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紮完針，檢查過滴液情況，護士抬腳離開。
乾坐著輸液有些無聊，許慕音扌莫出手機來玩。
耳邊傳來一男一女的說話聲。
「怎麼還有半瓶啊，好想回家睡覺。」
「快了老婆，你別著急啊，來，靠在我肩上睡。」
視線投去，斜對麵是一對年輕的夫妻。
女人身上披了一件男士外套，男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女方將腦袋枕了上去。
人在脆弱的時候，可能都想有一個依靠。
視線投回手機屏幕，許慕音點到微信，目光投到列表裡的一個頭像。
這個頭像連續好幾天沒有動靜了。
猶豫了半天，許慕音也沒辦法主動說什麼，準備退開。
這時候，一條信息乍然彈了出來。
是那個頭像跳動。
謝程：【我們分手吧。】
神經頓住。
有涼意從指尖鑽進，許慕音努力平復心裡的波瀾。
謝程跟她都是明城大學的，她大二那年認識的他。
謝程比她大一級，跟她同是計算機係，是她的學長。
謝程像很多小說裡寫的那樣，當時在學校裡是萬眾矚目的天子驕子，人帥，家境優渥，走到哪都有一群朋友跟著，同時也愛玩，人很隨性不羈，經常換女朋友。
許慕音大二下學期時，明大舉行秋季籃球運動會，謝程被選為他們學院籃球隊隊長，帶領計算機係跟其他係的比賽，而許慕音當時被選為啦啦隊成員。
一群女生裡，許慕音個子不算高挑，但皮膚太白，身材和樣貌也出眾，謝程比賽時，一眼看中她。
之後便開始追人。
謝大少爺追起人來，直白又熱烈，許慕音逐漸淪陷。
沒想到跟他一談，就是兩年多。
這兩年他們的感情並不順暢，謝程時常抱怨她過於注重學業，矛盾積累到她畢業後爆發。
畢業後許慕音變得更忙，it行業競爭很大，工作強度也大，加上許慕音心裡想努力拿到雲越的offer，拒絕陪謝程出去玩的次數多了，謝程那天喝醉跟她發了脾氣。
「你怎麼這麼沒趣？」
「行，以後我都不會再來找你。」
之後兩人陷入了冷戰。
誰也沒主動找誰。
視線還定在手機屏幕，許慕音忽感覺到左手手背隱隱作疼，扭過頭，才發現留置針不知道什麼時候歪了，連忙調整了下，疼感才消失。
輕輕呼出一口氣。
她突然想。
進入了雲越又怎麼樣呢。
到了雲越，工作應該會更忙。
而有些差距，好像不是她通過努力工作能改變的。
許慕音並非明城本地人，家在惠城，父母是普通的工薪階層，家庭和從小的生活環境，跟謝程都相差很大。
冷戰後對方提分手，是她預想過的。
藥效並不快，許慕音鼻子還很堵，喉嚨也乾澀難受，低頭拿回手機。
她打字：【好。】
沒猶豫太久，按了發送。
*
這一個半小時在許慕音看來很是漫長。
時鍾走到十一點多，藥瓶裡的水終於滴完。
護士拔完針，許慕音背上包離開。
夜很深，暮色籠罩，淅淅瀝瀝的雨倒是停歇了，但是醫院外頭很是冷清。
初秋的涼風帶來一些寒意，樹影婆娑，發出微弱的莎莎聲。
夜裡人的警覺性會下意識變高，許慕音好像聽見一陣腳步聲跟在後麵，眼珠轉動，將肩上的包往上拉了一些，她加快腳步朝地鐵站走。
兩道光束突然打來，視線大亮。
聽見車輪碾過地麵的聲音。
一輛純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了身旁。
許慕音腳步停了停。
黑色轎車的車窗降下，路燈光線探進，坐在駕駛位的男人身穿黑色襯衫，麵容不完全看得清，隻見輪廓利落，下顎線筆直清晰。
他身上有一種矜貴沉斂的氣質，又成熟穩重。
許慕音第一眼未認出對方，直到對方喊出她的名字。
「許慕音？」
遲鈍了一會，許慕音才將臉和那個人對上號。
車裡的人，是謝程的舅舅謝雲梁。
「叔叔……」有些局促地站著，許慕音回應對方。
「你怎麼在這？」謝雲梁問。
許慕音實話回：「感冒了，來醫院掛水。」
車裡的人靜了半秒，道：「小程沒陪你來？」
許慕音沒直接說她跟謝程一個半小時前已經分手了，隻是輕嗯了聲。
謝雲梁看她一眼，道：「上車，我送你回家。」