的反賊之類。」

「說不準還會說你是岑遠的手下呢——如果能偽造點兒證據的話!」玉旈雲冷笑,「這個曹非攻,竟然陰險至斯。他火急火燎地趕來,應該就是知道自己派來的假刺客會被我親自審問,怕招認出什麼對他不利的話,他也好及時反駁應對!哼!」

「就不知那些真刺客到底是哪一路人馬。」烏曇皺眉,「曹非攻傷得不輕……」

「誰知道……」玉旈雲咕噥了一句,跟著就沒下下文。

烏曇以為她在思考,便也不作聲,免得打擾。可以過了許久,仍不聽她說話,心中有些奇怪,轉眼往去,但見玉旈雲靠著車壁上,麵色青白如雪,眉頭皺縮,牙關緊咬,嘴唇已然變成了紫灰色。「王爺!」他抓住玉旈雲的手,冷得就像外麵的冰雪。

「那臭和尚的藥……」玉旈雲取出無妄給的藥瓶來,卻沒力氣打開。烏曇趕忙幫她拔下瓶塞,倒了一枚紅色的藥丸出來,托到唇邊餵她吃下。這樣約過了有半柱香的時間,玉旈雲的麵色才漸漸恢復了正常。

烏曇隻覺整顆心都被揪了起來:「王爺,不如還是把無妄找來……」

「不!」玉旈雲搖頭,「真把他找來,那豈不是等於向整個西疆的各路人馬承認我病得就快死了?」

「可是——」烏曇差點兒沖口而出——你真的病得就快要死了!然而,他既不敢把這樣的話對玉旈雲喊出,也不敢對自己講出來,就生生打住。

卻不想玉旈雲那邊冷冷地接口:「可是,我真的病得就快要死了?哼!在踏平楚國之前,我是不會死的。無論如何也要得到岑家軍……要和夢泉在涼城會師!」

「難道就不能直接號令岑家軍嗎?」烏曇急道,「你好歹同他們有過同袍之誼,又是議政內親王的身份……何必在這裡和曹非攻、岑遠這些人周旋?」

「我又不是皇上,岑家軍豈是我隨便就可以調的?」玉旈雲道,「能先調動軍隊,再向兵部請示的,唯有平北公岑廣而已。即便有找些理由掌握西疆的兵權,岑家軍也不是誰人都信服。若是他們心中擁護曹非攻甚至岑遠,那我豈不是處處受人摯肘?況且,岑曹亂鬥,再加上馘國遺民反賊,西疆如此不太平,我豈敢跨過大青河去?」

烏曇無言以對。他承認,在謀略上,他一無所長。別說要他與敵我雙方的文臣武將周旋,哪怕要他指揮兵隊沖鋒陷陣,他也沒有那個本領。在這種時候,他絲毫也不能替玉旈雲分擔。

玉旈雲晃著無妄給的小藥瓶:「這裡麵的藥還有不少,一定要在這藥吃完之前收拾了曹非攻和岑遠。」

「這藥如果真是這麼靈光,不如我去探聽一下藥方,以後可以有備無患。」烏曇道——這幾乎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的。「但常言道『是藥三分毒』,一直依靠藥物總不是辦法。」

「我曉得——世上難道有人想做藥罐子嗎?」玉旈雲道,「端木槿和林樞都說了無數回,我這病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絕無根治的辦法,要想續命,就得好好休養。所以,想要活得長久些,唯有先償了我的夙願,之後,就算不能長命百歲,再多活個十年二十年應該也不在話下。」

「隻要是我能做的,你吩咐便是。」烏曇道,「我一介海盜,所能做的,也就是殺人越貨而已。」

「殺人越貨已經很有用了。」玉旈雲道,卻並沒有具體說出怎麼個有用法,而是把無妄的藥瓶又拔開了,吃多了一粒藥。「你不用大驚小怪。」她對烏曇道。「我想今夜不會太平,先吃一粒打個底。免得一會兒回去了,又把大夥兒嚇得半死。你可不要跟他們說半個字!」

烏曇還能如何?唯有嘆氣道:「那至少在路上歇一會兒。否則照你這個吃法,明天天�

��之前可能就吃完了。」

這次玉旈雲沒有反對,靠著車壁上不再出聲。沒多一會兒,竟然已經沉沉睡了過去。烏曇看著,恍惚回到了幾個月前,她還是「劉姑娘」,他帶著她穿過東海三省的荒野與村鎮去江陽的惠民藥局求醫。那時她的傷勢比現在嚴重,掙紮在生死線上。但是他二人之間的距離卻很近。有瞬間,他也想過,隻要她能活過來,就要娶她為妻,一生一世守護他。現在,他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她的病情也沒用當日那麼凶險了,可兩人之間的距離卻變得更遠。不僅僅因為她從劉姑娘變成了樾國的議政內親王,也不是因為她的身邊已經有了石夢泉這樣一位心有靈犀的伴侶,而是因為她所要做的事,他幫不了忙,她所經歷的危險,他也束手無策。不知不覺,他已經從無憂無慮的海上霸主變成了一無是處的草包。早知今日,何必……

何必怎樣呢?他也說不出。

耳邊隱約響起當日況師父拂袖而去前說的話:這丫頭是你的心魔孽障,你不和她一刀兩斷,日後磨難無窮。

可是這心魔孽障,他不想斷,也斷不了。

悄悄伸出手去,想看看若是像從前那樣用自己的真氣幫玉旈雲調整內息,不知會不會對她的病情有所幫助。隻是,當觸到她的脈門又緩緩催動內力時,忽然發現玉旈雲體內似乎也有一股奇特的寒氣,正和自己的內力相抗衡。

這可真奇了!他試著捕捉這股寒氣,而那寒氣竟好像泥鰍一般,在奇經八脈中亂竄,每每將要捉到,又狡黠地滑開了。他不肯輕易放棄,索性將玉旈雲的另一隻手也抓住,雙管齊下對抗那寒氣。而這一次,那寒氣仿佛幽靈鬼火,當你去抓它,它就分散成了無數細支,散入奇經八脈,無從追尋。

或許得換一個穴位,才能把這寒氣逼出去?他撓頭——畢竟不是研究醫術的,內功再高明,卻不曉得替旁人醫病治傷的竅門。記得況師父幫他推宮過血都是采用靈台穴或者命門穴。於是想把玉旈雲扶著轉過身來,換這兩處穴位試試。可偏偏這時候,車子一下劇烈的顛簸,玉旈雲被驚醒了過來。

外麵車夫道:「王爺恕罪,積雪結冰,馬蹄打滑——不過,我們已經到了。」

玉旈雲按了按太陽穴,探身出去看,果然已經到了行轅門前。「看來還是不能睡……反而有點兒頭疼了!」她雖這樣嘟囔著,還是跳下了車去。丟了一錠銀子給那車夫,也順手把無妄的藥瓶扌莫出來,又吃了一粒藥。

烏曇實在看不下去了,緊步追上:「王爺,你的身子……」

不及勸,小莫已從門裡迎了出來——他是前一夜就被派去岑家軍的大營打探消息的,本來玉旈雲說好他先去,自己隨後就到,不想被這一場大雪攪亂了計劃。他在兵營幫軍士們鏟了半日的雪,午後仍不見玉旈雲來到,就回到行轅來,才曉得玉旈雲改變了行程。

「王爺,府衙那邊有何進展嗎?」

玉旈雲連吃了三粒藥,步伐輕快:「有些意想不到的進展,不過你先說說大營那邊。」

「是!」小莫迎她和烏曇到前廳,倒了熱茶,才細細匯報——關於西疆的亂局,先前已經周圍打聽過了,從鬆針峽回來的途中,也從岑家軍的錢大虎了解一些情況,曉得岑家軍中人厭惡岑遠,卻對曹非攻贊賞有加。這一次,他詳細地詢問了過往剿滅叛匪的經歷,也旁敲側擊地問大家對征討楚國的看法。

「和當日在依闋城酒肆裡聽到的差不多。」小莫道,「岑家軍上下巴不得可以速速和楚人一戰。十八年前,正是岑廣老將軍率領岑家軍一路打到涼城城下,嚇得楚國皇帝都棄京而逃。隻不過前有程亦風擺空城計,後有司馬非重兵威脅,才功敗垂成。這十八年來,他們無一日不想洗雪前恥。隻要王爺能給他們一個契機,相信他們必然奮勇殺敵,打得楚人潰不成軍。」

「好得很!」玉旈雲用手指敲著茶幾,「不過他們是想跟著本王去殺敵,還是跟著曹非攻去?應該沒有一個人是想跟著岑遠那殘廢去的吧?」

「我可不敢直接問他們要不要追隨王爺。」小莫道,「據我看,將士們最想追隨的是平北公。若平北公繼續臥床不起,甚至回天乏術,曹非攻襲爵自然是首選——要他治理西疆,可以井井有條;哪怕是打理尋常的軍務,亦勝任有餘。隻是,要他帶兵出征,他肯定沒有那個本事。所以大夥兒心中也頗為焦急。也有人說,楚國的程亦風不是親自帶兵上陣嗎?或許曹非攻也能像程亦風一樣。」

「哈!」玉旈雲冷笑——程亦風雖然窮酸,還至少是在頂天立地的君子,曹非攻卻是個虛有其表的奸險小人,二者怎能相提並論?

小莫還不知府衙中的變故,不解她發笑的原因,隻是繼續道:「卑職可提醒了他們,程亦風雖然帶兵,但從不親自上陣,無論是初初在鹿鳴山收復殺鹿幫,還是後來在大青河與我軍交戰,他都隻是留在後方。而所謂運籌帷幄的,其實是他的謀士公孫天成。因此,什麼『書生軍神』之類的傳說,都是以訛傳訛。程大人其實就好像一座神龕一尊佛像,到了打仗的時候,把他往那兒一貢,就軍心大振。縱觀我們大樾國,還沒有哪個文臣武將可以擔當這土地爺一般的重任呢!就算有,那也是虛的。」

玉旈雲不由一笑:「你這小子,說話如此惡毒!程亦風也算待你不薄,你竟然說他是土梗木偶,他若知道,該如何寒心!」

小莫嘿嘿一笑:「他早已知道我是樾國奸細,心已經寒透了吧?再說,我如此評價他,也並非貶損。一個人若不是德行無疵深得民心,如何能似個神像一般,一被放出來,就激勵官民百姓為國奮戰?所以我其實是在誇贊他呢!真的,我在程亦風身邊這麼長的時日,看得清清楚楚,程大人本領尋常,隻是德行高人一等,所以許多事,不須他出手,謀臣戰將就甘心情願替他做了。」

沒有本事,隻有德行。玉旈雲玩味著這句評價,笑了起來:「好像說得頗為中肯呢!其實這種人才最可怕。刀劍能殺人的身體,斷了手腳,就廢了武功,沒了性命,也自然沒了謀略。但是刀劍卻殺不了品格信念。一個人死了,隻要是德行無虧,聲名還繼續存留下去,依然會有千千萬萬的人為了這麼個虛無縹緲的名義而奮戰。這樣比起來,我和程亦風還差得遠!」

「王爺何必與程亦風相比。」小莫道,「聲名這種東西,既不能吃也不能穿。倘若王爺今日征服楚國,殺了程亦風,幾十年之內,或許還會有人打著他的旗號來造反,但年月久了,還有多少人會記得?最多也就變成一座廟,好像孔夫子那般,享受春秋祭祀而已。搞不好,連廟都沒有,隻剩下一座孤墳,幾本著作,成了書生們閒聊時的談資——我曾聽他們說起楚國的於文正公,大約就是這樣一個人物。」

「啪」——冷不防玉旈雲忽然一掌拍在茶幾上,茶杯都被震落了。小莫嚇了一跳:「王爺,卑職說錯話了嗎?」

「沒有。」玉旈雲冷冷回答,「你隻是廢話太多了。程亦風是個有德行沒本領的人,像曹非攻這種本領德行都沒有隻會耍小聰明的,更加不足為懼了。」當下對烏曇打了個手勢,讓他把府衙中所發生的事也告訴了小莫。

小莫初聽有些訝異,但畢竟曹非攻一早也是他們懷疑的對象,所以並非意料之外。聽完了整個經過,他隻是搖頭嘆氣:「真替平北公不值,一個殘廢侄子和一個奸邪外甥,他可真是後繼無人了。啊呀,說不準曹非攻表麵上在照料他,暗地裡卻給他吃□□,所以他才纏綿病榻,遲遲不能康復!」

玉旈雲一怔:倒也不是沒有這樣的可能!若然如此,那負責治療岑廣的無妄一行豈不也是曹非攻的幫凶?自己方才還吃了無妄的藥丸……可是,無妄的藥丸的確令她神清氣爽,總不會是毒藥吧?

「隻是還有個疑點想不明白……」小莫沉吟道,「曹非攻如果是為了防範假刺客供出自己來才跑去郢城府衙,結果遭遇所謂復興會的襲擊,差點兒丟了性命,到底是苦肉計,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抑或是——不走運?」

這也正是方才玉旈雲和烏曇沒想透的。

「真刺客……假刺客……復興會……」是一夥人還是兩夥人?玉旈雲盯著地上摔碎的茶杯。

一耗費心神,她便有開始覺得有些頭腦昏沉,身上也開始發虛汗。真想再吃一顆藥丸!隻是小莫和烏曇都看著,她害怕引起恐慌。同時也提醒自己,什麼傷病忍不過來?哪怕是靈丹妙藥,也不能就這樣依賴上,何況,無妄來歷不明,說不定也是心懷鬼胎的!便狠狠掐了掐虎口,讓自己集中精神:「不管曹非攻受傷是有心還是無意,他已把刺殺我的事嫁禍給了岑遠和復興會。地牢裡殺人滅口的事情,多半也會推給岑遠和復興會。現在府衙的這場大戲應該正演得熱鬧,就不知他下一步棋怎麼走……」

「以他那偽君子的脾氣,肯定是討伐復興會。」小莫道,「他再怎麼想除掉岑遠,也不敢明著來。如果誣陷岑遠和復興會勾結,那就一舉兩得了!」

「是了!」玉旈雲忽然明白了,「玉璽在岑家被發現……而清點馘國宮廷財寶的時候曹非攻還沒有來到郢城就任……他特特拿著玉璽跑來府衙,就是在暗示岑遠留下了玉璽!」

「可是復興會的人會甘願成為他的棋子,幫他鏟除岑遠?」小莫皺眉。

「如果復興會也是假的,那就說的通了!」玉旈雲心中火花一閃,「曹非攻月匈前正中一擊,卻堪堪避開了心髒要害——」

「果然是苦肉計!」小莫和烏曇異口同聲。

「不過……」玉旈雲又蹙起眉頭,「若他和所謂復興會的那些高手本是一夥兒,又何必搞出個假刺客來,還落入咱們的手中,讓他差點兒露餡?」

這解釋不通。小莫和烏曇又陷入沉思。

就在這時,外麵響起慌張的呼聲:「王爺!王爺!」是先前在府衙和烏曇分頭行事的海盜大口魚。

「王爺!幫主!」大口魚氣喘籲籲跌進門來,「曹……曹非攻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仍然在努力更新呢……非常非常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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