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6 章 第 216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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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說的在理。」晉二娘道,「單他們夫婦回到郢城這幾天,已經有丫鬟仆婦把新買的擺設偷出去變賣了。恰巧又賣在我熟識的鋪子裡,而那鋪子的掌櫃又剛從依闋關回來。跟我聊起這事,說,在依闋關的時候,這丫鬟就常常如此做,坑了主人千餘兩銀子呢——一家之主母,少了幾千兩銀子的東西卻不追究,世上無論如何沒有這麼糊塗的人。想是和丫鬟串通的。」

「就不興她像你之前說的那些姨奶奶一樣,在外麵養漢子、捧戲子?」玉旈雲心中其實已然確定郭庭軒和復興會有關,隻是想要從晉二娘口中聽到確鑿的證據。

「養漢子、捧戲子當然也說得通。」晉二娘道,「不過,前天岑家下人偷出另外一樣東西來賣,要價三千兩。」

她說著,從袖子裡抽出一方手絹來。眾人好生奇怪——這又是什麼稀世珍寶,竟然值三千兩。待晉二娘遞給玉旈雲,後者展開一看,不禁大驚——這手絹上赫然蓋著「皇帝奉天之寶」幾個字,可不就是玉璽嗎?

「前天岑家的一個雜役拿了這枚玉石印章來當鋪。」晉二娘道,「我鋪麵的夥計雖然識字不多,但是『皇帝』兩個字還認識。況且先前曹大人從平北公府裡抄出了前朝的玉璽,然後就被復興會的反賊所殺,這事傳得沸沸揚揚。夥計擔心是反賊狗膽包天,拿玉璽來賣,就趕緊跟掌櫃說了。掌櫃起初斥他胡言亂語,必然是認錯了字——反賊搶了玉璽,自然是為了造反,怎會拿出來賣?多半是假的!於是就親自出來鑒定。可是看來看去,無論是玉石的質地還是印章的雕工,都完美無瑕。掌櫃的雖然不知這是否就是被反賊搶去的那一枚,但還是多長了個心眼,細細盤問了這雜役一番。打聽到他是從岑少奶奶的轎子裡發現這印章的,由於目不識丁,不曉得上麵是何圖樣。他見仆婦們素常偷少奶奶的東西來換錢,以為自己撿了便宜。掌櫃的心想,不管這是不是反賊搶走的那枚玉璽,即便是岑家發現了另一枚玉璽,事情也不尋常。為免打草驚蛇,好生安慰了他一番,說我們做生意,隻看東西好壞,不問出處,不會去官府告發他,以後見到寶物,照樣拿來賣。這人拿了銀子,才歡歡喜喜的去了。」

「岑家居然接二連三地發現玉璽,究竟是當初清點前朝器物時有人手腳不乾淨,還是已然變成了反賊藏匿物品的倉庫?」小莫皺眉。

晉二娘沒接他的話茬,而是繼續順著自己的話說下去:「正巧那一日,小婦人親自去孝康侯家收賬——他家的那個小侯爺叫做袁哲霏的,王爺也認得。當天反賊襲擊郢城府的時候,袁小侯爺被割了耳朵。聽說,他當時哭天搶地,後來知道耳朵確實接不回去了,就索性將此看成一件美事,時常招三五好友來家中探望自己,又吹噓這是為了保護內親王才留下的傷。」

「哼!」玉旈雲忍不住冷笑了一聲,「這人的臉皮真比城牆還厚。當日刺客襲來,他隻差沒把本王推出去當盾牌了。」

晉二娘也笑了笑:「他現在吹得可是神乎其神。說什麼當時他正拿著玉璽,為了不讓賊人奪去,還和刺客周旋了幾個回合。最後寡不敵眾,身負重傷——那天小婦人去收賬的時候,剛巧聽他和人說這段英勇事跡,簡直比戲台上唱的還驚險。而且他不僅說,還畫了好幾幅畫,惟妙惟肖地描述他大戰反賊的情形。這其中也有一張畫著前朝的玉璽。小婦人看,無論是雕花,還是刻字,都和岑家下人拿來賣的一模一樣。」

「復興會的反賊搶走了玉璽,之後藏在平北公府?」小莫大驚——在場諸人隻有玉旈雲在郢城府見過被搶走的玉璽,因此他把眼望著玉旈雲,向她求證。

玉旈雲冷冷一笑——當晉二娘拿出那方手絹的時候,她已經認出這是曹非攻所帶來的玉璽。再聽晉二娘說了前因後果,也就明白了這婦人匆匆趕來報訊的原因——郭庭軒和復興會有聯係,這已確鑿無疑。她借著岑少奶奶身份的掩護籌集銀錢,聯絡反賊——那麼岑遠呢?是被蒙住鼓裡,還是與她沆瀣一氣?他先前在郢城府向自己所提議的事究竟是單純的想要重獲榮光,還是一個陰謀?

她猜不透。回想著和岑遠交談的細節,想從中尋找蛛絲馬跡,卻也無甚頭緒,隻感覺岑遠那似笑非笑的樣子不斷閃現著眼前,而那仿佛月匈有成竹的聲音又在耳邊回響,竟讓她的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疼起來,緊接著月匈口一窒,竟喘不上氣。猶如忽被撳入水底,她慌亂地想要抓住救命之物,便一下揪住了烏曇的衣袖。不過,說也怪異,這死一般得痛苦隻持續了片刻,轉瞬便消失了。烏曇還不及開口關切,她已經又恢復得泰然得神氣。且偏偏在這個時候,外麵有人報道:「王爺,鐵山寺的無妄大師來了。」

無妄?事到如今,可沒有人把他當成妙手回春的神醫。隻怕是速死的毒藥!眾人麵色不由都是一變。烏曇更是一握拳,恨恨道:「這賊禿,我去收拾了他!」

「慢著!」玉旈雲阻攔,「鐵山寺既然是反賊,咱們就不能打草驚蛇。這時候我不讓他看診,豈不是惹他懷疑嗎?敵暗我明,若要扭轉局勢,咱們得裝傻充愣——讓他進來!」

可是——烏曇找不出反駁的理由來,隻好咬牙不作聲。玉旈雲瞧他那神情,不由輕輕一笑:「你要收拾他,在哪裡還不是一樣?我可是信你有收拾他的本領才放他進來——須知,我想要克敵製勝,可不想送自己去鬼門關。」

聽此言,烏曇心中一震,暗想,我豈是真有本事勝過無妄?但當此時,便是拚了性命不要,也的阻止這妖僧害人!因打醒十二萬分精神,將自己像一把利刃一般直插在玉旈雲的床邊。

不多一會兒,無妄便來了。微微垂著頭,既不倨傲也不躬順。一徑來到玉旈雲的床尾,合十行禮,隨後才查看玉旈雲的臉色。「王爺看起來病情又加重了。」他道。

「要是沒加重,怎麼會麻煩大師你走一趟呢?」玉旈雲說著,主動向他遞過手去,「不過我猜是沒什麼大礙的,無非我之前吃大師的藥丸吃得太多了——誠如大師所說,將往後幾個月一年的氣力都用盡,現在須得好好休養。隻不過岑大人和他夫人不放心,硬要大師走一趟。」

「貧僧本來打算回鐵山寺去,聽岑大人說王爺病倒,便立刻趕來了。」無妄邊說,邊搭上了玉旈雲的腕子。

烏曇的眼睛眨也不眨,死死盯著,唯恐這和尚暗中耍花樣。他心中有些懷疑,玉旈雲體內何來詭異的寒氣?既然不可能是她自己練成奇特內功,莫非是有人將陰寒內息注入她體內?遍觀她來西疆之後所接觸的各色人等,以無妄武功最高。說不定就是這和尚借著每次「診脈」的機會動了手腳!

這樣想著,他真恨不得能將無妄一把拉開。隻是,瞧玉旈雲的神色相當淡定,完全不似受製於人——若是無妄暗中以內力加害,她豈會半分痛苦之色都無?於是又迷惑了。

正此時,無妄鬆開了玉旈雲的手,皺眉若有所思:「王爺,貧僧之前好像斷錯症了。」

「大師是說笑麼?」玉旈雲抄起手來,「你初初見我,說我是舟車勞頓水土不服,後來說斷錯了症,乃是先天胎毒後天失調——這還沒過幾天,你又說斷錯了症。你這是在戲弄本王,抑或根本就是一介庸醫?次次斷症,次次開藥,之後又說斷錯,那豈不是藥也開錯?吃錯了藥,難道不會害人性命嗎?」

無妄並不驚慌:「世上的疾病千千萬萬,大夫斷症從來都是憑著經驗猜測,有時有七成把握,有時又八成把握。哪怕九成把握,亦有可能病症實際屬於那一成之中的狀況。直到把病人醫好,都沒有一個大夫敢拍著月匈脯說自己的診斷一定不會錯。再說,病症也並非一成不變,會隨著病患的情況而變化。可能貧僧是斷錯了症,但也有可能隻是王爺的身子又產生了變化——尤其,貧僧認為,王爺是受了內傷,這是貧僧第一次給王爺診脈時所沒有的症狀。王爺幾次與復興會反賊交手,或許是他們打傷了王爺?可是要造成如此內傷,此人的內功修為十分可觀。」

「哈!真是越說越離奇了!」玉旈雲嗤笑,「那些個反賊個個酒囊飯袋,本王還親手抓了一個。大師難道不知道嗎?」

「貧僧可沒有和反賊交過手。」無妄道,「隻不過是根據王爺的症狀推測而已——王爺體內有一股陰寒的真氣。看似遊走不定,但其實是根據子午周天之數運行於十二正經,逐漸侵蝕王爺的髒腑,使得王爺的身體越來越弱。若是以外力加以乾涉,寒氣更入侵奇經八脈,則害處更甚。」

烏曇聽此言,隻覺冷汗涔涔而下:俺無妄如此說法,自己先前多次企圖以內力抗衡玉旈雲體內的寒氣,豈不反而害了她?

玉旈雲卻仍舊神色淡漠,仿佛無妄說的根本不是自己的病情:「大師佛門弟子,卻滿口道家修仙煉丹之詞,越聽越覺得是江湖騙子。本王見的名醫也多了,說到風邪入體,也不過就是說風寒邪毒侵入人的身體,傷了人的元氣,如此而已。素來沒聽過有什麼寒氣能夠好像自己長了腳,在人身上亂跑——不,還不是亂跑,是按照什麼勞什子的周天之數行走十二正經——便是本王的軍隊訓練有素,要按照周天之數出來巡邏,還不見得分毫不差。這一股看不見扌莫不著的氣又豈能做到?而這股所謂寒氣,又是如何來到本王體內?真真荒誕不經!」

「貧僧隻不過是個粗通醫術的和尚。」無妄道,「我見到什麼就說什麼,至於背後原理如何,隻怕王爺要去求問更高明的大夫。而王爺又是如何受此怪異內傷,那應該請問王爺身邊的親兵護衛。」他邊說邊瞥了烏曇一眼,卻不露出半分挑釁的意思,隻接著淡淡道:「作為大夫,貧僧以為此刻去追究那些都無甚意義,要緊的是如何治好王爺的內傷——」

「莫非你有法子治?」玉旈雲冷笑道,「還是會過幾天又來跟本王說,你斷錯症了?」

「貧僧出家之人,絕無見死不救的道理,所以既想到可能醫治王爺的法子,不能不說。」無妄道,「至於王爺聽不聽,那就由王爺自己決定了。以貧僧之所見,對付此陰寒之力無非兩種法子。一種是自身修煉與之相克的內功,以純陽之力將寒毒逼出體外。這法子最為穩妥,不過見效甚慢,且以王爺本身的體質及眼下的狀況來看,多半是做不到的。另一種就是以毒攻毒,讓傷者置身更加陰寒之處,以壓製寒毒發作,讓其不再運行。這個法子治標不治本,不過若輔以湯藥,使傷者元氣得以恢復,長期調養,也無性命之憂。」

「照你這麼說,這豈不成了不治之症了?」玉旈雲道,「這麼些廢話,還說給本王聽!」

「人生自古誰無死?」無妄道,「世間之人本來都患有不治之症,每日吃飯睡覺,也都隻是為了續命而已。有人可以將壽命拖至□□十歲,有人則一出生已夭折,有人可以沒病沒災壽終正寢,有人則一生纏綿病榻半死不活——雖然最後都是死,除了老天爺的定數之外,續命的方法有高下,享福的年歲也就各不相同。王爺一出生,便已比旁人孱弱,此後傷病不斷,日日都和草藥針石打交道,豈不是應該已經習慣了和『不治之症』鬥智鬥勇了嗎?怎麼眼下忽然又看不開了?」

同這和尚鬥嘴全無便宜可貪!玉旒雲咬了咬嘴唇,暗想,還是探探他的真實意圖!因道:「那照著大師的說法,如果本王選擇第二種醫治之法,該當如何?現在西疆可不處處都是陰寒之地麼?」

無妄扌莫了扌莫光溜無須的下巴,似乎需要慎重思考才能回答,片刻,方道:「這陰寒之地可不像王爺所想的如此簡單。西疆苦寒,但陰晴無定,今日可能大雪紛飛寸步難行,明日卻忽然晴空萬裡,雪水化了一地的爛泥,後日說不準又風雨交加,遍地冰凍,冷暖變幻無常不說,陰陽五行的微妙變化更加紛繁,並非壓製寒毒所需之陰寒處所。」

「這說得越發像是江湖騙子了。」玉旒雲道,「這世上哪兒有四季嚴寒不晴不雨的地方?除非千年如一日一日如千年的仙境——卻也不曉得到底是寒是暖。」

「若是指著天氣,那自然是找不到這樣一處所在的。」無妄道,「不過造物神奇,偏偏在某些不見天日的地方,或可達到此要求。貧僧從前為了修煉,曾去過千佛窟,那裡有一處地底石窟,便是四季陰寒。貧僧已故的師兄無念二十年前從極北之地雲遊回來,也曾運過一塊床鋪般大小的石頭,說是寒氣迫人,有助修煉,他將此石放置於敝寺後山的石洞,不過就貧僧所見,比千佛窟還是要差一些。此外,北疆有上古墓葬,其中一座古墓被賊人盜竊一空,貧僧曾和師兄到墓室內去臨摹上古壁畫,那地方因為地麵終年冰封,地下自然四季陰寒……」

「你知道的陰寒之地還真多!」玉旒雲打斷他,「你念佛還要去這些地方念?」

「王爺有所不知,」無妄淡淡道,「我鐵山寺也是江湖上的一大門派,隻不過素來不理江湖紛爭,隻管自家弟子強身健體,修身養性。我鐵山寺內功正是純陽一係,越是在陰寒之地,越是需要人以內力抵禦寒氣,所以去陰寒之地修煉有事半功倍之果效。」

「原來如此!」玉旒雲的語氣仍是不為所動,隻偏過頭去對小莫等人道,「什麼北疆,極北之地都不曉得有十萬八千裡遠。千佛窟倒是離這兒挺近的,不過要穿過鬆針峽,那地方太容易被敵人伏擊,沒消滅亂黨,始終不敢隨意行動。至於這個鐵山寺的後山嘛……」

「後山畢竟也是偏僻之地!」小莫搶著道,「依卑職看,既然隻不過是一塊石頭,叫人扛來行轅也是可以的。這裡不是有個地窖嗎?把石頭放在地窖裡,外麵管是天晴下雨都不怕。」

無妄皺了皺眉頭:「貧僧倒不心疼那塊石頭,隻不過,後山石洞是師兄二十年前精心挑選,為的就是使這塊寒冰石的功力發揮到極致。即便他如此精心安排,貧僧仍覺得功效一般。倘若王爺將石頭搬來行轅,貧僧不知�

��功效是否再降低幾成,到時若是於王爺的傷病無益,豈不白費力氣?」

「大師的意思是非要本王去鐵山寺了?」玉旒雲抱怨,「你那清規戒律的地方,豈是休養之處?要本王從早到晚待在後山冷冰冰的山洞裡,一個隨從也沒有,酒肉茶點也沒有,那豈是續命,我看是催命還差不多。」

「王爺若是想嘗試按照貧僧所說的法子醫病,那除了要置身陰寒之地外,湯藥飲食都得按貧僧得安排,酒肉茶點王爺應該完全不需要。至於隨從,王爺大可以帶著,隻不過他們除了可以陪王爺進山洞去挨凍,其他也做不了什麼。」無妄淡淡,「貧僧也不是非要王爺去敝寺得後山。這事全在王爺,去與不去,貧僧並無損益。貧僧也不保證自己斷症準確,更不保證所說的法子一定奏效。王爺若是病愈,貧僧不求賞。若是王爺藥石無靈,非要怪罪貧僧,貧僧也沒有辦法。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我說一句,他倒說十句!」玉旒雲露出不耐煩之色,「罷了罷了!再如此下去,本王沒病也要被你氣出病來——若我要去鐵山寺,幾時方便?」

不意她忽然答應了,無妄似乎略略訝異,但麵色仍淡淡的,垂頭思考片刻,道:「師兄係在山洞中閉關時圓寂,弟子們料理了後事,還需要打掃一番。貧僧也要去準備王爺休息的禪房還有調養所需的藥材……大概三天時間便可以辦妥。」

「那好!你便去準備吧!」玉旒雲道,「三天之後本王到你鐵山寺去!治好了,本王重重有賞,治不好,就把你鐵山寺夷為平地!」這樣說完,似乎真的是厭煩與無妄交談,便不再搭理他了,反而轉向晉二娘道:「財東,你方才說有幾處好園子可以賣給本王,趁這三天本王去瞧瞧,再晚些就不知幾時才得閒了!」

她竟忽然換了話題,小莫、烏曇,包括無妄在內都愣了愣,唯晉二娘笑眯眯地接口:「王爺要看園子這還不容易?小婦人手裡的園子多得很,隻怕三天還看不過來。要不先按照王爺的喜好挑幾個隨便逛逛?」

「總之本王的別墅一定不能比本地公子哥兒的遜色,否則本王請他們來飲宴,豈不是大失麵子——啊呀!」她忽然又一捶被子,「不行,不行,得早點兒買,三天之內就要請袁公子他們來,否則去了鐵山寺治病,不知幾時才能下山。」

「若是這樣,那就沒許多可選了,否則買了也來不及布置。」晉二娘道,「小婦人看,劉員外和張財東得那兩處都不錯,昭永侯得那一處也可以考慮,隻不過……」

她二人竟然興高采烈地議論起宅院買賣來了,什麼大小,什麼樣式,什麼花草樹木,什麼家私擺設……仿佛兩個街市之中議論胭脂衣裙的粗鄙婦人,說到激動時,便入了忘我之境,周遭旁人都不存了。

烏曇雖也見過玉旒雲孩子氣的一麵,亦知道她是故意要在無妄的麵前說買宅院之事,無非是為了日後向外散播她購置遊獵別墅的消息時更顯得可信。不過他心裡卻焦急萬分——玉旒雲難道聽不出無妄是處心積慮要騙她去鐵山寺嗎?所謂以毒攻毒的療傷之法,雖然聽來有些道理,但千佛窟、寒冰石、北疆古墓,說得天花亂墜,最後隻是要玉旒雲前往鐵山寺後山。再細想,玉旒雲受此古怪內傷定然也是無妄這禿驢下的毒手,想是為了騙玉旒雲去鐵山寺一早就做了如此的鋪排!這鐵山寺分明就是復興會亂黨的巢穴之一,此一去,龍潭虎穴,單憑他和眾海盜保護,還能全身而退嗎?如此草率就答應三天之後去鐵山寺,豈不是送羊入虎口?

他有心提醒,卻不敢貿然開口。瞥一眼小莫,指望這滿腹鬼主意的家夥可以幫幫自己。卻隻見小莫眉頭微蹙,顯然也意識到了此去鐵山寺得危險,但尚未想出萬全的應對之策。

玉旒雲和晉二娘眉飛色舞地議論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無妄終於站不住了,合十向她告辭。但玉旒雲除了擺擺手算是還禮之外,並不搭理。恰外麵有三個海盜端著白粥和小菜進來,嚷嚷著不知道晉二娘說的那勞什子的四紅補血粥怎麼做,她要的材料也大半都沒有。這樣一鬧騰,無妄得以悄無聲息地出門去,才把他堂堂鐵山寺住持被人無視的尷尬給掩飾過去了。

算著無妄應該已經去得遠了,烏曇才急切地打斷玉旒雲和晉二娘的交談:「你真得要去鐵山寺?隻怕他們是為了要挾持你——」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玉旒雲道,「他說要三天時間,無非是布署機關刺客,好讓我有去無回罷了。」

「那你還要去?」烏曇焦急。

「三天之內若是能把復興會一網打盡,我就不去,否則……」玉旒雲看看被子上的血跡,「那就真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了!」她向晉二娘、烏曇和小莫招招手:「你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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